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寶華寺(中)

蘇絡聳肩“沒辦法,我瞧二位是殺慣了人的、自己也是不怕死的。我們不一樣,我們可怕死的很!所以為了活,自然是什麽都做得出來。”

韓歲歡有樣學樣,同樣對準了絡腮胡的腰。

蘇絡瞥了一眼,心說大約腰的威懾力也差不多的。

“兩個小毛孩子不知天高地厚!”

那人腳步剛動,蘇絡挽弓如滿月,凝神射箭,箭頭擦着那人的臉頰過去,插到了身後的樹上。

這弓是特意照着韓歲歡的尺寸打造的,精巧輕便,蘇絡用起來得心應手。

那兩人對視一眼,這才有了幾分凝重之色。

絡腮胡神色一變後退半步,“這樣吧,你也說了我們不怕死,你們呢,也不想死,大家各退一步,你放下箭,我們好好聊一聊。”

蘇絡沒動,“笑話,放下箭叫各退一步?不如你們自縛手腳,我們倒是可以把酒言歡!”

“你這丫頭”絡腮胡狀似無奈,“我同你說實話吧,你當真以為我們只有兩個人便敢在寶華寺對這些官眷動手?

他們不過是看你們一群小的沒放在心上,這才讓我二人前來解決,剩下的人早已經将寶華寺和鄞城的城門給圍了,你們現在不過是砧板上的魚肉,還能濺起什麽水花?”

他這話無異于平地驚雷,方才有些安心的一夥人立刻炸了鍋。

“你胡說什麽,鄞城也是你們說圍就能圍的?”

“為什麽要圍寶華寺?”

“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我祖母還在寺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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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群人吵吵嚷嚷,蘇絡暗暗猜測着這些人的身份和目的,瞧着不像是江湖人,就算那人說話下流,可一舉一動總帶着股纨绔刁蠻。

武功應該也沒那麽高,不然也不至于會怕兩個拿弓的孩子,倒是很有些嬌生慣養的意思,只敢殺一些不敢反抗的老實人。

或許家裏也曾經是當過官的,被罰沒後心存不甘,所以密謀報複?

若正如他所說,鄞城被圍、寶華寺被圍,那便是明擺着知道今日寶華寺來的人不少,沖着這些官眷來的。要殺人嗎?可殺了他們有什麽意義?單純的仇恨朝廷,洩憤嗎?

還是要抓起來做人質?念及此,她朝着那人大腿上射了一箭。

“你這死丫頭!”那人悶哼一聲便要上前,只是被絡腮胡擺手攔下了,他一臉怒不可遏,拔出帶血的箭頭朝着蘇絡擲來,鄭俊卿推了她一把,那箭頭落回人群,身後這些人也終于安靜了下來。

“大哥,何必和他們說這麽多?咱們直接殺了回去交差便是!不過一群毛都沒長齊的小畜生,怕是殺豬都沒見過,還真敢殺人不成?”

蘇絡的弓自始至終沒放下來過,“你大哥不想這麽莽撞的動手當然是不想自己受傷,你不過是挨了一箭而已,關你大哥什麽事?

至于殺豬,我确實沒見過,不過拜你所賜,殺人倒是剛剛見識了。”

絡腮胡笑的随和,“你倒是會挑撥。”

蘇絡反唇相譏“彼此彼此,這也就是在山裏,若是在軍中,閣下陣前動搖軍心,按軍法,當誅的。”

“動搖的也得是自家軍心才當誅,若是敵軍,那可是立功。”

他看蘇絡小小年紀這樣冷靜穩重,甚至還能從他嘴裏套話,眼中的欣賞便又多了幾分,笑道“怎麽,你不信?”

蘇絡已經在腦子裏快速的過了遍自己還記得的掌軍權的人物,可惜除了和蘇泠有關的,她便只知道陸家軍和武定侯,陸常念還在此,自然不會是陸家軍,至于武定侯,平寧郡主倒是真的沒來。

蘇絡咬咬牙,“信不信的,總得活着出去。”

“要活着也不是沒法子,要麽你們誰搶了她的弓,我便饒他一命,或者你殺了身後那些人,我保你性命無恙,你看怎麽樣?”

