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個人都是空的。
八個人氣氛沉重地向葬禮舉行的墓地走去。
他們遠遠就看到早已到達墓地,正在痛哭流涕的索隆的母親,以及神色痛苦,卻又強作堅強地安慰着自己妻子的索隆的父親。
幾個人向着那方小小的墓碑走去,索隆的父親一轉頭看到了他們。只見他拍了拍妻子的肩膀低語了幾句,然後匆匆地向衆人走來,站定在香吉面前。
老爺子比一周前香吉在機場見到他時憔悴了至少十歲,一向看着成熟穩重的男人憤怒地瞪着的眼眶中,竟然隐隐含着淚光。
“啪!”
索隆的父親二話不說,狠狠的扇了香吉一個巴掌,所有人都震驚了,卻也沒有人上前勸阻。
“賤人!!!”索隆的父親顫抖着怒道,“你還有臉來?!要不是為了給你過生日,索隆早就坐1日的飛機到了西雅圖準備參加比賽了!都是因為你!!全都是因為你!!!”
香吉低着頭,沒有說話,一邊的臉火辣辣地疼。
“滾!”老爺子嘶啞地吼道,“這是我兒子的葬禮,這裏不歡迎你!我們全家都不歡迎你!快滾!!以後永遠都不要讓我再見到你!!!”
香吉還是低着頭,對于索隆父親過于沖動的遷怒并沒有提出異議。他一邊的臉頰有些紅腫,細碎的劉海遮住了表情。
半晌,香吉輕輕地點了點頭,輕到基本沒有人看得出來。
然後,金發男人轉身默默地準備離開。
“香吉!”路飛一把抓住了金發男人的胳膊。
香吉轉過頭,對着七個夥伴強扯出一個笑容,聲音有些幹啞道:“我沒事,你們去吧,代我送送那個白癡綠藻頭。”
“可是……”娜美欲言又止,她從沒見過眼前這個金發男人笑得這麽難看,在娜美的心目中,香吉的笑容一向是那麽的溫暖陽光,充滿了某種能夠治愈心靈的正能量。
Advertisement
路飛盯着香吉看不出任何情緒的碧藍色眼眸,咬了咬嘴唇,十分不情願地放開了抓住他胳膊的手。
陰郁了一上午的天空終于擠出了幾點毛毛細雨,金發男人撐起手中的黑傘,轉身離去,留給衆人一個異常消瘦的背影。
“我們走吧。”羅賓拍了拍娜美的肩膀,衆人看着香吉那颀長的蕭瑟背影許久,才默默地轉身,向墓地中那個矮矮的灰色墓碑走去。
——————————TBC——————————
黑壓壓的天空飄灑着細密的雨絲,不斷地灑落在那方矮矮的,寫着“羅羅諾亞·索隆”名字的墓碑上。
由于沒有屍體,葬禮過程省掉了火葬和骨灰盒。
牧師熟練地用平靜的語調,念着他早已念過無數遍的悼詞,索隆的母親早已泣不成聲。
雨越下越大,離墓碑較遠處,在所有人都不會注意到的地方,一身黑衣的金發男人撐着一把黑傘,纖細的身影一動不動地伫立在那裏。
香吉聽不到牧師說了什麽,也聽不到衆人的哭聲。他只能看到索隆的家人們由于哽咽而微微抽動着的肩膀,他只能聽到從天而降的大雨如斷線的珍珠般不斷拍打在地面及樹葉上噼裏啪啦的聲響。
七個夥伴不時會回過頭來看一眼孤零零被排斥在外的金發男人。
香吉忽然覺得有點委屈,他嫉妒他們,嫉妒他們可以離得這麽近;同時又有些慶幸,慶幸自己不用離得那麽近。
恍惚間,幾行液體劃過臉頰,香吉以為是傘漏了,他擡頭看了看,黑漆漆的傘完好無損。
什麽啊,原來是自己哭了啊……
索隆出事這麽多天了,香吉一滴眼淚都沒掉過,他以為自己應該不會哭了。
結果還是會哭嗎?
