第4章 那我也可以
一打開視頻，任熾陽還是被驚到了。
盡管晏随風的舞，他在小師妹的安利之下，看過無數次——
被驚到的暫時不是晏随風的舞，而是他的細腰。
寬袍廣袖下，束腰緊緊勒住了他勁瘦的腰肢，顯得寬肩窄腰、身段修長。銀白的衣衫與劍尖銀芒融合于一體，人劍一色，把他膚色襯得特別白，白得發光。
任熾陽輕輕搖了搖腦袋。
回到重點，他的腰……還是好細……
目測他一只手掌就可以掐住——再次回到重點，重點是，這麽細的腰，一定沒有腹肌！
任熾陽唇角微微上翹。
在萬千彈幕的覆蓋中，好不容易屏蔽了彈幕，才開始認認真真看視頻。
舞臺只是臨時搭建，充滿了現代的氣息。可他垂首執劍，往那一站，就充滿了古韻的韻味。
當急促的蕭聲從遠到近響起，催動着殺意。晏随風下巴一擡，現出狹長的眼眸與上揚的唇角，像是小變态一樣的邪氣笑意，看得屏幕外的人心神一蕩。
就是這樣！
晏随風平時照片都是清澈少年，可他一上舞臺，整個人氣質截然不同，氣場全開，完全成了另外的模樣！
任熾陽總覺得，小師妹和師母喜歡的晏随風那清澈的眼眸、純真的笑容，都是晏随風裝出來的人設。舞臺上狠絕又變态的風格，才是晏随風本人。
只不過，小師妹和師母還被蒙在鼓裏！
視頻中，小變态揮劍而舞，長袖翻飛間，袍角盛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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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複的衣裳不但沒有成為揮劍的障礙，還給晏随風的柔軟的身段增添幾分灑脫潇逸的美感。比任熾陽的原版少了幾分淩厲肅然，卻多了幾許靈動與雅致。
結合小變态的笑容，與那後橋下腰劍尖舔血的動作，在這靈動雅致的劍舞中，更讓人心悸又心癢，又懼怕又想看——
要不是瘋狂的彈幕被任熾陽屏蔽了，任熾陽看到的就不是晏随風的舞，而是粉絲們、路人們的尖叫與激蕩。
而任熾陽定定地盯了晏随風那後橋下腰舔劍的動作，盯了足足兩秒，關掉視頻，給林夢妍小師妹發去吐槽：
【這麽高難度的動作也不怕把舌頭割了。】
林夢妍激蕩道：【他就是這樣！老是喜歡挑戰高難度！怪吳芮瑾那個前隊友！話裏話外都踩小風不能空翻不能前後橋，把所有高難度的part扔給隊友累死隊友*&%……小風以後每次登臺，都會做超這種驚險的動作！】
【大師兄他的舞幾乎和你的一模一樣對吧！有姊妹已經做出對比視頻了！一幀幀分析，小風的致敬和你的動作幾乎一模一樣！他學得可認真了！】
任熾陽微微吐槽：【你們真閑。】
又補充：【那劍舞你不是也會嗎。】
師母首創的劍舞，讓他們師門一起表演，弘揚文化。
不過他在師門裏暫時最紅，其他師弟妹都是素人，所以大家只認識他而已。
林夢妍萬分高興地說：【對哦，我也會，很多人開始跟着你的教學視頻練了，就為了和小風貼貼。我可以做最領先的那個！卷死她們！】
任熾陽：“。”
塑料姊妹嗎，她們晏随風的粉絲。
任熾陽除了發劍舞，還發了個簡易版的、規避了危險的教學視頻，當然還有升級進階版的。
照顧了普通人和武者以及舞者三個群體，三個群體都可以跟着視頻練。
于是看到林夢妍說很多人起了學習的興趣，任熾陽也沒有太過擔心大家的安危。
林夢妍緊接着又囑咐：【大師兄你看，小風那麽粉你，拍戲的時候大師兄好好照顧他吧！拜托了！】
任熾陽殘忍地說：【我一定好好照顧他。】
【和照顧你們一樣。】
林夢妍頓時倒抽一口涼氣。
啊，好像起了反作用！
但，雖說大師兄對他們很嚴厲，可結果都是很好的？
而且沒關系，晏随風那麽乖巧謙虛又努力，合作過的前輩都稱贊，大師兄肯定也會稱贊的！
就像這劍舞，大師兄都挑不出毛病一樣！
