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節

靜私密的地方,才道:“說吧。”

“我那天接到房東電話,說有東西落在那房子了,所以才去的。我只待了半個小時不到,視頻裏那三個小時是記者亂寫的,真的。”施秋說。

“嗯。我知道了。”

他的語氣過于輕描淡寫,好像只是聽了一件無所謂的事情。

施秋有種墜入深海的無力感。

“你就沒有什麽想問我的嗎?”

“那晚沒有跟朋友去泡溫泉,對嗎?”

“……沒有。”

施秋聽見他輕輕笑了一聲,自嘲一般,仿佛對答案一點都不意外。

可這笑卻聽起來讓她難受極了。

“我一個人去酒店了,我也沒有和徐嘉北在一起。”施秋幾乎哽咽,“你相信我。”

時清晏沒有回答,問:“你們聊什麽了?哭着從那地方出來,還穿着他的衣服,嗯?”

隔着電話,施秋不知道他說這話時是怎樣的表情神态,可男人的聽起來冷硬無比,施秋已經無暇斟酌糾結,可她才要開口,卻聽見一句沉沉的:

“施秋。”

施秋抱着膝蓋坐在沙發上,只聽他道:“剩下的話,等我回家,我聽你的解釋。”微微停頓片刻,他沉沉舒了口氣,“我現在不怎麽理智,不要這個時候來招惹我,否則……我不能保證自己不對他做點什麽。”

說完,電話就挂了。

施秋愣愣地坐着,良久,她擡手摸了下眼睛。

她第一次聽到時清晏這樣克制壓抑的語氣。

他在生氣。

可這個人,氣極了都這樣冷靜,那冰冷的語氣,仿佛下一秒就要決絕地和她斷了一切關系。

施秋臉埋進雙手,忽然放聲大哭。

她等了很久,可這一天,直到窗外的暮色漸沉,圓月從東邊升起,門外依然毫無動靜,時清晏沒有按時回家。

時清晏望着眼前的一頁頁東西,眸色冰涼如水。

他托人拿到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東西,并不難。那圈子裏自然有人做這檔子買賣,何況于時清晏而言,只是一句話的事兒。

他五歲之前在大院裏長大,後來随父親調動搬至津南的十多年,但逢年過節回京,那幾個一起穿開裆褲長大的也都一起玩。他們那些人,個個家世顯赫,出類拔萃,和他一樣走這條路的不在少數,也有幾個混跡商界,開辦并投資了幾家娛樂和傳媒公司。

鼠标往下滑,他一張張圖、一段段視頻全看完了。

徐嘉北進圈七年,起初名不見經傳,稍有起色之後進入觀衆視野,便有狗仔盯着了。他眼前,是所有被拍到過的,和施秋的畫面。

徐嘉北和團隊在背後高價買下過不少次。

所以真正讓大衆看到的,僅是冰山一角。

她那時候總是去劇組找他。

二十歲左右的年紀,愛一個人是奮不顧身的。

時清晏看了很久,才點了文檔右上角的關閉。

他靠在椅子裏,閉眼按了按眉骨。

窗外霓虹閃爍,CBD高樓林立,夜已經深了。

有人敲門進來。

“哥?”

時清晏睜開眼,應了一聲,滑動鼠标,全部選中,右鍵删除。

光标落在确認删除按鍵上,時清晏擡眼:“硬盤裏的這些是唯一備份了?”

陸承予說:“我做事,你放心。”

時清晏嗯了一聲,沉眸按下确認鍵。

“厲哥組了個局,哥,去呗,沒什麽不着四六的人。”陸承予列舉了幾個大小一塊兒長大的兄弟,看着時清晏的臉色說,“偶爾也放松下呗。”

他也就一試,時清晏往常可從不這麽大晚上的去什麽酒局。

“好。”

陸承予:“啊?”

沉默半晌,陸承予握拳道:“不就一小明星嘛,弄他。跟你姑一提聲,不就她老人家一句話的事兒,多簡單。實在不行,兄弟幫你搞他丫的!敢他媽綠你!!”

時清晏瞥了他一眼,陸承予改口:“敢他媽勾引嫂子!!!”

“……”

陸承予一屁股坐桌上,也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是自個兒辦公室,他金貴的屁股卻享受不到專屬定制的座椅。

“要不,查查稅呗。那些個明星,沒幾個幹淨的,哥,你跟你姑說一聲,這不就她老人家一句話的事。”

時清晏并未作聲。

陸承予一兜子主意:“幹脆封殺?怎麽樣,一勞永逸。”

“我想想。”隔了會兒,時清晏說。

“還想什麽啊?”

