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之所以這麽問, 是因為在莫妄心裏,阮嘉一直都是被陳言愛着的。

而且大多數時候,她對所有事情都表現的淡淡的, 看起來沒有特別在意的東西。

那麽理智,也會做傻事嗎?

阮嘉笑了, 将右手伸到他們面前。

指了指手心:“這就是我幹的傻事。”

莫妄去看, 她的掌心右側長了一顆痣, 看起來淺淺的。

阮嘉接着說:“高中的時候, 我喜歡的人左手的這個位置也長了一顆。

那個時候我就去網上查,為什麽手心會長痣, 看到了一個很浪漫的回答。

一位老人說,手心裏長痣的人, 是前世相愛的人給今生的約定。

如果你這一生手心有痣,一定會遇到另一個同樣位置也有痣的人,兩只手相握, 就一定可以白頭到老。”

圓圓往前湊了湊,興趣被挑了起來:“然後呢?”

又說:“你喜歡的人手心裏有痣,你的也有, 那不是正好對應了這個故事嗎?”

這算是什麽傻事。

阮嘉握了握酒杯,聲音裏有些自嘲:“傻就傻在,這顆痣, 是後來他離開了我之後才長出來的。

我高中的時候,每天都在同樣的位置用筆畫出一個淺淺的痣,然後拿給他看。”

可是當時陳言總是抓着她的手輕笑着抹掉。

然後說:“傻不傻。”

“我們永遠在一起, 不需要靠這個。”

在陳言走後的很多天, 她發現那次用黑筆畫的這顆, 好像特別牢固, 怎麽洗都洗不掉了。

她就用那顆新長了痣的手,将有關于陳言的一切,鎖進了一個箱子。

将最後一張照片放進去的時候,阮嘉伸手劃過陳言的臉。

遇到你之前。

我從不相信什麽鬼神論,也不屑于寄希望于前世今生。可我當時傻到以為可以靠着一顆長在手心的痣,來判定你是我走過餘生的人。

陳言,你看我多傻。

當時自以為嘴角的那個笑意是自嘲,可是相框上不知道什麽時候掉落的眼淚,卻把她的難過全看的分明。

阮嘉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握住酒杯把酒一飲而盡,本來是為了安慰莫妄,如今也多了幾分悵然:“很多事其實就像這個痣,你說它要是在合适的時候出現,就很浪漫,不合時宜的時候,就變成了傻事。”

圓圓嘆了口氣,喝了口果汁:“其實說真的,我們都不傻。

喜歡一個人本來就是這樣的,拼命的去找一切巧合,生怕錯過一個細節。”

莫妄拎着酒瓶,往杯子裏倒了一杯,碰碰阮嘉的,又碰碰圓圓的:“情關真他媽難過!”

喝着喝着,莫妄跟阮嘉喝嗨了,可能是真的壓抑了太久了,兩個人一瓶接着一瓶,圓圓從來沒有見過阮嘉這麽喝酒,平時應酬章姐他們都不讓她參加。

有點害怕,但是兩個人她都攔不住。

直到兩個人齊齊倒在桌子上,圓圓有點害怕,這種地方,萬一遇到什麽事就不太好了吧,本來想跟卓浩發消息的,但是手機今天拍照太多,關機了。

實在沒辦法了,只能拿過阮嘉的手機。

想了想,還是推了推她,小聲詢問:“嘉嘉姐,我用你的手機給陳總發個消息可以嗎?”

阮嘉趴在桌子上沒有吭聲。

圓圓吞了吞口水:“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

阮嘉還是沒說話。

圓圓解鎖,從聊天記錄裏找出陳言的電話打了過去。

那邊是秒接。

但應該是在開會,因為緊跟着還有示意安靜的聲音。

似乎是沒想到阮嘉會主動打電話過來,陳言聲音裏有一絲驚喜。

“阮阮?”

圓圓趕緊說:“陳總,我是嘉嘉姐的助理,她跟莫妄姐都喝醉了…”

陳言幾乎是瞬間收了情緒:“在哪?”

圓圓想了想:“就在酒吧街這邊,好像是第三家,是法語名字,挺長的。”

陳言嗯了聲:“在那等我,馬上到。”

說完之後,匆匆跟各位高層說了句抱歉,讓他們先去忙手頭工作。

然後就叫了卓浩往那邊趕。

到的時候,圓圓在座位上坐立不安的,一直扭頭看周圍,生怕有人過來搭讪,畢竟不管是莫妄還是阮嘉,顏值都是一等一的高。

而且就以莫妄的性格,她好怕她突然跳起來高歌一曲,或者問一句渣男你為什麽不愛我!

直到陳言過來,她才松了一口氣。

陳言看着阮嘉,桌子上橫七豎八的躺了好多酒瓶,拿起來看了看度數,氣得不輕。

還真敢喝。

圓圓看着陳言皺着眉頭,一副低氣壓的表情,默默往旁邊挪了挪。

似乎是感覺到身旁來人了。

莫妄突然坐起來,拿起一個空酒瓶,開始一通空飲,嘴裏還念叨着:“嘉嘉姐,來繼續喝!”

阮嘉這句話倒聽見了,強撐着頭,也拿起一個空酒瓶,隔空跟她碰了一下。

“喝!”

陳言氣笑了,醉的身邊多了人都不知道,還喝!

最終也只是長舒了口氣,坐到阮嘉身邊,拿過她的酒瓶:“胃不好還在這胡鬧。”

有些心疼的讓她靠在自己身上,放軟了語氣:“難不難受?”

