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方紅旗接到秦局長電話, 第二天一早,開車道寶山縣接人。

秦清和家人、族人告別後,帶着兩個兒子和三只狗崽子回北京。

從秦家寨帶回來的養身酒、養顏酒, 早就已經送到秦宅了。

秦清回到北京第二天,就被領導催去單位。幾次三番被催,秦清有點疑惑,什麽事兒這麽着急?就是年前找她給領導治病,也沒這麽急過。

到了單位, 秘書在樓下等着她, 辦公室都沒去,直接帶她去會議室。

秘書小聲道, “局長,那邊來了兩個人, 聽說是在東北協助部隊立了大功,東北那邊的司令員寫了推薦信, 引薦他們來北京, 加入咱們事務局。”

“嗯。”

到了辦公室門口, 秦清推門進去,會議室裏坐着五個人, 三個是她認識的,另外兩個, 應該就是東北來的人。

看到秦清,辦公室李主任最先站起來,“秦局長來了,快過來坐, 從西南回來, 這一路辛苦了。”

秦清微微一笑, “還好,今天找我來是……”

“哈哈,給你引薦一下,這位是黃文勝,東北黃家的人,祖上好多代人都供奉黃大仙,也算是玄學傳家,和你們秦家一樣,都為我們國家安定作出了不小貢獻,你們以後……”

秦清淡淡瞥了他一眼,話到嘴邊,李主任不知道自己怎麽又吞了回去。

黃文勝看起來大概是四十出頭,中等身材,穿着一身黑色的大棉襖,皮膚黑黃,眼睛锃亮,一看就是個精明的人。

和黃文勝的打扮相比,秦清今天穿的衣服是方若給她選的,裏面穿着高領白色羊絨毛衣,下身配一條長及腳踝的白色絨羊長裙,外搭一件少見的淡粉色長款皮大衣。耳間綴着珍珠,一頭柔順的長發披在肩上。

她踩着一雙灰色的皮靴走過來,美好的就像初春綻放的桃花,一看就是十七八歲的姑娘,任誰都看不出她是一局之長,還是常年和神秘的玄學打交道。

黃文勝看到秦清之後,下意識輕視這個傳聞中的神秘事務局局長。不過,畢竟他初來乍到,還是禮貌地跟秦清問好。

“聞名不如意見,秦局長果然年少英才。”

秦清随便選了一個位置坐下,手裏把玩着幾顆小巧漂亮的鵝卵石,“不見得吧,我看你心裏不是這麽想的。”

“秦局長……”

秦清微微擡起手,沒興趣聽他說話。秦清扭頭看向三位領導,“您三位請我來,有什麽事兒?”

國安局的局長仿佛沒看見她和黃文勝之間的暗流似的,笑着道,“是這樣,聽說秦淵他們考上大學了,以後幾年可能沒那麽多時間花在工作上,剛好東北那邊推薦黃文勝過來,想讓他先代理事務局的副局長,協助秦局長工作,您看……”

秦清微微一笑,語氣冷的掉渣,“當年建立神秘事務局的時候我就說過,如果要我當事務局的局長,局裏一切事物我說了算,現在我說了,不行,我不答應!”

“秦局長……”

秦清站起來,“就這樣,我還有事,先走了。”

黃文勝沒料到,這個看起來和他兒子差不多大的小姑娘,态度這麽強硬,他連忙上前幾步,“秦局長,我們黃家也算為國出力,就這麽讓你看不上眼嗎?”

秦清停下腳步,扭頭看了他一眼,“你叫黃文勝?你根本沒有通靈的天賦,凡是有點靈性的動物應該都想離你遠遠的吧,你手上的那只黃皮子是怎麽來的?”

黃文勝有一瞬間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他強迫自己保持微笑,“你……”

秦清不想搭理他,黃文勝還想給自己解釋,秦清不耐煩,手中的鵝卵石朝黃文勝扔過去,黃文勝的腿好像被凍住了,眼睜睜看着秦清走出會議室。

秦清路過秘書,“一個小時後,把我的鵝卵石撿回來,能找到這麽順眼的鵝卵石可不容易。”

站在會議室門口的秘書,假裝自己沒看到屋裏尴尬的情形,眼觀鼻鼻觀心,“是,局長。”

秦清在黃家人和三位領導面前,就這麽走了,誰的面子都沒給。這裏面,除了黃家人,李主任職位最低,他忙打圓場,“哈哈,咱們秦局長還真是個直脾氣哈!”

