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生病
這一天夜裏,外頭下起大雨。
已經睡着的池琴被猛然響起的驚雷吵醒,猛然從自己的小床上坐起來,發現室內被雷光照得亮如白晝。
又是一聲悶雷在頭頂響起,雷光亮起的同時,只聽室內“啪”的一聲,挂在門口的監控攝像頭上的紅外線燈滅了,窗外那些半點燈光也滅了,整個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剛睡醒的池琴茫然了一瞬,才意識到應該是停電了。
周圍一片安靜,除了窗外的雨生,什麽都聽不到。
世界仿佛只剩下了池琴一個人。
池琴兀自坐了一會兒,覺得心裏慌慌的,這麽晚了,靳寒晟還沒有回來嗎?
沒有了監控,她大着膽子從床上爬起來,溜到門邊,發現客廳內靜悄悄的,靳寒晟卧室書房門都關着,一片漆黑。
看樣子,靳寒晟确實是還沒有回來了。
池琴不由擔心起來,這麽大的雷雨,看着就可怕,他要是還在路上的話,會不會有危險呢?
想着,池琴又呸了自己一聲,怎麽都不想點好事,就知道自己吓唬自己。
盡管如此,她還是不想回房間去,于是就在沙發上找了個角落,想等靳寒晟回來。
她可以仔細聽着點聲音,只要聽到門口有腳步聲她就往自己的房間沖,趁着他換鞋洗手的功夫,能來得及回到自己的房間的。
可讓池琴失望又松了一口氣的是,她等了很久很久,都沒有聽到任何動靜。
別說是自家門口的腳步聲,就是別人家門口的腳步聲都沒有。
時間分分秒秒過去,窗外的雷雨聲也漸漸變小了,池琴縮在偌大的沙發一角,感覺有些冷,可她沒有被子,只能鑽到沙發墊子底下去,然後将自己縮成了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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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過了多久,門口終于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着,是鑰匙插進鎖眼的聲音。
池琴一下驚醒,快速從沙發上翻身而下,疾步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但她沒有會小房子裏,而是靠在門縫處,悄咪咪地打量着外面。
卻見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熟悉的聲音響起。
靳寒晟先将自己淋濕的衣服脫下挂在門口的夾子上,然後彎腰換鞋,往客廳內走來。
黑暗中,靳寒晟的背影顯得有些踉跄,池琴以為他又喝酒了,卻見走到客廳沙發旁邊的靳寒晟“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緊接着,就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池琴被這巨大的動靜吓了一跳,睜大眼睛看了一會兒後,發現靳寒晟一點兒都沒有起身的意思。
她一顆心瞬間提了起來,提着自己的小裙子從房間中跑了出去,來到靳寒晟身邊。
靳寒晟可真大的,她跑到他的臉旁,伸出小手摸了摸他的臉頰,發下手底下的肌膚冰冷,一點兒溫度都沒有,但他呼出的氣體卻是滾燙了。
這是生病發燒了吧?
池琴在旁邊急得搓手手,她抓起靳寒晟的一根手指,想把他從地上拉起來,可使勁吃奶的力氣,也只不過是挪動了一下他的手臂而已,拉起來什麽的,根本做不到。
可趴在地上也不行啊,池琴又只好繞到靳寒晟腦後,拉着他的耳朵沖着他低聲喊:“快點起來了,地上涼,你發燒了,起來給自己燒一壺熱水,喝了藥去床上睡啊。”
這招好像有點效果,池琴叫了兩聲後,靳寒晟哼唧了一聲,但很快,他又沉沉睡過去,沒了動靜。
池琴真是又急又氣,也不知道怎麽辦,洩氣般薅了靳寒晟一把頭發。
大概是疼痛刺激了靳寒晟,昏迷中的人終于恢複了意識,他哼了一聲,從地上爬了起來。
池琴一僵,趁着靳寒晟還沒完全看到他,快速滾到了旁邊電視櫃的底下,将自己藏了起來。
而另外一邊,靳寒晟從地上起身之後,有些茫然地摸了一把自己的後腦上——為什麽總覺得這裏的頭發像是被誰薅走了好幾根一樣,現在還隐隐作痛?
但他很快就意識到自己剛才是直接昏迷在地板上了,于是掙紮着從地上爬了起來,他先繞去廚房給自己燒了一壺水,但來不及等水開,頭昏昏沉沉地實在太難受了,靳寒晟就揉着眉心去了卧室,趴在床上沉沉睡了過去。
而池琴這邊,眼睜睜看着靳寒晟起來之後,既然沒有喝口熱水,也沒有吃藥,就直接去了卧室半天不見動靜,也只好冒着被發現的風險跟了過去。
剛走到門口,就看到靳寒晟以跟剛才趴在地板上相同的姿勢趴在床上,連鞋子都沒脫。
靳寒晟到底是怎麽樣的一種生物啊?!明明都清醒了為什麽不吃了藥再睡啊!上床連鞋都不脫又是怎麽回事?
這樣睡着舒服嗎?