香吉突然覺得特別的煩躁,他想自已一秒都不願意再在這裏待下去了。于是他收起了雨傘挂在胳膊上,雙手揣兜轉身離去。
瓢潑般的大雨很快濕透了香吉的衣衫,他擡起頭仰望着仿佛快要壓在地面上的黑壓壓的積雨雲,任傾盆而下的雨水拍打在自己的臉上。
香吉告訴自己,臉上滑落的液體不過都是些雨水而已,可他又覺得,也許全部都是自己的眼淚也說不定。
回到家裏,香吉默默地鎖好門,把傘支到一旁,背靠到玄關的牆上,想要點一支煙,卻發現連煙都已經濕透了。
香吉自嘲地輕笑了一下,把煙盒往遠處一扔。他背靠着牆壁,緩緩滑坐到了地板上,雨水順着濕漉漉貼在臉頰的金色發絲滑落,流入本就濕透了的衣領中。
香吉突然明白自己需要的是什麽了,此時的自己真的需要大哭一場,很需要,非常需要。
于是,淚水瞬間不受控制地溢出了眼眶。
有的閥門,一旦打開,便再也關不上了。金發男人就這麽失魂落魄的坐在玄關的地板上失聲痛哭起來,仿佛這一哭,就要把七天來積攢的所有情緒一次全部發洩出來一樣。
縱使香吉這一周來每天都關注着新聞,也認為自己早都接受了“确認死亡”這個事實,可那震驚世界的國際性恐怖襲擊事件,以及各大新聞媒體的頭版頭條,一切都是那麽的不真實,離自己的生活那麽的遙遠。
可今天,在葬禮上,看到平時真實存在在自己生活中的人在自己面前哭泣,看到活生生的葬禮過程,看到那麽真實的刻着索隆名字的墓碑就立在自己不遠處,香吉突然明白,這次索隆是真的不在了。
再也見不到奇葩的綠色頭發下那棱角分明的臉;再也聽不到那人燦笑着叫自己圈圈眉;再也無法每天和那人鬥嘴打鬧;那人再不會在訓練過後滿身是汗地笑着跑向自己;那人再不會狼吞虎咽地吃着自己做的飯大贊好吃;那人再不會摟着自己一邊親吻一邊問今晚想不想要……
香吉從沒感受過這種從五髒六腑深處傳來的絞痛,觸目驚心的痛楚讓他一周以來混沌的大腦突然變得清明了起來,他終于徹底清楚地意識到,今生今世,自己是再也見不到索隆了。
香吉捂着絞痛的內髒彎下腰來,他張大了嘴,像個被抛棄了的孩子一般放聲大哭,哭得酣暢淋漓,哭得撕心裂肺,哭得像是要流盡自己一生的淚水。
* * * * * * *
3月1日晚11:30,帽衫男人一口喝幹了杯中的朗姆酒,又拿起酒瓶,一邊倒酒一邊悶聲道:“你哭了?”
香吉輕笑了一下,像是在自嘲:“怎麽?覺得我很白癡?”
“不,只是覺得你不像是會哭的人。”
“你又不認識我,怎麽知道我是什麽樣的人。”香吉一仰頭把酒喝幹,把空杯遞給了帽衫男人。
帽衫男人沒回話,只是再次幫香吉斟滿了酒。
兩個陌生人意外的夜談繼續在籌光交錯中進行着。
——————————TBC——————————
鑒于有的朋友在回複中沒鬧明白時間軸,小匿在這裏說明一下:
18歲索香大學相識——20歲索隆告白——22歲兩人畢業并見家長——23歲索隆飛機失事——30歲生日前一天香吉和帽衫男人秉燭夜談
——————————————————————————
“其實有一陣子真的挺絕望的,”金發男人繼續講述着,語氣平靜地好像是在講別人的故事一樣,“我一度真的覺得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才會讓他改簽到那一個航班,要是沒有我……他就,就不會死了……”
帽衫男人拿着酒杯的手頓了一下,他悶聲道:“這怎麽能怪你。”
“是啊,”香吉輕笑了一下,“可是人太傷心了,就難免會鑽牛角尖。我當時還年輕,難免會如此,不過不久後就想開了。”
“嗯,然後呢?”帽衫男人喝了一口酒。
*******
物極必反,人在難過到一定程度時,可能就不覺得那麽難過了,反正葬禮那天過後,香吉覺得自己的生活并沒有太大變化。
他依然每天早早起床刷牙洗臉,他依然每天按時到哲夫的芭拉帝餐廳當他的副主廚,客人們依然會對他做得飯菜贊不絕口,輪休時,他依然會一個人認真地研究新的菜譜,給朋友們,尤其是美麗的LADY們送去自己精心制作的餐點。
香吉是真的覺得自己和以前一樣,可朋友們卻總是擔憂地問他沒事吧,要不要哪天大家一起出去旅游散散心。
“娜美桑,我真的沒事啦。這可是我研究了一晚上的最新口味的餅幹,才烤出來的,剛給羅賓醬送去了一盒,這份是專門為你準備的哦。”香吉微笑道,又轉頭一把抓*住一旁路飛伸過來的手:“路飛,這個大盒子裏是你的,不許搶老*子專門為娜美桑準備的餅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