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糖果

糖果廠的廠房建在了中洲市西南邊的新科技開發區，那邊雖然也被囊括在了中洲市之內，但是因為地方偏僻，還沒有徹底開發出來，地價并不怎麽值錢。這邊就連工廠也只有零星幾家，更別提住戶了，所以也就不存在超市、菜場之類的店鋪，想要買吃的或者是生活用品，還得駕車走個十幾公裏，才有稍微像樣一點的商圈。

這裏的廠房雖然也有一定的價值，但是價值絕對沒有劉偉報上來的那麽高，至于那些看起來半新不舊的生産設備，段天成找專業人士評估了一下，算是最新的生産線，但是因為是二手的，所以價值也要打個折扣。

這些東西算下來絕對沒有三千萬，段天成其實不用找人評估就已經心知肚明，但是他并沒有因此和堂弟多做糾纏。

不屑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為了讓自己銘記。

兒時的情分已經沒有了，他和劉偉之間比陌生人還不如。

段天成這麽想着，看向廠房的目光變得格外複雜。

相比起段爸爸的糾結，段小樓對這間廠房更多的是好奇。

這間廠房占地約兩千平，有兩層。廠區前面和左面為空置廠房，後面為辦公室及員工宿舍。

工廠原本是有招募員工的，只是因為長時間沒有訂單又被辭退了，只有門房的大爺還守在這裏，大爺養了一條狼狗，段小樓等人剛到的時候這狗還對着他們狂吠了一頓。

一人一狗，就是這間糖果廠僅剩的員工。

進了糖果廠的大門放眼望去，整個工廠顯得空蕩蕩的，看起來格外蕭條。

“爸，這廠要是轉出去能轉多少錢？”段意卿問道。

“估摸着能有個兩千多萬吧，不過這樣的廠不好轉手，一般人不會要，這地段不夠方便，也沒什麽特別的優勢。”段天成有些頹然地回答道。

“能分開售賣嗎？”段意卿想了想又問道。

“能是能，但是也不太好操作，要是先把設備賣出去倒還好，萬一先把廠房賣了，設備的存放又是個問題。”

……

段意卿和父親在一旁商量着糖果廠的處理辦法，一旁的段小樓沒人搭理，自己“噔噔噔”地跑上跑下，将整個廠房轉悠了一遍。

相比起大哥和父親的苦惱，段小樓對這個地方倒是挺滿意的。

他過去所在的世界并沒有這樣的工坊，雖然這裏因為長時間沒人打掃有很多灰塵，但是寬敞明亮，可以想象稍微打掃一下後，這裏幹淨整潔的樣子。

落仙大陸并沒有所謂的流水線作業，大多是靠個人去完成，最多不過是學徒或者幫工打個下手，但是現在，段小樓看到了一種全新的操作模式，這是工業化帶來的神奇效果，如果這種工業化與自己所學到的知識相結合，會産生一種怎樣的化學反應呢？

段小樓光是想想就覺得腎上腺素飙升。

廠房以及設備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處理掉，所以一行人看過之後就離開了。

段天成和段意卿開始在網上發布售賣廠房以及設備的帖子，除此之外，他們也有托朋友幫忙留意，當然，即便如此，他們也不指望這些東西能夠很快脫手。

而段小樓在參觀了糖果廠之後，找來了許多與糖果以及糖果制作有關的資料，并且每天都花費大量時間浏覽。

許多人嗜甜如命，尤其是孩子們，糖果更是他們的心頭好。但是糖果的危害其實并不小：蛀牙、肥胖、厭食……過量的話還可能引起痛風以及糖尿病等多種疾病。

如果糖果能夠既美味又健康，是不是就能吸引更多的人去購買呢？

抱着這樣的想法，段小樓開始了他的研究。

最開始的時候，段小樓想要通過某些特殊材料代替糖果中那些不太好的成分，但是受原料以及工具的限制，他發現這樣的創新很難完成，即便他真的研究出了新型材料，想要在不更新制糖設備的基礎上做到替換，也不太可能。因此段小樓換了一種思路，如果能夠降低糖果對人體的影響，是不是更容易達成呢？

段小樓最開始是想将所有的影響都降低，例如既不會産生蛀牙，又不會産生過多的熱量，但是他發現這樣的想法以目前的條件仍然很難達成。

況且，人們吃糖的時候心裏其實是清楚糖果可能帶來的危害的，甚至做好了接受這些壞處的心裏準備，既然如此，他只用适當的降低危害，自然會有人願意花錢購買。

就像那些用木糖醇代替蔗糖制造出的甜食，其實味道比起真正的糖果來說還是要差一些的，但是因為防齲齒、熱量低等特點，依然有不少消費者願意買單。

這麽想着，段小樓幹脆設定了兩個目标，作為新型糖果的研制方向。

一種是能夠防齲齒的，另一種是吃了不易發胖的。

段小樓所知的知識體系與這個世界完全不同，所以即便他能夠煉制出諸多效果奇佳的丹藥，依然無法在這個缺少靈植以及煉丹爐的地方輕易煉制出想要的東西。

好在這個世界有部分植物與他所知的相同或者類似，他只要降低自己對結果的要求，總能提煉出與預期效果接近的成品。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裏，段家人每天都能看到各種奇奇怪怪的藥材出現在家裏，整個段家更是像泡在了藥罐子裏似的，到處都飄散着中藥味。

