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小修)
[大兒子]
回到房間時,已經臨近零點。
節目組發來了角色信息和個人主線,顏維靠在床上,把主線捋順清楚。
這種劇本殺,在前幾輪搜證時,就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兇,只能提示每個人的作案動機。
沈三姨的故事清晰。
二十歲進入薛家跟了薛老爺,二十一歲生了薛凝,薛家看似家大業大,但實際薛老爺子是個摳門鬼,錢都給了自家兒子,沈三姨辛苦操勞一輩子,卻只能在吃和穿上有點闊太太的氣度。更何況她這些年把錢大部分寄回給了老家的兒子沈承,供他留洋讀書,所以臨到薛老爺子病重,若是這遺産不給自己留一些,怕是一輩子一無所有。
所以沈三姨最初是讓沈承以家庭律師的身份接近薛老爺子,承諾替他草拟遺囑,好在遺囑上做文章,卻沒想到遺囑竟然變成了一張白紙。
沈三姨的故事,與沈承密不可分,甚至在沈承的故事線裏,應該有更為詳細的內容。
顏維第一次感覺,自己這個綜藝錄制結束後,一定會被許程禺的粉絲用口水罵個半死。
因而這一覺睡得并不踏實。
主要是老宅的床硬,枕頭更是梗着脖子,翻來覆去的難受。
她嘆了口氣,後悔怎麽沒自己帶個枕頭來,也不知道讓阿包臨時去買,明天能不能遞進來。
又想着,節目結束後要進組《迷霧》,舞還沒練,打戲也還不熟悉。
還有晏容安叨念的,晏家拍賣會,秦姨的那塊玉佩,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手裏的流動資金可不可以買下。
就這樣一晚上輾轉着,睡得淺而混亂。
所以五點多院子裏響起一聲慘叫時,顏維瞬時睜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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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确定這個聲音是意外還是節目組的設定,但也顧不上太多想,顏維随手用水洗了把臉,裹上了大衣,就出了門。
聲音是從主院傳來的,這個時間天還是蒙蒙亮,灰撲撲的看不清情況。
院子裏靜谧的好像剛才根本不曾有過叫聲,只有顏維拖鞋走在地面上,啪嗒啪嗒的聲音,和偶爾風過,吹起落葉的嘩嘩聲。
她突然就開始有些害怕,剛剛沖出來的肝膽莽撞,被寂靜驅散,只剩下恐懼。
顏維緊了緊大衣,把手裏的手機握的更緊實了一些。
院子裏滿是攝像頭,這樣落荒而逃,實在太丢臉了。
主院的門落了鎖,但只是堪堪挂在上面,并沒有扣死,斑駁脫落的漆紅色門皮把整個恐怖的氛圍拉到了滿值。
顏維深呼了一口氣,手剛要觸碰到門鎖,就突然被一只手向後拽去,吓得她險些驚呼出聲來。
“誰?!”
“你往後,我來。”
許程禺話語沉靜,眼眸犀利,像拎了個小兔子一樣,随手就把顏維安頓在了自己身後。
自己伸手取下了門鎖,緩緩推開了主院的大門。
顏維被他護在身後,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就在他推開門的瞬間,手慣性的想要去抓他,卻在觸碰到衣角的一瞬間,又把手收了回來。
只輕聲提了一句,“你小心點。”
許程禺無聲的點了點頭,在确定沒有危險後,大步走了進去。
院內空空,什麽都沒有,幾個房間的門都被鎖着,就連下午時候老爺去世的主卧也落了鎖,看不清裏面的情況。
顏維因為許程禺的到來而變得安心,借着微弱的月光,盡可能的打量着院子裏的每一個細節。可毫無收獲。
幹幹淨淨,就連一絲拖拽過的痕跡都沒有。
“你也是聽到了那聲慘叫才過來的是嗎?”顏維側目問他。
“沒有,”許程禺垂手而立,把院子裏掃視一圈,“我被你吵醒的。”
顏維剛剛還感動的一顆心瞬時憋住,乖乖的低頭尋證,不再說話。
而許程禺看着她沒有打理的,毛茸茸的發頂,不由自主的牽了一抹笑出來。
因為什麽收獲都沒有,院子裏的氣溫又低,顏維緊了緊身上的大衣,叫了聲許程禺,打算跟他一起離開。
就在這時,楊澤年突然沖了進來。
“好啊,我就覺得沈三姨你有問題,是不是你跟你這個孽子一起偷了遺囑,現在打算來毀滅證據。”
顏維眼睛一亮,得,在這等着那,這節目組還真是陰險狡詐,四處設套。
她跟許程禺的偏院離主院最近,若是有聲響,一定是第一時間聽見的,也是最早趕來的。
她當下比了個暫停的手勢,“等等楊哥,先讓我回去換個衣服,這穿着呢子大衣跟你在這演起來,到時候觀衆太出戲了。”
楊澤年瞬時哈哈大笑,“你啊你,我這剛剛醞釀好情緒。”
“沒事沒事,您戲那麽好,一會兒再來一次。”顏維笑着回應道。
“快算了,我這也是聽到聲音,收拾完了才過來的,沒有發現嗎?”
