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琴綿乖乖地跟着茂雨回了宿舍,她們确實得好好打掃衛生,仙女屋都快成垃圾廠了。

之前訓練的太累了,回來倒頭就睡倒沒什麽感覺,現在出去溜了一圈,一開門就能聞到一股酸臭味,沙發上、桌椅上,倒出都是衣服,水槽裏沒洗幹淨的碗筷堆得像座小山……

琴綿捏住鼻子:“辛虧媽媽說要來看我被我拒絕了,不然她又得罵我養豬了。”

不養豬,怎麽會把家弄得跟豬圈一樣。

茂雨勾了勾嘴角,把咖啡放到玄關,捋起袖子和琴綿分工行事。

倆個人都是早早就離家獨立,手腳麻利,琴綿高負責擦窗戶、晾衣服,茂雨掃地、拖地把垃圾分類好先堆到門口去。

琴綿把房間裏的床套和枕套都卸下來扔洗衣機裏去了,重新換上一套嫩黃的上去,花紋是她媽媽選的,上面繡了幾只小鴨子,看起來特別童真可愛。在媽媽眼裏琴綿就算長得比她還高了,依舊是小寶寶。

整理完自己房間,琴綿又準備去清雅她們屋,被茂雨攔下來了。

“別慣着她們,讓她們回來自個兒收拾。”

“可是……”

以琴綿對她們的了解,估計練完回來直喊累,收拾房間的事又糊弄過去了。

茂雨擺手:“我會監督她們。”

琴綿只得作罷。

她們倆前前後後忙活了一個多小時,在屋子裏噴了空氣清新劑,把窗簾全部拉開,窗戶和門都打開來通風,宿舍就煥然一新了。

琴綿癱在沙發上問茂雨洗澡嗎。

茂雨打開筆記本電腦,一面滑動鼠标,一面答道:“你先去,我等等。”

Advertisement

“那我休息會兒再去。”琴綿撈起抱枕抱在懷裏眼巴巴地看着茂雨敲敲打打。

茂雨摘下耳機:“有話說?”

琴綿搖搖頭又點點頭,盯着腳尖說:“我們再過兩天就要正式出道了。”

茂雨觀察她的表情:“緊張了?”

“也不是,”琴綿摸了摸怦怦直跳的胸口,“我有點害怕。”

起初知道可以出道是興奮的,可随着日子的不斷推進,那激動的心情漸漸被焦躁不安所淹沒,她害怕失誤,害怕觀衆不喜歡,害怕這麽多年來的努力會付之一炬,更害怕對不起公司和茂雨的期望。

深深地嘆一口氣,琴綿心想,盼夏應該也是和她一樣忐忑,不然平時跳幾遍舞就會嚷嚷腳疼的盼夏為何那麽主動地加練呢。

茂雨察覺到今日的琴綿有些反常,原來是這麽一回事兒。

“怕是正常的,”茂雨不太會安慰人只好拿身邊的人舉例,“EIGHT師兄們也會緊張到出錯,但這并不影響他們的魅力。”

道理琴綿都懂,但是到了自己身上,就不是懂能解決的了。

“你會怕嗎?”琴綿小聲問道。

茂雨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反問道:“我有一首歌原本準備唱給杜依煙聽得,你想聽嗎?”

唱給杜依煙?

琴綿脫口而出:“想。”

茂雨鼠标一點,音樂響起,她口條很好,吐字清晰,再快的歌詞也能叫人聽得一清二楚。

“……我沒有興趣跟你玩幼稚的填詞游戲,Battle不是讓你亂發脾氣。”

“……你的實力還不如一個孩子……想讓我給你鼓勵?不如先去照照鏡子,鏡子裏那個Loser是不是很熟悉。”

茂雨做了一個抹脖子地動作,眼神中盡是不屑。

“沒錯,那個,小醜,就是,你!”

琴綿聽得目瞪口呆,正想着得虧今天杜依煙走得快,聽到這歌不得當場落淚,就聽茂雨接着唱道:

“別哭,你的靈魂早已幹枯,流出來的全是怨毒。”

這就厲害了,現場反應都算進去了。

琴綿說不出話來了,啪啪啪鼓掌。

茂雨關掉音樂播放器:“這歌我沒給黎哥聽過。”

琴綿知道她的意思,黎暢不允許她的歌帶有攻擊性,想發就得改,不改只能躺在硬盤裏生灰。

茂雨沉沉地望着琴綿的眼睛說:“我想要萬衆矚目,想站在最大的舞臺上歌唱,所以我妥協了,不怨公司的決定。”

琴綿站起身,顧不得自己害怕了,反過來安慰茂雨:“那我們好好工作,多多賺錢,等以後有錢了,我們也像那些大明星一樣開工作室,到時候想唱什麽唱什麽,誰也管不着。”

茂雨笑了:“你想得挺美。”

琴綿豎起四根手指:“我們有四個人呢,人多力量大!”

是的,她們是一個團隊,是同事,是朋友,也是家人。

茂雨的指尖摩挲着黑色的鍵盤:“你問我怕不怕,我唯一怕的就是面具戴久了摘不下來。”

“不會不會,”琴綿拍着胸脯保證,“我會經常提醒你的,你超兇。”

茂雨看着她:“你再說一遍。”

琴綿加重了語氣,一字一頓地說:“你、超、兇!”

茂雨心滿意足:“乖。”

琴綿:“咦?”

終于到了那一日。

“今天的天氣真好。”

琴綿唰地拉開窗簾,清晨的陽光在她的臉上鍍了一層淡金色,長長的睫毛仿佛閃着光,當她回頭一笑時,那光芒尤其閃亮。

“雨雨你說對吧!”

