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侯府“真”千金28哀家就讓你嘗嘗骨……
懿寧宮,太後起居的宮殿裏一片暗沉,她今日病恹恹地躺在床上,沒了往日雍容華貴的鳳儀,雙目呆滞,盯着床外的帷帳,看上去竟像是老了十歲似的。
殿裏靜悄悄的,只有心腹趙嬷嬷在她身旁伺候,趙嬷嬷從外面打了盆水,拿了手帕放入盆中浸濕,走到床前,準備給戚太後擦拭一下手和臉,豈料戚太後一把将她揮開,厲聲責罵,“滾開!”
趙嬷嬷撲通一聲跪在床前,渾濁的雙眼浸出濕意,她是戚太後跟前的老人了,從戚太後未出閣前就服侍她,到如今已有近三十年,親眼看着戚太後從戚家不受寵的嫡女入宮,一步步走上榮寵之路,最終登頂成為太後。
多年來,她一直為戚太後做那些見不得光的事,如今陛下對戚太後震怒,軟禁了她,她自然不敢再像從前那般随意出宮行事。
“太後,您不能這樣消沉下去了,您得打起精神,陛下他只是一時生氣,您畢竟是他的生母,親母子哪裏有隔夜仇?等過段時間,陛下氣消了,您依舊是大夏最尊貴的女人。”
趙嬷嬷苦口婆心地勸她,然而太後卻仿佛聾了一般,一動不動躺在床上。
趙嬷嬷沒有辦法,暗恨懿寧宮的奴婢見風使舵,以為太後被陛下厭惡,紛紛想辦法調往別宮去了,就連太後的義女葛靜思,也不願給太後侍疾。
想到葛靜思,趙嬷嬷有點心虛,當年鎮南侯府真假千金一事,是她按照太後的吩咐,親自做的,這些年太後對葛靜思如何,她都看在眼裏,那葛靜思表面上像是太後養的一條狗,任打任罵,沒想到一朝太後落難,她竟然這麽記仇。
殿內,主仆倆都在愣神。
忽然,殿外傳來喧嘩聲,趙嬷嬷聽聲音像是陛下來了,她急忙推門出去,就看到陛下帶着鎮南侯等一幹人,往太後寝殿走來。
趙嬷嬷來不及多想,忙讓開路跪到一側,“老奴拜見陛下。”
楚融大步朝寝殿走來,順便瞥了她一眼,那一眼冷冰冰的,他走進殿內,發現寝殿裏空蕩蕩的,竟然沒有伺候的宮女太監,戚太後一個人了無生意地躺在床上,便發了怒,質問趙嬷嬷,“人呢?母後跟前伺候的人呢?”
楚融雖然恨戚家通敵叛國,也恨戚太後當着北疆使者的面,拆他的臺,但戚太後畢竟是他生母,他不過下令軟禁戚太後,懿寧宮裏就沒了伺候的人,他怎能不震怒。
趙嬷嬷正想跟陛下求情,一聽楚融的話,立刻就向他哭訴了一番,聲淚俱下,令楚融有些動容。
楚融道,“那些失職的太監宮女,朕會發落,也會另外安排人來照顧母後。朕今日來,是有另外一件事詢問母後。”
他說着看向躺在床上的戚太後,往前走了幾步,喊了聲“母後”。
Advertisement
戚太後如同木偶般僵硬的身軀終于動了動,她轉過頭來,看向楚融,眼裏無悲無喜,仿佛了無生氣。
楚融有一瞬間的心軟,但想到林安瀾方才講的事,那種令人悚然的秘聞,竟然與他的母後有關,他便開口問道,“母後,方才朕得知了一件事。”
他将鎮南侯府真假千金,以及唐娴與先皇柔妃長得像的事,一一講了出來,而後滿臉痛惜地望着戚太後道,“母後,調換鎮安侯府千金一事,可是你做的?”
戚太後尚且沒有反應,趙嬷嬷卻吓得腿軟,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的反應吸引到殿內衆人的目光,以楚融為首的所有人都朝她看去,趙嬷嬷後背被冷汗浸濕了一大片,她低下頭去,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心裏滿是驚慌。
楚融腦子轉的很快,他讓太監總管搬了把椅子過來,大馬金刀坐下去,命人将趙嬷嬷拿下,冷冷開口,“趙嬷嬷,朕一直當你是母後身邊最親近的人,看來這一切你倒是清楚得很。”
趙嬷嬷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邊磕邊求饒,“陛下,這……這一切與太後無關,是老奴自己做的,老奴瞧鎮南侯夫人不順眼,故意調換了侯府千金吶。”
薛慈臉上早已布滿淚痕,她原本靠在唐博青懷裏,聽到趙嬷嬷的話,掙紮着站起來怒聲質問她,“我究竟哪裏得罪過你,你要這樣害我,害我的女兒?”
