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撥雲見日

天色有些暗,雪花紛紛而下,入目皆是白茫.

西湖水面尚未冰封,卻安靜至極,一葉舟駐在水中央,不曾晃動出漣漪.簾帳垂下,隔斷內裏的一雙人.

一爐炭火燒的正旺,爐上溫着酒,細細密密的酒香彌漫在整個船艙裏,“等雪下得小些我們再回去吧.”撥動了下炭火,我提議.

“嗯.”長琴應了一聲,透出舷窗看着湖面的飄雪.

這兩年我們倆走遍了很多地方,塞北荒漠,西域風光,江南煙雨,可謂賞遍了天下美景.如今在西湖泛舟,不料下起了雪,斷橋殘雪,來的倒是劃算.

下一站是安徽的黃山,暫時就在杭州歇了腳.

“這怕是今年的最後一場雪了.”靜谧之中,長琴說,我取了酒壺杯盞,斟了八分滿遞給他,“不是還有明年嗎,往後我陪你再看就是了.”說實在的,我自己一個人的話是真沒這心思,傷春悲秋的文藝範,一點也不适合我.

長琴溫和的笑了笑,小口飲着酒,這是去年三月上好的桃花春釀,第一批花,還帶着雪意,入口纏綿.我自己也端了酒盞滿口飲下,頓時感覺暖和了許多.

“你倒是成了個酒鬼,随身竟帶着各種佳釀.”長琴為自己續了滿杯,一面笑道.我無奈的搖頭,“沒辦法,我只會這個.”也只在這方面有點天分,如今各種酒都是手到擒來.

“不是還有繩結嗎?我留着呢.”說着他從懷裏取出個繩結,縱使是很好的材料,數千年後也褪色了.我愣了一下,接過來看了看,這是我第一次編出的東西,實在算不上好,有些地方甚至松散了,磨裟着繩結的表面,我心裏感慨不已,“同心結呀……難得你還留着.”

長琴看着我搖了搖頭,眼神柔和,卻并未說什麽.

我心裏有些愧疚,亦取出他送的發繩道:“我也留着呢,你送的鳳凰扣.”只是不在用了,這些年,我一直都沒有束發.

鳳凰扣不比同心結,依舊靈氣十足,顏色很豔麗.

我把兩個繩結放在一起,同心結顯得格外拙劣.畢竟是自己編出來的東西,這麽一看有點傷自尊,我收起鳳凰扣把同心結還給長琴道:“我為你編個新的吧,這個都褪色了.”

長琴笑的很燦爛,點頭道:“好.”

莫名的,我感到更愧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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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慌亂,就随便找了個話題開口:“長琴,你還記得我第一次釀的酒嗎?”

“自然記得,當時你還問我願不願意嫁給你呢……”

……

【“哥,我會釀酒!你願不願意嫁給我?”】

……

想起以前說過的話,我止不住嘴角抽搐,心裏後悔,提什麽不好!

“我還記得自己當初回答的是……辰凰,你還小.”長琴繼續笑,一面回憶道.

的确,你沒記錯.

我木着臉看向長琴,卻聽他說:“兩千餘年……辰凰,現在你不小了……”

這話……似乎有什麽別的含義?我猜測着,心跳不由加快了,會不會、和我想到的一樣?

等了片刻,沒聽他再開口,我心裏失落起來,低着頭繼續倒酒.

不知不覺,當一壺酒飲盡時,外面的雪也止住.

小舟移至岸邊,我起身欲走,卻聽身後長琴開口問:“而今、辰凰可願嫁我?”

……不對吧!

我頓住撩起簾帳的動作,視角裏看見西湖之上,霁雪初晴.

——————————哎呀呀有種逆CP的詭異錯覺——————————

那天的詭異求婚,最終以我的沉默告終.

然後長琴就當是我默認了,笑容滿面的和我回了住處,再後來,我只問了一個問題:“悭臾怎麽辦?”

長琴疑惑不已,“為何提起悭臾?與它何幹.”

難不成、是我想錯了?!那勞資當年又是糾結又是離家出走算個什麽事兒?!我抽着眼角,感覺世界一道天雷劈下.

“你不是喜歡它嗎!?”這句話,我幾乎是咆哮着的.

長琴的笑容可見的有些僵硬,然後摸着我的頭道:“辰凰,你那個時候還小,卻不至這般想歪……”

我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

所以說,後來的那麽多事都是勞資自作自受!?<——正解

……這、這他媽什麽事兒!

我悲憤了,把自己關在屋子裏反思了一下午,結果發現還真是我自己腦部過度……

所以,我就有媳婦了……

正如長琴所言,那是今年的最後一場雪了,之後我們在杭州停頓了些時候,加上後來一路上停停走走,等抵達黃山的時候,已是四月了.

清明才過後不久,山間一派□□,樹木蔥茏,其間山雀啼鳴自有一番生機.

我與長琴一前一後,杵着劍開路,撥開眼前的灌木,眼前便豁然開朗了.