另外兩位領導,看了一眼被困在原地的黃文勝,心裏衡量了一下,一位領導站起來,“我還有工作,我先走了。”

“我也還有工作,李主任,好好接待黃先生一家。”

兩位領導先後走了,只有李主任還在屋裏,“局長慢走,副局慢走!”

等人都走了,李主任回頭看黃文勝,“你要不先出來?我聽說秦家又個什麽迷蹤陣法,出不去就往回跑。”

黃文勝試了試,“不行!”

李主任招手把門口的秘書叫過來,“你幫幫忙,你天天跟着秦局長,肯定會。”

秘書無辜地搖搖頭,“李主任,我也不會啊。”

“那現在怎麽辦?”

“等呗,局長說了,一個小時。”

屋裏的人都沒有辦法,那就在這裏等着,黃文勝感覺的自己臉都被打腫了,一個小姑娘,随手扔出的石頭就能困住他,傳回東北,他們黃家還做不做人?

黃文勝的兒子黃紅星,想辦法把他爸拉出來,折騰了半個多小時,一點用都沒有。

李主任好心,叫黃紅星過來休息一下,“只有十來分鐘了,你坐一坐,一會兒你爸就能動了。”

黃紅星臉色不好,他爸被釘在這裏公開處刑,他又怎麽會好過。

黃文勝一臉憋屈,最後還是等到一個小時後,陣法自動解除,他才能挪動。

秘書看他能動了,趕緊把局長的鵝卵石撿起來,還特別寶貝地用帕子擦幹淨。

“李主任、黃先生你們慢慢聊,我還有事兒就先走了。”

“哎,跟秦局長說一聲,我明天有事兒找她,請她來一趟辦公室。”

“好嘞!”

等秦清的秘書走了,屋裏只剩下的他們三個人,李主任安慰黃文勝,“你也別覺得比不上秦局長心裏覺得過不去,要知道我們局長在全國各地搜羅那麽多的玄學人才,沒一個比得上秦局長的,要不然,咱們局裏那麽老資格的人,怎麽也輪不到秦局長一個二十出頭的姑娘當局長。”

“秦清能夠力壓衆議當上局長,靠的是真本事。”

“當然,我也不是說你們黃家不行,只是啊,比起秦局長,還差點意思。看在咱們相識一場的份上,我勸你一句,還是回東北發展的好,畢竟那是你的地盤,在那一畝三分地上,沒人敢跟你們黃家杠上。”

“北京啊,水深,一般人來不了。”

黃家父子兩人回到招待所,關上門,黃紅星大罵秦清一頓。

黃文勝冷聲道,“行了,比不上就比不上,看看你現在這副德行,我還能放心把黃家交到你手裏嗎?”

黃紅星也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本來就不好受,被爸爸說了一頓,心裏更委屈,“就算她秦清厲害,也太不給咱們家面子了吧。”

“面子是靠自己掙的,不是別人給的。你和人家有什麽關系,別人憑什麽給你面子。”

“可是,在東北……”

“你也說在東北,咱們現在在北京。”

黃文勝教訓兒子一頓,嘆口氣,“我想差了,我以為咱們黃家能借此機會往前邁一步,有秦家在,秦家的當家人還這麽強勢,咱們這次沒機會了。”

“你呆在招待所好好休息,我下午要去拜訪一位長輩,晚上還要處理一些事情,就不回來了。明天早上,咱們一早回東北。”

“哦。”

黃紅星等他爸走了,天色剛黑,他從床底下摸出一個鐵籠子,裏面關着一只半米長的黃鼠狼,也叫黃皮子,東北地區叫黃大仙。

黃皮子通靈,據說以前東北的好多人家都供奉黃大仙,黃紅星家也供奉着。他們家運氣好,供奉的這只黃大仙能力強,前面幾代黃家人,靠着它吃香的喝辣的。

到了黃文勝這一代,黃家人資質越來越差,已經招不到黃大仙了。黃紅星的爺爺他死之前找來黃大仙的本體,把它關在鐵籠子裏,他還研制出一種迷藥,只要給黃大仙吃下去,黃大仙就會聽黃家人指揮。

