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次日回到平川市後，公司裏人人都都嗅到了山雨欲來的氣氛，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魏河這次是給王立那群人立來了個下馬威。
中午下班時間，周小婉伸手碰了碰趙靜的胳膊：“靜靜，上次你不是說要拼個肥牛套餐嗎，咱們來拼吧。”
趙靜兀自刷着手機：“不敢當呀，你現在可是魏總面前的紅人，辦事只帶你出去，雖說咱們是同時進的公司，但我可高攀不起啊。”
周小婉和趙靜是同一批招進來的，兩個人又都在魏河手下做事一直都相處的不錯：“哎呀靜靜，你別生氣啦，吃什麽肥牛啊，我請你吃和牛套餐。”
趙靜憋憋嘴：“那麽貴，我可怕是無福消受啊。”
周小婉明白這是有轉折了，索性将手機放在趙靜工位上，當她面迅速解鎖打開軟件：“靜靜，你随便挑，我買單。”
趙靜佯裝生氣道：“不許反悔。”
定好飯後，兩個人又趁着下班空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哎呀，瞧我這記性，魏總之前讓我去找他一趟。”
周小婉剛拿起手機又想到起魏河每次找她都是事多：“靜靜，我手機暫時放你這裏，等會外賣來了，你去拿一下，不用等我了。”
“嗯好，快去吧。”
周小婉前腳剛走，後腳外賣電話就打了進來，于是趙靜拿着周小婉的手機坐電梯去樓下大廳拿外賣。
電梯裏只有她一人，趙靜看着周小婉的手機，驀然想到上次在茶水間聽到的關于周小婉的話。心裏不停的犯嘀咕。
剛才周小婉是當着她的面解的屏幕鎖，她向來記憶好，又無意瞟了幾眼，于是不确定的輸入了幾個數字，第四次時，手機鎖應聲打開。
趙靜快速點開周小婉的微信，翻到她和魏河的聊天記錄，基本都是工作上的事情，就在她剛準備退出的的時候，突然翻到了一張照片。
照片上，卧室裏，魏河正蹙眉熟睡。
照片的右下角露出了一個白皙的手腕，手腕上戴的那條手鏈正是周小婉平日裏戴的，而且這條手鏈她之前也一直想買，卻因為價格太貴沒能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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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靜立刻将照片轉發給自己，之後快速删除聊條記錄，面無表情的走出電梯，拿着外賣上了樓。
“靜靜，辛苦你啦。”
趙靜剛出電梯就碰到了周小婉，她連忙将手機遞過去，眼神閃爍道：“沒事，你破費了，快走吧，我太餓了。”
“嗯好。”周小婉笑嘻嘻道。
此時書店裏，甘棠看着徐故一臉震驚：“你這是？”
徐故手裏拿着一個禮盒遞到甘棠眼前：“我上次說過，我是認真的，前幾天出國出差，回來的時候看見一條項鏈，覺得很适合你。”
甘棠看了一眼牌子，價格不菲：“徐故，我直說了，我不喜歡你，嗯，我也不覺得你喜歡我。”
徐故溫和一笑：“我知道，但是感情可以培養的嘛。”
甘棠很排斥這種關系，剛想搶強硬拒絕，未料徐故搶先道：“這樣吧，你就當是一個普通朋友送的禮物，怎麽樣？”
“普通朋友不會送這麽貴的禮物。”
徐故倒也不惱，反倒是玩笑道：“那你就稍微維持一下我身為男士的自尊心，我可要傷心了啊。”
“噗嗤，”甘棠忍不住笑道：“你還真是，算了，那我先暫時收下了，但是。”
“什麽？”
“我将手鏈錢還給你，”她指了桌上的招財貓道：“這種才是普通朋友該送的禮物。”
徐故有些無奈道：“行吧，告訴你一個消息。”
“什麽？”
“今年的希黎高定賽，開始報名了。”
甘棠點點頭：“這個我知道。”
“青禾這次将和希黎總部聯合舉辦，這是青禾業務拓展的重要一步，到時候，勢必會比以往更加盛大。”
徐故繼續道：“甘棠，你參加嗎？”
甘棠微楞：“再說吧。”
徐故神秘笑道：“今年的比賽，希黎總部将會邀請鐘敏女士。”
甘棠瞬間回神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鐘、鐘敏老師？”
鐘敏曾經是希黎最出色的設計師，個人成就斐然，她早期的作品現在都已成為經典款，如今，僅僅是“由鐘敏設計”幾個字，便已經成為高奢禮服的代名詞。
徐故追道：“這次鐘敏女士手裏有一票通過權，換言之，如果有足夠打動她的作品出現，可以直接進入決賽。”
甘棠搖搖頭：“鐘敏老師，寧缺毋濫，她手裏的這一票通過權，十只□□是用不上的。”
話雖如此，但徐故今天來的主要目的已經達到：“甘棠，我希望你能夠認真考慮，這是個很好的機會。”
甘棠發自內心的感謝道：“嗯，我明白。”
送走徐故後，甘棠一整天都有點心不在焉，等到夜晚書店關門後，一轉身，易随正站在她身後，她懷裏抱着大寶和小木笑道：“來接小木？”
