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偉大時代
清晨六點。
虎杖正在進行每日晨跑,街邊的樹和天上的流雲被他甩在身後。
他像一道風,在都市中穿息。
別人晨跑可能是在家附近公園繞着跑幾圈,但虎杖不是。
他正在對橫濱進行繞圈跑,仗着自己與生俱來被老天爺偏愛的身體素質為所欲為,丘比看了都直呼好家夥。
但是,話又說回來。
之前的虎杖悠仁明明也沒有過這麽瘋批的行徑,雖然也會每天雷打不動的晨跑,卻并不會像現在這樣繞着整個橫濱打轉。
這已經不像是在鍛煉身體了,當然事實上也的确不是。
——他在找人。
這才是真正的目的。
今天也是沒有遇到太宰治的一天。
“唉,先去上學吧。”虎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快速洗了個戰鬥澡,“從捉貓那天過去之後只遇到過兩次,之後就沒有在遇到過了……真讓人擔心。”
“這已經很了不起了。”丘比攤攤爪爪,“畢竟可是系統紅點都沒法定位坐标的人嘛。”
“如果他想避開什麽人,那麽再想找到就會很困難了。”一千零一繞着虎杖的頭頂轉了一圈,“就算把橫濱翻個底朝天,都有可能查無此人。”
虎杖眨了眨眼睛,似乎沒有理解。
“換句話說!”一千零一發出了‘啪’的一聲響指拟聲詞,指向虎杖,“悠仁,你被讨厭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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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
沒錯沒錯,就算這樣,快點放棄找那個臭家夥啦。
一千零一暗自驕傲,挺起胸膛等待虎杖接下來将要給出的結論――“原來如此,不愧是太宰先生!”
在惡獸的瞪視下,少年頂着一副眼神亮閃閃的表情誇道:“輕易做到了別人做不到的事!”
一千零一:……
“嗯?一千零一你怎麽了?”虎杖半晌沒得到回應,将目光放了過去,“表情好奇怪啊。”
“虎杖悠仁!”惡獸語氣悲憤。
“有?”虎杖應聲。
“我恨你是個木頭――”
“木、木頭!?”虎杖遇到了人生中的挫折。
虎杖悠仁,大失敗!
可能是因為被說了是‘木頭’的原因,虎杖這一天都顯得木木的。
不管是上課,午休,還是部活。
今日份籃球部部活,照常是在基礎訓練結束後的對練。過去是one on one,或者一軍與二軍。
不過最近不太一樣了,正如‘奇跡們’之間的氛圍越來越輕松一樣,部活的對練也自然而然的産生了變化。
――虎杖悠仁和奇跡時代之間,在進行1v5的活動,這已經是日常的一部分了。
但是今天虎杖像根木頭似的,呆呆傻傻的愣在籃板下――被綠間的半場投球砸到了腦袋。
就算這樣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只是露出突然回過神來的恍然。
更讓人擔心了啊。
“虎杖君、虎杖君?”黑子戳了戳坐在休息室長椅上發呆的少年,“你還好嗎?”
“還好?”虎杖不是很确定。手裏依舊捏着校服襯衣,卻沒有要開始更衣的舉動。
他還在走神。
“今天,發生了什麽嗎?”淺水色發的少年不無擔憂的詢問道。
又被戳了一下後,虎杖才漸漸回神。
“發生了什麽啊,該從哪裏開始說起呢?真苦惱。”他糾結的,連擦頭發的手都更用力了幾分,“似乎是、好吧,就是被躲着走了……但是放着不管又覺得不應該。
“真稀奇。”黑子将目光從正在換襯衣的虎杖身上挪開,“竟然還會有人繞着虎杖君走……不過,虎杖君永遠不用擔心自己會被讨厭。”
“不能這麽想啦。”虎杖反而開始無奈的勸說黑子,“就像不存在絕對的完美一樣,再說了總會有些相性啊,可樂黨/派不一樣之類的原因而沒法好好相處的人哦。”
“所以就算哪天被誰讨厭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在這方面,虎杖悠仁向來看得很開。
“但是對我來說,虎杖君想的有點多。”黑子想反駁對方,卻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說,最後只能用清淡如水的目光看向他:“雖然不知道你遇到了什麽棘手的事,但是虎杖君只要按照自己擅長的方向去做就可以了。”
“擅長的?”
