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成為角色

裴煥紅着耳根,不是節假日的小道上沒有行人,黏糊甜蜜的糖漿順着指尖流下來,如同這個淺嘗辄止的吻。

心髒跳得很快。

垂着眼皮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像做了壞事的孩子:“對不起……”

祝炀問:“學到了嗎?”

裴煥點點頭,又迷茫地搖搖頭,皺着眉頭似乎在回味剛才的吻。

“那再來一次吧。”

裴煥慌張地擡起眼睛,濕潤的水汽在他眼底氤氲,他舔了下嘴唇,嗫嚅道:“我想……”

他的視線不小心碰上那雙黑涼的眼眸,把原本的“不用了”吞下去,弱弱地換成:“下次可以嗎,我、我回去做個學習總結。”

祝炀嘴角邊淺淡的笑意,說:“遇到問題記得及時解決。”

裴煥小心翼翼地打量他的表情,确認他的眼底沒有任何的不悅和反感後,輕輕松了口氣,身體也跟着緩緩放松下來。

他嘆道:“您真是個很好的前輩。”

祝炀唇角的笑僵了下。

裴煥覺得手裏黏黏的。他低頭,這才發現冰糖葫蘆的糖皮沁出的糖漿,淌到手心了。

他剛想翻找紙巾。

手腕就被人拉住,帶到樹蔭下供游客們休息的長椅上。

融化的冰糖葫蘆被投進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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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并排坐着。

祝炀拿出一包濕巾,低着眉眼:“噴香水了?”

裴煥低低嗯了聲。

祝炀抽出紙巾:“很甜。”

裴煥覺得今天好熱,不然自己的臉為什麽越來越燙,連胸腔裏跳動的心髒都是熱烈的。

像是放飛了一百只白鴿。

“前輩喜歡的話,我送你一瓶。”

祝炀擦拭的動作停下來,他慢慢擡起眼皮,眼底神色濃厚,道:“裴煥。”

裴煥略感莫名:“嗯?”

“別喊我前輩。”祝炀道。

裴煥微怔。

“我從來沒想過教導什麽後輩。這沒意思。”祝炀向來平靜的臉上出現一閃而過的情緒,裴煥沒看清,但像是有些生氣。

裴煥問:“不喊前輩?”

這算是他對祝炀的認同,圈裏都這麽喊,“那祝監制?嗯……或者祝公子?”

祝炀似乎對這些答案都不滿意。他用紙巾慢條斯理地擦拭每一根手指,動作輕但帶着生疏,

濕巾夾帶的水分,碰到掌心的溫度就像是祝炀唇上的冰涼。

裴煥不自覺又舔了下嘴唇。

祝炀不緊不慢擦幹淨後每根手指,又用紙巾重新仔細擦拭一遍。

最後滿意地彎唇,把用過的紙巾悉數收攏:“什麽是體驗派?”

裴煥道:“成為角色。”

祝炀點頭:“你喊我出來是為了什麽?”

“為了學習演技。”裴煥想了想,補充道:“同時也是為了通過試鏡。”

祝炀很滿意這個答案,他站起來把用過的紙巾投入垃圾桶:“我是幫助你入戲的。”

他背對着裴煥問:“現在你是誰?”

裴煥道:“江天。”

也就是《遇見你之後》的男主角之一。

“回答得很棒。”

祝炀轉過身,重新在少年的身邊坐下,陽光燦爛而耀眼,黑如深潭的眼眸裏沉寂靜谧,“所以我是誰?”

裴煥想也沒想:“你是楚毓。”

劇本裏另個男主角,同時也是江天的床上友人。

祝炀淡淡地笑:“該喊我什麽比較合适?”

裴煥恍然大悟,但喊得這麽親昵,他有些猶豫地閉上眼睛,“我喊不出。”

“這就是成為角色?”

祝炀的聲線偏冷,他不帶感情的淡笑落更在耳朵裏像是嘲諷,“我想沒必要浪費時間了。”

說完他站起來。

身子擋住一半的陽光。

“你要走嗎?”裴煥焦急地站起來,伸手拉住他的手腕,濕噠噠的眼神盯着他:“哥哥。”

他是專業的演員。

裴煥下定所有的勇氣,手指順着微微突出的手腕骨節往下走,碰到微涼的指尖,堅定地握住。

裴煥擡起兩人十指相扣的手,挑眉,用極其霸道任性的語氣道:“哥哥是我一個人的,不許離開我。”

“一步也不許。”

祝炀涼涼的視線掃過來的登時,裴煥背上的冷汗像下雨,堅定的眼神差點就垮了,這麽說話太欠了。

但江天就這個狗脾氣。

裴煥咽了下口水,要演不下去了。

但他清晰地看到祝炀神色的變化,從冷漠到深情的變化,那種眼神和正常人的不一樣。

裴煥頭皮發麻。

一是這家夥深情的樣子很難頂,二是這說來就來的演技他跪了。

楚毓是個對鏡自憐的孤傲畫家。

身上獨特的浪漫氣質,妻子是他的靈魂知己,在喪妻之後他便砸了畫筆,卻戲劇性的在葬禮上碰見江天。

江天濃墨重彩,和世間庸庸碌碌的人都不一樣。

有最漂亮和單純的眼睛,他的少年滿身傲氣,他的一眼一笑都刻進這個喪妻的失敗畫家身上。

他偷偷為這個少年畫了無數的畫像。

甚至就連兩人在一起之後,畫家仍然像癡戀藝術品一般的對待少年。

祝炀低下頭,在那截細白如此的手腕上貪戀地細嗅着:“不用送香水給我,我只喜歡……”

他緩緩擡起眼皮:“你身上的味道。”

裴煥的臉唰地紅成一片,從臉頰蔓延到耳朵根和脖頸,他連忙松開祝炀的手,慌張無措地往後退。

“對、對不起,我好像不該臉紅的。”

沈天的性格不會臉紅。

“沒關系。”祝炀輕柔地把人牽回來,依舊用那種專注深意的眼神,“這不是拍戲,沒有NG。”

裴煥狼狽地點點頭。

果然,和影帝對戲于他而言太殘酷了。

裴煥重新呼吸新鮮空氣,放松自己的身體,把劇本裏沈天的人設在腦子裏一遍一遍的過。

他必須要拿下這個角色。

重新睜開眼睛,恢複原先對什麽都肆無忌憚的眼神。

他輕輕挑了眼身邊的“楚毓”,哼笑一聲:“我身上的味道?你是想變着花樣地上我而已。”

這樣放浪形骸的話從他嘴裏說出來稀松平常。

祝炀道:“不是的。”

“哼。”裴煥上前一步攬住他的肩膀,勾起漂亮的眼角:“我脫光站在你面前,你确定沒有任何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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