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不告訴你
男人清俊的臉近在咫尺, 眸如點星、鼻梁高挺、稍淡的唇色給予他不易親近的疏離感,但形狀姣好,一看就很适合接吻, 真是極致的禁欲感。
駱窈恨不得一把将人拉下來吻上去, 可到底沒有動作。
雖然很令人心動, 但放在這個年代不僅會将人吓跑,而且容易直接奔着結婚去, 那她的戀愛體驗就泡湯了。
不過男人的反應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駱窈正要說話,卻聽見一下明顯的快門聲。
她愣了愣, 下意識偏頭。
幾步外的外國男人放下手中的相機, 轉眼就到了跟前。
“你們好。”
改革開放不僅帶動了經濟發展,還促進了與世界各國的交流,因此在燕城見到外國人并不稀奇。
駱窈以前經常出國旅游,幾種常用語言交流無礙,自然能聽懂對方的話,更何況他用的還是中文,雖然口音句式都很有外國特色。
“不好意思,我并不想, 打擾你們, 但畫面太美了剛剛, 我要記錄,用我的相機馬上。”
他穿着黑灰的長款呢大衣, 及肩卷發,白色圍巾塞在衣領下,看起來非常有藝術家氣息。
事實上他确實是搞藝術的。
弗洛朗說他是一名攝影師,希望她和紀亭衍可以允許自己拍一組照片, 未來可能會刊登在他們國家的雜志上。
駱窈心念一動。
刊不刊登不重要,但她确實早就想給紀亭衍拍張照了。
她回頭問道:“你想拍麽?”
紀亭衍反問:“你想拍?”
駱窈點頭。
紀亭衍:“好。”
駱窈沖他笑了下,想到什麽又問:“你可以拍麽,研究所那邊允許麽?”
聞言,紀亭衍眉眼舒和:“沒關系。”
他能感覺到駱窈對自己的關心和好感,是他所期待的正向反饋,可當看見小姑娘和那個外國攝影師說他倆并不是戀人時的坦然模樣,紀亭衍便知道這些好感積累還不夠,不夠抵禦他被拒絕的風險。
其實紀亭衍沒有聽全,駱窈的原話是他們倆還不是戀人,這個未完成狀态是一個暧昧信號,可惜接收臺沒注意到。
弗洛朗想要的是兩人剛才的氛圍感,可惜駱窈意不在此,她像個監工的甲方,讓紀亭衍自然地站在路邊解袖口。雖然要求古怪,但紀亭衍還是同意了。
接着駱窈又開始跟弗洛朗交流拍攝的角度、光線、構圖,紀亭衍在那邊把袖口系了又解解了又系,這邊的攝影師被折騰得更累,也就是他脾氣好才忍了下來。
好在駱窈并沒有全程指點,拍到了自己想要的照片後便任弗洛朗随意發揮,只是再次無情地拒絕了親密照和刊登雜志的請求。
她給弗洛朗留了學校的地址,對方承諾洗出來之後一定會寄給她。
……
兩人去了一家開在巷子裏的小飯館,雖然店面小,但排隊的人很多,是駱窈舍友推薦給她的私藏。
至于為什麽不去更高檔次的地方?倒不是錢的問題,而是現階段沒必要。
又不是相親,他倆的第一印象早就給完了,而熱鬧富有煙火氣息的地方才使人放下戒備,拉近距離,不是時時刻刻都端着。
駱窈雖然想和紀亭衍談戀愛,但也十分注重體驗。
像他這樣的人,開門見山窮追猛打或許會是最冒險也最快的方式,但體驗感太差了。她連暧昧階段都要拿捏住分寸,只在氣氛正好的時候撥動一下,将兩人明面兒上的關系撕開一些,露出男女關系的某種可能,然後拉開距離,留下一些暧昧細節,如此循環,讓他自己胡思亂想輾轉反側,激發意想不到的驚喜。
如果不行,那她就要考慮一下要不要和一根木頭談戀愛。
好在以目前的情況看來,還是很樂觀的。
“阿衍哥最近還忙麽?”
“嗯,有點,馬上結束課題了,在做最後的收尾。”
“那結束以後會不會放長假啊?”
“可以申請,但對我……以前來說,沒有申請的必要。”
“為什麽?”
“……我放假的生活和工作時候一樣。”
“可以去旅游啊!”駱窈用手撐着下巴道,“阿衍哥去過林安沒有?我前段時間就去了一趟,到了雲林寺、晴陽湖……”
紀亭衍安靜又認真地聽她說話。
書上說,喜歡一個人會對她迸發豐盛的好奇和求知欲,這是進入對方生活的開始,需要好好把握。
于是他開口問:“去雲林寺做什麽?”
雲林寺香火不斷,每天都有人上山祈禱拜佛,但要說它最出名的,還是姻緣簽。
家屬院裏曾有個嬸子特意給自己兒子求了一個上上簽,翻過年沒多久就結婚了,如今夫妻恩愛,兒女雙全,引來一片羨慕。
紀亭衍睫毛顫了顫,聽見她說:“本來是打算去看看我以後是不是學業順利工作有成,沒想到那兒出名的是姻緣簽。”
紀亭衍心頭一跳:“然後呢?”
“然後我就去求了啊,來都來了,總不能空手而歸吧?”
紀亭衍的心跳開始加速:“求到了什麽?”
見她伸手往包裏探,紀亭衍抿抿唇,駱窈卻皺了皺眉,失望地笑道:“好像不在這個包裏。”
紀亭衍的心緩緩下落,分不清是松了口氣,還是失落。
“不過我還記得上面寫了什麽。”
誰知下一秒,他所有注意力又都被吸引了過去,明明是個唯物主義者,卻開始擔心,要是抽到下下簽,不就說明自己和她沒有發展嗎?
駱窈盯着他淡定沉着的臉,倏然一笑:“不告訴你。”
紀亭衍:“……”
小飯館的巷子離圖書館很近,兩人回家坐的是熟悉的125路。談起先前拍照的事,駱窈主動說起自己為什麽要讓他解袖口:“電影明星都是這麽拍照的,看起來更自然更帥氣。”
紀亭衍失笑,不置可否。
駱窈向後靠在椅背上,偏頭看他:“那個叫弗洛朗的中文還挺好說的,就是語言習慣沒改過來,有點費勁交流起來。”
紀亭衍看她一眼,仿佛是因為她剛才賣了關子感到不滿意,話裏居然有點賭氣和幽怨:“你說的不正宗。”
“那怎麽說?”駱窈擡眉。
紀亭衍的目光落在他們倆的公交車票上,無比正經地念:“路521交公城燕。”
駱窈呆了幾秒,随後不可遏制地笑出聲。
“阿衍哥,你知道521是什麽意思麽?”
“什麽意思?”
駱窈稍稍湊近,臉上是毫不掩飾的狡黠和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