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可能是在院裏子吹了幾個小時的冷風, 把大家的心都吹涼了。
看到秦清從屋裏走出來，他們哆嗦着坐在那兒，連脾氣最暴的老趙都沒脾氣了。
“不好意思, 讓你們等這麽久，我看大家在外面坐着也挺冷的，不如到屋裏坐一坐？”
“那就謝謝秦大師了。”
在秦清的邀請下，一群人轉移到屋裏。
大門關上，阻擋了屋外的冷風, 愛華特別有眼色地挪開一塊兒空地, 端了一個火盆過來。
火盆一上來，幾個人下意識地就把手伸過去, 搓一搓，活動一下凍麻了的手指頭。
秦瀾重新給大家上茶, 看到火盆前蹲着的一群人，臉上還能繃着, 回到廚房, 關上門, 笑出了聲。
有這麽一出，這些原本就想着禮賢下士的人, 再跟秦清說話時，調子就低了下來。
主要是他們想把調子拉高也不行, 上午就試了嘛，人家根本不吃這一套。所以說，做人還是真誠一點好。
他們态度好了，秦清也變得好說話了, 這一次聊起來, 句句都能說到點子上。
“你們的需求我很明白, 但是我必須告訴你們，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就跟種地一樣，春天播種秋天才可能有收獲。如果遇上種子不好，或者天氣不好，也可能顆粒無收。”
“你們不要因為有我在這兒，就拔高了對他們的期望，天賦這方面，很難說。說出來也不怕你們笑話，你看我們秦家，也是玄學傳家，這麽多代人默默無聞，到了我這裏才慢慢出頭，天才，總是少數的。”
別人說自己是天才，可能會引人嗤笑，但聽秦清淡淡地說天才是少數，反而讓他們非常信服。
秦清把該說的都說了，他們也明白，這事兒急不來。
“秦大師，您看，如果神秘事務局組建起來，要多長時間能培養出王玄之這樣水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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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以王玄之為标杆，我們秦家有兩三個孩子天賦比他稍好一點，快的話，一年吧！”
秦清又說，“你們不要對玄學抱太高期望，就比如你們想要的那個有警示作用的陣法，就是我親自出手，最多也就能控制幾公裏，王玄之他們，能控制的距離就更短。因此，這個陣法只能在山林這些阻擋物多的地方有用，在草原或者開闊的地帶，效果不大。”
畢竟，開闊地帶，一兩公裏的距離，一般士兵也能警戒，用不着花這麽大的功夫培養玄學人才。
“秦大師的意見我們會如實上報。”
“還是上午那個問題，對于神秘事務局秦大師有什麽想法？”
“如果你們信任我，讓我擔任神秘事務局的局長，你們必須接受一件事，事務局的事情我說了算，包括局裏的人員任免，還有以後外出工作人員安排，都必須聽我的。如果做不到這一點，你們就另請高明。”
秦大師看着挺嬌弱的一個女孩子，沒想到這麽強硬。
幾個人對視一眼，最後一位女同志回答道，“我們非常理解秦大師的想法，只是，只是，這個我們做不了主，還要和上面商量。”
秦清對他們的态度十分滿意，“我知道，你們把我的想法如實反饋回去，我們可以再談，畢竟，這事兒一時半會是做不成了，但人才我現在可以開始培養了。”
老趙抓住機會，“如果不是你的弟子，秦大師也願意教導他們嗎？”
屋裏的人都看着秦清，等她回答。
終于聊到這個敏感問題了。
秦清颔首，“可以，但是我也希望你們理解，我這兒不是義務教育的學校，他們學成後也不是為我辦事，所以……”
“你放心，領導說過，請您培養人才這是另外的工資，如果我們送來的人你不滿意，您也可以随時退回去，一切以你的想法為主。”
“對，我們也知道您吃穿不愁，也不缺錢，但是我們也給不了更多的東西，你有什麽想要的，你現在可以跟我們提。”
秦清笑了，“剛好，我有兩個想要的。”
“您請說。”
“第一條，秦家寨後面的左峰山和右峰山，把原本三百年的無償租賃合同改成永久，我還是那句話，這個地方對你們沒用，卻是我們秦家的先祖長眠之地，希望你們能理解。第二條，我看上了北京的一個小院子，如果你們同意的話，我想買下來。如果沒有意外，以後等唐副師長退休後，我們養老就在那兒了。只要這兩個條件你們答應下來，至于培養人才的學費，你們看着給。”
“現在我們就能告訴你，這兩個條件我們全部同意。”
他們做夢都沒想到，秦大師的開的條件這樣簡單。