池琴一邊吐槽,一邊認命地跑到靳寒晟的窗邊,抓住床單,連爬帶滾上了床,然後親自動手給靳寒晟脫鞋。
好在靳寒晟很注意個人衛生,也沒有什麽奇怪的體味,不然池琴可要委屈死了。
鞋子脫掉了,她也不方便下床,只好将鞋直接往地上一扔,皮鞋與地板接觸,發出響亮的聲音,床上的靳寒晟卻睡得像一只豬,動都沒動一下。
本來池琴還擔心把他驚醒自己跑不了。
這麽看看,簡直就是白擔心了。
睡起來像豬一樣。
池琴又默默在心中給靳寒晟加了一條修飾詞。
好不容易脫完了鞋,她看了看睡姿扭曲地靳寒晟,又扛起他的胳膊,企圖将他鹹魚翻身——讓他臉朝上睡覺。
可是廢了好大勁兒,靳寒晟還是紋絲不動。
只有六十厘米的小人扛着一根比她整個人還粗,比她整個人還長的胳膊,費勁地想要把他翻過去。
床上的人卻忽然感覺到手臂癢癢的,睡意朦胧地将手臂抽走,随意地撓了撓後,又放了回去。
而來不及跑掉的池琴就這麽被這根手臂山一樣壓了下來,整個人壓趴在床上,動彈不得。
池琴撲棱了一下四肢:“……”
哭哭。
救命啊,壓死娃了。
好在池琴的身體比池琴想象中結實多了,她費勁九牛二虎之力終于從靳寒晟的手臂下逃脫出來,看着身邊小山一樣的男人,池琴再也不敢在作死的邊緣試探了,直接放棄了給靳寒晟翻身,就從床上跳了下去,準備給他去找藥。
誰知她剛一落地,床上的人就哼哼唧了起來,池琴頓時身體僵硬,她以為自己要被發現了,卻見床上的人在她驚恐的目光中惬意地翻了個身。
剛才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沒能将他擺正的身子……他自己輕巧的翻了個身,臉朝上了。
池琴:“……”
所以說她剛才都在努力個什麽勁兒?
池琴從房間溜走,到了廚房,發現剛才靳寒晟燒的水已經開了,水壺自動斷電,靜靜地放置在廚房的梳洗臺上。
可梳洗臺跟客廳沙發和卧室的床不同,它比池琴還高兩個頭,從地面到桌面卻沒有任何可以攀爬的地方,池琴根本上不去。
好了,倒熱水計劃失敗,她只能去找找看家裏有沒有藥了。
根據她這些天在家中探索的經歷來看,靳寒晟的家裏有可能……哦不,不是有可能,是很有可能根本就沒有感冒藥。
畢竟他可是個打開冰箱,裏面只有袋裝咖啡,保質期兩年的咖啡都能放到過期的男人啊……
池琴摸黑在家裏找了一遍,果然沒有找到感冒藥,只在客廳的電視櫃下面發現了一個空掉的醫藥箱。
正不知所措的時候,靳寒晟放在客廳衣架上的大衣口袋中的手機響了。
池琴費勁地推着小板凳過去,把手機從口袋中取出,卻見是王姨的請假條。
她說她老家有親人過世,要回去奔喪,一來一回大概要一個星期左右。
很好,一個星期。
等王姨回來之後,靳寒晟都已經涼了。
這男人之前到底是過着什麽樣的日子啊,為什麽家裏連最基本的感冒藥都沒有!
池琴一邊抱怨,正打算将手機放回原處,手機推送的一條廣告卻忽然吸引了她的注意。
#叮叮當,叮叮當,生活物品送到家,你還在為了出門而煩惱嗎?下載叮叮當APP,下單即可送貨上門!#
恩?這個叫叮叮當的APP,疑似可以送貨上門?
池琴眼前一亮,立刻下載了這個APP,裏面竟然有幫忙買藥這一項,她果斷下單。
然後……然後……然後也下不了單,她不知道靳寒晟的支付密碼。
但好不容易找到解救靳寒晟的辦法,池琴怎麽肯這麽放棄,翻看了一遍,發現靳寒晟開通了指紋支付後,就抱着手機又爬回了靳寒晟的床上,然後拖着他的手指頭一個一個試。
最後用他左手的小拇指解開了支付密碼,成功買到了感冒藥。
下單時,她特意寫了備注,讓對方敲了門後,将藥放在門口就行了。
畢竟她這小身板,要是被看到的話,一定會被當成小妖怪抓起來的。
兩個小時後,已經是淩晨五點,第一家營業的便利店将感冒藥送了過來。
此時池琴已經采用物理降溫法給靳寒晟敷了好幾遍冷水毛巾了,累得整個娃都虛脫了。
她實在是沒力氣了,把要從門外拿進來之後,就放到了靳寒晟的床頭,然後用他的手機訂了五十個鬧鐘,從十分鐘後開始,每隔半分鐘一次。
勢必要把靳寒晟叫醒吃藥!
作者有話要說: 五十個鬧鐘标題:你的田螺姑娘喊你起床吃藥了!!!!
以及,請不要在意一個手機到底能不能設置五十個鬧鐘這件事情(我自己的手機貌似只能設置十個,別問我為什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