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背包
繼鐘楚之後,段家又多了一位常客,這位的名字叫做陳焱,經常看財經頻道的段家男丁以及經常看娛樂報道的段家女主人對這個名字并不陌生。
起初段家人對這位宣稱是自家傻兒子好友的家夥持懷疑态度——自段小樓恢複智力後,再加上他在人情世故上偶爾表現出來的呆萌,段家人已經不忌諱用諸如“傻、笨、呆”這樣的詞彙來形容他了。
不過陳焱這人看似霸道不講理,相處久了卻能發現他只是性格有些随意,身上并無太多纨绔子弟的惡劣習性,再聯想到豪門是非多,想來那些報紙雜志上報道的花邊新聞也多有不實之處,漸漸的也不排斥自家傻兒子和他來往了。
陳焱性格霸道,但是懂得收斂,知道自己想要和段小樓繼續接觸下去,必然會和段家人打交道,因此他在段家的表現真可以算得上是可圈可點。就連段家最最苛刻的段安然也在不斷的排斥與冷臉後,将陳焱由“突如其來的闖入者”調換到“雖然看起來像花花公子但其實是個值得信賴的大哥”的位置上。
更不用說性格比較随和的段家其他人了。
心軟的段媽媽最先接納了陳焱,尤其是從陳焱口中聽說了諸多豪門“故事”,雖然陳焱曾一再表示這些故事是他聽來的,但是“善解人”意的段媽媽相信,這些不過是這個敏感的少年人的托詞。
段家大哥段意卿繼承了父親在生意上的精明,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但是在為人處世方面還沒有徹底擺脫象牙塔的桎梏,因此略顯天真,他是家裏第二個接受陳焱的。
段安然看起來張牙舞爪,性格乖張難相處,但是卻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崇拜強者。陳焱不過是稍稍展示了一下,就讓段安然收斂了利爪。
反而是向來以笑臉迎人的段爸爸對陳焱最為警惕,倒不是他相信報紙雜志上的報道,他是個商人,對于危險有着本能的警醒,雖然陳焱看起來和一般的二代們沒什麽太大區別,但是段天成還是感覺到了一絲危險。
不過随着陳焱來訪的次數變多,段爸爸的警惕心漸漸消失。雖然這個年輕人還是會時不時透露出一絲危險的氣息,但是對自家确确實實沒有任何壞心眼,相反對段小樓諸多照顧,因此也逐漸接受了陳焱。
這樣一來,陳焱在段家可謂是如魚得水,有時候待得晚了,段媽媽還會問要不要在家裏留宿,每次做飯更是會提前詢問對方會不會過來,可以說将陳焱當成了半個兒子。相比起段小樓來,陳焱在人情世故方面更加通透,端看他是否願意展現這種通透。
陳焱在段家的日子十分惬意,這種日子是他自開啓靈智以來從未體驗過的。
在落仙大陸的時候,他的生活中只有修煉、逃亡以及報仇,來到了這個世界,卻又被陳家紛繁的争鬥所束縛。
他不怕這些,但是偶爾有這麽一個地方,沒有人關心他是誰,他能夠帶來什麽,他有什麽利用價值……這些人除了段小樓以外都是普通人,會為生活中的各種瑣事而煩惱,今天吃什麽?回家的路上會不會堵車?最近的天氣好不好,适不适合曬被子?
陳焱覺得這樣的生活很新奇,明明是平平淡淡的日子,卻好像可以持續很久一樣。
除了這些,他對段小樓也越來越有興趣。
他記得在落仙大陸不小心毀掉段小樓肉身的時候對方正在晉級。落仙大陸的天才不少,但是能在段小樓那樣青澀的年紀修煉到元嬰的絕對是鳳毛麟角。
至于段小樓被老怪物附體這種情況,那是絕對不可能的——關于這一點,将對方燒得連灰都不剩的陳焱有絕對的發言權。
可是這樣一個天才般的人物,對于修煉居然并沒有太大的興趣?!
他不是應該起早貪黑放棄睡覺時間每天沉迷于修煉嗎?
他不是應該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想着得道成仙嗎?
他不是應該沒有任何興趣愛好,将踏上仙途當成唯一的人生樂趣嗎?
全都不是!
在段小樓身上看不到一丁點對于修煉的癡迷,他修煉的全部熱情,似乎全都來自于——用得上?