因為左峰山和右峰山已經無償租賃給秦家三百年，他們也考慮過這次會把租期延長，就算現在變成永久的，其實都在他們的預期之內。至于北京的一套小院子，這有啥，不用她出錢買，他們送都行。她要的又不是故宮。
老趙還有點不敢相信，這小丫頭今天這麽好說話，他試探着問了一句，“這就是全部條件？”
秦清點頭。
這下屋裏的氣氛一下子就活躍起來，談到這兒，他們的工作就完成大半了。
“您看，事兒我們可以一條一條地辦，要不我們先把選出來的人才送過來，您先過過眼？”
“可以，我沒有意見，明天送來都行。”
“哈哈，要的就是您這句話。”
“秦大師，我們回去先跟領導彙報，您的租賃合同還要另外再簽約，還有您要的房子咱們也要去□□件，您放心，我們一定把事情辦妥當了。”
秦清把秦瀾叫過來，“她是秦瀾，租賃合同、房子以及送來的學員，你們都和她商量，她代表我出面處理。”
秦瀾朝幾人微微一笑，“你們好，我是秦瀾。”
“好，等我們落實好了，就馬上聯系秦瀾同志，今天就先不打擾秦大師了，我們明天再來。”
“慢走。”
秦瀾把幾人送到院門外，目送他們走遠才回來。
這時候，屋裏秦雪、杜明德、愛華高興的恨不得把房子掀開。
“啊啊啊，族長好厲害，以後秦家寨永遠都是我們的了。”
“哈哈哈，師父好厲害呀！”
“怎麽辦，我好高興，恨不得現在跑回秦家寨，跟大家說一聲。”
秦清被他們吵的耳朵疼，上樓了。
秦瀾笑道，“別急，過兩天事情定下來，族長肯定要寫信回去。”
秦雪捧着小臉兒，“怎麽辦，我簡直太高興了。”
“你們別太上頭，快去背書，等他們把新學員送來了，你們可不能被比下去。”
“嗯嗯，我會努力噠。”
晚上唐懷野回來，吃飯的時候，看到這幾個一臉興奮的表情，“有什麽好事兒？上午我聽說清清和他們談崩了，下午又說談好了？”
“可不是談崩了，一上午啥事兒沒說，話裏話外的意思，總想壓我一頭，看我給他們臉不？”
唐懷野給媳婦兒添了一勺飯，“然後呢？”
杜明德笑嘻嘻道，“下午他們來的時候族長在睡午覺，秦瀾姐特別黑心，讓他們在院子吹冷風等族長，然後他們不停地喝熱水，一趟一趟地跑廁所，下午咱們家的廁所生意好得很。”
秦雪吐槽杜明德，“他都想搬一張桌子，守在廁所門口收費。”
秦清微微一笑，“下午他們态度不錯，聊了一下，暫且把事情定下來了，還有一些細節他們要和上面溝通。”
“對了，這幾天他們可能就要把人送過來了。”
唐懷野：“不是這幾天，你們如果談好了的話，他們明天就會把人送過來，現在人就住在我們軍區。”
“已經來了？”
“對，年前就來了。”
“看來他們對談成這件事還挺有信心的。”
秦清嘆氣，“今年又是麻煩的一年。”
唐懷野安慰他，“你努努力，把徒弟教出來，以後幹啥事兒有徒弟出頭，你在家過你的日子就是了。”
他私心裏也不想媳婦兒那麽累，還整天不着家。
杜明德有點想秦格他們，“不知道二師兄他們什麽時候能到。”
“他們昨天才走，快的話今天也才到家，等他們辦完事兒回來，怎麽着也要四五天後去了。”
“二師兄他們來了之後也住在這裏嗎？”
住也勉強能住，但是屋裏人太多了，秦清不喜歡。
唐懷野想了個辦法，“要不他們住軍區？或者我問問後勤部，看看筒子樓裏面還有沒有空房子。”
“等他們來了，自己看看願意住哪兒。”
秦雪不想搬出去，“我也要出去住？”
“出去住吧，還有你七師姐秦莎莎也要來，到時候你們倆個人住一起，互相照顧着也方便。”
“好吧。”
果然如唐懷野所說的那樣，第二天唐懷野還沒出門，他們那邊就帶着人來了。
人還不少，一眼望過去，至少六七十人個人。
王玄之也來了，笑着跟唐懷野打招呼，“師公出門了。”
“嗯，帶他們進去吧。”
“好，師公慢走。”
一衆人羨慕地看了王玄之一眼，秦大師的大弟子啊，還和唐副師長這麽熟，以後前途無量啊。
秦瀾走出來，跟王玄之說，“吃過早飯沒有，沒有就進去吃點兒，愛華今天早上炸了油條。”
“那我進去吃兩口，你安頓一下他們。”
“去吧。”
王玄之三兩步跑進去，桌上的竹籃子裏放着七八根黃澄澄的油條，他自覺去廚房舀了一碗稀飯來配油條吃。
杜明德給大師兄夾了一根油條，往外頭瞅了一眼，“大師兄，來的人有沒有厲害的？”
“你小子怕啥，咱們是給師父敬過茶的弟子，還能比他們差了？”
王玄之看了一眼門外，小聲跟杜明德講，“這都是普通學員，我跟你打賭，師父最多教他們幾樣部隊用得上的陣法，肯定不會像培養我們這樣用心。”
聽了這話，杜明德說話氣都足了一點，“那我就放心了。”
“快吃，師父馬上下來了。”
“嗯。”
十分鐘後，秦清出現在院子裏，秦瀾端了一把椅子出來，墊上坐墊，請族長坐。