再想人家綠帽子都給你戴上了。

不過這話陸承予沒說出口,他熱愛自己的生命。

“算了。”時清晏忽然說,他身上籠着層輕微倦意,輕聲沉吟道,“有的人吃軟不吃硬,真封殺了……”

她會不會心疼?

時清晏掐斷自己的猜疑,下一秒又不由自主想起那天施秋晚上那道紅痕。

良久,他起身:“這事兒你自己知道就行。”

他指今早那段視頻,他又是讓人撤熱搜,又是找這些陳年舊事,陸承予腦子轉得靈,自然猜得到那人是施秋。

“知道,放一萬個心吧。”

施秋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睡着的。

醒來時屋裏一片黑。

意識到自己好好地躺在床上被窩裏時,她猛地坐起來。

另一半床空蕩蕩的。

按亮床頭的閱讀燈,她飛快走出來,次卧書房和客廳都是空的,半個影子都沒有。

她的手機還擱在沙發一角,施秋打開一看,竟然已經四點多。

時清晏回來過。

可她太困了,一整天除了那杯牛奶幾乎食不下咽,繃着神經,到昨晚十點,實在撐不住才半卧在沙發上睡着了。

醒來卻好端端地蓋着被子躺在床上。

他回來過。

衣櫃裏的西裝少了一套,是他拿走了。

可是時清晏就這麽走了?

施秋繃着小臉,才不管此時幾點幾分,找到他的號碼就撥出去。

無人接聽。

施秋被人抽走力氣般抱膝蹲在地板上,明知道這個點電話不接是很正常的事情,可她就是難過。

眼淚一滴滴地掉下來,哭得像個被人丢了不要的小孩。

渾渾噩噩又睡了一覺,再醒來時,天光大亮。

手機上有三通未接來接。

是時清晏打來的。

早晨六點不到。

施秋一頓,忽然瞧見床頭櫃上又放着一杯牛奶。

她心一顫,伸手摸了摸,并沒有完全冷掉。

這次底下卻沒留着紙條。

施秋還是捧着,一小口一小口喝完了。

她摸了摸小腹,有些生理期即将來臨前的墜痛感。

時清晏就這麽來無影去無蹤地回來了兩次。

他又去上班了。

施秋本想微信發文字跟他談,可又覺得,要解釋那天的事情,當面說更好。

于是又把已經編輯了一半的文字删掉。

下午,她忽然收到時清晏媽媽的微信,叫她晚飯時間回老宅,要一起吃飯。

她按時抵達。

時家的人似乎對網上那些事并不知道。

施秋看得出來,畢竟如果他們知道那個女生是她,斷不可能像現在一樣仍對她像親女兒親孫女一樣。

時清晏是在七點一刻回來的。

施秋當時站在他媽媽身旁,看見她,問道:“怎麽過來了?”

施秋一頓,抿着嘴角,沒有答話。

“我問秋秋她有沒有時間的,雖然不是家宴,但媽想見你們,幹什麽這是?還不準秋秋來看我們啦?”

時清晏笑笑沒說話。

他走過去,與施秋并肩跨入大門。

等與長輩拉開距離,施秋才低聲問:“你是不是不想我來?”

“沒有。”時清晏說,“別瞎想。”

一頓飯施秋沒怎麽吃,她一點胃口都沒有。

面前的小碗卻堆疊成山,都是時清晏夾來的。

時家飯桌上沒那麽多規矩,施秋聽着長輩們聊天,偶爾問到她或她爸媽時才應一句。

眼前又出現一塊炖得軟爛入味的牛腩。

“我吃不下,別給我夾了。”施秋小聲跟身旁的人說。

“這就飽了?”

“嗯……吃不下了。”

時清晏默了一瞬,盯着她巴掌大一張小臉,問:“今天都吃什麽了?”

他說着,左手忽然握了下她的手,又很快松開。

似乎只是感受了下溫度。

施秋還沒回答,一旁時母就說:“秋秋吃不下就算了,你逼她幹什麽?吃撐了肚子還難受。”望幾眼兒子,又道,“別老想着管東管西的,才升了副司長,怎麽,又跟你爸似的,一股子官腔又帶到家裏來,三十一二的人,成天老氣橫秋的。”

數落一通,桌上其他人喜聞樂見的樣子。

施秋卻只聽到那句,才升了副司長。

什麽時候的事?這兩天嗎?

可時清晏一個字都沒有跟她說。

她也沒有看他,像沒聽見似的,低頭吃東西,入口的東西什麽味道都沒品出來,只覺得心口澀澀,喉嚨也堵着石頭塊,小腹更加酸疼起來。

施秋早早離了桌,去衛生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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