任熾陽對晏随風的劍舞确實挑不出毛病——除了太危險。
不過，任熾陽打算見面後再挑毛病！
簽約就約在白雲會所內。
屆時晏随風會和片方一起到場，簽約後，他們相約到私人醫院處體檢。
白雲會所，坐落在白雲山上。
此處遠離城市的喧嚣，雲霧缭繞，清風徐來，山澗幽靜。
雅間外，庭院青青，悅耳的鳥鳴與蟬鳴伴在一起，雅間內，茶香袅袅，任熾陽還沒來。
晏随風即使穿戴得很帥氣，卻還是僵硬得像一座石雕。
章導演好奇地問他：“你怎麽了，今天不舒服？”
晏随風輕輕搖了搖頭，只輕聲道：“我有點緊張……”
章導演笑道：“是因為要見到偶像？”
接着寬慰他：“不怕，你準備得那麽充分，不會丢人的，不用太緊張！”
又道：“他看起來雖然嚴肅一點，但也不是太可怕的人……”
晏随風沒有聽進去。
他現在的心情，章導演怎麽能懂！
他可是偷偷叫過任熾陽很多次老公——！！！
當時叫得多開心，現在就有多羞恥。
特別是，看到任熾陽穿着風衣、推門而入時，逆光映照着他高大的身影，晏随風的羞恥已經去到了最頂峰！
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他卻連臉都不敢多看，只敢盯着任熾陽的靴頭。
那靴頭黑得锃亮，明顯像他的鞋子一樣，出門前有好好擦拭過——
想到這裏，晏随風驟然頓住。過了好一會兒才記起來要問好。
他一塊石雕般的突然站起，膝蓋碰到桌面，震得茶杯東歪西倒，茶水淌了一桌。
章導演連忙彈開，任熾陽也是一愣，看着晏随風那張白嫩而精致的、很能唬人的臉，此刻煞白煞白的，正手忙腳亂收拾着桌面。任熾陽壓下心中怪異，大步走了過去。
晏随風又不動了，拿着桌布僵硬得像一塊石頭。他低着頭，下半張臉悔恨交加。
這邊因着他們要聊天，服務員就被請出去外間了，任熾陽便幫忙收拾起桌面來。
等桌面收拾好，晏随風才反應過來，後知後覺地問好一聲：“任老師！”
章導演笑容和藹：“哎，這年頭，小粉絲見到偶像都太激動了。”
晏随風羞恥地低頭。
他何止激動，簡直出了大醜！
都是有多年舞臺表演經歷的人了，怎麽見到任熾陽都沒能第一時間給他留下一個禮貌大方自信乖巧……的好印象。
但老公都叫過了，現在出的醜，也不算什麽吧……
晏随風的腦袋埋得更低了。
任熾陽見狀，微妙地感覺出晏随風渾身都充滿了羞恥，好像很好說話的樣子，便從長褲深深的口袋裏掏出一個拍立得，适時道：
“我的小師妹也是你的粉，她希望我們拍一張合照，請你簽名給她。”
——只是為了完成師母給的任務！并沒有緩解尴尬的意思。
晏随風一聽，應道：“哦哦，好的！”
接着很快進入營業狀态，對着拍立得的鏡頭，露出純真不失清澈的笑容，和身旁的任熾陽拍了一張合影。
照片在拍立得上緩緩升高，任熾陽夾出來看了眼，他們拍了張兩個人的大頭照。
背後，是雅間的圓窗，圓窗外是清幽的山澗。兩顆腦袋湊在一起，任熾陽見自己是微笑的營業狀态，微笑不失禮貌；而他旁邊的晏随風，好像快速演戲一樣，把剛剛的羞恥僵硬全丢了，笑得自信從容，充滿少年意氣。
任熾陽心中“啧”了一聲，又掏出一支簽名筆，說了句：“謝謝。”
而晏随風已經恢複到羞恥狀态，從任熾陽手中接過筆，指尖輕觸，粗糙的指紋帶着滂湃的熱力，晏随風呼吸微亂。
明明他和任熾陽沒有挨着，可任熾陽高熱的體溫，還是隔着清涼的空氣傳遞過來，暖得他半個身子都酥酥麻麻……也可能是他自己亂七八糟的感覺。
只不過，燥熱的體溫，在看到照片的一瞬間，頓時清涼了不少。
這是什麽直男拍照技術？？？
盡管他的臉已經是360°無死角的精致——可在這死亡的自然打光，在這直男拍照角度之下，拍立得上的任熾陽還是那麽英俊硬朗，可照片上的他，卻和精修圖裏的他差得喜馬拉雅山脈那麽遠！
這種照片，怎麽好意思簽名讓任熾陽帶回去？
無論最後是不是給任熾陽小師妹，總之，他不能讓這種照片留在任熾陽手上！