因為黃大仙一直被黃家圈養,導致身體越來越差。加之又幫着黃文勝做了一些缺良心的事,它幾百年道行眼看就要毀于一旦了。

黃紅星知道秦宅在哪裏,他趁着天黑,抱起鐵籠子,跑到秦宅後面一條胡同裏,把黃大仙抱出來,塞了一顆藥,黃大仙醒了。

“大仙,你幫幫我,進去這家,把那個女人的臉撓花,等我們回東北,我給大仙供奉烤雞。”

說完後,黃文星把它扔過圍牆,扔進秦家的宅子裏。

黃大仙一進秦宅,秦清就知道了,秦清洗漱完,披了一件大衣,往外面去。

唐懷野攬住她的肩,“外面這麽冷,你穿這麽少出去會凍着。”

“沒關系,我一會兒就回來。”

唐懷野嘆氣,“你等等,我和你一塊兒去。”

唐懷野從櫃子裏拿出兩件軍大衣,一件披在自己身上,另外一件給媳婦兒穿好,把扣子嚴嚴實實扣起來。

這本來就是唐懷野的大衣,穿在秦清身上,衣擺差點兒就拖地了,秦清感覺身上裹一條棉被一樣。

“走吧。”

今晚月明星稀,院子裏還有積雪,散發着陣陣寒意。

“往哪裏去?”

“去東邊那個院子,找個小東西。”

“那走這邊走廊吧,院子裏有積雪,路滑。”

“嗯。”

夫妻倆肩并着肩,一起往東邊的院子裏去。

這時候,被黃紅星扔進來的黃大仙,正正好落在一個小陣法裏,她兩條後腿着地,兩只前爪抱在一起,擡起他扁平的腦袋,唧唧地叫着,不安地四處打量。

秦清跟唐懷野說,“看到沒有,就是這個小東西。”

“這是黃鼠狼?”

“嗯,跟咱們家那三只小狼狗一比,叫他狼都有點對不起狼這個動物。”

秦清蹲下身,“你怎麽進來的?翻牆進來的?”

黃鼠狼的豆豆眼望着秦清,唧唧叫了兩聲,又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高牆。它擡起爪爪,試探性地往前伸,秦清動都沒動一下。

“小東西,想抓我?”

黃鼠狼特別通人性,又自己把爪子縮回去。

唐懷野都看笑了,“時間不早了,外面這個冷,找個地方給他睡一覺吧,明天把他放歸山林。”

秦清意味深長道,“這可不是野生的。”

“難道還是別人養的不成。”

秦清心想,說不準呢,白天她才見過兩個養黃鼠狼的人。

“讓它去廚房的柴堆裏窩一晚上吧,那裏暖和一點。”

“嗯。”秦清站起來,回頭跟它說,“跟我過來,或者你現在想出去?”

黃鼠狼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牆,放下前面兩個爪爪,四肢着地,卷起長尾巴,又舒展開來,輕輕叫了一聲,跟在秦清後頭。

到了廚房,秦清推開門,讓它進去,“在廚房好好呆着,廚房就交給你了,看到有老鼠就趕出去,或者給你自己加個餐,吃剩的老鼠你自己扔出去,別留在家裏吓人。”

黃鼠狼唧唧兩聲,自己進去找窩。

唐懷野有點疑惑,“黃鼠狼不是吃雞嗎?”

“也吃雞,野外的黃鼠狼主要吃老鼠。”

秦宅外面,黃紅星靠着牆冷的打抖,黃大仙還沒出來,最後他等不了了,從衣服裏拿出一個古樸的哨子,三長兩短,吹了幾遍,過了一會兒他又吹了幾遍,黃大仙沒出來,黃紅星急了。

怎麽回事?黃大仙怎麽還沒回來?難道被那個女人抓了?

這一晚上,黃紅星被凍得臉都青了,隔一會兒就吹一回哨子,直到天亮,黃大仙都沒回來,黃紅星知道,他完了。

他提起鐵籠子去敲秦家的大門,唐德生和方若離前院最近,聽到了敲門聲,唐德生起身出去開門,門口站着一個提着鐵籠子的年輕人,渾身都在抖。

“你找誰?”

