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王玄之除了手臂上被劃了一個小口子, 精神狀态還挺好。李亮征求幾人意見,“我們現在怎麽辦?連夜下山還是駐紮在山上?”

“先下山,再找個合适的地方駐紮。”

“對, 不能離這個離太近了,我那晚上也是,不知不覺就被下了蠱蟲,就被騙到這裏來了。”

“蠱蟲?”李亮和聽到的士兵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他們沒有親眼見過,但是在西南這邊的山區, 倒是聽過不少奇奇怪怪的事情。

“趕緊走。”

也顧不得現在快十點了, 保命要緊,一群人趕緊下山。

往山下走了一個多小時, 都快淩晨了,大家身體确實有點扛不住了, 找個有溪水的地方趕緊紮好棚子休息。

秦清睡覺之前,特意在外面布了一個陣法, 淩晨三點多鐘, 秦清睡的好好的, 突然睜開眼睛,同時和她醒來的還有被吓破膽兒的王玄之。

“師父……”

秦清捂住他的嘴, 輕手輕腳地出去,撒開的神識遍布這半邊山, 她很容易就看到在落葉下拱着前進的蠱蟲,還有躲在一公裏遠的兩個人,其中就有她見過的那個麻姐。

呵,看來沒打疼, 這還是學不乖啊。

靈力摧枯拉朽一般掃過去, 所有的臭蟲全被碾死, 她朝那個方向輕輕揮手,一股磅礴的靈力飛過去,直接把兩個人掀翻,撞到周圍的樹幹上。

被秦清重點照顧的麻姐,直接被撞吐血了。

那個傷得相對較輕的男人,不敢作聲,背起麻姐就跑。

秦清也沒有追,回去繼續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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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玄之哆嗦着小聲喊了一聲,“師父,你剛才有沒有聽到悉悉嗦嗦的聲音。”

“已經解決了,睡覺!”

“哦。”

不知道該說王玄之心大,還是對她這個師父太信任了,他翻個身,一秒入睡。

秦清閉着眼,眉頭微微皺着。

昨晚上太晚了,溪流邊人太多,她沒法兒洗澡,只簡單地擦了擦,現在身上很不舒服。

再忍忍,走快一點,明天半夜應該能回到家。

第二天早上天剛亮,一衆人馬收拾好行李,簡單地吃了東西,趕緊下山。

因為下山不用繞路,秦清選了一條最近的路走,中午之前,他們到了山下。

負責開卡車的人看到他們很驚喜,“這麽快就下山了?王排長找到了嗎?”

王玄之舉起手,“多謝兄弟們惦記,我在這兒呢,目前看來還挺好的。”

“哈哈,我們就知道,秦大師肯定能找到你。”

“那是,我師父最厲害。”

秦清身上不舒服,板着臉,“行了,別吹牛了,趕緊回去,争取今天能到家。”

“哈哈,走走走,我開車手藝你們放心,一腳油門踩到底,今天絕對把大家送回家。”

這個司機師傅不說假話,這一路,秦清被颠的臉色蒼白,額頭上流的不知道是正常汗水,還是虛汗。

秦瀾看族長臉色蒼白,“要不讓司機開慢一點?”

秦清搖搖頭,“不用了,趕緊回去。”

秦清咬牙撐着,她的忍耐沒有白費,晚上十點多鐘,他們到了軍區。

車子路過軍區大院,秦清從車上下來,腿都軟了。

“小心。”秦瀾一把扶住少族長。

這個時候,大院裏的人基本都睡了,門口就兩個值班的士兵。

“嫂子,你等等,我幫你叫唐副師長來。”

沒等秦清說話,小夥兒就跑遠了。

秦清确實累的不行,腿還軟着,走不動路了。

十幾分鐘後,唐懷野跑了過來,腳上穿着拖鞋,一看就是已經睡了,剛從床上下來。

“怎麽這麽難受?”

秦清靠着他的肩膀,“為了早點趕回來,累的。”

“我抱你回家。”唐懷野輕松地抱起媳婦兒,往家走。

秦瀾背着她和族長的行李走在後頭。

回家不過十幾分鐘,秦清已經在他懷裏睡着了。

家裏,愛華已經燒好了水。

“愛華先去睡,後面有我。”

唐懷野把媳婦兒抱到淋浴間,給媳婦兒洗了澡,洗了頭才抱回樓上,這麽折騰一遍,秦清都沒醒。

把媳婦兒放到床上,他拿着一張幹帕子,細心地把媳婦兒的頭發擦幹。

身上舒服了,秦清的眉頭終于舒展開了。

唐懷野無聲地笑了,親了一下她的眉間,“好夢!”

