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這屆粉絲不行
裴煥躺在病床上，這是他這個月第二次躺上病床，但第一次身體裏住的是祝炀。
醫生給他打葡萄糖。并且滿臉嚴肅地說：“這是低血糖，還有你胃也不行，別仗着年輕就嚯嚯，胃疼有的你哭的。”
“下次不敢了。”裴煥笑：“這不是為了趕着拍戲才這樣嗎？您放心，平時我可規律的。”
醫生嚴肅的臉才松懈點，“膝蓋怎麽樣？”他作勢就要蹲下來去撩起裴煥的戲服裙擺。
一只手伸出來，冷淡的聲音：“我來吧。”
醫生眼皮跳了跳，因為他看見冷淡的祝監制抿着嘴角卻動作輕柔，壓着的眉頭寫着點煩悶。“你怎麽不跟我說。”
裴煥道：“說什麽？”
“低血糖、胃病。”祝炀擡眼質問。
裴煥被他看得一愣，頓了頓，方道：“我為什麽要跟你說？做演員不耽誤戲程是我的本分。”
這句毫無意識的話卻狠狠指向某人，祝炀的眉頭蹙得更緊了：“是我錯了。”
裴煥蒙了：“這事和你沒關系啊。”就是他自己演技不行，讓所有人陪着他重演十遍二十遍，真正錯的、該愧疚的是他吧。
“有關系。”祝炀固執地說。
裴煥垂下眼皮：“行叭。”
祝炀卷起他的褲腿，手掌托起他的小腿，裴煥不适應地想往後縮。
手掌收緊，他道：“別動，讓我看看。”
裴煥本想拒絕，但是觸及這人認真專注的眉眼，又鬼使神差地輕輕嗯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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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煥的小腿筆直、因為經常穿長褲的原因比其他部位的皮膚更加白，如羊脂玉般的質地。
左膝蓋因為上次撞倒擦傷才結痂，又因為這次的摔倒裂開了。
最可怖的是大片的瘀痕。
撞到實木戲臺留下的深紫色瘀痕在白皙無暇的肌膚上顯得更加觸目驚心。
連醫生都有些驚了，“你這傷得太嚴重了，劇組這邊沒有設備，你這個必須上醫院拍個片，要是傷到骨頭就不好了。”
“醫院？？”裴煥不能理解，“不用了吧！撞了下而已，您要不信我站起來蹦噠兩下給你看。”說着作勢就要起來。
被祝炀單手按倒在床上：“醫療費算工傷。”
裴煥乖順了：“噢那行吧。”
醫生：“……”我是沒見過這麽會扣的藝人了。
祝炀拿出手機走出門外打電話，去而複返後手裏拿着消毒碘伏，在病床前坐下來。
裴煥看他的動作就想起剛才祝炀手中的熱度，連忙想搶過：“你好，我自己來。”
“我還沒到讓病號做事的地步。”說着祝炀扭開瓶蓋，“躺好。”
裴煥趁他沒注意把棉簽給偷過來，還附贈了個“你能奈我何”的挑眉。
祝炀：……
這人真的無聊。
他起身去身後的藥箱裏淡定從容地重新拿了幾包棉簽，丢到裴煥面前：“拿着玩。”
裴煥：……給鄙視了的感覺。
“好了，伸腿。”
祝炀輕拍自己的大腿，示意他把受傷的腳架上來，裴煥也幹脆不扭捏了，大大方方架上去，“來吧。”
棉簽沾着碘伏冰涼的觸感，和祝炀指尖的溫度截然相反。碰到傷口的感覺不太疼，只是很癢像是有蟲蟲在咬。
裴煥咬着唇，默默抓緊了被單：“塗好了嗎？”
祝炀沒擡頭，“再忍會兒。”
沈玫趕到的時候就見到這幅場景。
裴煥的妝面已經卸掉了，只剩華麗的戲服還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銀發桃花眼和戲服碰撞很搶眼、視感也很獨特。
他前面的黑發男人眉眼生得淡然冷意，襯衣袖口挽至手肘處，露出線條流暢的小臂，上藥的動作卻是輕柔的。
兩人之間莫名的和諧。
祝炀上好藥，收起碘伏。
裴煥趁機伸手在他發頂摸了摸占便宜：“謝謝祝少爺。”
祝炀拍開他。
裴煥獨一個人開演大戲：“哎呦、我的手斷了，欺負重症患者了！”
結果祝炀看都不看他一眼，跟醫生低聲交談了些什麽，然後邁步出去。
裴煥收回視線：“這就走了，真沒意思。”
沈玫在門口猶豫了會兒，正好撞上從醫務室裏出來的祝炀，面對面撞了個尴尬。
她連忙解釋：“呃，我是剛好路過……”
祝炀打斷她的解釋：“進去吧，他在裏面。”邁步離開。
