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準備(中)

陸清明到家的時候陸老爺子已經睡了,只有陸尋在書房。

“爸!”陸清明推門就看見陸尋對着電腦,手旁還擱一瓷瓶,“看什麽呢爸?”

陸尋眼都不擡道:“回來的正好,給爸看看這瓶子。”

陸清明上前拿過瓷瓶,放在手中掂量着:“這不一宋朝的瓶子麽?沒什麽講究的吧。”

宋代官窯瓷器特征明顯,一般都是瓶廣口,頸細長,腹扁圓,只要釉面開大紋片,口部較薄,微顯骨胎,即達到人們常說的“紫色鐵口”,就基本上都是宋代官窯産的了。

“瓶子是沒什麽稀奇的,稀奇的是這瓶子發現的地方。”陸尋合上了電腦看着自己兒子。

陸清明手一撐坐在了桌子上,沒大沒小道:“我可不管這瓶子,今天來找你是有正事的。”

陸家對陸小少爺那是嬌慣的不得了,陸尋一聽便笑道:“你個混小子能有什麽正事?說來爸聽聽。”

陸清明哼哼兩聲,道:“咱不是說好了朗久是我的人麽,怎麽老是你在用呀?用也不好好用,總是給我傷着。”

陸尋挑眉道:“我還以為什麽事啊,他受傷是因為學藝不精,怪不了別人。”

陸清明一聽就急了,自己的人現在還在醫院裏面躺着呢,陸尋卻是這個态度:“我不管,我的人就是我的人,以後你少用!”

陸尋知道自己兒子從小就護食,忍不住逗道:“你的人?你們吃我的喝我的,我看呀,你們都是我的人才對。”

“爸!”陸清明瞪着雙大眼睛看着陸尋,“不帶你這樣耍賴的啊!”

“好了,”陸尋忍不住拍了下陸清明的背,“都多大的人了還整天往桌子上坐,沒大沒小的,快下去。”

陸清明“啧”了一聲,然後從桌子上下來,道:“我剛說的話……”

“乖寶呀,你別說,這朗久爸還真要再用一回。”陸尋看着桌子上的瓷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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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清明皺眉:“幹嘛?他人現在還在醫院裏躺着呢。”

陸尋嘆了口氣,道:“我知道,可這事他不出馬,可能擺不平。你爺爺身體現在是一天不如一天了,總不能我親自去吧?”

陸清明奇怪道:“到底什麽事?”

“你看這瓶子。”陸尋指了指瓷瓶,“典型的哥窯弦紋瓶啊,能保持這麽完好流傳下來可不多啊。可是乖寶,你知道這東西是在哪發現的麽?”

陸清明搖搖頭,道:“誰知道你整天從哪弄出來的。”

陸尋笑笑,道:“前一陣你三叔根據古籍發現了個遺跡,帶了一批人進去,結果夥計們拼死把他和這個瓶子帶了出來。”

“那遺跡……什麽情況?”陸清明問道。

“我不知道,”陸尋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三叔那人,他去之前我還真想不到他能帶回什麽。”

陸清明他二叔三叔都是陸老爺子抱回來的孩子,從小長在陸家,現在可以算是陸尋的左膀右臂。

三叔為人豪爽,平時就愛看個古籍尋個古跡,可這麽多年,愣是沒讓他找到什麽有價值的東西。

陸清明把瓷瓶拿到手裏,摸着瓶子道:“那我三叔現在人呢?”

陸尋看着陸清明,無奈道:“你這小兔崽子呀,整天就關心你那個朗久,也不知道自己叔叔也在醫院裏躺着呢。虧得你小時候老三天天把你架在脖子上玩。”

陸清明這是真的愣了,道:“三叔也在醫院?沒人跟我說啊。”

陸尋嘆了口氣:“你三叔在咱家醫院,他的情況有古怪,所以我才想着讓朗久帶人再去趟那個地方。”

這次皺眉的換成了陸清明:“三叔……現在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陸尋解釋道:“當初你三叔帶了四個人進去,剩下幾個留在外面,去的時間也不長,不到兩天。最後一個夥計護着你三叔出來,那時候你三叔已經昏迷不醒了。那個夥計被裏頭的什麽東西咬了一口,剛出來就不行了,症狀确實是中毒,渾身抽搐口吐白沫皮膚發黑。但是我們最後把拿回來的血液樣本進行檢驗,根本測不出什麽東西,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就是把你三叔送過去,醫生也說什麽事情沒有就是昏睡,可是別說是你了,就是我也沒見過一個人能睡上大半個月的。”

“難道是植物人?”陸清明猜測道。

陸尋搖頭:“不是,植物人一般腦活動都不明顯,可你三叔腦部十分活躍,醫生說好像他在做什麽夢一樣。放心吧,你三叔暫時沒有什麽。”