第二天早上,唐懷野起床小心翼翼地沒有吵醒她,秦清一覺睡到中午十一點。

她揉了揉眼睛坐起來,四周看了看,她這是在家裏,身上也幹幹淨淨的,她又躺了回去,一頭秀發散在枕頭上。

她閉着眼睛養神,心裏計劃着,王玄之那小子欠練,不好好教會他怎麽避開這些不入流的手段,對不起她這三天吃的苦頭。

吳遠他們聽說王玄之被種了蠱,心裏擔心,一定要王玄之去一趟醫院。

此刻,王玄之還在醫院做檢查,尤其是情蠱呆過的心髒。

好好的一個年輕小夥,心髒可不能出問題。

王玄之在醫院做完檢查,醫生啥也沒檢查出來,身體挺好的。

“我就說嘛,我啥事兒沒有,早上我還吃了兩碗飯呢。”

王玄之從醫院出來,樂呵呵地去找師父。

秦清肚子餓了,在後院休息,等着吃午飯。

“過來坐。”

“哎。”

王玄之快步走過去,“領導不放心我的身體,硬是把我拖去醫院,結果啥也沒檢查出來,浪費我的時間,要有這個時間,我用來跟師父學習多好?”

秦清冷哼一聲,不理會王玄之的讨好。

“把手伸出來。”

王玄之這時候又聽話的很,趕緊撸起袖子,把手伸過去。

秦清閉眼搭脈,“你有點氣血兩虛,雖然情蠱在你身體裏呆的時間短,還是傷了身體,我給你開一副藥,你自己回家補一補。”

“嘿嘿,我一個人住,也不會做這些精細活,師父您好人做到底,請愛華幫我熬一熬藥,我過來喝行不行?”

愛華做好飯,正要叫族長吃飯,剛走到後院,就聽到王玄之打她的主意,“哼,我又不是你家丫鬟,幹什麽要給你熬藥?”

“姑奶奶求求你幫幫忙,條件你開。”

愛華得意道,“這個時候知道我的好處了吧。”

“知道,知道,誰比得上你的手藝?你熬的藥肯定也比別人好喝。”

秦瀾聽的發笑,這話說的簡直沒譜了。

愛華臉皮沒有王玄之厚,被說的不好意思說了,“哼,看在你是族長外門徒弟的份上,就幫你一回吧。”

王玄之故作心痛,捂住胸口,“你快別提了,本來當不成師父的內門弟子就夠讓我心疼的,你還專門往我心口戳。”

愛華好奇,“我聽秦瀾說,你胸口都能養蟲子,胸口那裏是不是有個洞?”

王玄之有氣無力道,“您真是我的姑奶奶,刀刀見血。”

秦瀾笑道,“別鬧了,趕緊吃午飯了。”

秦清進屋,看到桌上的白粥、小青菜,“我走之前,咱們說好了要吃酸菜魚的,咱們今晚上就吃?”

“下午去釣魚?”

“去吧。睡了一上午,身子骨都睡軟了,我出去走動走動。”

王玄之積極舉手,“我給師父提水桶。”

“不用你。”

王玄之郁悶了,師父今天怎麽對她愛答不理的?

下午三點多,王玄之沒有宿舍,而是賴在後院的躺椅上睡午覺,秦清從樓上下來找他,踢了他一腳,王玄之迷迷糊糊地醒過來。

秦清拿出一張單子交給王玄之,“你自己去把藥材買回來,晚上喝一副。”

“哎,我這就去。”

王玄之去醫院拿藥,秦清和秦瀾愛華去河邊釣魚。

不過這個釣魚實在是太敷衍了,家裏沒有魚竿,秦清在路上現找了一根木棍,大約一米多長,綁上一根線,尾巴上綁了一根彎曲的繡花針,這就算魚竿了。

秦瀾和愛華兩人面面相觑,這樣能釣到魚?

秦清淡定道,“釣魚看的是技術,技術不行,魚竿兒再好也沒用?”

秦瀾覺得,怎麽就這麽不靠譜呢?

得,族長高興,那就去試試吧。

到了河邊,秦瀾和愛華在旁邊等着,眼睜睜看着族長把魚鈎甩進河裏。

愛華幹巴巴道,“魚鈎上是不是還要勾點什麽?”

秦瀾站起來,“對,我去挖點蚯蚓過來。”

秦清擺擺書,“不需要。”

十幾分鐘過去了,河面十分平靜。

愛華小聲問,“要不咱們回去吧,明天我早點起來,肯定能買到魚。”

秦清打了一個哈欠,眯着眼睛,“別急,魚還在來的路上。”

好吧,你是族長,你說了算。

秦清的神識撒出去,方圓一百米的河底都被她摸得一清二楚,她在河裏挑挑揀揀,挑花了眼,最後才選出三條七八斤的魚。

秦清睜開眼睛,目光炯炯地望着河面,“魚來了!”