蘇絡冷笑,“或者我們殺了你們兩個,你看怎麽樣?”

絡腮胡搖搖頭,“丫頭,這也就是今日來的是我,你又對我的脾氣,要換了旁人,可輪不到你說這麽多廢話。”他低頭思索片刻,接着道“你是個聰明人,而我們廣納賢才,只要你殺了她們,我就保你活着出去。

不僅如此,對外你大可把髒水潑到我們身上,你去外面看看,若是外面還是南梁的天下,你便還是南梁的官家小姐,若是外面換了天,你便跟着我們,兩頭也不會吃虧。”

他身後寶華寺的方向燃起了煙,受傷的那人面露狂喜,随即又催促他,“大哥,那邊已經到手了,咱們抓緊解決了他們,何必在這浪費口舌?同幾個毛孩子!”

“是啊,大不了我一箭,你一刀,我們兩家一起斷後。”

“你”

“哦,不對,我們家還有我哥哥和姐姐,不知道閣下婚否啊?”

“我殺了你!”

自絡腮胡說了南梁之後,蘇絡心中的大石便落了地,想來他們并沒有将她們放在眼裏,更沒覺得他們有命活着出去,亦或是出去了也不是什麽大事,說話随意許多,不過能說出這個名號的,必然不是大梁人。

既然不是自己人,就不怕他鬧大,反而鬧得越大越好,才越容易被附近守軍發現。

她語氣顯然輕松許多,瞥了絡腮胡一眼又接着道“你大哥可不讓你對我動手,看起來,我在他心裏比你要緊些。”

他終于忍無可忍,握緊匕首朝着蘇絡揮舞過來,蘇絡又一箭射穿了他拿匕首的手腕,轉身瞄準一旁有些錯愕的絡腮胡,而她側身的功夫,顧南已經撿起方才沾血的箭羽,以箭做劍迎了上去,鄭俊卿從她背簍裏抽出只箭,便慢了半步。

顧南劍術家傳,又有鄭俊卿配合,然而一個成人的力氣到底不是他們能比的,也就是那人右手右腿受了傷,才一時無法奈何二人。

顧南他們知道自己抵不過,也只是躲,似乎只是想激怒他,那人被兩個孩子困住,又惱又羞,愈發狼狽暴躁,那位楚公子倒是很有眼力勁,悄無聲息的繞過他們撿回了那只匕首。

他怕自己拿去又會被絡腮胡奪走,便遠遠的扔回這邊,好巧不巧落到陸常念的腳下。

剩下的人上了七七八八,那人沒了武器又受了傷,一群人七手八腳的又抓又咬,總算是把人綁了起來。

絡腮胡像是瞧着一場與己無關的鬧劇,直到那人被一悶棍打暈了過去,蘇絡甚至從絡腮胡臉上看到他松了口氣!

是松了口氣他們沒殺了他,還是松了口氣接下來的話不能讓這個人聽到?

他這個人太奇怪,蘇絡摸不準他的路數,只能更謹慎的看着絡腮胡,生怕他還有什麽後手。

他們降伏了賊人的事讓這些小朋友心中信心暴漲,大有一股無所不能的可笑天真。

“這個人怎麽辦?”

蘇絡沒回頭,“你們去個人,遠遠在橫橋那邊看一眼。”

沒人說話,蘇絡又道,“就算被發現了也不要緊,假裝是從這二人手底下逃跑過去的就是了,遠遠看一眼有沒有人就行。”

“不會把看守的人再引來吧?”

“不會,各司其職看好那條退路比殺一個小孩子要緊的多。”

蘇絡竭力安撫他們,那位楚公子身邊的一個瘦瘦高高的公子站了出來,他抹了自己一臉血跡,又扯亂了衣服頭發,不勝狼狽的跑向了橫橋。

絡腮胡只瞧着他們似笑非笑,兩相對峙,倒是誰也沒動。

鄭俊卿又站到了陸常念身邊,他方才太過用力,手心被箭羽劃出了一道口子,低頭和陸常念借手帕的功夫,他在她手心飛快的寫了個“燕”字。

如今楚國同齊國對峙,東戎在去年冬天沒少騷擾晉國,他們騰不出手也騰不出心思來大梁的前國都鬧事。

那便,只有被滅國的燕國了。

而滅了燕國的,除了被封侯的武定侯便是幾近亡族的陸家!