“我,我家的一個東西翻牆跑你家來了,我來找我的東西。”

“你家啥東西還會翻牆?”

“黃,黃鼠狼。”

“黃鼠狼都在深山裏頭,我這裏怎麽會有黃鼠狼,我看你是存心找事兒,後面找不到了,是不是還要我家賠啊?好好的一個年輕人,幹點什麽不行,大早上的上人家裏詐騙,像什麽樣兒?”

唐德生嫌棄地看了黃紅星一眼,砰地一聲關上門。

黃紅星急了,趕緊又敲門,唐德生從門縫裏看到他,直接沒搭理他,回屋睡回籠覺去了。

進不去秦家的門,黃紅星趕緊往招待所跑,他到招待所時,他爸爸已經回來了。

黃文勝看到他手裏的鐵籠子,“你去哪裏了?黃大仙呢?”黃文勝趕緊看了一眼床底下,沒有。

黃紅星眼睛都紅了,“爸爸,對不起。”

“快說,怎麽回事?黃大仙呢?”

“黃大仙,黃大仙被我弄丢了。”

黃紅星把昨晚上的事說了一遍,“黃大仙肯定在秦家,我去敲門了,他說我是騙子,不讓我進去。”

黃文勝也顧不得其他,拉上兒子趕緊去秦家,必須把黃大仙找回來。

黃文勝父子倆又來到秦家門口時,秦家人正在吃早飯,一大家子圍坐一桌,秦錦和秦鋒兩個不老實,一邊吃早飯一邊還不忘逗逗桌下的三只小狗狗。

“小灰,快過來,我給你吃雞蛋殼。”

“小黑,站起來,對,就這樣,前爪爪擡起來,離地,好,後腿腿蹦一下。”

秦清被兩個臭小子吵的頭疼,“吃飽了嗎?吃飽了去前面玩兒。”

秦鋒手撐着桌沿,站在椅子上,“沒吃飽呢,胡奶奶,我還要再吃一個包子。”

“哎,胡奶奶這就給你拿。”胡嫂子笑呵呵地給他夾了一個肉包子。

秦清這次回來,跟胡嫂子商量過,以後胡嫂子就跟着她,幫着做做飯,以後她負責給她養老,胡嫂子一口答應。

這時候,大門口傳來了敲門聲,秦清神識掃過去,看到黃文勝父子倆。

聽到敲門聲,唐德生埋怨道,“今天早上真是晦氣,一大早就遇上一個小夥子上門行騙。”

秦清微微一笑,“又來了一對父子,就在門口站着。”

唐懷野吃完飯站起來,“你坐着吃,我去開門。”

“讓他們進來。”

“嗯。”

唐懷野打開大門,看到黃文勝父子倆,沒等他們說話,唐懷野側身,“進來吧。”

黃文勝拱手道,“多謝。”

秦清在院子裏面見他們,也沒叫他們坐,直接開門見山道,“你們家那只黃鼠狼确實在我家,昨晚上自己翻牆進來的,一進來就不走了。”

黃文勝扭頭瞪了兒子一眼,黃紅星低着頭。

“不知我們家的黃大仙在哪兒,我帶它回去。”

秦清沖廚房的方向,喊了一聲,“你出來。”

院子裏的人都望着廚房的方向,一只瘦弱的黃鼠狼從門裏跳出來,一路小跑到秦清身後,朝黃文勝父子龇牙咧嘴,恨不得上去撕了他們。

秦清冷冷道,“你們家和它已經沒緣分了,我想你們應該很清楚。緣分斷了就斷了,你們還囚禁它,給它下藥。它也算是有靈性的生物,你們這麽對它,真不怕它哪一天抓住機會弄你們一家?”

黃文勝臉色一沉,“秦局長這是不想還了?”

秦清往左邊邁了一步,露出站在她身後的黃鼠狼,“言盡于此,你随意。”

黃文勝從兜裏掏出一個藥丸子,還沒等他怎麽樣,氣憤的黃鼠狼沖上去直接把黃家父子的臉爪花了,然後跑出秦家大門,黃家父子連忙追了出去。

秦清看着大門冷笑,黃家的反噬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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