阮嘉點點頭,伸手攀住陳言的脖子,輕聲說:“難受…”

“頭暈。”

“那還喝這麽多。”

嘴上這麽說着,手卻擡起來,招呼一旁的服務生拿杯蜂蜜水喂給她。

圓圓低着頭,也接了蜂蜜水,喂給莫妄,弱弱的解釋:“是莫妄姐失戀了,所以才陪她喝酒的。”

莫妄一聽失戀,莫名委屈:“對,我失戀了…”

阮嘉也松開陳言,湊過去揉揉莫妄的頭,跟着皺了皺眉頭,也不喝蜂蜜水了,伸手就要再去拿桌上的酒瓶:“都失戀了還不讓人喝酒…”

陳言看着阮嘉這個模樣,氣消了一半,有點好笑:“人家失戀你跟着委屈個什麽勁。”

阮嘉不說話了。

手肘撐着桌子,托着臉,語氣輕軟:“我也不知道。”

陳言扭頭看向圓圓,問她:“你們怎麽來的?”

“莫妄姐開車。”

陳言點點頭,跟卓浩說:“把莫妄送回去,先別送回家,去阮阮酒店裏再開個房間。等會兒跟老師說她在阮阮這。”

不然就這個樣子回去,少不得挨頓罵。

卓浩點點頭,微彎着腰跟莫妄說:“莫妄小姐,車鑰匙呢?”

“鑰匙?”莫妄摸摸口袋,遞了過去。

“給你,開走吧!”

卓浩:“……”

圓圓也上去扶莫妄,還跟陳言說:“陳總,我幫卓浩送莫妄姐過去,她自己應付不過來,你放心,之前我照顧過嘉嘉姐,她酒品很好,喝醉了就只睡覺。”

陳言點頭,圓圓本來要走的。

結果阮嘉突然站起身說:“我的禮物呢。”

圓圓被吓了一跳:“在莫妄姐車上呢。”

阮嘉哦了聲:“拿給我。”

圓圓以為她是害怕忘記,就說:“嘉嘉姐,我等下幫你帶回去。”

阮嘉搖了搖頭:“我要自己帶回去。”

說着看向身邊的陳言,湊近了幾分:“我能自己帶回去嗎?”

晦暗不明的燈光下,他們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近的暧昧,陳言甚至能聞到她呼吸之間的酒氣。

輕咳了聲,避開了視線。

“可以。”

又跟圓圓說:“拿給她吧。”

阮嘉堅持要跟他們一起去拿,陳言按不住她,只能說:“背着還是抱着?”

阮嘉想了想,也沒反抗,張開手,像個袋鼠一樣的挂在了陳言身上,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長腿垂着,一晃一晃的。

在後備箱挑挑撿撿。

“這個是阿然的,阿年的,章姐的…”

之後把這些又放回了後備箱,只拿了剩下的一個,她沒說是誰的。

卓浩他們先開車走了,陳言也打開車門,要把阮嘉放進去,結果,她死抱着陳言的脖子不撒手,不肯坐到車上。

陳言輕聲問:“怎麽了?”

阮嘉仍舊抱着他:“我喝醉了…”

陳言沒忍住笑了:“我知道,所以我送你回去。”

阮嘉往後仰了仰,手仍抱着沒有松,跟陳言對視,看起來很認真:“我不能坐車的,我會吐。”

陳言笑着輕哄道:“嗯,我知道。

但是這裏離酒店有點距離,我開慢一點,不讓你吐好不好?”

阮嘉收緊了手,下巴又重新貼在了他的肩膀上,聲音悶悶的,完全屏蔽了他的話:“不行,我會吐。

女明星不能吐,會被人拍,拍了就會被罵。”

這個時候倒還記得自己是個女明星。

陳言強忍着笑意,但抱着她也有一會兒沒說話。

阮嘉等不及了:“你可以帶我走回去的…你可以走回去的。

你放心,我喝醉了很乖的~”

陳言看着懷裏的阮嘉,此刻她像是斂去了周身的刺,柔軟的像個貓:“嗯,是很乖。”

“我們不坐車了,我帶你走回去。

你下來,我背着你走。”

阮嘉搖了搖頭:“你背着我,你的背就會抵着我的胃,然後我還是會吐,吐了還是會被拍,拍了還會被罵…

我好可憐……”

陳言這下是真沒忍住笑,胸腔輕微震動,慢慢點頭:“行,我們走回去。”

然後就抱着她,走在這個被稱作是不夜城的城市,他們在人群裏向前走,像是這座城市裏最普通的兩個人。

懷裏的人很安靜,手一直保持着環繞他脖子的姿勢。側着臉趴在他的肩膀上,呼吸之間的熱氣噴灑在陳言的脖頸上。

安靜的陳言還以為她睡着了。

可阮嘉卻突然用臉在陳言脖頸上蹭了蹭,長長的睫毛掃過他的皮膚,陳言渾身一僵,但仍舊任由她在懷裏亂動。

阮嘉說:“你身上好香。”

“好像我一個朋友。”

陳言挑挑眉:“朋友?”

阮嘉嗯了聲:“可是他是個渣男。”

陳言語氣裏有笑意:“他怎麽渣了?”

阮嘉沉默了會,再說話的時候語氣裏滿滿都是委屈:“他一聲不吭的就離開我了!我等了好久都沒有等到他。

他讓我很傷心。”

陳言眨眨眼睛,看向前方,表情看不太真切:“嗯,那個渣男知道讓阮阮很傷心。

所以五年一到,就一刻不停的跑回來了。

只是不知道,我們阮阮,還願不願意原諒那個渣男。”

作者有話說:

先不管阮阮願不願意,反正我願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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