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秦清在寶山縣呆了三天, 處理好這裏的事情之後，她就送唐德生和方若去北京。
秦爺爺和秦奶奶剛回到寶山縣，舍不得這裏的老街坊, 就留在寶山縣住着，秦潤也留下。
秦森和夏月舍不得女兒，再加上他們家裏沒有考生，就先跟着女兒去□□着照顧兩個外孫。
知道秦清要去北京了，北京那邊主動聯系秦家, 他們派車來寶山縣接人, 直接把秦清一家送到南門胡同秦宅。
秦錦和秦鋒兄弟倆好奇地往外面看，漂亮的朱漆大門洞開, 幾個笑盈盈的嬸子站在那兒，好像是在等他們。
秦森先下車, 把孫子抱下來，夏月已經和人寒暄上了。
“好多年不見了, 你們看着還這麽年輕。”
“哈哈, 老了, 比不得你哦。”他們前兩年被叫來照看族長的房子，今天總算等到族長回來了。
秦清朝她們點點頭, “辛苦你們了！”
“不辛苦，不辛苦, 我們就是隔幾天打掃一下衛生。”再說了，他們因為姓秦得到的東西，和做這點事兒相比，不值一提。
特別是最近幾年, 因為族長越來越受重視, 他們秦家的名聲在這裏也越來越響亮, 他們家裏的人，升職機會都比別人多一些。
第一次來秦宅，兩個小家夥一點都不認生，從前門進去後，甩開小腿腿往後院跑。
後院有一座超大的花園，有池塘，還有古樸漂亮的游廊相連。院子裏古木參天，即使現在是冬天，看着景致也不差。
唐德生和方若都顧不得其他，放下東西就去參觀。
方若感嘆道，“我還不知道北京城裏面，有這樣好的院子。”
唐德生也喜歡這個院子，尤其喜歡池塘，問看顧房屋的人，池塘裏面有沒有魚？
“有魚，去年過年的時候我們還撈了不少，今年開春的時候，又撒了一些魚苗進去。”
唐德生哈哈大笑，“明天我去買魚竿兒，端一個火盆過來，一邊烤火一邊釣魚。”
負責送他們過來的司機是個當兵的，他們幫着把行李搬到屋子裏後，其他人都走了，只有一個叫方紅旗的人留了下來。
“領導交代我，以後負責給您開車。”
“你是屬于國安那邊的？”
“是的，局長。”
秦清點點頭，“你有地方住嗎？”
“有，我住在單位的宿舍裏。”
“你也看到了，這邊院子大，房間多，你如果願意的話，可以搬過來住，自己選個房間。”
“謝謝秦局長。”
秦清去後院找爸媽他們，院子太大了，她走了十幾分鐘都沒看到人。神識撒出去，才找到他們。
爸媽在廚房收拾東西，準備做飯，爺爺奶奶在後院池塘邊，兩個小子在一棵大樹下打秋千。
秦清先去找爺爺奶奶，“這裏地方大，您二老就先別着急回去了，先在這裏住着，過兩天等那邊收拾好了，再回去行不行？”
唐德生立馬應下來，“行，怎麽不行，那邊家裏這麽多年沒住人，不定變成什麽樣了。”
于是，一家人熱熱鬧鬧地在秦宅住下，大家都找到自己喜歡的事情做。
唐德生每天的時間，大多耗在在池塘這邊。方若喜歡出去逛街，偶爾還回去芳草路那邊，收拾收拾房子，反正不着急，慢慢弄。
夏月則喜歡去逛菜市場、供銷社，現在家裏不缺票，只要看到有好東西，都給買回來，不能缺了外孫的嘴。
秦森空閑的時候，就帶着秦錦、秦鋒兄弟倆滿北京轉悠。
孩子才兩歲多，走不了太遠的路，秦森去回收站淘了兩個輪子回來，做成一個小車鬥，安裝在自行車後面。秦森還在車鬥裏面安了兩個小板凳，這就是秦錦、秦鋒的專屬座椅。
唐懷野剛到北京，去單位報到完後回家，就碰到秦森騎着他的改裝車，帶着兩個孩子出門。
“爸，你們去哪兒？”
秦森回頭，“阿野回來了，我帶他們出去轉悠轉悠，你先回去吧。”
秦錦、秦鋒一點都不想念好久不見的爹，嘻嘻哈哈地吆喝着，“走了哦！”
兩個臭小子！
唐懷野回到家裏，這時候只有他爺爺在家，宅子太大，他連他們夫妻倆的房間都沒找到。
唐德生給他指路。“從這條路一直走到底，然後左拐，看到一個院子，上面寫着碧濤院，就是你們的房間。”
碧濤院多古樹，秦清喜歡那個院子。
“只有您一個人在家？”
“嗯，你奶奶和你丈母娘早上就出門了，你丈人帶着兩個小家夥去買烤鴨去了，清清一早去了單位。”
唐德生突然笑着道，“活了大半輩子，我和你奶奶沒享到你爸爸的福，居然沾你的光，過上了好日子。你日子過的順暢，肯定有不少的人，到你面前說些酸言酸語吧。”
唐懷野輕笑一聲，還真不少。今天去單位報到的時候，後勤部的一個人還暗指他吃軟飯。
