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疏聽,傅覺。”
忽然一道男聲從不遠處傳過來。
賀沉之剛回劇組便聽工作人員說陸老師回來了,并且還跟傅老師去看桂花了,于是便匆匆小跑過來,一眼便看到兩人站在桂花小道上,他有些受不了這樣的氛圍。
陸疏聽跟傅覺也朝他看了過來。
“沉之。”
“賀制片。”
陸疏聽朝賀沉之走過去,傅覺也乖乖跟在他的身後。
賀沉之問好友:“什麽時候到的?”
“中午的時候就到了,剛來劇組。”
賀沉之點點頭,順便又看了看時間,“你四點半還有一場戲,時間也不早了,你也趕緊去準備吧。”
陸疏聽被賀沉之這麽一提醒,也反應了過來,“那我先不跟你們說了,我先過去。”
賀沉之朝他擺擺手,“去吧。”
傅覺乖巧道:“陸老師晚點見。”
陸疏聽回了他,“好,晚點見。”
賀沉之眉心一跳,他每次看到傅覺對好友露出這種乖巧的模樣,內心都是震撼違和,但見好友的表情,顯然又挺吃他這一套的…在陸疏聽離開之後,賀沉之輕咳了兩聲,這才将傅覺的視線給拉回來。
“賀制片嗓子不太舒服嗎?”傅覺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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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沒有。”賀沉之狀似随意地繼續問,“對了,你們剛才在聊什麽呢?”
傅覺笑了笑,道:“也沒聊什麽,就是陸老師跟我說,我這個年齡段正适合沖刺拼搏。”
賀沉之挑了下眉梢,陸疏聽不是一個倨傲的人,但除了工作之外,他很少跟同行後輩往來,更別提對後輩說這樣的話,言語間有點點撥提醒的意思…
傅覺喊了他一聲,“賀制片?”
賀沉之反應過來,道:“對,陸老師說的對,這個年齡段的年輕人是應該好好拼事業。”
傅覺也道:“是,我會記住陸老師的話的。”
賀沉之見狀,露出滿意的笑容,“行了,我們回去吧。”
六點多的傍晚,夕陽西沉,橘紅色的餘光引映紅天際,白日裏的悶熱驅散不少,在副導演的一聲“卡”中,陸疏聽正式結束今天的第一場拍攝,跟陸疏聽搭戲的演員趕緊表示歉意。
“陸老師…抱歉抱歉,害您跟着一起NG了。”
陸疏聽對年輕演員一般都比較寬容,聲音溫和:“沒事,回去之後再多看看劇本,下次争取減少失誤。”
搭戲的演員忙不疊地的應下。
這個點,也到了劇組放晚飯的時間。
傅覺收工回來想去找陸疏聽一起吃飯,卻被大丁告知,賀制片把陸老師喊走先去吃飯了。
這邊賀沉之正切着西瓜,忽然聽到好友的聲音。
“傅覺這段時間的表現不好嗎?”
賀沉之有些摸不着頭腦,“什麽?”
“是不是他沒有拍好戲?”
“沒有啊,他表現的很好啊。”陳副導演幾乎每天把他挂在嘴邊誇贊,什麽老天爺賞飯吃啊,什麽終于知道他紅不是沒有道理了,總之就差沒把他當作親兒子了。
“那我怎麽覺得你好像不他喜歡他?”
賀沉之切西瓜的動作頓了下來,他看向好友,“很…很明顯嗎?”
陸疏聽搖搖頭,“倒也沒有,只是我們這麽多年好友,我清楚你。”
賀沉之将水果刀放下來,“其實我沒有不喜歡他,況且他是我劇本的男主角之一,長的好演技也好,我沒有什麽理由不喜歡他…”
陸疏聽就靜靜的看着賀沉之說着,直到他自己都說不下去了。
賀沉之到底還是洩了一口氣,忽然反問道:“你呢?”
陸疏聽道:“人家挺敬業挺努力一小孩啊,我還是蠻欣賞他的。”
“在你的眼裏,他就是一個小孩?”
“不然呢,他才二十四歲。”
賀沉之撇了下嘴唇,在心裏腹诽,你把人家當小孩,人家可沒把你當哥哥!
