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節
”
回憶紛至沓來,又在下一瞬變得模糊不清。
那些快樂的,不快樂的,好像都在剎那間消失了。
門很快合上。
重歸寂靜。
床上的人久久沒有動。
他仰躺在床上,像個木偶,睜着眼睛看天花板。
好久,徐嘉北側過身。他已經太久沒有休息,內眼睑布滿了紅血絲,像個恐怖電影中赤瞳鬼。
手撫過被子,忽然看見一根黑色長發。
大概是剛才掙紮時從她頭上掉落的。
徐嘉北将那根長發撚在指間,低頭輕嗅,可什麽也聞不到。
他把那根頭發食指上纏了一圈又一圈,良久,一只手蓋住了雙眸。
助理小福過來時,天已經黑了,進門才要去找燈開關,便聽到一句:“別開燈。”
簡直聽不出來時徐嘉北的聲音。
嘶啞不堪。
這房子也就兩室一廳,七八十平,不算大。
小福看見客廳那只箱子,唉聲嘆氣好半晌,才朝卧室走去。
門沒關,一米八幾的人就那麽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小福差點吓一跳。
“哥,你咋了?”
床上的人不做聲。
小福小心翼翼道:“那個,哥……飯我給你送來了,起來吃點吧,這幾天你都沒咋吃飯,胃又不好,明兒賈哥來看見又得罵我了,後天還要出席紅毯,下周還要進組……”
絮絮叨叨說個沒完,徐嘉北依然沒有反應。
小福鼓足勇氣按開燈,床上的人翻了個身,背對着他。
小福幹脆提着外賣繞到床那頭,剛想再勸兩句,眼前的景象卻叫他說不出話來。
……徐嘉北,哭了。
施秋走出小區大門時,時清晏的電話再一次打過來。
她調整呼吸,坐上車才接通。
“喂。”
電話那頭的人松口氣:“怎麽才接電話?”
施秋盡量讓聲音聽起來沒有異樣:“剛才在和昭昭聊天,手機靜音呢,我沒看到。”
時清晏嗯了一聲:“我還以為……”
“以為什麽?”
“沒什麽,差點就報警了。”聽筒中傳來時清晏一聲輕嘆的笑音,又緊接着問,“什麽時候到家?”
明明是玩笑的話,可施秋聽着,卻覺心口發酸。
目光落到身上衣物上,又從後視鏡中觀察自己面容,雙眼通紅,顯然是剛哭過的模樣。
她的嘴唇紅腫,更別提拽斷的裙子系帶和胸口牙印,以及身上還披着徐嘉北的衣服。
“怎麽不說話了?”時清晏嗓音柔和,“信號不好?”
“不是……”施秋靠着座椅,她實在不知道怎麽辦才好,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也不知道如何開口,更無法預知時清晏的反應,
“我在朋友這兒。”施秋開口,“今晚可能不回去了,我們等會兒出門去吃飯,明天要一起去泡溫泉,剛剛突然一時興起約好的……”
施秋既沒去秦黛那兒,也沒找向昭然。
她買了條新裙子,一個人去酒店定了間房。
第二天傍晚才回家。
才不到五點,時清晏還沒下班。
她換了衣服,洗完澡時,時清晏正好到家。
施秋聽見腳步聲就小跑着去了門口,低頭又揉揉手腕。那幾道紅痕已經消下去了,只有一條勒得太緊留下的,過了整整一天才終于淺淡了許多,不特意盯着看根本發現不了。
施秋舒了口氣。
時清晏開門進去,就瞧見門口等着的人。
施秋張開手,無聲地請求。
時清晏眼尾漾開笑,上前一步抱她。
施秋臉貼在他懷裏,聲音悶悶的:“怎麽才下班啊?”
這個點其實已經算早了,時清晏并沒說什麽,低頭親了下小姑娘唇角,好似随口一問:“玩得開心嗎?”
施秋只嗯了一聲,感覺到他似乎要松手,立即緊緊抱着他腰,輕輕地說:“再抱一下。”
時清晏:“怎麽這麽粘人。”
卻沒松手。
“我就是這麽粘人,你才知道嗎。”
時清晏并不否認,眸中笑意加深,哄了兩句,才終于叫她放開,進了衛生間洗手。
施秋寸步不離地跟着。
她的神情有些不安,時清晏目光略過去,忽而擡手,揉了揉小姑娘頭發。
“餓了沒有?”
施秋搖搖頭。
她其實連午飯都沒吃,可是一點都不覺得餓,心頭的不安散也散不掉。
一直在想怎麽開口。
她并不是個擅長掩飾情緒的人,時清晏那麽聰明,常坐在談判桌上的人怎麽可能不會察言觀色呢。
手腕勒痕易消,可胸口那個牙印,恐怕得好幾天才消得下去。
就算她坦然相告。
時清晏他……會相信嗎?