他不能有一絲一毫的不完美！
晏随風鼓起勇氣，說道：“這張請你簽名，我也想收藏你的親筆簽名照片！”
接着又道：“簽完以後再拍一張，送給你的小師妹？”
任熾陽愣了愣，好像現在才發現，晏随風還真可能是他的粉絲，才忍不住問他要親筆簽名照。
心中湧起一陣奇特的怪異感，任熾陽道：“行吧。”
接着，任熾陽幹脆利落地奪過晏随風手中的筆，龍飛鳳舞地簽完名字。晏随風的腦袋就湊了過來，比剛剛拍照時還湊得更近一些。
咔嚓、咔嚓。
連拍兩張，晏随風簽了名，給了任熾陽一張，又把另一只偷偷摸摸的珍藏起來，放在衛衣口袋裏，還用手掌緊緊捂住，好像在生怕誰又打翻了茶水似的。
任熾陽掃了一眼照片。
和他拍的，果然很不一樣。
說不出哪裏不一樣，他們兩個人仿佛都好看了一些。晏随風臉上的笑更接近此時的羞恥逃避狀态，特別動人，仿佛眼睛都在笑，沒有第一張照片那樣營業而标準。
好像一個愛豆從鏡頭走到了真實，卻比鏡頭前的他更加上鏡。
此時大家決定點菜了再聊，任熾陽收好簽名照，開始專心點起菜來。
章導演做東，推薦了幾個菜，又很客氣地問他們不吃什麽。
任熾陽答了，卻見晏随風又石雕一樣的，安安靜靜坐在身旁，小腦袋低着，只能看到他精致的下颌線，與唇邊夢幻的笑容——就好像看到小師妹追星的模樣。
如此夢游，任熾陽便替他答了：“他不吃辣，不吃生，不吃蝦，吃了蝦會過敏……蝦餃點我們兩人份的吧，酸菜魚也點我們兩人份的……”
點完了，任熾陽從點菜平板上擡頭，就見晏随風兩眼放光地看着自己，好像看到什麽大寶貝一樣。
連章導演看他的眼神也怪怪的，充滿了詭異的光芒！
晏随風輕咳一聲，撫唇輕聲說：
“你好懂我。”
任熾陽語氣一窒，哽了哽，解釋道：
“我小師妹是你的粉……”
什麽節目組很壞，故意讓晏随風吃蝦生疹子，什麽前隊友很可惡，故意說微微辣騙晏随風吃了流眼淚……
小師妹絮絮叨叨的可多了！
說得多了，他也就記住了。
雖說要抓到晏随風塌房，但任熾陽他也不可能故意點那些出事故的菜，那不是害人嗎。
可沒等任熾陽更多的解釋，晏随風已經把茶杯雙手遞給他，低頭微笑着道：
“我懂。”
“謝謝任老師~！”
任熾陽接過這口溫熱的茉莉花茶，被清香的茉莉味堵住了唇，忽然感覺到，再多的解釋也是徒勞。
因為他記得太仔細了。
那邊，章導演搓手興奮地說：“我也懂，老任你關注小風許久了！”
任熾陽：“……”
你們不懂！
章導演還是很專業的，他不是嗑，他只是高興：
“你們感情好，有利于拍攝！電影裏師兄弟兩小無猜，同吃同住，不分彼此，感情是很好的！你們戲外要繼續好好培養感情！”
然後提議：“不如就像戲裏的師兄弟一樣，你們以後也同吃同住吧。”
任熾陽：“？？？”
他知道章導的風格是精益求精，拍攝期間，會要求演員戲裏戲外保持一致，不過這也太認真了——
但是。
同吃同住，不是更容易抓到晏随風塌房的證據嗎。
任熾陽嚴肅點頭：“行，我可以。”
晏随風深吸一口氣，腦袋猛地一轉，猛盯着任熾陽的側臉瞧。
接着他雙手都不捂照片了，抓着膝蓋，輕聲道：
“那我也可以。”
然後猛地住了嘴。
怎麽好像他小號瘋狂叫過的老公我可以似的！
反正老公都喊過了……也沒什麽吧。
任熾陽這個表現，都不知道看到他小號沒有。
可能看過了，免得他羞恥，所以才裝得沒看過一樣，真是體貼！
上菜了，晏随風含笑吃飯，吃的都是任熾陽專門點給他的清淡菜式，那夢幻的笑容就沒停下來過。
任熾陽吃着晏随風不能吃的酸菜魚和美味的蝦餃，總覺得哪裏怪怪的，但是他暫時沒看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晏随風：老公可以，那我也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