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少女季節的出道主打曲叫《盛夏》，少女們化身為森林中的精靈，用清亮的嗓音為觀衆們帶來一場夏日午後的夢幻童話。
宋盼夏迎風奔跑，熱烈的紅發肆意張揚，喚醒了整座魔法森林。
天際白光閃現,太陽照耀在東邊。游魚搖曳着銀尾，松鼠跳躍與枝桠間，鳥兒歡快正歌唱。
森林深處，清風緩緩吹來，經過清澈如鏡的湖面時帶起一串串漣漪，聖潔的獨角獸似有所感，揚起了它高貴的頭顱……
“CUT！”
導演一聲令下，整整十二個小時的拍攝終于結束。
宋盼夏累癱在地，毫無形象地趴在綠布上面哼哼唧唧，鼓風機将她披散的長發吹得張牙舞爪。
導演笑道：“辛苦了，工作人員買了夜宵，你們快去吃吧。”
“夜宵！”宋盼夏掙紮着擡起頭，“有冰淇淋嗎？”
茂雨冷酷地打破她的幻想：“有沙拉。”
宋盼夏蔫不拉幾地趴了回去：“童話裏都是騙人。”
琴綿關上鼓風機，捉住宋盼夏的兩只小爪子，把她奮力往外拖。“先卸妝再休息，不然會長痘痘的。”
烏清雅走過去，狡黠地笑道：“讓我來。”
她捋起袖子，對着宋盼夏的胳肢窩就是一頓撓。
“哈哈哈！你走開！”宋盼夏頓時扭成一團麻花，蜷起身子抵禦烏清雅的攻擊，跟翻不了身的烏龜似的四肢亂晃。
導演看在眼裏，不禁感嘆一句：年輕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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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嘆息着搖搖頭，一扭頭驚見一對鹿角，定睛一看，原來是裝扮成小鹿精靈的茂雨正蹲在監視器前看回放。
原本長相就很美麗的“琴綿”在造型師的精心裝扮下，當真像一只落入凡塵的精靈。
“導演，”此刻精靈繃緊了小臉，嚴肅地說，“宋盼夏口型沒對上，重錄一遍吧。”
一句話，令嬉鬧中的三人失去了笑容，世界變成一幀靜止的畫面。
化妝加拍攝，宋盼夏兩天來睡了不到三個小時，而且她的鏡頭跑跑跳跳最消耗體能，又累又餓的她委屈地癟癟嘴，眼眶倏地紅了。
宋盼夏沒有大哭大鬧，她翻身埋進琴綿的懷裏，發出輪廓高高低低的嗚咽。
烏清雅身子都僵掉了，無措地看向茂雨。
小姑娘細小的哭聲聽得讓人心疼，導演說：“休息一下再拍吧。”
茂雨走過去，蹲下身子，在宋盼夏的頭上輕輕摸了一下。
就在工作人員們以為她要好言安慰的時候，但聽茂雨小聲說道：“給你兩分鐘自我調整，STAFF們也很累了。”
導演差點脫口而出：不，我們挺得住！
兩分鐘，什麽魔鬼？
他震驚地瞧着這位披着天使外衣的魔鬼少女，外表如此可愛，內心竟然冷硬如石。
就在導演擔心宋盼夏受到刺激大哭大鬧之際，這位年僅十八歲的小姑娘卻真的擡起頭，自個兒擦掉眼淚，給工作人員們道歉。
“不好意思，給我幾分鐘補個妝，馬上就好。”
導演見她鼻頭通紅，心都要融化了，父愛泛濫地說：“沒事，你慢慢來。”
宋盼夏羞赧地笑了笑，露出一對淺淺的梨渦：“耽誤你們時間了。”
琴綿牽着她的手去找化妝師補妝，烏清雅想跟在後面，被支走了。
琴綿說：“你幫我們把包放到車上，這樣拍完就可以直接回家了，路上卸妝，節省時間。”
烏清雅猶豫了一下，聽到宋盼夏說“快去”才不放心地去休息室整理大家的随身物品了。
烏清雅一走，琴綿便從口袋裏掏出一小塊巧克力放到宋盼夏手裏。
“噓，別讓清雅知道。”
烏清雅由于以前練武術的緣故，食量大，餓的快，所以琴綿會習慣性地幫她帶一點糖果。
宋盼夏拆開包裝，拇指大的巧克力含在嘴裏沒一會兒就化了，可那苦中泛起的絲絲甜味仍是奇跡般撫平了心底的疲憊。
“清雅知道我吃了她的零食得氣死。”宋盼夏做了個鬼臉。
琴綿看她恢複活力，松下一口氣，把位置讓給化妝師。
“我在這等你，‘老戲骨’別緊張。”
宋盼夏撅起嘴：“雨神你怎麽也學壞了，跟她們一樣損我。”
琴綿說：“那你把巧克力還我。”
宋盼夏吐吐舌頭：“才不要。”
導演和茂雨站在不遠處，聽不清她們說了些什麽，只看見宋盼夏的表情一點點明亮了起來。
兩天的拍攝下來，導演已經察覺到了茂雨是隊裏真正的領導者，他低聲道：“你們年紀還小，不用對自己那麽嚴苛，弦拉太緊就容易斷。”
茂雨知道他在暗指什麽，表示了感謝之後，說：“您放心，我們不是那麽脆弱的人。”
導演只得暗嘆現在的小姑娘都很有自己的主意。