“哪兒呢?”

秦瀾和愛華伸長了脖子。

一條魚上鈎,秦清把魚拉上來。

愛華高興的大聲叫喚,“啊!好大的一條魚!”

秦瀾叫她小聲一點,魚都被吓跑了。

愛華趕緊捂住嘴,樂得嘴巴都笑開了,沒想到還有這個運氣。

“沒關系,魚沒跑。你們趕緊把魚弄下來。”

“來了,來了!”

兩人一個抱着魚,一個取魚鈎,很快處理好。

秦清把魚鈎甩進河裏,又拉起來一條魚,過一會兒,又拉了一條。

“夠了吧?”

愛華連忙點頭,“夠了,夠了!族長釣魚技術真厲害!”

秦清微微一笑,接受了愛華真情實意的吹捧。

“哎,你們快看,三條魚是不是差不多大?”

秦瀾湊過來,“還真是。”

秦清站起來,“走,咱們回家,回家做酸菜魚。”

“好,咱們走了哦。”

她們三個回到家剛一會兒,王玄之也回來了,“你們上哪兒買的魚?這麽鮮活?”

愛華驕傲道,“什麽買的?這是我們族長釣的魚。”

“哎喲,師父厲害了,什麽時候教一教我,這個釣魚技術可真不錯。”

秦清現在還看王玄之不順眼,“你啊,腦子太笨,教不會。”

“師父,別嫌棄嘛,一次不行您就教兩次,我總能學會的。”

秦清心想,确實要多教幾次,教不會就打。她就是對他态度太好了,才會讓他這麽簡單地着了別人的道。

“你跟我過來。”

秦瀾和愛華去廚房忙活,王玄之跟着師父去後院。

秦清一改往日的懶散,把手裏的自制魚竿上面的線扯下來,一邊漫不經心地抽查她給王玄之布置的功課。

開始問的簡單,王玄之張口就來,十分自信。等秦清問的稍微難一點,或者提問題的角度換一換,王玄之就開始支支吾吾了。

秦清操起魚竿就抽王玄之,“這你都不知道,這都不會?你還會什麽?”

秦清越罵越生氣,“長年行走在邊境這樣的敏感地帶,你連這點警惕心都沒有,你能撿回一條小命都是閻王爺嫌棄你不肯收,你活該被人抓回去當壓寨相公,就你這本事,也只能吃吃軟飯,以後別說是我秦清的徒弟,聽着都嫌丢人……”

王玄之被師父揍的嗷嗷叫,也不敢跑,只能在後院子跟師父繞圈子。

秦清什麽人?這點距離,她要想揍王玄之,不管王玄之往哪裏跑,一樣都躲不掉。

王玄之叫的太凄慘了,愛華從窗戶邊偷看,回頭小聲跟秦瀾說,“咱們要不要去勸一下,王玄之太慘了,我看他手臂上都被抽出紅印子了。”

秦瀾讓她別管,“你是沒看到當時那個場面,族長氣的都要大殺四方了,王玄之還摟着那個叫麻姐的苗女說情話,那叫一個肉麻。不管內門外門,王玄之也是族長磕頭拜師的徒弟,王玄之丢了這麽大的臉,族長生氣也正常。”

族長抽問功課,他居然還回答不了,這是不偏不倚地正正好撞槍口上了,他不挨打誰挨打?

愛華又看了一眼,“阿潤犯錯的時候,我都沒見族長這麽生氣。”

“別看了,王玄之今天肯定要挨一頓飽的,看不過眼,等晚上他走的時候,給他拿點傷藥。”依誮

“好吧。”愛華十分同情王玄之,族長的徒弟不是那麽好當的。

王玄之叫的太慘了,隔壁一家子也在後院偷看,小孩吓得哆嗦,這還是對他笑,給他大蘋果吃的秦阿姨嗎?

“那個叔叔做錯什麽了?”

孩子他媽笑了,“總之他肯定犯了錯,你以後要是不乖,也會這樣挨揍。”

小孩兒回頭抱着媽媽的腿,“我乖,別打我。”

“嗯,乖孩子才不會挨打。”

王玄之被師父攆的到處跑,不論他怎麽逃,還是逃不過師父的棍子。

他估計也沒想到,他挨打還起到了示範作用。

秦清長長舒了一口氣,扔掉棍子,王玄之趕緊跑過來,跪在秦清面前,“師父,我真的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秦清冷笑,“我不知道你敢不敢,我會用實際行動教會你,啥叫再也不敢!”