其實入戲這種現象在演員之間是非常頻繁的事,尤其是那種體驗派的演員,他們入戲之後的好處就是能夠更好的诠釋角色,并且絕大多數的演員也能在拍完戲之後快速抽離角色。
而陸疏聽并不是體驗派演員,也可以說他早就過了體驗派的階段,所以他是沒有那麽擔心的,至于傅覺…據他了解到的,傅覺拍攝的這麽多部好作品,從來就沒有出現過入戲太深因戲生情這樣的情況…
“就像你說的,人家好歹也是你的男主角之一,演技好又敬業,你也別太過了讓人看出端倪,到時候傳出什麽亂七八糟的,男主跟制片人關系不合,制片人不滿男主,人家一努力上進的小孩多無辜啊。”
賀沉之被好友說的莫名有些心虛,他摸了摸鼻子,“好了好了,我心裏都有數的。”
……
晚上吃完盒飯,劇組的拍攝依舊繼續,晚上的群戲是蘇望跟魏空時隔七年久別重逢的劇情。
兩人是在一場慈善酒會上重逢的,他們兩人穿着一黑一白的筆挺的西裝,七年的時間,兩位男主都從青澀的少年蛻變成了成熟穩重的青年,誰也沒有想到,在這人群攢動的酒宴上随意一瞥,便瞥見了這麽多年朝夕暮想的人。
其實蘇望當時的第一反應是躲。
但他還是硬生生的壓制住了隐隐不聽話的雙腿,都已經過去了七年了,兩千多個日日夜夜,大家都在為學業為生活奔波,誰還會把一個人放在心裏惦記上七年的時間…要是真的跑了,那才是欲蓋彌彰的笑話。
于是蘇望就抱着這樣的想法,對着不遠處看着自己的魏空露出一個久別重逢的微笑。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忽然覺得魏空的眼神深邃的讓他有些心慌害怕。
後面的酒宴上,兩人還是陰差陽錯地做了正式的招呼。
“蘇先生,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律師所的王牌魏律師。”
蘇望強忍住心慌,禮貌的朝魏空伸出手,“魏律師你好。”
魏空平靜地看着他,修長溫熱的手掌與他輕輕一握,聲音平淡自然,“蘇先生你好。”說完之後,他便毫不猶豫地松開了手掌。
蘇望将手掌蜷縮起來放在身側,隐約還能感受的到一絲餘溫,在後面的交談中,他們并沒有再單獨說過一句話,蘇望也努力控制自己不去看他,但他還是沒有忍住,視線落在他比七年前堅毅沉穩的面容上,他的視線沒有半寸落在他的身上過,他忽然就開始慶幸,好在之前沒有做個愚蠢的舉動。
因為這是一場比較大的群戲,所以他們來來回回拍了有幾個小時,完成這樣戲已經十點多了,白日裏那麽悶熱,現在竟然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葛導看着這場在天氣預報之外的小雨,若有所思。
其實在他們久別重逢之後,還有一場沖突的對手戲,當時的天氣也是下着淅淅瀝瀝的小雨,正好天氣預報說這周末晚上會下小雨,所以他們是計劃這周末拍這場戲的,但是現在嘛…
在注意到葛導摩擦着下巴打量着他們的視線後,陸疏聽跟傅覺默契地對視了一眼,他們跟葛導拍了兩個多月的戲,多少也逐漸摸清楚了他的一些意圖,于是也不打算等他開口了。
“導演,拍吧。”
傅覺也嗯了一聲。
葛導的眼睛立即亮了起來,拍着雙手,“我就知道你們最敬業了!”說完,他立即興匆匆的攥着他的小喇叭吩咐下去。
蘇望之所以會來北京,是因為他接了一個北京客戶的室內壁畫設計,而一會陸疏聽跟傅覺要拍的這場戲,在原著中就是在他們在晚宴上重逢後的兩天,真正意義上的交鋒。
那天蘇望跟甲方吃了個晚飯,同時也敲定下了壁畫主題,飯局結束之後,蘇望禮貌的拒絕了甲方提出的送他回家的提議,而是自己打了輛出租車回去,回去的路上,外面正下着淅淅瀝瀝的小雨。