真正拍攝完畢已經是淩晨三點了，琴綿拿出美瞳，發現眼睛裏布滿了紅血絲。
茂雨遞給她一瓶眼藥水：“先把眼妝卸了。”
琴綿道了聲謝，扭頭問後座：“夏夏你們卸妝水……”
問話戛然而止，因為琴綿發現兩位妹妹已經頭挨着頭沉沉地睡了過去。
幫她們把後座的燈關上之後，琴綿小聲地說：“辛苦了。”
茂雨單手扣住副駕的皮椅，探身問司機：“夏哥我們多繞十分鐘可以嗎？”
助理小夏把空調調高了兩度，說：“你們也睡會兒吧，到了我叫你們。”
“多謝。”
茂雨縮回身子，後背剛貼到靠墊，一只白皙的手就伸在了眼前，攤開的手掌上是一塊迷你巧克力。
“我偷偷給你留的哦。”琴綿瞄了瞄後座，小聲道。
“我不吃甜食。”嘴上這般說着，茂雨在手掌合攏之前，收走了巧克力。
琴綿撓撓手掌，心滿意足地笑了。
茂雨瞧着她薩摩耶一樣的笑容，莫名感到輸了一籌，抱起胳膊，負氣地把臉轉向了玻璃。
車外是一片漆黑的世界，路燈的暖橘色光芒串成一線不斷向後滑去，茂雨眯起眼睛，玻璃上映出了琴綿疲乏的側臉。
她以為另外三個人都睡了，無聲地呼出一口氣，用手捂住了刺痛的眼睛。
真是個笨蛋，茂雨心想，明明自己都照顧不好，還總想着照顧別人。
茂雨在簽新的條約時，心中有過預感，這猜測不難，平時公司給的訓練曲目，都以活潑的舞曲和浪漫的抒情曲為主，她勢必要有所改變。
內心不是沒掙紮過，茂雨很矛盾，一方面她憎惡向最讨厭的資本妥協，另一方面她認同小郁姐的話，在登上頂峰的過程中借助外在的工具并不可恥。
只要不被沿途的美景迷了眼，她定能抵到目的地。
茂雨堅信着。
以前她是孤獨的背包客，現在她和新的同伴們，在路上。
第二天，狠狠睡了一覺的宋盼夏徹底恢複了精神抖擻的模樣，活力十足地上蹿下跳，完全不像昨天才累哭的人。
宋盼夏做賊似的摸過來時，茂雨正在客廳背歌詞，頭也不擡地問：“闖什麽禍了？”
“我才沒……”宋盼夏剛要大聲反駁，驀地反應過來，捂住嘴，湊到茂雨耳邊壓低了聲音，接着道，“我才沒有闖禍。”
這倒是稀奇。
茂雨問：“那你準備闖什麽禍。”
“沒有，都沒有，”宋盼夏鼓起臉，“我是那種惹禍精嗎？”
茂雨無言地望着她。
宋盼夏敗下陣來：“好吧，我是。”
每次她的小腦瓜子裏起了馊主意，最後都是茂雨來收拾爛攤子。
“不過這次我是跟你說別的事，你千萬不要告訴清雅。”
宋盼夏翹起嘴角，忍不住想要炫耀。
“昨天雨神偷偷給我巧克力吃啦，沒有清雅的份。”
茂雨：“……”
宋盼夏沒有注意到茂雨晴轉多雲的臉龐，得意地說：“果然我的魅力是無敵的，雨神都抵擋不住。”
茂雨冷冷地開口：“你就是跟我說這個來了？”
“是呀，”宋盼夏嘿嘿笑出了聲，“綿綿你連這麽臭，不會是嫉妒我了吧。”
真是風水輪流轉，當初她還嫉妒綿綿和茂雨走太近呢。
炫耀完，她不忘再三叮囑：“千萬別告訴清雅哦，不然她又要撓我癢了。”
茂雨：“……”
過了十分鐘，烏清雅也哼着歌從房間裏走出來了。
烏清雅神秘兮兮地湊過來，說：“昨天雨神給我巧克力吃了，你知道她藏哪的嗎？”
茂雨冷漠地回道：“不知道。”
烏清雅一挑眉：“她卷在褲腳裏了，是不是很厲害。”
茂雨：“……”
烏清雅打量她的表情：“你不驚訝嗎？”
茂雨面無表情地說：“我很驚訝。”
烏清雅豎起大拇指：“不愧是雨神的舍友，有她的風範了。”
茂雨：“呵。”
又過了一會兒，正主琴綿打着呵欠出來了。
茂雨對她勾了勾手指。
琴綿癟癟嘴，慢騰騰地挪過去，先甩鍋：“我今天沒晨跑都是你的錯，誰讓你沒叫我的，我還以為又換回去了呢。”
茂雨卻是問了另一件事情：“你的偷偷到底是幾個偷偷。”
琴綿：“哈？”
對視五秒，茂雨先移開了目光。
“算了，當我沒說。”
琴綿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走吧，”茂雨站起身，“今天要拍練習室視頻。”
奇怪，琴綿撓撓頭，今天茂雨竟然沒有逼着她去跑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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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茂雨：你到底有幾個好妹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