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挂掉電話之後,阮嘉看了一眼章姐。

“阿年說他在機場。”

章姐有些無奈的扶額,這小子,淨在這個節骨眼上添亂。

要是任由他在機場等着,就他的人氣,包成木乃伊都有人認得出來。

“黎叔,掉個頭去機場。”

……

沈澤年挂斷電話之後,又拉了拉臉上的口罩。把帽子壓低了些。

還好在晚上,他也沒帶什麽行李,也不算引人注目。

就去找了個不起眼的地方等着。

老李的電話還在孜孜不倦的打着。

他深吸了一口氣,按了接聽,然後遠離耳朵。

那邊的咆哮聲就傳了過來。

“祖宗!

你這麽晚還不回酒店跑哪去了!”

“我告訴你啊,立刻給我回來!你洛靈馬上就要續約了,最近那麽多人盯你,你可別給我整什麽幺蛾子!”

老李咆哮的這兩聲有點猛。稍微這會有點喘。

沈澤年才把手機又放到了耳邊,有點破罐子破摔的架勢。

“太晚了。

我已經到北城機場了。”

“你說什麽?!”

老李持續咆哮。

“沈澤年!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麽!

你到底知不知道問題的嚴重性,你還在這給我胡鬧!”

他喘了口氣繼續說。

“因為阮嘉是吧?

因為阮嘉被阮情搶了資源,你怕她難過巴巴跑回去安慰人家?

沈澤年。

你也在娛樂圈呀,這種事不是很正常嘛!而且阮嘉又不是第一次經歷這種事了!

她進圈五年了要你去安慰!”

“那話不能這麽說。

我嘉嘉姐雖然也經歷過這種事,但是這次不一樣。”

這一次都是板上釘釘的了,臨時被人撬了,而且那個人還是一個籍籍無名的十八線,任誰受的了。

“怎麽不一樣。

啊?

哪裏不一樣!”

三連問吼出來之後,老李語氣軟了下來,透着幾分語重心長。

“年年,我知道,你是阮嘉一手帶起來的,你覺得她受委屈了你就要在她身邊。

但我跟你講,這有點幼稚。

非常幼稚!

你跟阮嘉cp 粉多,這我也承認。

可是你現在在上升期!你的唯粉也有很多,你要是被拍到大半夜跟阮嘉在一起。

我告訴你,就三種下場。

第一,阮嘉被你的粉絲炮轟,第二,你被阮嘉的粉絲炮轟。

第三,你們倆一起被對家買的水軍炮轟。

那你洛靈還續不續簽了?

那你哥當初,啊…腆着一張老臉去找洛靈求合作,那賠了多少酒呀。

答應我,也心疼心疼你哥。好嗎?”

好話賴話都被老李給說了。

沈澤年深吸一口氣,讨好的笑了兩聲。

面對老李,他慣會服軟。

拿捏他拿捏的一絕。

“李哥,你說的我都懂。

我有分寸。

一定不會被人拍到的,你放心!

況且,是秦總讓我回來的,自己公司,秦總總不會坑我吧。”

老李一愣。

暗自松了口氣。

既然秦總都說了,那肯定也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明天上午的戲我給你拖住,下午一定要趕回來!”

“沒問題。”

沈澤年讨好的笑了兩聲,看見等候區繞過來的一輛黑色的商務奔馳,趕緊招了招手。

“李哥,有人來接,我挂了。”