陸常念握緊了手心,溫婉柔順的眉眼不動聲色的打量了遍絡腮胡。

絡腮胡随意的坐在地上,“小丫頭,方才我可沒出手,還一直攔着他,你總不至于這麽快就過河拆橋吧?”

蘇絡不說話,他便興致勃勃的自言自語,“其實呢,我也不喜歡做這些,打打殺殺的有什麽意思?

什麽家仇國恨、你死我活的,要我說都不如醒來三杯酒來得自在!

要不這樣,我不動你們,你們就當我已經死了,我也不會回去報信兒,咱們就當沒見過,你們在這躲着,我下山走人,如何?”

“別信他!”身後有人說道,“他一定是看現在局勢我們占了上風,想偷偷折回來偷襲!”

“哎你這小丫頭,怎麽空口白牙的瞎說呢?”

他似是不忿,折斷了手裏的一根木棍,指着他們一臉恨鐵不成鋼,“你們吶,就是眼界太淺,這世界又不是非黑即白,講究這麽多幹什麽?

更何況他們放火殺人是他們的事,我又沒傷了你們,咱們互相成全有什麽不好?”他最後指着蘇絡,“你說呢?”

跑去查看的人回來了,他提防的看着絡腮胡,擰的臉上愈發愁苦“橫橋沒有人看着,他們騙人的!”不待他們歡欣雀躍,他又接着道,“但是對面山上确實有一群短衣打扮的人,幾乎都配着刀,具體不知曉多少人。”

蘇絡當即便有了決斷,“蠢東西,你找塊布頭給這位大叔堵上嘴。”

絡腮胡同樣茂盛的眉毛挑了挑,“怎麽,要把我也綁了?”

“不,你帶着他,過橫橋。”

絡腮胡還沒來的說話,身後便有人出聲道,“你真的要放了他?他折回來偷襲怎麽辦?”

“是啊,不能放,不如我們把他也綁了!”

“他回去一定會傳信,到時候我們豈不是必死無疑了?”

蘇絡回頭看了他們一眼,舉了半天的胳膊又酸又脹,她竭力忍着指尖的發抖,“要是你們自己覺得有本事打得過,現在就去綁了他,我倒是沒什麽意見。”

“我們方才就綁了一個,多綁一個也不是不可能,我們這麽多人”

鄭俊卿把箭羽扔回蘇絡背簍,讓陸常念用匕首劃掉他的一塊衣擺,上前半步走到蘇絡身邊道,“我聽你的。”

顧南不說話,卻也将手裏的箭羽扔到了地上。

這兩個會武的人明擺着站在蘇絡這邊,他們一下子沒了底,畢竟方才還是他們兩個牽制住了那人,他們才有機會綁了人。可心裏到底是不忿的,卻也能氣憤的看着蘇絡的背影。

絡腮胡雙手環胸的看熱鬧,蘇絡長出一口氣,看他們不說話了,這才不慌不忙的道,“勞煩閣下堵了嘴,再把你這位兄弟帶回去,給你一盞茶的功夫過橫橋,一盞茶後我們就會砍斷它。而後閣下是死是活、是逃是叛,我們都什麽也不知道。”

“你真不怕我折回來?”

“橫橋一斷,佛手山上山之途便只剩一條,折回來也是一個時辰之後的事,不說從山底爬上山便要兩個時辰,屆時漫山遍野的找幾個孩子又要一個多時辰,想來于你們的大業而言,并不合算。”

絡腮胡來了興致,“那若是我不配合呢?”

蘇絡喟嘆一聲,“閣下深不可測,我們不想招惹,可若是走投無路,如我之前所說,我們總是怕死的,那便少不得魚死網破了。”

他哈哈一笑,連道幾聲有趣,視線卻慢慢的越過了她,看向了她身後那一抹白色。

韓歲歡身形一動,擋住了他的視線,厲聲道“你還有半盞茶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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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橋一斷,那人逐漸消失了蹤跡,蘇絡松了口氣。

胳膊陡然放松,過電一樣的酥麻從指尖竄到了心尖,讓她被螞蟻啃食一般的又疼又癢。

她看了眼韓歲歡,兩人動作一致的揉了揉胳膊,笑的心照不宣。

有小姑娘忍不住哭出了聲,也有膽子大的開始後悔方才沒能讓他們見識見識自己的厲害,一陣吵嚷過後最後終于歸結到了一個問題,接下來怎麽辦?