她心裏想着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腦袋忽然被人動作溫柔地揉了揉。
施秋擡眼看他,心也被那只手揉得軟乎乎的。
“清晏哥哥,我……”
時清晏打斷她的話:“過幾天應該有個好消息告訴你。”
那些纏繞的心思立即被中止,施秋忙問:“什麽好消息?”
時清晏若有所思,輕輕一嘆:“還是确定下來告訴你吧,免得白高興一場。”
“你說嘛,現在就說,都勾起我好奇心了。”施秋習慣性抱着他小臂。
“工作上的,應該算是個好消息。”
施秋一通瞎猜,眼珠子轉了又轉:“你要升任了?”
時清晏一笑,施秋就知道自己猜對了,興奮地一下子跳到他身上:“真的嗎真的嗎?升到什麽位置?你都這麽說了是不是已經八九不離十了?”
她問個不停,時清晏只惦記了穩穩托住懷裏的人。
擡眼瞧見小姑娘眼角眉梢的歡喜,心裏的那絲緊繃才淡淡散去。
施秋忽然又想起來,緊張道:“升了之後要外派嗎?去哪裏?走多久?”
“去年我才結束六年外派回來,近幾年應該都不會去了。”時清晏說。
“何況……”他微微一頓,鼻尖碰到她嘴唇,像個親吻,“我也不想走。”
托抱的動作,施秋比他還要高一點。
時清晏啓唇咬在她嘴角。
施秋很快感覺到,今天的時清晏吻得有些重,她呼吸漸失時,他才終于退開一寸,施秋輕輕喘息着,覺察到落在耳後的吻有下移的趨勢。
時清晏問:“真不餓?”
施秋腿腳發軟,只知貼着他,有一秒走神,連心頭那件事也忘了。
“不餓。”
耳垂濕熱的觸感叫施秋渾身酥麻,漸漸失控的感覺。
時清晏抱着她走進衛生間,将她放在洗手池邊上。
“洗過澡了?”他問。
施秋嗯了一聲,悶哼一聲,指尖陷進男人後頸皮膚。
“我……我不想做……”
纏綿在頸間的吻停了一瞬。
施秋雙手攬着時清晏脖頸,怕剛才沒控制好力氣,輕輕在那兒揉了揉,才小聲說:“我生理期快到了,腰好酸,今天不做好不好?”
耳畔傳來低沉的一聲嗯。
卻仍那麽抱着她。他的呼吸滾燙,平息了會兒,才擡起頭來。
腰間搭過來一只手,時清晏輕輕揉着:“好像是快到了。”
施秋還真沒撒謊,她生理期很準時,28天。時清晏比她記得還準。
這幾個月每次來時明顯沒有那麽疼了,之前喝的中藥還挺管用。
只是還有些腰酸,尤其來之前和頭兩天。
時清晏沒再繼續,伸手便要抱她下來。
施秋手搭在他手臂上,低頭掃過一眼,臉頰有些紅,
他已經起了反應。
施秋手往下移,用氣音低聲說:“我幫你。”
時清晏卻忽然伸手握住了她往下探的右手。
“這兒怎麽了?”他指腹按在那道淡淡的紅痕上。
已經非常淺了,只剩兩三厘米長,也不知道他怎麽發現的。
“不小心被劃了一下。”施秋連忙說。
她想收回手,卻被拽着不放。
能感覺到時清晏拇指指腹壓在那道紅痕上,低頭不作聲地看着那裏。
施秋渾身微僵,看不見他眼中神情,驀然心悸。
下一瞬,手腕被人輕輕揉着。
時清晏陳述的一句話:“不是要幫我嗎?”
說是不餓,時清晏還是簡單做了點。
施秋沒吃多少,一只螃蟹,又墊吧了幾口蔬菜,便不想動筷子了。
時清晏收拾好,洗了澡回房間,床上的人已經昏昏欲睡。
眼下那兩片烏青瞧着顯眼。
時清晏看了會兒,也上了床。
才躺下,身旁的人鑽入了懷中。
時清晏低眸,将她鬓邊的碎發往後輕捋。
施秋困意襲來,她昨夜幾乎無眠,酒店的床一點都不好睡。
她以前也不是個認床的人,一個人躺在兩米的大床上卻怎麽都覺得不習慣。
此時終于覺得渾身上下都舒展了,攬在時清晏腰間的手臂緊了緊,才要陷入睡夢,忽然感到後腰上揉按的動作。
他這幾個月總替她揉腰,力道不輕不重剛剛好,連手法越來越熟練。
施秋迷迷糊糊地想,他真是……太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