沈玫看他離去的背影匆匆，緩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深吸口氣走進去。
裴煥原本靠在病床上玩鬥地主。
忽覺眼前的光線被遮住，他懶洋洋地擡起眼：“喲，回來的挺快的嘛。”
看清四周沒人後，沈玫道：“小煥。”
裴煥玩手機的手頓了頓，打錯了張牌，索性整個退出去，“什麽事？”
“你的腿……”沈玫心疼不已，“這戲我們不拍了，你跟我回去——”
“誰跟你說我不拍了？”裴煥打斷她：“我跟你回去幹嘛？回去礙眼是嗎？”
“小煥你別激動，你叔叔很想你回來。”
“我不要。”裴煥把手機砸到一邊，怒視：“你當初放棄我的時候就該想到會是這樣。”
“小煥……”
裴煥冷眼：“給我走。”
沈玫瘦削的身體似乎像是支撐不住，裴煥卻依舊無情的道：“你只有一個孩子，那個孩子不姓裴。”
“小煥……”
“你不走，那我走。”裴煥拔手背上的針頭，把沈玫吓得夠嗆：“別、別、我現在就走。”
沈玫顫抖着離開。
裴煥冷笑一聲，拉起被子裹住自己，躺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祝炀回來的時候，只看到病床上裹得像蟲子，露出一點銀色頭發的男生。
“裴煥。”他喊。
床上的人窸窸窣窣之後悶悶地：“做什麽。”
“上醫院。”
“嗯。”裴煥撐着身子坐起來，頭發散亂眼尾微紅，卻能面無表情給自己拔針頭，棉簽止血。
他跳下床，一瘸一拐往前走。
發現身後沒有傳來腳步聲，裴煥有些茫然地回過頭，“怎麽了？”
祝炀看着他，從口袋拿出一包紙。
“不用。”裴煥抽了下鼻子，“別矯情了，快點走。”
“那這個呢？”祝炀又拿出一條巧克力，看包裝是某進口牌子價格不便宜。
裴煥想接，但看了看自己的手——在按傷口。“你塞我口袋。”
祝炀撕開包裝，掰了一塊塞他嘴裏。剩下的重新封好才放在他口袋。
吃甜的心情會變好。
裴煥覺得自己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黑色的保姆車在醫院門口停下。
裴煥戴着黑色的帽子口罩全副武裝，被祝炀助理扶着進門診樓，祝炀則保持一定距離跟在後面。
助理去挂號時，兩人就并排坐在人來人往的等候區，等叫號。
片子出來後，确認沒有傷到骨頭。
醫生在填單的時候還念叨兩句：“你們這些跳舞的年輕愛豆時常不知道愛惜自己，舞臺重要，但是身體就不重要了嗎。”
醫生填好單，看了眼裴煥身邊的氣質斐然的祝炀。因為戴着口罩沒被認出來：“你男朋友嗎？”
“……您別造謠。”裴煥道：“我們公司不讓談戀愛。”
“那就是朋友了。”醫生把處方給祝炀，囑咐道：“去藥房拿藥。這段時間盡量不要大量運動，以免落下後遺症。”
祝炀看了眼還在打哈欠的某人：“好。”
裴煥坐在保姆車等祝炀拿藥，閑得無聊把手機拿出來玩，第一條推送就是他自己。
——驚！某頂流于片場昏倒，疑似工作強度太高。
——祝炀裴煥撕x大戰又啓？以權謀私讓裴煥連拍20條導致人送醫院？
……
裴煥不用點開微博，都大概知道什麽內容了。霸榜第一條絕對是#裴煥祝炀互撕#。
兩方粉絲各執一詞。
裴煥粉：裴裴一線明星降咖演配角認真拍戲，某家正主還打着為電影的名號只針對我們裴裴，送醫院了這次終于滿意了？
祝炀粉不甘示弱：電影圈少玩粉圈那套。你正主昨天還風風火火官宣參加某綜藝，這也有臉說“認真拍戲”？花瓶NG，還連累劇組所有人拖進度！
……
裴煥随便看了兩眼，退出去時手滑。
點了個贊……？
他連忙撤銷，然後看被自己點贊的微博正文。
ID：宇宙無敵最可愛的我煥崽V。
看到這個名字裴煥就隐隐約約覺得事情有點大條。
宇宙無敵最可愛的我煥崽V：老天爺賞飯吃的絕美顏值，每個呼吸都透着世人無法企及的美好，我們煥崽崽願意拍你戲是你的三生有幸，某家影帝絕對是嫉妒我們的美貌。
裴煥：……
他石化了。
祝炀拿着藥從另側車門上來，摘下口罩，裴煥僵硬地扭過脖子看身側的男人。
眉眼如松間雪般冷冽，纖長的眼睫毛在眼底打下淡灰色的陰影，鼻梁顯得更加高挺筆直。
不、是我嫉妒他的美貌。
祝炀收到他的視線：“？”
“無事。”裴煥滅掉手機屏幕，心想你們吹彩虹屁的時候能不能走點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