“有人從山腳上來過嗎?下面有沒有人家可以讓我們暫時躲一躲?”

“我去年下去過一次,幾乎看不到人煙,沒有車馬不可能走得回去。”

“更何況我們這麽多人,能躲到哪?他們說鄞城都被圍了。”

又有女孩子嗚咽的哭,“我害怕,我們不會要在山上等到夜裏吧?聽說後山有狼啊。”

“早知道方才就不該砍斷橫橋,我們說不定還能悄悄過去,家裏的馬車都停在寶華寺,我們可怎麽辦?”

韓歲歡立刻炸了,“你什麽意思,不砍斷橫橋等着那些人提刀砍來嗎?還悄悄過去,你當你是風啊?以為人家都是瞎的嗎?說話就說話,商量就商量,那個賊人殺人的時候怎麽沒見你站出來?

現在在這裏當事後諸葛了,有本事你拿着弓和賊人對峙去啊?”

“你幹嘛,我又不是這個意思。”

“你不是這個意思是什麽意思?要不是絡絡射傷了那個賊人,你以為就憑着你們幾個能綁了一個年輕力壯的男人嗎?”

“是!都是她的功勞,既然她這麽厲害,怎麽不幹脆把那個大胡子也射死了,我們也不必商量接下來該怎麽辦了,她蘇絡大展神威直接殺過去不就好了?”

韓歲歡氣笑了,“你還真是要臉,她想活還用你說的這麽費勁嗎?

方才的時候她直接聽了那大胡子的話,把我們都殺了都好了!

蘇絡他今天唯一的錯救了你這樣的人,說出去都丢了我們鄞城的臉!”

那女孩子被她說的直哭,有人勸了兩句,“好了好了,先別吵了,也別哭了,還是想先說說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吧?”

韓歲歡嗤笑一聲,“當什麽和事佬,哭怎麽了,哭就是你有理了不成?

商量自然是要商量的,只是有些話也得說在前頭,大家有錢出錢、有力出力,什麽都沒有的乖乖聽話就好了,別弄到最後又來什麽早知道、還不如!

早知道你別出門好了,對上他們殺人的時候沒有你,現在扯這麽多沒用的。”

鄭俊卿攔住她,“不必說這麽多,人家也怪委屈,大路朝天,各走一邊的,咱們走咱們的,願意跟着的就跟,不願意的自己走自己的就是了。”

他們幾個自然而然的站到一處,柳靈月最先走到了這邊,接着斷斷續續過來幾個女孩子,那個高高瘦瘦的公子過來後,楚公子也帶着他那群人走到了這邊站定。

方才和韓歲歡吵起來的那姑娘孤零零的站在原地,蘇絡嘆了口氣。

畢竟她也不是真的六歲,總不能真和一個小姑娘計較,更不能看着她一個人在這山上亂跑!

“這樣吧,方才情況緊急,來不及多說,我現在和你解釋解釋,若是你覺得合理,就先跟着我們大家一起走,若是不合理,你們是去是留我也沒意見。”

說罷,她直接盤腿坐下,找了根木棍在地上畫起了地圖。

“這裏是鄞城,寶華寺在鄞城正東方,我們現在在佛手山,同寶華寺是斷絕的狀态。”

她抽象的花了幾個三角,然後指着佛手山道,“首先說讓那個絡腮胡離開的事,不管他是真的離開了,還是回去報信,一時半會都回不到這邊來。

而寶華寺已經被圍,我們家中長輩都在那些人手裏,他真去報信也能讓他們安心,知道我們還活着,不會和歹人做出什麽魚死網破的事。”

“當然了,也是我沒把我能一箭射死他,真要起了争執,少不得要傷了誰,不如把他放走。”

這也是她的私心,說是少不得要傷了誰,可她也猜出了這夥人的身份,這個人是軟軟的可能性最大,她便不能冒險。

韓歲歡拍拍她,“你接着說,然後呢?”

