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節
筆,冒出這一句話來;在見到東方堂震驚的模樣時,心下便明白了。
「你為何會知道?」東方堂好奇地問。
雖然從未打算瞞她,但這畢竟是東方府裏不能對外公開的秘密,她又是怎麽知道的?
「東方傑嫉惡如仇,和成剛是師兄弟,這是江湖上都知道的事;而這個東方海遙貴為靖王妃,非但叫成剛師兄,且還擁有一身好武功,對剿滅百花樓、鐵血幫一事十分積極,讓人無法不懷疑去年東方傑的詐死,才會有今日的東方海遙。」
最重要的是,東方海遙似乎也不怕她知道這個秘密,在她面前無絲毫掩飾,讓她不由得想起去年東方堂在接到東方傲的信後,曾說過家中有兄弟出事,這樣一聯想,答案就出來了。
「沒錯,你都猜對了。我并非想瞞你,只不過并無适當的時機說這件事。」
既然她主動問起,東方堂便喔喔道出屬於東方海遙的故事來。
「原來如此。」
這個欺君之罪的天大秘密,足以毀了東方府。
「香吟,有件事我一直想問你。」
東方堂語氣忽地轉為慎重,目光專注地凝視着她。
「你是想問我,去年落海未死,是誰救了我吧?」
阮香吟直視他須哭,很輕易便猜到他想問的是何事。
「沒錯。你落海後,我即命官府的人幫忙找尋,更有不少鄉民主動幫忙,卻一直沒有你的下落;直到有人說看到你被人救走,我這才停止搜尋。救你的人到底是誰呢?」
這個問題在他胸口盤旋了一年,直到再次找到她,也一直沒有機會間,現在總算有機會問了。
「是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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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前輩?他不是離開了嗎?」
東方堂恍然大悟!她失蹤這一年來,他曾多次在苗疆和樂山間往來,也曾遇上阮達九,但他每回除了給他吃閉門羹之外,對他的态度更是不客氣,原來是這個原因。
「有一件事,你可能也不知道吧?」
「什麽事?」
「知道桑媞娃這個人嗎?」
「桑姨?」
東方堂驚愕地望着她,心中隐約有個模糊的答案呼之欲出。
「她是我娘。還記得我娘曾對你提過的事嗎?她對你贊譽有加,曾提過要把我許配給你,當時你一笑置之,不以為意,而我娘卻認真了。為此,我爹十分不高興,卻又不願惹我娘生氣,才會下山對你下蠱,又在暗處觀察你的為人;但是,一年前,自我落海、我爹救了我之後,對這件婚事反對更甚,我娘也不再堅持了。」
這件事也是她落海被爹救起、娘從苗疆回來之後,她才知道的。
「原來如此。」
東方堂聽完後,這才明白過來。難怪他兩個月前曾再去趟苗疆,也遇到桑姨,當時她對他的态度十分冷淡,少了以往的熱絡,現在他總算明白為什麽。
六年前,他初次踏入苗疆采藥,曾遭苗族人刁難,是桑姨出現幫了他;當時他并不知道她的身分,只知道苗族人似乎對她極為尊敬。之後,他再進入苗族采藥,就未再遭到刁難了,也曾再遇到她幾次。
有一回,桑姨的目向他提起她有一名與他相差六歲的女兒,有意許配給他,當時他僅只是含笑以對,并未承諾,如今所有的事情都明白了,沒想到香吟竟是桑姨的女兒。
「東方堂,現在就算你要答應我娘,只怕我娘也不會同意了,更遑論是我爹。」
阮香吟粉唇微揚,幸災樂禍地看着他一臉苦惱。想和她成親,只怕她爹娘那一關就難過了,更別提她也還不想嫁給他。
東方堂苦笑,大掌輕撫她細致的臉頰,溫柔地說︰
「你爹娘不同意我們的婚事,你就那麽開心?」
「當然。因為我也不同意。」她涼涼地再補上一刀。
東方堂長臂一伸,将她輕摟入懷,在她耳畔低喃︰
「你就不怕你腹中已有我的孩子嗎?」
他不想逼她,但她無意與他共度了生,卻讓他苦惱焦急,不知該如何是好;能再次擁她入懷,那種失而複得的喜悅,充滿他整個胸口。
對她,他無法放手。