顏維搖了搖頭,“什麽都沒有。”
尋了半天,天都泛了亮。
東方魚肚白,葉子上也都起了露水,空氣中帶了南方特有的濕潤感。
顏維深深吸了口氣,頗有幾分意猶未盡的意味。
她們這一行晝夜颠倒習慣了,能一大清早聞到這種味道,有一種生命的萌生感,讓人覺得有希望。
之前天色昏暗,顏維也沒有仔細看許程禺,當下認真一看,不由得撇了撇嘴。
年輕就是好啊。
一張臉幹淨細膩的連細小的毛孔都沒有,頭發軟趴趴的鋪在額間,想來也是随手裹了個大衣,卻看起來帥氣而筆挺,像是特意打理好了的造型。
老天賞飯吃。
顏維只能這樣去定義許程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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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維回到房間換了一身淺綠色的霧面開身旗袍,外面裹了個黑色的羊絨披肩,十一月的三水鎮濕冷的厲害,但為了節目效果,也只能豁上。
節目組的造型師簡單為她盤了個發,趕回到主院時,天已經亮了起來。
管家阿姨已經把早餐準備好,放置在偏廳內。
大家陸陸續續都坐了下來,楊澤年還在給大家講早上“捉賊”的故事。
“我一進主院,就看到維維跟小禺兩個人在那東瞅瞅西看看,這不是典型的臨時偷了遺囑,來銷贓嘛,我就大聲一喝,把兩個人鎮住了。”
“然後那?”
“然後感覺維維跟看傻子一樣的看我,說要回去換衣服,我一想,自己這行為,天還沒亮,是傻逼兮兮的。”
大家瞬間哈哈大笑。
這節目的尺度難拿捏,感覺稍有不慎戲太多,就容易犯了中二病,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
顏維笑着落了座,取了根油條,掰成小塊的往嘴裏放着,“我主要是實在不知道該演什麽,沒個臺本,就先逃了吧。”
“說的也是,昨天好歹還有點提示,今天一大早就跟我們說過來吃早飯,什麽也沒有,怎麽錄。”明子姍抱怨着。
許程禺來了晚了些,剛坐了下來,拿了兩杯豆漿,一杯放在了顏維的面前,“別噎到。”
顏維瞬間有了食不下咽的感覺。
這家夥是怕自己出了節目不被他的粉絲圍着罵嗎?!
對面柳君依起哄着說道:“這有個大兒子就是好,還惦記着給媽媽倒豆漿。”
“可不是嘛,都說姑娘是小棉襖,兒子是皮夾克,我就看着人家微微的皮夾克好了,我的小棉襖就知道奴役我。”楊澤年一邊把雞蛋剝好放到柳君依的碗裏,一邊無奈的說道。
柳君依實在是太聰明,楊澤年跟她配合的又好,兩個人一來一往,就給看起來略有深意的男女關系扣上了一個正常的罩子,就連許程禺的粉絲應該都不會說些什麽了。
當下所有人都哈哈一笑,這件事情也就翻了片。
周克溫咬了口包子,把話題重新挪回到了案子上,“那我們接下來該做什麽?就在這吃一早上的肉包子?”
許程禺早餐吃得少,只淺淺的喝了兩口豆漿,淡淡的開口:“早上的那聲尖叫,應該有寓意的。”
“可你們不是什麽都沒發現嗎?”
“我剛剛來之前又去看了一眼主院,撿到了這個。”
許程禺攤開手,裏面是一枚金色的胸針,跟顏維、柳君依她們抽到的帶有名簽的胸針是同樣材質的,只不過款式不同,沒有名字。
“在偏屋的門口發現的,偏屋門雖然落了鎖,但床有褶皺,應該是有人進去過。”
“天啊,怪不得你來這麽晚,你還跑去了一趟主院。”明子姍一雙眼睛裏全是星星,一臉的崇拜。
段培志直接鼓了掌,帶着滿眼的笑意,說道:“小禺很細心,咱們這麽一大夥人,都沒有一個舍得放棄早飯再去看看的。”
他戳中了大家的想法。
就連顏維都以為,他來這個節目要不就是給導演組賣人情的,要不就是跟平臺有置換協議,過來露露臉就好了,卻沒想到,只有他是真的在認真做節目。
當下,所有人都不由得支棱了起來。
既然有了第一個線索,那要做的,就是審一審相關的人員。
除了四個女性嘉賓的角色,整個薛家大院裏,目前出現的女性只有管家阿姨和後院負責雜掃的傭人小月。
顏維作為薛家的管事姨太,在主廳招了兩個人來,進行詢問。
管家阿姨姓窦,用她的話說,她在薛家二十年,兢兢業業,只是個負責做飯打掃的阿姨。
“我昨晚一直在房裏睡覺,四點多醒來就去廚房準備早點,爐竈生太大,沒有聽到有尖叫聲啊。”
小月更是一臉的無辜,“我是後院的雜掃,吃穿住都在後院,根本就沒有來過主院啊,季伯,你可要給我做主啊。”
說着看向了沈春堂。
季伯作為掌勢管家,他的個人線索裏,應該會有所有傭人的信息。
沈春堂點了點頭,算是替小月肯定了她的話。
線索在此中斷。
所有人沉默着。
顏維突然想到了什麽,站了起來,走到沈春堂的面前,“季伯,還麻煩把主院的所有屋門打開吧,我們都來瞧瞧。”
沈春堂的眼睛裏閃過了一絲狡黠,帶了笑,撐着拐杖,邊走邊說道:“老爺去了,這三姨您的排場可也起來了,以前老爺在的時候,您可不是這麽跟老夫說話的啊。”
“這主院的偏屋,您忘了,是您自己的房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