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禁止好耶

［我會做完我應該做的，大概還包括不應該做的。］那麽你呢？

年少的太宰治，用陰墜墜的目光望向天空――“全知全能，無處不在的神。”

雲風靜了。

時間和空間一瞬停滞。

遠處的葉之影，眼前的葦草，都已停止微晃的幅度。風已停息擺動，雲也不再流淌。

一切都出離的靜了下來。

于是，這個世界上，有且只有一個聲音。

“――你只要做好該做的，直到終結來臨。”

那個聲音有着奇異的韻律感。

似乎是由廣宏的天而來，又好像是在地底某個極深的淵底冒出，無所不能，無處不在。

“哦哦！”太宰治小海豹式鼓掌，睜得圓圓的眼睛非常可愛，而接下來說出口的話……卻滿是惡意。

“真是奇跡，我還以為你早就死了呢。”将全部情緒都藏匿于額發垂落的陰影裏的太宰，放輕聲音，口吻帶笑，“如果我拒絕？”

［抹殺］

‘神’給出了幹脆利落的回應。

天地沉肅，過重壓殺。

太宰眼前能看到的一切開始褪色扭曲，冗雜成惡心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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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神的威儀莊嚴而質樸，帶着時間的苦重。

對此，披着濕冷黑大衣的太宰治笑了。

當他心裏的倒數結束之時――“不要緊張嘛~”

太宰治聽到了輕如流雪的，‘神’的聲音。

“我開玩笑的啦。”那個聲音和最開始完全相反，帶着幾分漫不經心的，戲谑的意味：“要有幽默感，這可是很重要的哦。”

明明是惡趣味吧。

“可怕呀，可怕。”太宰治哼着自編的小調，步伐歪歪斜斜的走了。

‘記憶’裏太宰治和虎杖悠仁的第一次相見，就和這次的狀況一樣，非常老套的，自/殺的人被過路聖人救了下來。

太宰治現在就像是一個宿醉後的人，很慢的走在一地綠茵茵和有野雛菊盛開的河道邊上。

他的目光清明而荒蕪。

那裏面，有過一只曾經摔死的鳥。

一路繁花――日光正恰。

虎杖從午睡中醒過來，他頂着一頭被壓的亂扭的早櫻色發，靠着床角開始發呆。

過了一會兒後，虎杖打開手機，開始翻看line上的留言。

一連串的提示音響起。

［織田作］：虎杖是國中在校生吧。

［織田作］：圖片.jpg［織田作］：圖片.jpg［川七］：在在在！

虎杖剛想解釋一下自己這麽久才回複的原因，就看到了織田作秒回的消息。

說起來，自從之前聽到太宰治稱呼織田作之助為‘織田作’之後，虎杖也不知道為什麽就莫名其妙跟着這麽叫了起來，連帶着line上的備注名都改成了這個。

明明作之助他的姓氏是‘織田’啊！！

［織田作］：抱歉。我在輔導公司高層的兒子學習，不會的地方有點多。

［川七］：好的織田作，交給我吧織田作。

織田是誰？

虎杖心裏只有織田作。

他點開了織田作之前發的圖片，頓感頭大。

經典的一邊注水一邊放水它來了，帶着無數孩子的痛哭流涕來了，帶着童年噩夢，來了！

［川七］：空着吧，下一個……開玩笑的啦。交給我吧！

……對方輸入中ing織田作看着虎杖将解題步驟一步步的發了過來，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

‘叮――’

［任務：幫助那個男人，或許會有意料外的收獲。］進度：70％做完題的虎杖，在聽到系統提示音後嘆了口氣：“越是這樣反而讓人越在意啊……”

少年将筆夾在嘴巴和鼻子之間，向後仰倒，靠着牆壁。

虎杖看着那個進度數字，真的非常心虛。

織田作之助要虎杖好好照顧自己，進度50％。

虎杖和他一起抓了貓，進度就成了60，今天做了一道數學題，目前進度是70％。

但是抛開這些微不足道，從本質上來看。

――他究竟幫助了織田作之助什麽呢？

“織田作太好說話了。”虎杖有點着急：“這樣的人在外面一定很容易被騙。”