“哼，他們那個德行，想吃軟飯還吃不上呢。你別管他們，夫妻倆好好過日子，把工作幹好，你們兩個的福氣，還在後頭呢。”
“爺爺您別操心，我心裏有數。”
“知道就好，回去休息吧，中午等你丈母娘回來給你做頓好吃的，你丈母娘可心疼你了。”
唐懷野笑了，“我先回去了。”
從清清當上神秘事務局的局長開始，唐懷野就只知道會有這麽一天。
妻子的光芒越亮眼，到他面前說閑話的人就越多，現在這點酸言酸語，他還沒放在眼裏。
無論他們如何說，都改變不了，他是清清的丈夫，兩個孩子的爸爸的事實。也破壞不了他們之間的感情。
此時，秦清正在某個辦公室裏，等了一會兒，一個秘書過來請她，領導剛開完會，有二十分鐘的時間見她。
“領導，秦局長到了。”
“請進來。”
秘書推開門，秦清走進去，看到一位慈祥的老人，溫和地看着她。
秦清只是用眼睛看，就知道他現在身體很難受，消瘦的身體正在承受着常人難以想象的病痛折磨。
同時，她也感受的到他身上濃濃的殺伐之氣，看得到他身上閃瞎眼的功德。
“你就是秦清吧，好多年前就聽說過你，可惜，我身體不好，工作又太忙，一直沒機會去西南，當面見見你。”
秦清微微一笑，“有緣的人總會相逢，咱們現在不是見到了嘛。”
老人哈哈一笑，笑着笑着就咳嗽起來，止不住地咳嗽，最後還咳出血來。
旁邊兩位像是保健醫生的人，着急得不行，喂了老人一顆藥，沒有效果。
“要不讓我試試？”
屋裏的幾個人都看着她。
“不行！”
老人擺擺手，讓周圍的人都散開，“請秦局長給我看看。”
秦清給坐到他旁邊的位置，伸手給他把脈。這具身體千瘡百孔，一般的救治對他已經沒有效果了，秦清她不是神，她能做的也很有限。
“您的身體是什麽情況，想必大家都很清楚，我的法子也沒辦法徹底治好您，但是能減輕您的痛苦，讓您在後面的日子裏過的舒服一點。”
老人微微一笑，“聽說秦家玄學傳家，不知道秦局長能不能給我看看，我這個人命運如何？”
“你這一輩子，活到現在，還有什麽好疑惑的。”
“你說的對，是我老頭子看不清了。你給我治吧，生死有命，沒人能超脫其間，秦局長，你說是不是？”
秦清點頭，“無人能例外。”
從辦公室出來，一個保健醫生跟着她，“秦局長，領導的病要怎麽治，您跟我說說，我們都盡量配合。”
秦清微微一笑，“很簡單，我回去配個藥浴，每隔三天給領導泡三個小時，泡三次就可以了。後面我會給你一瓶養氣丸，還是每三天吃一顆。”
“聽說其他的專家去西南療養，只泡一次就能好？”
“他身體什麽情況你們應該一清二楚，藥量太重，身體根本承受不了。”
“是這樣，我們了解了。”
秦清回到家後，她要的藥材和剛做好的木桶已經送到家了。
秦清先配藥材，送來的藥材裏面，有兩味藥材年份不夠，達不到效果。
“我們馬上去調藥材，請您稍等。”
“不着急，天黑之前送過來就可以了，我下午還有其他事。”
“好的。”
秦清這裏開了一個頭，接下來半個月，她當面診治了四位老人，對他們秦清都是一樣的話，醫生能治病但不能改命。
幾位老人都有心理準備，沒有難為她。
有一天，有位領導的保健醫生跟她說，“領導們要早點遇到你就好了，聽說你三四歲就能給人算命看病？”
秦清微微一笑，“玄學方面的天賦可能是祖宗保佑，但是中醫這方面，我也學了好多年才能勉強出師，研制出這個強身健體的藥浴，也就是前幾年的事情，那時候已經晚了。”
“是啊！”
對于他們的各種試探，秦清都不曾理會，她也管不了。
畢竟，生死的事情，是命不是運。
改不了！
秦清這段時間，頻繁往景山那邊去，有心人看在眼裏，大家心裏已經把南門胡同秦家，列在一等家族裏面，輕易不能得罪。
除了給人看病之外，秦清的主要工作還是神秘事務局的局長。
她到辦公室之後，秘書遞過來一份文件，上面寫着這幾年陸續從秦清手裏畢業的學員詳細情況。
名單上一共一百五十二位，有九名在出任務中死亡，二十一名重傷。
重傷的人秦清都見過，還給他們治過傷，雖然不能去一線，但是他們有的被秦清返聘到學校當老師教新的學員，也有的領了一筆錢回老家發展。
秦清看着傷亡名單皺眉。
秘書輕聲道，“咱們單位的傷亡比例，在這裏算最低的，畢竟他們執行的不是一般的工作。”
“死亡的那九個人，家裏人都安排妥當了嗎？”