趙嬷嬷低着頭,沉默片刻道,“老奴、老奴年輕時愛慕唐侯爺,可……可唐侯爺一心愛重您,老奴氣憤不過,就做下那種事。”
所有人都驚呆了,衆人望着趙嬷嬷臉上的褶子,又偷偷看了眼雖已至不惑之年,卻仍舊相貌英俊的唐博青,不敢相信趙嬷嬷竟會對他暗生情愫,這倆人怎麽看着都不搭吧。
楚融更是疑惑,趙嬷嬷是戚太後心腹,小時候經常帶他,沒記錯的話,趙嬷嬷比唐博青大了七八歲吧,她能喜歡唐博青?
唐博青察覺到衆人的目光,臉都憋青了,他怒斥趙嬷嬷道,“胡言亂語,真是豈有此理!”
林安瀾突然開口,“趙嬷嬷,既然你說鎮南侯府的千金是你換的,那真正的千金是誰?”
趙嬷嬷有瞬間的凝滞,她捏緊拳頭,卻不自覺擡起頭,暗暗朝葛靜思看了一眼,卻不敢吭聲。
林安瀾眼尖,見她這般,認定自己的猜測屬實,便道,“可是葛靜思,葛姑娘?”
此話一出,衆人再次驚呆,都朝葛靜思看去,連葛靜思本人都呆住,薛慈望着葛靜思抽噎了一下,下意識想要朝她走去,卻被唐博青拉住。
所有人都知道,葛靜思是太後義女,據說是太後從前的一位故交之女,但從沒有人知道,這位故交究竟是誰。
楚融更是震驚,葛靜思竟是唐博青與薛慈的女兒,是唐琪軒的親妹子,這姑娘十幾年來一直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卻有着如此驚人的身世,連他都不知道。
葛靜思壓下心底的驚濤駭浪,假裝鎮定地看向林安瀾,“唐姑娘,是不是弄錯了,我怎麽會是鎮南侯府之女,我……我只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罷了。”
林安瀾一直盯着她的臉,看出她的強顏歡笑,便用下巴點了點趙嬷嬷,“是真是假,問趙嬷嬷就知道了。”
趙嬷嬷此時被揭穿最大的秘密,正如爛泥一般癱倒在地,她身上的汗水竟然将地板都浸濕了一坨,她将臉對着地面,不敢面對衆人。
楚融正想命人擡起她的頭,卻見戚太後忽的從床上坐起來,仰天大笑了幾聲,似乎笑得很開心,吸引到衆人目光後,戚太後竟下了床,披上外袍,拖着鞋子,走到趙嬷嬷跟前,對楚融道,“放了阿趙吧,這一切都是我吩咐她做的。”
趙嬷嬷猛地擡起頭,打斷戚太後的話,“不,是我做的,與太後無關,陛下要定就定我的罪,太後她不知情啊。”
她雖然一心維護戚太後,但在場衆人立刻明白過來,趙嬷嬷是太後身邊最忠心的心腹,她做下這種大事,除了太後吩咐,還能是什麽原因。
衆人想起趙嬷嬷剛才說的愛慕唐博青的話,再次表情古怪地看向太後,莫非……
戚太後慢慢走到唐博青面前,直視他與薛慈,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沒錯,哀家年輕時的确心悅過唐侯爺。”
楚融的表情立刻變得尴尬。
只聽戚太後繼續道,“那時候哀家還未出閣,去跟唐侯爺表明心跡,可唐侯爺是怎麽羞辱哀家的,你說哀家醜人多作怪,嫉妒心強,竟然搶好友喜歡的男人,真是不知廉恥,可當時哀家并不知道你與慈兒竟然好上了。”
“後來,你覺得哀家對你心懷不軌,竟然要斷哀家的後路,用手段讓父親将哀家送進宮,做了先皇的女人,可那時先皇都已經五十多歲了,哀家才十六歲!”
戚太後的語氣變得淩厲起來,她用仇恨的目光盯着唐博青,“你這種人,做事狠辣,不留餘地,你斷了哀家的後路,将哀家送給一個老頭子,哀家就讓你嘗嘗骨肉分離的滋味,怎麽樣,親生女兒在眼皮子底下整整十六年,而你們夫妻卻一無所知,這種感覺好玩嗎?”
聽戚太後提起年輕時的往事,唐博青有一瞬間的動容,但他很快冷靜下來,緊緊擁住懷裏的薛慈。
但薛慈卻無法冷靜,戚太後的意思很明顯,葛靜思就是她真正的女兒,她凄厲地朝她吼去,“那我呢,戚若香,我哪裏得罪了你!”
戚太後冷笑一聲,“你沒得罪我,但我嫉妒你啊,憑什麽你一出生就擁有一切,至高無上的地位,皇親國戚的身份,後來還有寵愛你的男人,你一生過得幸福,何曾體會過我這種從深宅大院到後宮,一步步往上爬的滋味!”
薛慈在唐博青懷裏不斷掙紮,似乎想要去打戚太後,卻被唐博青死死抱住。
他們的對峙令在場所有人心驚肉跳,唯獨除了葛靜思。
葛靜思面無表情地突然開口,對戚太後道,“你仇恨鎮南侯夫婦,所以就将一切仇恨都加諸到我身上,整日折磨我,看我像條狗一樣任由你發.洩怒氣,你才會高興。你恨鎮南侯設計你進宮,嫁給年邁的先皇,所以你也要讓我去和親,嫁給北疆王那個老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