那個養着五個孩子的英雄父親，幹着公司最底層的雜活，什麽事情他都要做。

捉貓，修理管道，幫上司的兒子補習功課，來接虎杖上下學――他的一天，就被這些事堵滿了。

虎杖甚至懷疑，如果他在遇到織田作幾次，那這個任務很快就會完成了。

但是真的只有這麽簡單嗎？

或者說，只是這樣，真的好嗎？

“啊……一點頭緒也沒有。”虎杖變成紙片狀，輕飄飄的掉在了地上。

“噫、這是怎麽了？”

“只不過一下下沒有注意我的悠仁怎麽就這樣了？雖然很可愛沒錯！”一千零一拖着任務欄板，柔柔軟軟的飄了過來，“哇！臉上有口水的痕跡。”

“口水？啊，是午睡的時候……說起來！我做了個好夢！”虎杖一邊說一邊擦了擦嘴角，想了想又糾結道：“唔、大概有很多花吧，記不太清了。”

虎杖有些不太确定，那會是他的夢。

最初的虎杖很少做夢，在那段被同校生稱為‘西中之虎’和更早的，精力旺盛的青春裏。

虎杖悠仁的夢裏沒有白狼的傑洛特，沒有信仰之躍，沒有旋渦鳴人的大玉螺旋丸，更沒有無所不能的藍胖子和金剛寶劍。

他會一覺睡到鬧鐘響起的時候。

而後來時常做夢，總看到宿傩坐在詛咒的王座上輕狂的笑，或者看向某個地方發呆。

身下是屍/山血海，絕望沉寂。那些黑紅的色調裏，都是他沒法握住的生命。

少年回過神來抓抓睡亂的頭發，如釋重負的評價道：“雖然是花還是什麽已經記不清了，但是感覺很開心。”

是個輕松的夢。

“是嗎？”惡獸語氣帶笑，“那就好。”

“都這個時間了！”虎杖的目光劃過時鐘，“收拾東西，收拾東西嚕。”

他拿出來那幾件一早疊好的衣服塞進行李箱，外加充電器和證件，以及檔案文件。

俨然一副要出遠門……或者說離家出走的樣子。

“要去哪裏？”

丘比短短的爪爪滑動着板塊，上面是虎杖接下來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任務。

有些完成了呈現灰色，有些還在進行就是藍色。

很長很長的任務條欄，一千零一拖了很久都沒有到底，也是難為祂還在百忙中抽出空閑去關注虎杖。

“準備回仙臺了。”虎杖手邊動作一頓，轉頭看向丘比問道：“一千零一有沒有什麽想要帶上的東西，比如特産啊，新出的電子游戲之類的。畢竟仙臺是個小地方，回去之後可能很多東西不像在東京發行的這麽快這麽全了哦？”

“嗯……要不要買一臺switch回去呢？”虎杖摸摸下巴回想，“之前在抓娃娃機的店裏的時候，一千零一在看一番賞的switch吧？”

“也、也不是那麽感興趣啦！”被揭穿的惡獸臉頰上冒出兩朵紅圈圈，向一邊撇過頭去。

“欸？真的？”虎杖故意道：“那就算了。”

在一千零一猛地擡頭的那一刻，虎杖貼過去，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容：“現在想要買還來得及，因為我們還在大城市！離東京很近！”

虎杖悠仁。

連偶爾的惡趣味和開玩笑，都令人忍不住想要一起露出笑容。

雖然身體硬邦邦的很厲害，但內心一直都是個柔軟的好孩子。

“……”

不知道為什麽，空氣突然就出離的安靜了下來。

一千零一也不再繼續研究那些長長的任務條欄了，滑動的爪爪也停了下來。

雪白的惡獸垂着頭，小小的身體一動不動漂浮在空中。

失去觸控而飛速滑動的條欄速度漸緩，直到徹底停下來的那一刻。

位于最頂端的——［幫助織田作之助，完成進度70％］任務框的微光此刻正一閃一閃，安靜無邊。

“那、那個！”虎杖有點慌，他聲音有點散亂的安慰着臭名昭著的惡獸：“會給你買的，一定會買的……別生氣啊。”