“此處倒是好景致.”長琴不溫不火的跟上來,看清眼前的風景後開口贊了一句,我點頭同意,“聽山下的人說,這裏似乎叫紫雲架.”

我們爬的是青鸾峰,據說這上面住了人的.

歇息了片刻,我随手揪了身側的鼠兒果塞到嘴裏,還沒成熟,入口酸澀,但可以解渴,遂遞了幾個給長琴,他取了也塞到嘴裏,“本是止血的藥草,被我們這般拿來浪費……”

我疑惑道:“怎麽你還懂醫術?”

長琴看了看我,扯了個看似溫和卻莫名讓我有些毛骨悚然的笑容,徐徐開口:“只不過……被人毒死過一回罷了……”

背後突然發冷,有種汗毛倒豎的感覺.

扯了扯嘴角,我伸手到他頭上順了順,以作安慰,長琴卻因我的動作僵住,“一時順手……”

長琴笑的有些詭異,伸手也摸了摸我的頭發,我覺得背後發冷的感覺更甚了.

怎麽回事……我哥變得好奇怪……

“快些吧,太陽落山之前要找地方落腳.”長琴繼續順着我的頭發,恢複成溫和的模樣開口,我松了口氣,點了點頭.

而後繼續前行,紫雲架的路倒是不坎坷,估計平日山下的人也上山采藥打獵,故走出了幾條路.

一路向上,除了路上幾只猴子阻礙之外,都很順利.

我攀上人為搭建的藤索,眼見不遠處有個小木屋,“果然是住了人.”長琴看着藤索糾結了半天,還是爬上來了,只是動作有些僵硬.

我笑着拉了他一把,一齊走向那邊的木屋,聽見了說話的聲音.

似乎不止一個人?

心裏猜測,卻見眼前的門開了,裏面走出一人.

白藍相間的道袍,身負巨大的劍匣,面色冷漠的少年于看見我的瞬間詫異的開口:“辰凰?你怎麽在這裏?”

孩子長大了,一點也不可愛!

居然是直呼我的名字!

“小紫英怎麽了?”屋內傳來女子的聲音,清脆悅耳,我定睛一看,是個紅衣的姑娘,長的很漂亮,靈氣十足.

……那個稱呼,讓我有種自家孩子被外人調戲的錯覺.

紫英和妹子相繼走了出來,後面還有個看起來傻了吧唧的少年,與紫英差不多的年紀,正疑惑的打量着我.

三角戀?腦海裏飛速閃過這個認知,我驚了一下.

“辰凰認識的人”長琴問道,我點頭,打量了那陌生的兩人笑道:“你們是紫英的朋友吧,我是他的師叔玄辰,這位是我的兄長長琴.”人在江湖上混總得有幾個馬甲的,比如這個,我特地去找夙瑤要的!不過長琴沒馬甲,所以只能報真名了.

“那你認識玄霄嗎?”剛一說完,那個傻頭傻腦的小子就急切的問,“自然認識.”室友嘛,怎麽他又幹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

我看了看紫英,以眼神詢問,他搖了搖頭,“玄霄師叔破冰了.”然後?

紅衣的姑娘拉住準備開口的傻小子,禮貌的笑道:“玄辰公子你好,我叫韓菱紗,這個傻瓜是雲天河.”嗯,這個妹子也不怎麽讨厭,“紫英剛才說玄霄,他做了什麽事嗎?”

“你趕緊勸勸他吧!大哥現在一心想成仙,非要攻打幻瞑界!”雲天河大聲道,一臉的糾結.不過你那是什麽亂七八糟的稱呼?

紫英依然沉默,估摸着他是知道玄霄有點中二病的.以及我哥聽到成仙二字時候,表情明顯變的很奇妙.<——各種高貴冷豔外加諷刺憤慨什麽的

“沒法勸,”我直接搖頭,“他太固執.”這麽多年處下來,玄霄明顯是中二病不可救治的級別,何況瓊華和幻瞑界已成宿敵……所以說,妄圖洗腦玄霄的少年你簡直太天真了!

韓菱紗沉下臉,多少有些失望的,雲天河又問:“那你知道有什麽辦法能破壞雙劍嗎?”這個我知道!我點頭“當然有呀!”

他的眼神明顯一亮,我笑的很歡快的告訴他:“殺了宿主!”

……他們沉默了.

也對,實力有限,這幾個人去推玄霄難度太高,如果是回合制游戲的話沒準可以磨死……不過沒聽說仙劍裏有瓊華派呀?當然,也可能是我沒玩過.

然後,大概是萬念俱灰還是怎麽的,韓菱紗兩眼一閉暈了過去,雲天河一聲大呼急忙抱住妹子,我瞄一眼紫英,他一副淡定姿态繼續沉默.

話說他到底是不是喜歡這姑娘呀?

“讓我看看吧,在下略懂醫術.”關鍵時刻,被無視許久的長琴站出來了,不過雲天河一臉不信的看着他,十分猶豫.

……動物的直覺嗎?

作者有話要說: 。。。發展的有些快。。。唔。。。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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