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白桐風雅解香，靈涓人前賣藝
蘇白桐只覺額角的青筋跳了幾跳，這人簡直讓人哭笑不得。
“公子說笑了……”她淡淡道，轉過身去，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梅公子盯着她的背影，突然揚聲道：“敢問小姐芳名？”
蘇白桐卻連理也沒理他，徑直順着園中小路向前走去。
慧香有些懼怕，小聲提醒道：“小姐，那位公子在問您話呢。”
蘇白桐目不斜視，低聲道：“就當做沒聽見。”
慧香只好硬着頭皮跟她一起往前走。
倒是後面跟着的小厮覺得有些不妥，這位公子是他們府上的客人，蘇白桐她們可以不理，但他不行。
于是他低聲對梅公子道：“這位蘇小姐是我們夫人請來的客人，還請梅公子海涵。”
梅公子大度的擺了擺手，小厮這才颠颠的跑着去追前面的慧香了。
待蘇白桐一行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中，梅公子才轉回身，對着一旁的假山道：“他們都走了，你出來吧。”
從假山後轉出一個侍從打扮的男子，向他拱手施禮：“公子。”
“都查到什麽了？”梅公子問，臉上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副冰冷的面孔，桃花美目中透出絲絲寒意。
“那位小姐名為蘇白桐，确實是陳夫人請來的蘇府的客人，只是……”
“什麽？”梅公子轉頭向看那名侍從。
侍從猶豫道：“聽說這位蘇小姐以前患了瘋癫之症，有些不正常，所以才被家人送到祁涼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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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子？
梅公子緩緩擡起頭，大紅錦衣在他的眼底倒映出一片血色。
他的腦海中閃過她冷清的眸子。
有着那清透眼眸的女子，會是個瘋子？
他不禁暗自嗤笑。
“難道她是在裝瘋賣傻麽……”他這句話說的極輕，只有他自己才能聽到。
“公子還有什麽其他吩咐？”侍從不知他剛才說了什麽，擔心的望着他。
“派人暗中盯着她……”梅公子命令道。
秦氏帶着蘇靈涓進了陳府的園子。
這時候園子裏各府的夫人跟小姐們都已到齊，衆人聚在一起說着閑話。
陳夫人坐在主人的位置上，陪着太守夫人說話，在陳夫人的身邊，坐着一個打扮素淨的女子。
蘇靈涓擡眼望去，那人正是蘇白桐。
秦氏帶着她上前向陳夫人行禮。
陳夫人漫不經心的瞥了她們一眼，依着禮節随口問了她們幾句，便再沒了下文。
秦氏也是第一次到陳府來，只不過她沒想到陳夫人的态度會這麽冷淡，讓她有些無所适從。
蘇靈涓身上穿着華麗的孔雀翎衣裙，站在人群裏分外顯眼。
漸漸的，園子裏有了議論之聲。
“這位就是蘇府的小姐？”
“穿的這麽華麗……”
蘇靈涓的嵴背不自覺的挺了挺，她掃了一眼坐在陳夫人身邊的蘇白桐。
蘇白桐正半低着頭，似乎在和陳夫人說話。
“坐在陳夫人身邊的那人……聽說也姓蘇……”
“聽說是寄養在蘇府的，他們家族二爺的孩子。”
“怎麽會養在這邊？”有人好奇道。
“說是以前是個瘋的，不知怎麽突然就好了，聽說這次陳夫人病了，滿城的大夫都素手無策，還是她用了奇怪的法子給治好了。”
“什麽法子？”
“聽說是用了她自制的香熏……”有那消息靈通之人點指着陳夫人那邊，“你們看，就是陳夫人手邊的那只香爐……”
人們的目光通通落在那只香爐上面。
“這是什麽香……好清淡的香氣。”
“是梅花香？”
“我覺得是荷花香……”
蘇靈涓站在那裏，越聽臉色越發難看。
制香有什麽難，大家閨秀誰都會學着調調香，用幹花裝些個香噴噴的香囊什麽的。
“這是驅蟲香。”陳夫人笑意盈盈地對太守夫人介紹道，“這可是蘇小姐專門為我配制的，自從聞了它，我的頭再也沒疼過，現在我那屋裏天天都用它……”
驅蟲香？這是什麽香……
衆人誰也沒聽說過。
“我這笨嘴拙舌的也不懂，蘇小姐，不如你給太守夫人說說。”陳夫人笑着轉過頭來，拉起了蘇白桐的手。
蘇白桐那白生生的手腕被陳夫人牽在手裏，落在蘇靈涓的眼中，只覺得分外刺眼。
不過是個瘋丫頭而已，僥幸撞了大運……看她能得意到幾時！
她緊緊咬着嘴唇。
蘇白桐忽地擡起頭來，就好像覺察到她心底的恨意一般，向她這邊微微一笑。
“只是坐着談香未免太煞風景，不如請哪位小姐舞一曲，我來向太守夫人解香。”
品舞解香，正是風雅之舉，雖然開始時不少人見蘇白桐穿着半舊的衣裳，有些瞧不起她，可是現在衆人卻将此當作了一種風雅。
粗衣布衫，沒有華麗奢侈的首飾，沒有多餘的飾物，這才是真正的大雅！
衆人的目光全都随着蘇白桐，落到蘇靈涓的身上：華麗的孔雀翎子，那衣裙就像是特意為舞蹈而準備的。
“不如就請這位小姐來舞一曲吧。”太守夫人微笑道。
蘇白桐微笑着向蘇靈涓點了點頭，“那麽就有勞堂妹了。”
人們的目光來回在她們兩人的身上轉來轉去，出自一家的兩位小姐，之間的差距也太大了些吧？
蘇白桐坦然的坐着，接受人們的目光，而蘇靈涓卻被衆人盯的渾身不自在。
“拿琴來。”陳夫人淡淡吩咐身邊的下人，“給這位小姐伴奏。”
蘇靈涓站在那裏，全身顫抖。
她打扮的這麽漂亮不是為了像個戲子一樣的給人随意指使……
蘇靈涓求助似的看向秦氏。
可是在這種場合裏，根本就沒有秦氏說話的餘地。
眼前光是一個都尉陳府，一個太守馮府的兩位夫人，就足以壓得她擡不起頭來。
蘇靈涓的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