“安排妥當了，不止我們在關注這個事情，咱們局裏其他同事也很關心這個事兒，撫恤金都發放到位。”
“還有一個情況你們要注意，那些傷殘退伍回家的人，他們可不是一般的人，要給他們建立檔案，随時掌握他們的情況。”
“好的，這個事情我會上報處理。”秘書小心打量了一下她的表情，“還有一件事，上面領導都在問。”
“什麽事？”
“就是秦副局長他們的事兒，他們休假時間已經超過半年了，行動局那邊來打聽過好幾次了，問他們什麽時候回來。”
“高考過後吧。”
王玄之他們是她的外門弟子，作為師父，她為他們考慮多一點是應該的。作為一把刀，說不準哪天就卷刃、折了，她一定要讓他們去考大學，也是為她們以後做打算。
此時，距離高考只剩兩天了，在老家備考的秦淵心裏有些緊張，生怕沒考好，讓師父失望。
他剛回家的時候，第二天就有人聯系他，有些是以前執行特殊任務的老搭檔，有些是上級領導，話裏話外的意思是，他現在已經是副局了，考大學對他來說不是最要緊的事，讓他趕快歸隊，好多事等着他幹。
他心裏很清楚，這些人直接聯系他，肯定是不敢聯系他師父，或者知道說不動他師父，又希望他能主動歸隊，這樣師父就管不着。
他考慮了幾天，他不能這樣做。
家裏人知道後，也覺得他做的對。
秦淵爸爸說，“就說你大哥廠裏升職，學歷高的升職空間更大，你們單位可能也差不多。你師父有遠見，考慮的沒錯。”
“就是，你們單位不是一般的單位，你要是受傷退伍回來，有個畢業證以後也好幹點其他的。”
秦淵堅定地點點頭，“我們半年沒歸隊，師父給我們幾個頂着壓力，我肯定不能在這個時候掉鏈子。”
秦淵考大學獲得家裏鼎力支持，秦莎莎就遇到了一點麻煩。
她工資高，還在部隊工作，加上現在年紀不小了，她媽總想抓緊時間給她相親。
“媽，你別鬧，我在複習呢。”
“不着急，你從小成績好，又學了這麽久，肯定考得上。這次給你介紹的對象是公安局的，你去見一見，又花不了多少時間。”
“等我高考完行不行？”
“高考完，你不是馬上就要回部隊嗎？哪裏來的時間？少給老娘打馬虎眼兒，換一套衣裳，現在就去。”
“不去。”
“你去不去？”
“就是不去。”
“嘿，我還慣得你，老娘不是為你着想？”
秦莎莎受不了了，打開窗子大喊，“爸，你快來管管我媽！”
“怎麽了？”秦莎莎爸爸跑進來。
秦莎莎告狀，“我媽又要我去相親，耽誤我看書。”
“你看你的書，我跟你媽說說。”
秦莎莎爸爸直接把她媽拉出門，夫妻倆回到房間，關上門。
“咱們不是說好了嘛，不給莎莎相親，你都答應了，怎麽又反悔了。”
“嘿，那是人家條件好嘛，在公安局工作呢，莎莎她大姨說，小夥子明年就能當副局長。”
“少聽莎莎她大姨吹牛，有好的小夥子她不留給自己的女兒，還介紹給莎莎？我可不信。”
“那不是條件太好，他們家姑娘夠不上嘛。”
“你呀，就是眼皮子淺，你沒聽莎莎說？族長去北京了，莎莎是咱們族長的弟子，她再努力考個好大學，以後在北京找個對象，多好。”
“好好好，咱們家你最有遠見，我不說了行吧。”
秦莎莎好在有她爸在，最後兩天才能好好複習。
寶山縣那邊，也到了最後關頭，就等最後一戰了。
高考那兩天，秦森和夏月都睡不安生，心裏記挂着族裏那些孩子，一定要考一個好成績啊。
秦清勸他們，“咱們家的孩子，多少有點手藝，就算考不上好學校，以後讀完書出來，去當個工人也沒問題，你們別操那麽多心。”
“知道了，知道了。”
夫妻倆扭頭還是一樣，直到高考考完了之後，他們才恢複正常。
過了幾天，開始預估成績了，王玄之、秦淵、秦格、秦莎莎他們都歡喜地跟秦清打電話，說考的很好，估摸着能報一個北京的學校。
王玄之他們師兄妹幾個都商量好了，就算要讀大學，也要去北京讀大學，跟師父挨的近一些。
“那好，你們都到北京來，以後你們平時讀書，周末來辦公室忙局裏的工作，寒暑假去執行任務。”
王玄之當時笑的不行，“師父都給我們安排好了啊，我回家後一直愁呢，上面隔兩天聯系我一次，盡催我回去工作。”
“聽我的，先填完報考學校再來北京，其他的你們先別管。”
秦清聽完徒弟們報喜後，寶山縣那邊也統計完成績了。
他們都沒跟族長說，都準備拿到入學通知書後，再跟族長報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