……

阮嘉看着跳上車,摘掉口罩的沈澤年。

穿了件黑色的薄款衛衣,迷彩的工裝褲,黑色的斜挎包,看起來比初見是成熟幹練多了。

阮嘉是在兩年前認識的沈澤年,她當時跟章姐參加一個殺青宴,沈澤年是那家酒吧的酒保。

當時他才剛上大一。

因為媽媽生病,做手術的錢不夠,所以才去的酒吧兼職。

正好,那天輪到他值班。

阮嘉中途去了個洗手間,副導演為了讨好投資人,往她酒裏下藥。

沈澤年剛出社會,還不知道兇險。

虎頭虎腦的幫她攔下了。

打翻了她的酒。

那件事情到底是副導演理虧,雖然阮嘉當時幫沈澤年解了圍,可是他的工作還是丢了。知道他的情況之後,阮嘉就悄悄的找人把她母親的手術錢交了。

又給他找了最好的醫生。

受盡委屈,卻又保持善良和熱情。

是阮嘉對沈澤年的第一印象。

過了幾天,去公司簽新戲合同的時候。

前臺說有個大學生找她,還留了個信封。

說來也奇怪,阮嘉不用看就知道那個大學生是沈澤年,就好像去醫院繳費這種事,她是偷偷做的,可沈澤年就知道是她一樣。

信封裏是一張卡,還有一張紙條。

“謝謝你,阮嘉。

錢我會盡快還給你的。”

再次見面,他就也已經是星火娛樂的簽約藝人了。

說來也奇怪。

人就是會在某一個階段遇到一個人。

說不出來那個人有那裏不一樣,但是他就是不一樣的。

沒有緣由的成為至交。

譬如沈澤年。

阮嘉自陳言走之後,很少再那麽信任一個人。

直到有一天,秦修然跟她說。

“在娛樂圈這個大染缸裏。

倒是少見這麽活潑熱烈的人了。”

秦修然只是那麽随口一說。

阮嘉卻找到了理由:對待自己喜歡的,永遠傾注全部的熱情。

活潑,熱烈。

像曾經,愛着陳言的自己。

之後,阮嘉拍戲的時候就會帶着他,一次新劇的線下活動中。

因為游戲環節,“嘉年華”cp出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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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對高顏值年下戀cp 戳中了不少人的心,迅速占據了各大榜單榜首。

沈澤年也乘勝追擊,依靠出衆的長相,以及幾部劇中的出彩人設加成,迅速成為新晉男神。

因為他在上升期,經常炒cp 也會适得其反。

所以仔細算算,也有三四個月沒有見面了。

……

圓圓轉了個頭,臉上難掩興奮。

“年哥,你不是在拍戲嗎,怎麽跑回來了?來找嘉嘉姐嗎?”

沈澤年點點頭。

臉上有笑意洩出,他長了一張笑顏,一雙眼睛彎若月牙,眼眸璨若星河。

“是呀,沒發現我都瘦了嗎?相思成疾了都。”

“沒被拍到吧?”

章姐看了一眼沈澤年。

剛才老李還給他打電話,要他務必看好兩個祖宗。

千叮咛萬囑咐說這個節骨眼上不能被拍。

沈澤年态度也算得上乖巧:“沒有。”

阮嘉也被他逗笑了:“新劇怎麽樣?拍攝順利嗎?”

“挺順利的。差不多還有一個半月。”

阮嘉點了點頭:“後面有什麽打算嗎?”

想想,沈澤年也是有一兩部代表作的,但是都算不上s級的作品,頂多是流量劇。

也該轉型了。

“最近不是新簽了個面包代言嗎,他們投資了個綜藝,李哥幫我接了。

也想趁着接綜藝的空隙,他給我挑挑好的劇本,我也該轉型了。

不能總消耗那點人氣,也不長久。”

看他已經有了打算。

阮嘉點了點頭。

又将披肩裹的緊了些。

披肩下,手不動聲色的扶住胃部。

沈澤年注意到她這個動作。

知道她不想讓章姐他們擔心,只是翻了翻斜挎包,從裏面掏出一個三明治。

還沒拿出來。

章姐就接過來圓圓熱好的牛奶,遞給阮嘉。

阮嘉沒接。

這個是陳言給的。

倒是沈澤年拿了過來。

“嘉嘉姐,你可別讓我覺得你是丢了代言,連東西都不想吃了。

我會看不起你的。”

阮嘉無奈的笑了笑。

對沈澤年,她一貫是沒有一點辦法。

如果不喝,他一定追根究底,問這個牛奶的由來。

一直到被說服。

章姐也是看中了這點,才故意在這個時候把牛奶拿出來的。

最終遲疑了一下,還是接過來喝了。

車停下,阮嘉沒讓圓圓和章姐下車,只是沖着黎叔說:“辛苦把她們也送回去。”