“那這瓷瓶呢?”陸清明颠了颠手裏的瓶子道。

“這瓶子是這件事裏面最奇怪的地方,我事後找沒進遺跡的那幾個夥計問了,說是你三叔進去的那地方應該是屬于唐朝以前,而且大範圍來說那在雲南的山裏。我就想不明白了,一個好好的宋代官窯瓷瓶怎麽能跑到一個唐代的遺跡裏頭,更別說雲南始終沒有進入過宋朝的版圖了。”陸尋說出了自己心中最大的疑惑。

陸清明閉上眼睛,似乎想在瓷瓶的紋路裏觸摸出什麽,但是除了知道這個瓷瓶“很新”外,實在感覺不出什麽。

“仿的,有可能麽?”陸清明現在也發現出這瓶子的古怪了,按道理來說古物身上總是會帶有時間的沉澱,經歷着屬于它自己的故事,可陸清明絲毫沒有在這個瓶子上感覺出什麽來。

陸尋搖頭:“你感覺不出來東西麽?這玩意用碳十四驗過,宋朝的。”

“不可能!”陸清明道:“這怎麽可能呢?一個東西難道沒有自己的故事?我完全感覺不出它經歷了什麽,就好像他剛出了窯就被放在了那裏,還沒開始有自己的意識就被我們發現了一樣。可如果這樣子來講,時間上根本對不上。難道是我的感覺出錯了?”

萬物皆有靈,時間久了東西也會有自己的意識,陸清明從小就帶有一種特殊的本領,他可以在上了年頭的古物上感覺出那些曾經發生過的事情,那些被東西的意識所記錄下來的事情。

最早的時候誰也不信陸清明的這個本領,就連陸尋也覺得陸清明在胡說八道。最後還是陸老爺子拿出了個知根知底的盤子讓陸清明摸,最後陸清明說出來的話八九不離十,衆人才把這事放在了心上。

逐漸的陸清明接觸的古物越多,說出來的東西也越多,而陸清明很容易就說出來的故事和那些史學家翻了不知多少典籍查出來的情況差不多,大家才默認了這個事。

“這事本來就奇怪,乖寶你也別太放在心上。你那本領有了是好事,沒有也不一定是壞事。總之啊,你三叔也不能就那麽躺着,等朗久養得差不多了就讓他去一趟吧,換了別人去,我實在不放心。”

陸清明還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他把瓷瓶放在了桌子上,然後右手轉着左手手腕上的那串佛珠,不知在想什麽。

“好啦,”陸尋站起來拍了拍陸清明的肩,“今晚就睡家裏,別亂跑了,也別想那麽多,全部交給老爸。”

陸清明看着自家老爸鬓角冒出的白發,突然有點想哭的沖動。

晚上躺在自己的床上,陸清明輾轉反側,怎麽也睡不着。

他很久沒有回家住過了,可自己房子卻是一點灰都沒落,被子裏也是一股陽光的味道。

陸清明想到自已很小的時候晚上總是不舒服,陸尋就把他抱在懷裏拍着哄着。

朗久還沒來的時候很少有人跟他玩,三叔每次回來都會把他架在脖子上舉高高。

等朗久來了啊,半夜他睡醒,總能看見朗久在院子裏站着。

爺爺在陸家說一不二,可每次他說想要什麽,老人家都是笑呵呵的答應。

陸清明想了一晚上,天亮的時候他決定,不能總是讓家人護着自己,現在也到了他為家人做點什麽的時候了。

他要和朗久一起去三叔發現的那塊遺跡。

陸清明的想法是好的,可他第二天早上和他爹提出來的時候,遭到了他爹無情的拒絕。

“不行,說什麽我都不會同意你去的。”陸尋把報紙攤開,一臉沒得商量的表情。

“為什麽啊爸爸!”陸清明也有點惱怒,他好不容易想幹點什麽。

“沒有什麽為什麽,我早說過這些事你不用管。”陸尋翻過一頁報紙道。

“爺爺,你管管我爸!”陸清明一計不成再想一計,将火力轉移到陸老爺子身上。

陸老爺子八十多了,家裏生意上的事十幾年前就不管了,現在只剩下養養貓逗逗狗,頤養天年。

陸老爺子把腿上的貓放到地上,不在意道:“孩子想去就讓他去吧,二十歲的小夥了,是時候出去走走了。”

陸尋把報紙放下,道:“爸,你說什麽呢!這又不是知根知底的地方,出了事怎麽辦?”

陸老爺子摸着胡子道:“老三能出來,乖寶就能出來,再說,不是有朗久那孩子呢麽?”

陸清明看着他爹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心中樂開了花,道:“爸,既然爺爺都這麽說了,那我就去了哦!”

那一個“哦”字是千回百轉,氣得陸尋恨不得拿皮帶抽這小子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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