“小樓這又在熬什麽藥？上次的傷不是已經好了嗎？”段爸爸一邊幫段媽媽擇菜，一邊問道。

“……不是藥，小樓說他想做糖。”段媽媽頓了一下才回答道。

“做糖？！”

段爸爸一不小心聲音大了點，招來段媽媽一個白眼。

“你小聲點，別讓小樓聽到了。”

段爸爸壓住心裏的驚訝，低聲說道：“做糖怎麽還熬起藥來了？”

段爸爸想想小時候喝的加了白糖的中藥的滋味，不禁打了個哆嗦。無論是中藥加糖還是糖裏面加中藥，他都不覺得能有多好的味道。

“誰知道呢？小樓說要研究一種吃下去不會生蛀牙的糖果，以及一種吃下去不會長胖的糖果，反正他愛做這些就讓他做吧，孩子難得有個愛好。”段媽媽對于二兒子的突發奇想也很難理解，不過她并不會因為不理解就表示反對。

“我知道，你也別表現出太關注的樣子，免得孩子不好想。”說到心疼段小樓，段爸爸絕對不落于人後。

段媽媽擺擺手說道：“知道啦，你自己也注意點。”

段爸段媽在這邊達成的協議，段小樓渾然不知，不過父母對他的放縱，他還是能感覺出來的。

其實在飄渺谷的時候，師傅對他也十分縱容，後來還是因為擔心他太過沉迷這些忽略了修為，才時常敦促他修煉。

段小樓分神想着另一個世界的師傅，手上的動作卻不停，他已經試驗過很多次了，不是藥汁不好熬就是熬出來的味道不好，後來好不容易藥汁熬好了，和糖混合到一起後卻又變得十分難吃。

不過随着失敗次數的增加，段小樓制作出的成品也越來越趨向于他的預期。

關掉爐子，段小樓趁着餘溫緩緩攪動鍋裏的藥汁。

褐色的汁液随着溫度的下降開始逐漸變色，先是顏色越來越淺，随後又開始由褐變藍，徹底冷掉時已經變成了剔透的淡藍色。

這藥汁不僅顏色變了，就連氣味也不似先前的苦澀，反而帶着一股淡淡的清新。

段小樓将大部分藥汁裝進不鏽鋼保溫盒，留下一小部分倒入事先準備好的糖漿中。藍色的藥汁遇到淡黃色的糖漿，最終變成了淺淺的綠色，段小樓趁着混合好的糖漿還沒徹底冷卻，趕緊倒進了一旁的模具裏。

将模具放到一旁，段小樓開始了另一種糖果的制作。

等到段安然放學回來的時候，段小樓已經做出了一大堆糖果，段媽媽不得不為此騰出圓桌供他使用。

段安然看着悠閑的制作着糖果的二哥，不禁再次感嘆自己絕對不是親生的，要不然為什麽二哥能夠以“要制作糖果”這種理由讓父母幫忙請病假，自己就不行呢？

然而，更加殘酷的現實還在後面，因為段小樓不知道自己制作出的糖果合不合大衆的口味，所以他急需一名試吃人員，而可憐的段家小弟，在段家其他成員的舉薦中，光榮的“奪得”了這個崗位。

段安然看着面前的糖果山一臉絕望。

“真的都要嘗嗎？”段安然不死心地問道。

段小樓點點頭：“當然，不過你不用吃太多，一盒吃一顆就行了，我只是想知道哪種味道更好。”

段安然聽着二哥理所當然的回答，又看了看滿是期待與鼓勵的衆人，最終一邊在心中對自己表示深切的同情，一邊認命地拿起靠自己最近的那顆糖果，扔進了嘴中。

淺綠色的糖果一入口，段安然緊繃的表情就松弛了下來。

并不是想象中的薄荷口味，也沒有那種甜到令人發指的程度。淺淺淡淡的清甜逐漸在口腔中蔓延開來，整個人都仿佛清新了起來。

段安然不是那種特別喜歡吃甜食的人，不過這種糖果吃下去後并沒有讓他像過去那樣，整個口腔都充斥着惱人的甜膩感。細細品嘗，味道似乎還不錯？

知子莫若母，段媽媽最先從段安然的表情中看出不對勁。

她試探性地拿起一顆同一個模具裏的糖果放進嘴中，立刻眯起眼睛，露出了一個幸福的表情。

段爸爸見此，也禁不住誘惑随手拿了一顆。

糖果剛剛放進嘴裏，一股草藥味混合着苦澀以及甜膩立刻席卷了整個口腔。

段爸爸：……妥妥的兒時的味道啊！複方甘草口服液加糖的滋味，他這輩子都忘不掉！

作者有話要說：  貌似又晚了……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