“直球克一切。”黑子別過臉去,過了一會才繼續說道:“虎杖君和我的第一印象差別不大,是爽朗元氣系的,自來熟又莽撞。”
“喂……就算是我也會難過啊。”虎杖大受打擊。
“聽我說完。”黑子轉了轉護腕,“雖然第一印象也沒錯,但其實虎杖君有着反差很大的體貼和溫和,以及從對方角度看待問題的共通感。”
“這樣的虎杖君,是不會有人讨厭的。”黑子想了想,補充道:“我的興趣是觀察人類,所以絕對不會說錯。”
所以……
“無論是什麽,都大膽去做吧。”
[――我們要心懷無限大的夢想,穿越這冷酷無情的世界。]部活結束後虎杖兌現了之前的承諾,請大家吃烤肉。
這家東京no.1的烤肉店意外的接地氣,正在播放一代人的青春。
“諸君,我喜歡滾球獸。”黃濑左擁黑子右抱虎杖,臉上的表情好不嚣張。
最終青峰實在看不下去他這副糜/爛的作風,一記爆栗砸在了黃濑的頭上,并且将他趕去了對座。
“歡迎回來。”赤司沉穩的向他點點頭。
“嗚……怎麽連小赤司也這樣。”黃濑開始假哭,一邊還不忘記誇虎杖厲害,“這家店由于人氣太高平時位置都很難搶,甚至一度到了需要搖號的地步。小虎杖好厲害,竟然搞到了免費券。”
“預約很困難的說。”綠間操着奇怪的口癖,很嚴謹的将牛肉按照從大到小的次序依次放在烤盤上。
“是別人送的啦。”虎杖頭也不擡,繼續翻動半熟的烤肉。
“綠仔~你是在造福強迫症嗎?”紫原‘啊嗚’一口吃掉了最中間的那塊。
“……紫原!”綠間低吼。
……
嘻嘻哈哈一陣後,不知道從誰開始起的頭。
等虎杖再跟上節奏,大家已經開始讨論起來升學的事情了。
最後得出來的結論就是如果各方面條件都允許的話,那他們就高中也都去同一所。
‘奇跡時代’的光輝,将在帝光繼續延續下去。
未來會怎麽樣誰都不清楚,但是就像現在這樣大家部活結束後聚在一起吃烤肉,就是非常開心的事。
“畢竟帝光又不是沒有高中部。”黃濑攤攤手,“我們可是最強,完全可以直升哎。”
“不過考慮有可能會有家裏人工作變動搬家之類的因素,所以話也不能說的太死——說起來,小虎杖要去哪裏?”
雖然這麽問了,但是正在說話的少年們顯然只是随口一說。
他們不認為虎杖會去別的學校,就像是籃球部的首發不會分開一樣。
畢竟帝光校方誠意這麽足的向虎杖悠仁遞了橄榄枝,而虎杖最終也在國三将要結業的時候選擇來帝光做交流生,而不是其他什麽學校。
“不如幹脆這個時候就把學籍遞交,直接轉過來如何?”黃濑慫恿,“反正校方也不會拒絕啦,搞不好他們才是最開心的吧。”
但是——
“那個、對不起。”
虎杖說出了跟少年們心中板上釘釘的事情所相反的話,就如同只差臨門一腳又轉頭去了別的地方。
他說。
“我馬上要回仙臺老家了,之後升學會去其他學校。”
排在一起就像是彩虹一樣的幾個腦袋‘唰唰’看向虎杖。
氣氛變得有點怪了起來。
最後還是青峰打破了現下狀态,“決定好去哪所學校了嗎?”
虎杖悠仁回答――“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
不同于其他人幾個人完全沒聽過這所學校的茫然,赤司擡目望向對坐的虎杖悠仁。
犀直,銳利。
薔薇色發的少年,有一雙足以看透一切的眼睛,氣勢威盛。
開口,語氣極重:“決定好了嗎?”
虎杖點點頭,“決定好了。”
“那麽,悠仁。”銳利的金色和流轉的瑰紅,一同向他而來。
“――武運昌隆。”
“哦!交給我吧!”早櫻色發的少年在明快的笑着。
虎杖悠仁已經練習好,如何去與人生說再見。
“雖然之後不在一個學校大家也可以聯系我出來玩!”
虎杖拿着手機,隔着遠遠一段距離向他們高高的揮着手,嘹亮的聲音傳了很遠:“我還會回來東京的!!”
這是個偉大的時代。
電車很快,信號發達,只需短瞬的時間,就足夠一次又一次的再次相遇。
也因此,可以減少大多數的遺憾。
快餐時代有快餐時代的優點,譬如炸雞跟可樂非常好吃。
虎杖拎着m記的袋子,坐電車回了橫濱後開始進行和早上的晨跑一樣的行為。
仰賴好的身體素質,以整個橫濱為範圍瘋跑。
這一次。
他終于遇到了想要遇到的那個人。
不過兩天沒見。
對方的臉就已經顯得格外蒼白。他如水藻一般飄漾的發,沉沉浮浮的累贅一樣的大衣,泡鼓在水中。
——躺在河川裏,幾乎要溺死的太宰治。
虎杖悠仁的眼睛‘霍’的睜大,他丢下打包好的m記。
頭也不回的,紮進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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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虎杖悠仁已經練習好,怎樣去與人生說再見。源自于死神的‘我只是在練習如何與你說再見’
不過這一次已經不需要說‘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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