秦清坐下，手裏翻動着這些人的生辰八字，一個一個看過去，再一個個叫上來，讓她認認人。
所有人都看過一遍後，她朗聲道，“下面我念到名字的人，請你們出列：王紅文、李紅兵、李建軍、代紅霞……”
右邊的空地上，被念到名字的人一個個出列。
“以上十二個人，你們不符合此次選拔标準，請你們出去。”
剛才被念到名字一臉驕傲的人，頓時臉都黑了，連帶人過來的領隊都沒搞懂，這些人怎麽不符合标準了？
秦瀾請這些人出去，一個叫李建軍的推開秦瀾，對秦清吼，“憑什麽我不符合标準？我從小跟着我爺爺學《易經》，我敢說這裏沒有人比我有天分。”
秦清臉色冷下來，“我再說一遍，你不符合标準，出去！”
“我不服！”
有李建軍帶頭，有幾個人也跟着鬧起來，憑什麽他們不符合标準，說不定就是她看他們不順眼，挑他們的刺兒。
“果然是封建糟粕！”
“對，我們不服！”
秦清氣勢放出去，左邊隊列的人只突然覺得心頭一緊，右邊的那十一個人已經被壓倒趴在地上，連動都不能動一下。
秦清把筆記本遞給秦瀾拿着，站起來，俯視着右邊的這十幾個人，“既然你這麽想知道，我今天就好好跟你說說，為什麽你們不符合标準。”
“你叫李建軍是吧，名字取得挺好，就是人品實在太差，你小時候害了人命吧。”
秦清話一落，李建軍五官猙獰，“你胡說，你污蔑我。”
秦清輕笑一聲，“不知道你是真蠢還是假蠢，身上犯了殺孽，還敢跑到我面前來，不是老壽星上吊嗎？我說的是真是假，你們回去查查就知道了。”
以秦清現在的能力，她看得到陰魂，“因他而死是個七八歲的小姑娘，人長得白白胖胖的，看得出來，生前家境應該不錯，回他老家查一查就知道了。”
李建軍冷汗直冒，七八歲的小姑娘？
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好玩，把她推到河裏，誰知道她就被淹死了？
不用秦清再說，大家一看李建軍的反應，就知道有貓膩。
院子裏一時之間，靜的連針落在地上都聽得見。
秦清收回外放的氣勢，過了一會兒，一個人默默舉手，“我有問題。”
“你說。”
“我，我沒害過人，我為什麽不符合标準。”
“我記得你叫王紅文吧，今年十七歲，我認為你的性格不太合适做這個。”
秦清轉頭對所有人說道，“做這一行，你們以後随時都有可能面臨生死考驗，一個決定沒做好，不僅自己會丢了命，還有可能會害死一個隊的人，這樣的工作，你有勇氣做嗎？”
那人默默低下頭，不說話了。
“你不能做這個，不代表你做不好其他的事。你性格敏感，做事兒專一，只要選好要走的路，一直堅持下去，你的人生會有大成就的。”
王紅文充滿希翼，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真的嗎？”
“真的。”
王紅文沖秦清咧嘴笑。
被秦清選出來的十二個，挨個被叫出去，王紅文走的時候，回頭望了一眼秦清，捏緊拳頭，他一定會有所成就。
他們這十二個人，除了王紅文當天就可以走，連同李建軍在內的其他十一個人，都被送回了軍區，他們還要經過更仔細的調查才能走。
如果這裏面還有殺人犯，就這麽送回去怎麽得了？
秦清坐回椅子上，叫他們排好隊，一個個上前來讓他檢查。
經過剛才的事情之後，這些人乖巧的很，很快排好隊，一個個上前。
這是有真本事的大師，他們惹不起。
剩下的人裏面，秦清勉強選出二十七個人，其他的人都不行。
秦清把王玄之叫過來。
“師父，怎麽了？”
“你讓周鑫他們過來，我看看他們裏面還能不能選一些出來。”
“好。”王玄之自己去通知，跑的老快，好不容易有一次這樣的機會，肯定不能忘了兄弟們。
半個小時後，王玄之帶着他整個排的人，氣喘籲籲地跑過來。
秦清挨個檢查之後，選出了三個人，周鑫也在這三個人裏面，剛好湊夠三十個人。
“剛好，一共湊齊三十個人。你們現在暫時歸王玄之管，周鑫幫忙協助，半年後我會選出小組長。”
“那我們排剩下的兄弟……”
“他們算是神秘事務局的第二梯隊，我會教他們一些基本的東西，以後也能做一些配合的工作。你們的排長和副排長還是王玄之和周鑫。”
秦清看了一眼軍區那邊的人。
那人連忙點頭，“先聽秦大師的。”
“那好，今天先到這裏，王玄之帶他們回去，你下午來找我要學習計劃。”
“好的，師父。”
秦清行動迅速，中午之前就把事兒辦好了。
那邊的人動作也不慢，這邊的人剛走，他們就過來找秦清，“上面對您的要求全部同意，只等您重新去簽合同。”
這個事兒還是秦瀾經手，等過幾天他們回北京，秦瀾跟他們一起回去辦手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