葛導拍了一段陸疏聽在出租車內的單人鏡頭,一鏡到底。
緊接着,是陸疏聽跟傅覺的對手戲。
蘇望撐着在出租車師傅那裏買的傘,一步步的朝小區裏面走,小雨淅淅瀝瀝的下着,秋季的風吹着也格外的冷,他不由加快了點步伐,就在即将抵達單元樓門口的時候,他冷不丁放慢了腳步。
單元門門口站着一個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
蘇望認了出來,是魏空。
魏空顯然也看到了他,視線落在他的身上。
蘇望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他怎麽會知道他住在這裏,也不知道他為什麽要來這裏…
葛導看着顯示器裏的兩人,面上帶着欣賞的神色,他原先還有些擔心,擔心這場臨時加拍的戲會影響他們的發揮,但顯然是他想多了,在魏空提出想要上去喝口水,蘇望沒有拒絕時,這部分拍攝結束,他喊了卡。
工作人員們趕緊搬着道具轉移拍攝地點。
上樓稍作調整,臨拍攝前,葛導還向兩位主演表達了他的想法,道:“從喝水到離開這部分,你們争取一下看看能不能一鏡到底。”
葛導說的這部分是一個長鏡頭,在喝水到離開這中間還有一場較為激烈的吻戲。
傅覺沒有說話,而是下意識地看向陸疏聽,這是他自進組拍攝以來養成的一個自然習慣。
陸疏聽想了想,“好,我們盡量。”
傅覺也跟着點頭。
一旁的副導演見狀,沒忍住無聲地笑了下,因為他想到這幾天小演員們跟自己“抱怨”,說傅老師同他們拍戲與跟陸老師拍戲時是截然不同的狀态,他當時沒有覺得認同,在他看來,傅覺不管是跟陸老師拍攝還是跟其他演員拍攝,态度都是一樣的認真敬業。
現如今…他似乎有點後知後覺,開始意識到小演員們說的此态度非彼态度。
在葛導喊了“Action”之後,拍攝繼續。
默契地兩人順利走完喝水這一劇情,在蘇望将魏空送到玄關處,就在他即将替他打開門時,魏空忽然對着蘇望的肩膀推了一把,蘇望腳步微微踉跄,習慣性地便朝門板撲過去,結果又在下一秒被男人扳着肩膀面朝向他,後背抵着門。
雖然傅覺在推他的時候收了力,但陸疏聽在踉跄後退的時候還是磕到了肩胛骨,他疼的微擰起眉頭,同時也撞進青年深邃漆黑的眼眸,他修長的手掌捏着他的肩膀,居高臨下的看着他,灼熱的呼吸同時也掃在他的面上。
陸疏聽因為疼痛混亂了瞬,随即進入狀态。
“你這是幹什麽…”
話還沒有說完,眼前忽然一暗,嘴唇被溫熱覆蓋。
久違的親密觸碰讓蘇望的呼吸驟然停滞一瞬,他差點沒能喘過起來,于是在反應過來之後下意識張嘴想要呼吸新鮮空氣,而男人也在此時抓住機會,長驅直入。
魏空的吻強勢而又洶湧,他霸道的卷住他下意識想要後藏的舌頭。
傅覺睜着眼睛,看着他不斷輕顫着的睫毛,餘光又瞥到他紅的不行的耳根,忽然…他沒忍住彎了彎嘴唇,卻又在這時借着伸手捧住他臉的動作将其遮掩住,繼續深吻。
而陸疏聽此時被吻的頭暈目眩,別說他這幾年都沒怎麽拍過吻戲,就算是早些年拍的那些吻戲,在BG劇中那也是他占着主導的位置,什麽時候被人壓着這樣吻過?因此自然也沒察覺到他帶了些私心的小動作。
陸疏聽就這樣被吻了好長一陣,終于在他氣息紊亂的不像話時,傅覺這才從他的口腔退出來,依舊抵着他的濕潤滾燙的唇瓣,聲音沙啞低沉。
“這麽多年,想過被我找到之後的後果嗎?”
作者有話要說:
——wuli橙汁把傅勞斯看的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