王玄之跟鬥敗禿毛公雞一樣,焉嗒嗒地低着頭。

“我給你兩天時間,再背不下來……”

“我能,我能背下來。”

“你最好能背下來。這點事兒都做不到,我們師徒的緣分就盡了。”

這話說的重,王玄之徹底被吓住了。

他承認,這一兩年因為邊境上有些事兒只能依靠他,他心态有點浮躁,覺得自己可牛逼了。不說其他,至少在這方面,部隊裏面沒人比他厲害。

現在冷靜下來,認真思索,他抱着這樣的心态去做工作,出問題是早晚的事兒。

就跟師父罵的那樣,一旦出事兒,那就是沒命的事兒,沒死都是閻王爺不肯收。

他怎麽就自大地認為,自己厲害到在哪兒都能全身而退呢?

晚上家裏吃酸菜魚,沒事兒幹的方若和唐德生提前過來了。

唐德生看到王玄之一拐一拐地從後院出來,秦瀾和愛華也不如往日活潑。

“怎麽了?”

秦瀾偷偷打小報告,“族長生氣了,王玄之被揍了。”

唐德生去找王玄之談話,“你也別怪你師父,她也是為你好,你們這一行有多兇險你自己也知道,一不小心就是沒命的事兒,怎麽謹慎都不為過。你也就是有一個好師父,換成其他人,死在外面都沒人知道,還有誰能跑去救你?”

王玄之揉了一下沮喪的臉,“我知道,都是我的錯,我會改。”

唐德生點點頭,“肯改就好,好好反省一下,先背背書,晚上我們吃酸菜魚。”

“謝謝師爺爺。”

唐德生拍拍他的肩膀,“大男人,心胸開闊一點,別放在心上。”

傍晚六點半,家裏人都回來了,愛華這才開始燒菜,重油下鍋,各種配料、老酸菜丢進去,酸香被激發出來,周圍幾家人都能聞到濃香。

隔壁的小孩兒蹲在院子裏,閉着眼睛,一臉享受地吸空氣中的香味,真香啊!

好想去秦阿姨家蹭飯哦,可是秦阿姨好兇,他好怕怕呀~

唐懷野剛回來,被隔壁饞的流口水的小孩兒逗笑了,等酸菜魚做好了,他特地端了一碗送給隔壁。

孩子他媽趕緊道謝。

“別客氣,給寶寶添個菜。”

寶寶是小孩兒的小名。

寶寶眼巴巴地望着媽媽手裏的酸菜魚,饞得咽口水,他咽口水咽得太快了,把自己嗆着了,猛烈地咳嗽起來。

唐懷野趕緊給他拍拍背,“你沒事吧?”

寶寶搖搖頭,“沒事,我要吃魚魚。”

唐懷野笑了,“小心吃,裏面有魚刺。”

“嗯嗯。”小孩兒忙點頭。

吃晚飯了,全家人都坐下了,犯人王玄之,站在門口,期期艾艾地望着師父。

方若看他可憐,招招手叫他進來,“吃飽飯才有力氣背書,不差這一會兒。”

田雨也跟着說,“就是,一會兒你還要喝藥,別餓肚子。”

王玄之磨磨蹭蹭地在離他師父最遠的位置坐下,看了一眼師父,小聲說道,“那我吃了?”

“快吃!”

王玄試探着夾了一筷子,師父沒搭理他,他慢慢就放開了。

酸菜魚真好吃,湯還這樣濃白,怎麽做的?愛華手藝就是好。魚吃完了,湯也不能浪費,他一瘸一拐地打了一大碗幹飯,倒了半碗酸菜魚湯,拌一拌,鮮香無比。

太享受了!

唐懷野看了一下他的腿,今天估計挨得不輕。

他還不知道,小媳婦兒有這樣厲害的時候。

王玄之晚上回去的時候,秦瀾給他一罐藥膏,還有養氣丸、養身酒。

“藥膏回去自己抹一抹,明天起床就好了。養氣丸和養身酒是族長給你的,晚上睡覺前吃一顆養氣丸,喝一杯養身酒,對你身體有好處。”

“師父對我真好!”

王玄之被感動了,“也謝謝秦瀾姐姐,你對我也好。”

秦瀾嫌棄地撇撇嘴,“誰是你秦瀾姐姐,可別亂叫。”

“嘿嘿,我先回去了,跟愛華說一聲,明天我過來吃早飯。”

“知道了,早點來。”

王玄之一瘸一拐地回宿舍,路上他長長舒了一口氣,這個事兒總算完了!

他料到師父會生氣,不過,沒把他逐出師門就算好的了。挨一頓是他該的!

然而,事實并不如他想象中那麽好,麻姐正在來找他的路上。

既然山不肯就她,她就去就山。

不是說部隊的人最講道理的嗎?她就去找他們講理去。

王玄之抱過她了,那就是是她的人了,她一定要嫁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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