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難得周天還能找到船。
兩個人上岸時空着手，連貓都沒有帶，偏僻的小島也沒有周天之前停靠的船只。
可正當桑田發愁要怎麽離開時，周天卻已經站在船上沖她招手了。
桑田被周天拉上來，眼睛睜得小貓一樣溜圓：“你從哪裏搞來的船？”
這兩天周天已恢複得差不多，聞言得意地笑了一下：“我讓湖水連夜送過來的。”
“湖水？”桑田問。
這其中的道理周天也說不清，他撓了撓頭，簡單道：“湖水可以聽我指令，我讓它們把最近的船送了過來。”
桑田小聲唔了一句，想起在處理眼子菜的時候，周天好像用過這招，只不過沒想到距離能這麽遠。
小船很快離岸，這次周天再沒有裝模作樣地劃船，而是來到桑田身邊，掰了一塊餅子給她吃。
雖然不知道周天到底是怎麽把那些野菜的根做成餅子的，但終于不用吃自己做的東西了，桑田真的很感動。
兩個人一邊啃着餅子一邊看船邊漾起的水波，周天用魚槍撥動着水面上的浮萍，神色越來越凝重。
這些浮萍的葉子表面雖然還是碧綠，被翻起來後的背面卻是黑綠色，像是已經半死，又像中了毒。
渾濁的湖水上漂着幾條死魚，魚□□進水中，周天手腕輕動幾下，竟用鎖鏈拉出來一串胳膊長的魚。
他站起來，那些魚穿成一串，一半活蹦亂跳，另一半卻……
周天嘆了口氣，一抖魚槍，十幾條魚嘩嘩落入水中，又有兩三條飄上來，随着小船的移動，在二人視線中變得越來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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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桑田咬咬下唇，終是忍不住問。
“我也不知道，”周天沉着臉搖了搖頭，“有什麽東西在吸取雲夢澤的靈性，原本的生物被欺壓成仆從，适應不了的和撐不住的就直接死了。”
“靈性？”桑田沉吟，好像想明白了點什麽，“像雲夢澤這樣的地方，如果靈氣足了不免會有各種妖獸，雲夢澤卻沒有，是因為你……”
“對，”周天點頭肯定桑田的猜測，“是那些異變的東西，所以幾千年來，雲夢澤的靈氣得以積攢，現在卻在飛快地流失。”
桑田吃完最後一口餅，坐靠着把手臂撐在膝蓋上，自己下巴枕着手臂思考起來。
過了好大一會兒，她才不确定道：“楚國古書上有一種叫大幻靈術的巫術，能夠召喚出神祈身邊的虛幻妖獸，如果有足夠的靈氣供他們吸收，它們就會成長甚至實體化。”
“我也不知道姜同是不是用的這個，”她蹙眉道，“這些咒術只有那些老巫官說教的時候才會拿出來說幾句，平時根本沒有人在用了，除非姜同會在雲夢澤辦大祝祭……”
周天不知道大祝祭是什麽東西，只聽了個一知半解，卻也聽出來可能有個東西在湖裏：“你說的那個妖獸，會是什麽？”
“不知道，”桑田說完，突然靈光一現，想起什麽，“對了！我在姜同身上看到過一個龍型的紋身！”
她用手指着自己比了比位置：“在肩背這裏……你怎麽這麽看着我啊？”
周天目光狐疑：“你怎麽能看到他這個地方的紋身的？”
“為了給他治療啊，”桑田莫明奇妙，又晃晃腦袋，“不對，我沒給他治……有哪裏不對嗎？”
“沒什麽。”周天努力收回眼神，卻還是又忍不住多看了桑田一眼。
桑田這時候突然想通了，臉頰一瞬間粉撲撲的。
“你想點正經的，”她推推周天，“我真不是他未婚妻，逃婚就是我謅的，就只是幫他治療過幾次……”
見她這樣，周天腦子裏哪還有其他東西，忙不疊道：“好，我知道！”
“至于你說的龍，”他想了想，“你先到岸上，讓我來試試。”
他将桑田帶到最近的岸邊，随後自己乘船到了離岸幾十丈的地方。
在桑田看來，遠方的周天只有小小一點，他矮下身在船板上畫了些什麽，随後手心顯出一個光團。
把光□□在鎖鏈上，周天将魚槍一揚，竟站在船上開始垂釣。
這光球是一團純粹的靈氣，如果沒有意外，應該能引來渴慕靈氣的生物。
只是大半個時辰過去，桑田在岸上早已站不動，找了個石頭坐着，依舊什麽都沒有發生。
時間太久，連天都更陰了。
成片的烏雲在上空聚集，昭示着不久就會有一場大雨，甚至是春天難得一見的雷暴。
湖水也因風而有了波瀾，半人高的浪頭讓周天的小船時高時低。
在這浮沉不定的一葉扁舟上，周天竟還能穩穩地站着，拿着魚槍的手連一絲抖動都不曾有。
可即使是桑田，這時也已經發現了不對，她站起身，伸長脖子關切地看着周天的方向。
突然！
水面炸開！
長吟聲震耳欲聾，青色的巨龍從不遠處的水面躍起幾十丈高，爆裂開的水面與無數巨浪嘩然炸出能直觸到天頂的白霧。一瞬間雲翔雨集，整個世界都被濺上大片水花！
饒是周天，也仰頭看得眼神發直，呆了一瞬。
下一刻巨龍竟直直沖着那光球而來，周天眼疾手快一甩魚槍，剎那間他與龍身擦肩而過，耳畔全是呼嘯的風聲。
光球被巨龍奪走，可同時周天的餘光卻看到，小船的船身竟被巨龍直接穿過，毫發無損。
唯有被掀起的巨浪将小船扔到了空中，幾乎側過又豎直，周天緊咬着牙關将船舷一踩，頓時小船正了過來，然後重重砸在水面上。
可周天接下來的反應卻不是害怕，他反身用魚槍甩出了丈餘長的鎖鏈，朝的竟是巨龍的方向！
那鎖鏈快得詭異，細蛇般向巨龍的身軀竄去。二者相觸的那一刻，鎖鏈速度慢了一瞬，仿佛碰到了什麽無形的阻礙，随即卻直接穿過巨龍的身體，撲了個空。
此時巨龍終于發現了周天和他的魚槍，即使是虛幻，它似乎也能感受得到痛苦，長吟一聲，撲進水裏飛速游遠。
很快水面上就只能看到它的長角和尾尖，又過了幾息，它完全潛入水中，再不見蹤影。
全身濕透的周天乘着小船回到岸上，眼中還全是震驚與難以置信。
桑田看着他，好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這東西是不是有點太大了？”許久，她才用手指了指湖面，顫顫巍巍地對着周天說。
周天飄忽着點了點頭，完全認同她的說法。
“能掀起水浪，卻碰不到船，半虛半實的妖獸，”他嘴巴發幹地說，“應該就是你說過的那個大幻靈術了。”
桑田急忙點頭。
“是只青虬，”她将兩臂伸到最開，和周天一樣迷離，“這麽大一只青虬……”
周天又對着她點頭，坐到剛才桑田坐着大石頭上，終于從做夢的感覺中緩過來一點。
他一手扶着膝蓋，一手把桑田拉過來挨着自己坐：“你給我好好講講，青虬是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