“還想和你聊一件事。”
“什麽事？”甘棠心道，還真是稀了奇，易随主動找她聊事情：“是關于你還是關于我？”
“關于我們。”
甘棠心中微顫，關于我們，簡單的四個字将她心裏積壓多年的感情又輕輕挑起，“好。”
沿江岸邊，晚風惬意，兩人并肩走着，她沒想到，易随和她聊的是關于希黎高定賽的事情。
易随開口道：“那天去你家送貓糧的時候，無意碰掉了你放在桌子上的畫稿，看到了你的設計作品，你很喜歡這個工作的，對吧？”
“嗯。”
她停下腳步，雙手撐在江邊的欄杆上，看着江面，眼中晦澀：“去年的希黎高定賽，我還記得那個漂亮的模特穿着我設計的衣服，我們相互成就，一路走到決賽，說來好笑，我現在還記得她的穿衣尺寸。”
易随站在她身邊：“甘棠，我不知道過去發生了什麽，但我們都一樣，對于那種刻在骨子裏的熱愛，是永遠不會被磨滅的，你去參加比賽吧。”
甘棠聽完他的話只覺眼眶泛酸：“去年決賽前，為保證公平公正，由抽簽決定的出場順序，考慮到保密性，出場前所有設計師和模特都是待在自己的單獨房間裏。”
“徐思雅，比賽前一周，她說她太緊張了，求我和她換出場順序，我同意了，比賽當晚，我就在房間的電視裏看着轉播，她的作品和我的幾乎一模一樣。”
易随看着甘棠泛紅的眼角，眉頭緊蹙：“她抄了你的設計？”
甘棠看着遠處：“比賽的前一晚，周衍突然來告訴我他和希黎之間的關系，我當時并未多想只是覺得驚訝。而現場那種情況下，我只好給他打電話求助，現在的希黎設計總監聞雲是周衍的姐姐，兩人一個随父姓一個随母姓，後來是聞雲親自上臺解釋說我因為突發情況，放棄參加決賽。”
“當天只有聞雲見過我的那件作品，而這件事和周衍又牽連，周衍當時在攝影界已經開始嶄露頭角，無論是為了自己親弟弟的未來還是希黎的聲譽，這件事最終還是被聞雲遮了過去。”
“後來那場比賽，徐思雅贏了，當天散場之後，我想去找徐思雅問個究竟。”
半年多前的那個夜晚，甘棠還未推開後臺的休息室，就聽見了徐思雅和周衍的對話。
徐思雅尖銳道：“周衍，最不配站在這裏指責我利用甘棠的信任，拿了她的設計稿的人就是你，比賽的前一周你明明撞見了這件事，一向驕矜自信的周大攝影師，怎麽沒提前告訴她？難道僅僅是因為甘棠拒絕你？其實你提前告訴她，一切還來的及的。”
周衍支支吾吾，那天早上酒醒之後，他在徐思雅的設計桌上發現一張夾在衆多稿子裏，只露出署名的作品複印件：“我沒想到你真會這麽做。”
徐思雅像是看穿他的心思一般：“周衍，希黎有一半是你們家的，所以今天夜晚聞雲願意将這件事不懂聲色的遮過去，但是，你覺得你能在甘棠面前遮過去嗎？而且，以你姐的聰明勁，她會查不出來這件事的始末？”
周衍一時啞口無言：“我去找甘棠。”
甘棠聞言立刻側身躲到旁邊柱子後，周衍離開後她本想直接轉身離開，但她到底是沒忍住直接推門而入。
徐思雅笑了一聲：“呦，來的夠快，剛才都聽見了？”
“為什麽啊？”第一次，震怒、難過、背叛後的難以置信，這些強烈的情緒迸發在她身上。
“為什麽啊？”甘棠竭力忍住崩潰重複嘶啞道：“為什麽要這麽做？”
這個時間後臺基本已經沒人，徐思雅倒也沒有客氣：“很簡單，這場比賽，我要贏，我要去希黎總部，周衍也要是我的，而你是最大的阻礙。”
“從大學分到同一間宿舍開始，你雖然比我大一屆，但我們同一個專業，你一直處處照顧我、幫我，連我的畢設靈感都是你給的，學姐！”
徐思雅有片刻的不自然，轉瞬依舊狠聲道：“關于周衍，我大學開學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喜歡他，”
她後退一步兀自笑道：“本來我還在猶豫，但那天夜晚，你拒絕周衍後，他喝多了來找我，對，就連我們睡在一張床上的時候，他嘴裏喊的還是你的名字，甘棠，這樣的侮辱，我怎麽能讓你好過？”
甘棠擡眼看着她定聲道：“你不怕我去揭穿你嗎？”
徐思雅像是聽到什麽笑話一般：“揭穿我？”
徐思雅啧啧道：“你的模特連登臺機會都沒有，今天是我贏了，從現在開始，我就是希黎今年備受矚目的新銳設計師？況且，這件事和周衍也脫不了幹系，再加上希黎向來最重名聲，屆時，你能對抗得了整個希黎？甘棠？”
這段她一直不願意提起并試圖淡化的過去，終于還是沒能被輕輕翻過去。
甘棠看着易随驀然苦笑道：“我爸那時候又被查出腫瘤，但好在發現的及時，只要手術切除就行，當時，我實在是分不出精力了，太累了。”
“那天在停車場”易随看着她隐忍道：“你能那麽及時的反應過來去錄音，也和這件事有關系，對嗎？”
“算是吧，我後來想，要是我那天夠聰明，将徐思雅和周衍的話都錄下來，說不定現在坐在希黎的總部的就是我呢，哈哈哈。”
“甘棠。”
甘棠擡頭看着他:“嗯？”
易随深深地看着她語氣溫柔道：“我們來打一個賭，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