阮香吟嬌軀微僵。她倒是忘了這一點。推開他的懷抱,水眸晶燦地直視着他。
「東方堂,你真想娶我嗎?」
「是的。我早說過,我東方堂今生的妻子,唯有你。」
東方堂溫柔地凝視着她,再次重申。沒有一個女人能令他如此牽挂,即使再如何苦惱,他也只要她。
「好,如果真有了孩子,我們就成親。」阮香吟望進他黑眸深處,許諾地說。
「此話當真?」黑眸發亮,他激動地再次确認。
阮香吟輕輕領首。如果真有了孩子,那就是上天要兩人在一起,縱使她到時仍心懷芥蒂,也會與他成親。
瞧他此時激動開心的模樣,心中不禁一暖,明白這個男人深愛着她,卻始終不願逼她,即使明知她在刁難他,卻總是默默承受。他對她的好,
從未變過,她心底明白,若非一年前的事,兩人早已成親了。
輕嘆了口氣,主動投入他的懷抱裏,立即被他的雙臂緊緊抱住。
「東方堂,我們去一趟水源村吧。」
「你真的願意?」東方堂驚喜地問。
水源村的事,他早知情,卻因為心底挂念着她,遲遲無法前往,現在既然她主動開口了,他也就無需顧慮了。
聞言,阮香吟閉上水眸,心底暗忖,原來他早知道水源村的事,即使心底擔心,卻顧慮着她,未曾表現出來。
夠了!至少在他心底,她的分量在那些病患之上,她應該釋懷才是。
「我們明日就動身吧。」
總要事先準備一些會用到的物品、藥草,再行前往。
「好。你才剛清醒,先躺下再休息一會吧,我會聯絡官府的人一起前往。所有的事,我都會準備好的,你別擔心。」
東方堂扶她重新躺回床楊,替她蓋好被子。
明日一到水源村,只怕不知會待在那裏多久,她身子尚虛弱,應當多休息才是,否則只怕她會先倒下。
「好,我再睡一會。」
阮香吟閉上水眸。她仍覺得有些累,於是放心地将事情交給他去處理。
東方堂溫柔地注視着她許久,這才起身,輕悄地關上房門。
他打算先交代小二準備好雞湯,在爐火上候着,等她醒來可以喝了補身,再去趟官府請求支援。想到這趟救人之路,有她相伴,不再獨行,笑容不由得揚起。
他等這一天已等了好久,終是讓他等到了。
水源村的情況,遠比他們所預估的還要來得嚴重。
房屋傾塌,斷垣殘壁,無一處是完整的;官府的人不時從倒塌的瓦礫中挖出被活埋的屍首;有為數不少受重傷的人,雖然撿回一條命,但在面臨家園被毀、喪失親人的巨大悲痛中,臉上呈現空白茫然、令人悲憐的神情。
水源村已不再是衆人印象中自給自足、樸素無華的小村莊,此刻猶如人間地獄。
當東方堂、阮香吟和運送物品的官兵到達時,在見到實際情況、震驚過後,連忙開始動手為傷患治療包紮。
「大叔,很抱歉,你這半條腿恐怕是廢了。」
東方堂歉疚地望着中年大叔的左小腿,他左小腿的神經和骨頭皆已斷裂到無法救治的程度。
「東方大夫,你別自責了,若非大家搶救得快,只怕我連命都沒有了,能撿回一條命,已是萬幸了。」
中年男人十分看得開。在屋梁橫柱整個倒下時,他逃避不及,左小腿被壓住,才會變成現在這樣,但比起其他被活活壓死的村民,他已經算是幸運的了。
「大叔,你在這休息一下,我去看其他人的傷勢了。」
東方堂替他将身上其它傷處包紮好後,便急忙去替其他人醫治傷勢。
「東方大夫,謝謝你。」中年男人注視着他的背影,感激地說。
随着東方夫婦的到來,他們這些等待救援、幸存的村民,總算是看到一絲希望。
另一頭,阮香吟在幫幾位傷患包紮後,聽到角落處不時傳來啜泣聲。
回頭一看,竟是一名年約五歲、全身髒污的小女孩,縮着小小的身子,哭得好不可憐。
「那是芽兒。她的母親為了保護她,用身體護住她,當場被倒下的橫柱給活活壓死,而她以生命保護的芽兒,毫發無傷。」
一名婦人抱緊搶救出來的兒子,心有餘悸,悲怆地說。
阮香吟聞言,眼眶不由得泛紅。望着這滿目瘡撓、無一處完整的村莊,有多少人被迫生離死別、遠離家園,讓人不免怨恨起上天的無情。
「芽兒沒有其他家人了嗎?」
「有一個舅舅。聽說在洛陽做小生意。」婦人回答。
阮香吟走向角落,蹲在芽兒面前,以手緝輕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