今天她們是在自己的身體裏醒來的,琴綿忽然覺得這樣互換的日子也挺好的,每一天都很新鮮。

茂雨的視線在她的臉上停留了兩秒,沒有作答,而是擡手掀起薄被,解開睡衣紐扣,肩膀的肌膚逐漸現露出來。

茂雨骨架子小,身材纖細卻不單薄,長期鍛煉的身軀有着一層漂亮的肌肉,看着十分堅韌。“穿衣顯瘦,脫衣有肉”這句話用在她身上倒也不過分。

琴綿手忙腳亂地重新合上窗簾,批評道:“你要換衣服先說一聲呀,萬一被對面樓看到了怎麽辦。”

茂雨手上沒停,脫下睡衣,背着身系胸扣。

“對面是公園。”

“那也不行啊。”

琴綿長出一口氣,叉着腰擺頭道:“你太沒戒心了。”

茂雨套上T恤,随手把淩亂的頭發一捋,給了她一個“你好意思說”的眼神。

琴綿摸着鼻梁笑了笑,走到床邊,屈膝跪在床墊上,熟練地幫茂雨梳了一個圓滾滾的丸子頭。

捏了捏手中細軟的發團,琴綿感嘆:“今天的天氣真好。”

茂雨彎腰提起長褲:“你說過了。”

“是嗎,”琴綿不以為意,“那再說一遍,重要的事說三遍。”

茂雨站起身捏她的臉:“叫盼夏她們起床。”

琴綿被捏習慣了,也不掙脫,就這麽扯着嘴說:“知道啦。”

結果琴綿打開門意外地發現總是晚起的倆人,一個盤腿坐在沙發上發呆,另一個開着冰箱研究早餐吃什麽。

瞧着臉色就是昨天沒睡好。

也是,琴綿想,今天可是她們夢想起航的日子。

真是個好日子啊。

保姆車上午八點接她們去會場彩排,SHOWCASE舞臺建在能容納八千人的體育館,升降臺、噴火器一應俱全,主持人更是請到了公司一哥應振,規模甚至超過了去年的EIGHT。

黎暢忙得腳不沾地,給她們安排了一男一女兩個助理,全程陪同。

琴綿恍然間,有種自己不是在出道,而是成名已久的錯覺。

“當藝人就是這種滋味嗎?”琴綿喃喃,忽然覺得去便利店請人認臉的舉動十分傻氣,真正的大明星哪怕捂得嚴嚴實實也會被粉絲認出,他們身上有一種氣質是遠超于常人的,那是浸淫舞臺多年培養出來的,舉頭投足間的魅力。

“這才哪跟哪,”女助理笑道,“等你們以後火了,走哪屁股後面都會跟着一群粉絲,前後還得安排車輛護航,防止私生飯追車。”

琴綿咽了咽口水,眼前的大餅越來越圓了。

“OhmyGod,”宋盼夏捧着臉驚呼,“我要火了。”

逗得車裏的人直樂。

烏清雅擔憂地問:“八千人坐的滿嗎,到時候我們上了臺看到下面都是空座位,豈不是很尴尬。”

茂雨說:“放心吧,公司會買假粉的,觀衆肯定很熱情。”

“說的也是,”烏清雅嘀咕,“虛假的粉絲也是粉絲。”

女助理說:“你們別瞎操心了,都是真粉,公司就安排了幾個粉頭帶氣氛,喊口號。”

“咦,”琴綿眨眨眼,“我們已經有粉絲了嗎?”

“其實主要是家族飯,”女助理沒給她們虛假的信心,“EIGHT那邊組織了五千人應援。”

四人聽了覺得很合理,就是感慨又一次沾了師兄的光。

烏清雅說:“我現在覺得宋哥不是哥是爹了。”

宋盼夏聽了一臉作嘔:“我沒你這麽大的侄女。”

烏清雅深情呼喚:“姑姑!”

宋盼夏動動嘴:“哥屋恩,GUN!”

琴綿聽着她們倆的相聲,捂嘴輕笑,緊張感消了大半,她偷偷瞄向茂雨,但見雨神依舊雲淡風輕,胸有成竹的模樣,漸漸握緊了拳。

不用怕,登上舞臺不是件恐怖的事情,相反,那是夢中的理想國。

到了體育館附近,她們透過窗戶看到館場外挂着四條巨型海報,上面是專輯定妝照,門口擺了兩個小攤免費贈送應援物品。

琴綿問:“我們能下去打聲招呼嗎?”

女助理搖搖頭:“明天有粉絲見面會,你們回饋粉絲的心情,那時再說也行。”

“可是,”琴綿的目光不住投向攤前的幾個女生,“她們那麽一大早來挺辛苦的。”

女助理嘆了口氣:“你現在下去會給粉絲們一種錯覺,只要早早的蹲守,等得夠久,就能等到偶像真人。與粉絲見面一定得通過官方渠道,否則日後蹲守在酒店門口、停車場、公司附近的人更難杜絕。”

琴綿沒想到這麽遠,低下頭來,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

“沒事慢慢來,”女助理溫和地笑了笑,“你們什麽都懂,那我豈不是要失業了。”

琴綿跟着笑了。

她們通過工作人員專用通道進入會場裏面,正式演出之前要排練三次,燈光、音響、上下臺的路徑等等全部要确認無誤。

宋盼夏胸前挂着特大號的名牌,一上臺“啪”地就撲到地板上了,吓得烏清雅和琴綿臉都白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