“……”

又過了很久，一千零一才重新擡頭看向少年：“我不要switch，不要新出的游戲，也可以再也不和悠仁一起看cd。”

小獸擡起頭，長長的飄耳微動。

虎杖在那張毛絨絨而可愛的臉上,莫名讀出了肅重的，壓抑至近乎于無的期望。

“我會很聽話。”祂停頓了一下，“如果這樣，悠仁可不可以，不回仙臺。”

少年迎着那雙目懷無限希望的，可愛的藍眼睛。

幾乎轉瞬的，某個地方……心，或者更深的內裏，被觸動了一下，又一下。

“……不可以的吧，大概。”于是他就像是被燙傷了一樣的移開目光，再擡頭仍舊溫和平穩的笑着。

“東京要更有趣吧？我知道，我從前的同學也非常喜歡東京，說是時髦的大城市。”少年‘哎嘿嘿’的笑着：“相比起來仙臺是個小地方，可能會很無聊吧。”

一千零一沒有回應。

只是安靜的看着虎杖繼續收拾行李。

“……抱歉。”

少年聲音很輕，沒有回頭。

惡獸看到他柔軟短發下的脖頸，以及微微露出的耳朵。

他開始整理之前已經在帝光辦理好的離校和返回原校的手續了。

一沓沓的紙‘嘩啦啦’的翻動，上面寫着不明覺厲的規則和叮囑，同樣意思的話可以以不同的形式重複多遍，真正重要的只是最後一頁的簽名和蓋章，但前面的部分卻不能缺少一張。

檢查完畢。

虎杖将它們重新放回舊黃的牛皮紙袋中，纏好線圈。

“走吧。”他向一千零一伸手，“我們應該回去了。”

少年寬大的手掌上落了午後的陽光，看起來溫暖而淨爽。

他說回去。

回仙臺。

回吃下特級咒物‘宿傩的手指’的那一天。

回咒術高專。

回那些雖然悲喜嘲諷又诙諧的，卻充滿光亮的時光。

他臉上平和的笑容。

在小小的惡獸眼裏，若短瞬早櫻般的花。

但是——

“噫……噫哎哎哎！！？”虎杖在電車臺發出慘叫。

不信邪的少年又徒步跑到橫濱和外面的交界處——依舊，被封鎖了。

黑西裝們手持槍/支，一身防彈衣，防爆盾牌林立，墨鏡只露出半張臉。

渾身散發着冷酷無情公事公辦的氣息，讓人不得不懷疑，如果強行想要通過，一定會變成篩子。

虎杖可不想嘗試這種事，逃亡的經歷有過一次就夠了。被通緝可不是什麽舒服的感覺。

但是話說回來！

“為什麽橫濱會被封鎖？”虎杖有點崩潰，“連提前通知都沒有哇！”

“沒有一絲絲防備，就這樣出現――”丘比棒讀。

“為什麽你說話可以讓人唱出來哦。”虎杖吐槽。

不管怎麽想都太突然了，縱使虎杖已經知道他重生後的橫濱不一般這件事，但仍然有被現實魔幻到。

不，倒不如說為什麽橫濱本地人一點反應都沒有，仿佛喝水吃飯一樣的習以為常，甚至還向那些黑西裝們打招呼！

下午好啊，吃了嗎？

累不累，餓不餓，辛苦了！

偏偏那些黑澀廢老大哥們，一臉和藹相的向市民們揮手致意。

真是核平的一天啊。

虎杖，地鐵，手機（期間限定神啊，這個世界到底是出了什麽差錯。

奇怪的人到底是他們，還是他自己。

虎杖悠仁，大困惑！

反倒是一千零一開心的正在一邊揮舞着熒光棒打call。

“橫濱，好耶――”

少年有氣無力：“禁止好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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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虎子：回仙臺1001：QAQ虎子：橫濱封鎖了？？

1001：好耶好耶！

噠宰那個地方‘被過路聖人救了’是玩的ff14的梗（？）有個成就是過路聖人，只要拉死在路上的玩家數量到一定程度就可以get最終幻想14神仙游戲嗚嗚嗚我要向全世界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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