“放心吧。”

黎叔聲音渾厚,聽起來讓人很放心。

沈澤年重新戴上帽子和口罩,跟阮嘉一起下了車。

他的房子在阮嘉對面。

“嘉嘉。”她轉身欲走的時候章姐叫住了她,而後把陳言的西裝外套從車裏遞了過來。

阮嘉也知道,這個她要是不接,會讓章姐很為難。

要扔,也該是她親手扔掉。

“回去早點休息。”

交代了一句,她接過外套,輕搭在臂彎處,就轉身往門內走。

到了電梯裏。

沈澤年突然說:“今天一直在趕戲,飯都沒吃。

我回家煮點面,你陪我吃點。”

阮嘉沒拒絕。

她胃這會翻騰的難受,吃點熱的也許是要好一點。

到門口分別。

一進門,脫掉高跟鞋,阮嘉突然覺得如釋重負,沒有穿拖鞋,她很喜歡赤着腳走在地板上的感覺,雖然這樣很不健康。

但是,自腳心傳來的冰涼會讓她覺得很安心。

房間是這會看起來大而空曠,灰色系簡約風格,桌面上還擺着章姐早上剛帶來的向日葵,說是為了提醒自己,永遠積極努力向上。

阮嘉嘴角微微彎了彎,從吧臺下面的櫃子裏找出藥箱,随手翻到胃藥。

沒有就水。

直接喝了下去,順着她的動作,手腕處的西裝外套滑了下來。阮嘉盯着它。

要不是面前這個清晰的證據,她都要懷疑,今天的一切,只是她做的一個夢。

畢竟被搶資源,去磕新的資源,去參加酒局,好像時常都有發生。

今天沒什麽不一樣,但又好像什麽都不一樣了。

阮嘉彎腰,從地上撈起了那個西裝外套,徑直往衣帽間走,因為走動,裙子開叉處漏出的腿筆直雪白。

在衣櫃的最後面,有一件白色的t恤,是他倆的第一件情侶裝,是陳言高二暑假的時候去兼職,之後自己親自設計,做好送給她的。

阮嘉當時恨不得把這份喜悅宣告給全世界,于是他們兩個在右下角寫上了他們對彼此的昵稱。

阮阮&阿言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叫她阮嘉,也有很多人叫她嘉嘉。

但只有一個人,會甜的發膩的叫她阮阮。

那個人就是陳言。

陳言天生嗓音發涼。

可是阮阮兩個字從他嘴裏叫出來,卻別有一番風味,聽起來甜到發膩。

之前,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他一直叫阮嘉,雖然也好聽,可是跟別人沒什麽差別,她纏了陳言好久。

“你可不可以不要叫我阮嘉,也不要叫我嘉嘉,聽起來和別人沒什麽不同,沒有辦法彰顯我在你心裏的位置。”

陳言當時笑了很久,眉眼彎彎的,說她眼睛瞪得圓圓的很可愛。

總之,她從前每次那樣對他撒嬌,陳言好像都抵抗不住:“那你說,你想讓我叫你什麽?”

忍不住開玩笑的說:“寶貝?乖乖?親愛的?夠重要嗎?”

阮嘉天生不愛這種肉麻的話,抱着手臂說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最後兩個人約定好,要一起回家好好想想。

當時是怎麽跟陳言說的她都記得一清二楚。

“陳言,你要給我列十個方案出來。

我的要求是。

寵溺但不油膩,有愛但不大衆。

要讓我感覺到你對我滿滿的愛,但是也不要膩膩歪歪。

能做到嗎?”

“好。”

陳言答應的了。

可事實上,這個任務太過于艱巨,那天陳言回家,就連作業都沒有寫,徹夜難眠,第二天,仍然沒有交出作業。

她其實自己也沒有想到合适的,自己鑽了牛角尖,氣的一個早自習沒有理他。吃飯的時候,陳言扯了扯她的袖子,輕聲說了一句:“阮阮,不要生氣了。”

那一聲阮阮,他們就約定,要叫一生阮阮。

當時,她真的覺得,自己能跟陳言這樣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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