蘇絡點點頭,“方才那人脫口而出南梁,便知非我國人,他說要圍鄞城,而進出城中皆需路引,就算城中百姓見到諸多生面孔也會心生提防,更別說守軍,守軍沒有動作,可見他們人數并不多。

硬要攻城就更不可能了,我們今早來時并無異樣,不可能在這短短半日便悄無聲息的攻下。

他們一定是用了什麽法子控制住了守軍,或許是脅迫了掌管守軍的哪位大人,亦或者是拿來了什麽令牌,當然了,也有可能”

那位大人本就是他們的人!

蘇絡被自己這想法吓了一跳,随即轉開了話題,“人數不多的情況下,他們最要緊的就是兵貴神速,今天這日子,拿下了寶華寺的官眷便可借機要挾曲陽那邊,這或許是他們最大的依仗。”

“你說這些,是想說他們人手不夠,不會來抓我們?”

蘇絡點點頭,“我也只是猜測,真是如此的話便沒必要為了我們浪費人手,想要人質的話有寶華寺那麽多人,派那兩人前來也只是怕我們節外生枝,如今橫橋被砍斷,我們過不去,他們也過不來,倒是不用擔心會有人馬從佛手山這邊突襲。”

“可若是他們真的人手衆多,真的派人尋了過來呢?”

“那就更好說了。”蘇絡虛虛畫了個圈,“人多鬧出來的動靜就不會小,鬧得越大,周邊郡縣知道的就越快,誰能容忍他國之人在我們大梁作祟呢?

而最近的軍隊趕來也不過是兩個時辰的功夫,就算他們真的派人過來,我們也只要推延一時半刻便能等到救援。”

“拖一個時辰?”

蘇絡低着頭勾了勾嘴角,“城裏的人出來卻只要一個時辰。”

問她的人氣的差點跳起來,“你自己說的鄞城被圍了,怎麽可能有人出來?”

“或許有旁的路呢。”蘇絡聳聳肩,沒打算解釋,她站起身拍了拍身後的土,“好了,我們先往山頂上走吧,萬一他們真尋來了,我們還能做些機關拖延。”

一群人便只好按着性子爬山,鄰近山頂處有一木屋,他們往年來玩時便常将木屋當作爬山的終點。

蘇絡說不如就在木屋附近做些陷阱,大家也算有了動力。

只是剛走沒幾步便開始有人掉隊,蘇絡便和鄭俊卿到了最後面,由顧南和韓歲歡推着陸常念走在最前頭。

“你和我說實話,你到底怎麽想的?”鄭俊卿壓低了聲音,“你說了那麽多,聽着頭頭是道,不過是一句話正反說一遍,扯了那麽多沒用的,難不成就是為了安慰他們現在安全了?”

蘇絡看了他一眼,“你也認出來那些人了吧?”

鄭俊卿點頭。

蘇絡又問,“你說什麽東西才能讓兩個亡命之徒做事束手束腳呢?”

兩人對視一眼心裏有了譜,鄭俊卿又道,“那你還騙他們說這些只是以防萬一。”

“沒辦法呀。”蘇絡嘆口氣,“總不能讓他們哭哭啼啼的滿山跑吧?姑且先安撫下來,能拖一個時辰就好。”

鄭俊卿嗤笑,“你不會真的以為城裏的人能出來吧?”

蘇絡聳聳肩,“你沒聽過神兵天降嗎?”

鄭俊卿白她一眼,“得了吧你,我倒是今天才知道你這麽能胡說八道,又是東風,又是守軍,把他們唬的一愣一愣。”

蘇絡怼了他一肘,“你以為我樂意,難不成要我解釋完為什麽放了人後問那個姑娘,你願不願意跟我走嗎?扯的遠些,大家都忘了,這樣也省的尴尬。”

鄭俊卿又是冷笑,“蘇菩薩還真是心懷蒼生。”

蘇絡又給了他一拳。

眼看爬到了半山腰,這邊山路陡峭崎岖,蘇絡叫住了韓歲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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