他精通制符、煉器、布陣,除此之外他對靈植的栽培以及煉器材料的萃取似乎也頗有了解。前者還好說,但凡修真者都會選擇一樣或者幾樣學習研究,後面兩樣卻只會在剛剛踏入修行的初學者身上看到,一些被大門派重點栽培的弟子甚至都不會接觸這些——這種被師長們認為是浪費時間的東西自然有專門的雜役負責解決。
陳焱吞噬過那麽多的修真者,但是唯有段小樓能夠算得上是一個全才,他簡直無法想象,如果段小樓将精力全部放在修煉上,他會取得多高的成就。
身為天火,紅蓮業火本就是上天的寵兒,因此陳焱極少會對人産生諸如敬佩或贊嘆之類的情緒,唯有段小樓,是他産生靈智以來第一個感到佩服的人。
不過現在,這個被他佩服的人正端坐在椅子上,縫制着一個粉紅色的布袋。
布袋的樣式很簡潔,采用了最近比較流行的繩包為模板,繩子輕輕一拉就能封住袋口,拉長的繩子正好是兩根肩帶,也就成了一個雙肩包。
段小樓的樣子看起來很是恬靜,穿針引線的樣子讓原本就秀氣的外表更添一份柔和,不過大男生縫書包,還是一個粉得幾乎要亮瞎人雙眼的書包,這畫面怎麽看怎麽覺得奇怪。
段安然覺得自家二哥自從恢複智力後,整個人簡直都魔障了。
然而最可怕的還不止是這些。
當段小樓将透明的線頭咬斷,段安然心中頓時湧現出一股不詳的預感,并且這股預感很快就得到了應驗——一直在段小樓旁邊安靜守候的小藍不知哪根神經被絆動,突然豎起了身子眼巴巴地看向段小樓,段小樓寵溺地笑了笑,順便摸了摸小藍的狗——哦不,是蛇頭,小藍興奮地搖着尾巴,一口咬住包上的繩子,拖着背包朝着段安然游走過來。
段安然對這個模式再熟悉不過了,這不是每次小藍想要出去遛彎時的招牌動作嗎?
段安然有種想要狗帶的沖動,可惜小藍不是狗,他連狗帶的權利都沒有。
段安然接過粉色背包,比他想象中要稍微厚重一點,如果拿出去賣一定會被買家誇贊質量好,剪裁得體,然而這東西放在他手裏,怎麽看怎麽別扭。
“這袋子太小了,裝不下你。”段安然內心雀躍,覺得自己找到了一個十分妥帖的拒絕理由,不過他的表情絕對的一本正經,看不出絲毫的心理活動。
小藍不會說話,只能發出嘶嘶聲,但是這并不影響它的表達,它用行動告訴段安然,這個袋子并沒不像他以為的那麽小。
小藍肥碩的身子慢慢豎了起來,很難想像一條這麽粗壯的蛇将自己大半個身子豎起來的樣子,那一節短小的尾巴總讓人有種随時都有可能支撐不住的感覺,然而這一切只是錯覺,這條肥蛇穩穩當當地立在那裏。
小藍猛地竄進袋子裏,露在外面的尾巴越來越短,段安然這才察覺到手上布袋的與衆不同。
原本應該随着小藍進入越來越重甚至膨脹變形的袋子沒有出現任何變化,一樣的輕重,一樣的形狀,就好像裏面什麽都沒裝一樣。
等小藍全部鑽進去後,段安然打開袋口看向裏面,袋子裏的小藍和平時看着一樣大,并沒有什麽不同,只是它待的地方仿佛是另一個時空,小藍在裏面伸縮自如,顯得十分惬意。
段安然不斷在袋子周圍和袋子裏面來回審視,仍然無法明白為什麽這麽小的東西,有一個如此巨大的內部空間。
段安然試探性的将錢包扔進包裏,錢包落在了離小藍有一定距離的地方,小藍擡起頭看了一眼,又慵懶地躺了回去,看起來頗有井水不犯河水的架勢。
段安然又将手探了進去,裏面空蕩蕩的什麽也摸不到,但是當他腦海裏想着錢包的時候,指尖又能夠碰觸到錢包。
想到自家二哥曾經做的十分好用的膏藥,以及目前支撐家用的糖果,還有作為未來零花錢來源的保暖貼布,一個樣子奇怪、內在更奇怪的背包似乎并沒有那麽難以接受。
背包的神奇沖淡了段安然對它外表的排斥,再加上小藍不斷從包裏探出頭來催促,他也實在找不到什麽拒絕的理由,最後只能任命地背上背包準備去散步。
此時正是傍晚時分,因為已經到了十一月天氣稍稍有些涼,街上行人并不多。不過江灘那邊除非刮風下雨,否則總少不了跳廣場舞的大爺大媽,今天正好是個大晴天,而這邊也恰好是段安然此行的目的地。
段安然沿着江邊小道一路走來吸引了不少目光,因為覺得有些窘迫,他的頭埋得低低的,總覺得那些人是在看他背後的亮粉色書包并且嘲笑他娘娘腔。
事實上,這些人确實是被他背上的書包吸引住的,但是并非嘲諷——一個看起來有些有些冷清的少年,背着一個與他氣質完全不相符的亮粉色棉布背包,形成了強烈反差。
很萌噠有木有!
作者有話要說: 段意卿:我的傻弟弟喲!o(* ̄︶ ̄*)o
段小樓:我的傻弟弟哎!<(* ̄▽ ̄*)/
段安然:家裏最小怪我咯!o(一︿一+)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