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不是吧,追殺那頭菜鳥的是Saber?她應該不會幹這種事啊。
Queen(悄悄話):她那個見鬼的Master用了令咒,估計命令內容是“發現其他Master就格殺勿論”吧……啊啊這下好啦,槍哥肯定要哭着喊着把Saber從缺德主人手裏救出來了,那個老好人絕·對·會把自己的事情抛到九霄雲外……
淚奔的卡卡(悄悄話):是呀,他怎麽能忘了自己的主人更加缺德呢,你說是吧。
Queen(悄悄話):。
【系統:Queen離開聊天室】
…………
“……阿妙,你幹了什麽?”
日見坂胡桃從電腦屏幕前扭過頭來,朝自己身後抱着另一臺筆記本刷2ch的黑發女生喊道。
“啊啦?怎麽突然這麽說啊胡桃,我什麽都不知道哦。”
女生笑容可掬地回轉身來,并了并兩膝在榻榻米上正襟危坐。
與金發藍眼一副西洋人相貌的胡桃不同,端坐在她對面的這名女性擁有純正的大和撫子式容貌,黑長直,一刀切的齊劉海,一身齊齊整整的白底櫻花和服,形象酷似歷史劇中常見的古代皇族公主。
“菜菜子剛登陸就下線了,我可什麽都沒對她說,那自然是你幹的好事。阿妙,你對她說了什麽?”
胡桃皺起眉頭,有些蠻橫地撇了撇嘴。
面對友人無厘頭的質疑,川島妙——網名“淚奔的卡卡”的女性神态從容,笑不露齒:
“別擔心,小松君只是對自己必勝計劃的破産感到不甘心、無法面對我們而已。讓她在小黑屋裏冷靜一下就好了。”
“……必勝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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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桃不問則已,問過便悔不當初了。談及槍兵組一如既往的不幸遭遇,川島妙一下子來了興致。她三兩下挪開電腦搭起說書人架勢,一手茶杯一手紙扇,以高超的腦補能力及表述能力向胡桃描述起了Lancer與他本次戰争中的Master——“Queen”小松菜菜子充滿英雄史詩般盛大悲劇性的首戰。
日見坂胡桃,川島妙,以及小松菜菜子。
關于這幾人的關系,大概要稍稍往前追溯一些才能縷清。
這三人既是因兩年前的“某個計劃”而走到一起的閨中密友,也同為這次聖杯戰争的參戰選手。自從确認了現世中聖杯戰争的征兆,她們便懷着某個共同的目的一起行動,約定攜手跨越難關抵達聖杯所在,最終由幸存者代替所有人實現願望。雖然三人背景迥異、各有心思,日常也不乏意見相左甚至互相挖苦之處,但直至戰争號角吹響她們都沒有反目成仇,也算是“堅韌友情的證明”吧。
其中,日見坂胡桃屬于頭腦特別頑固、對聖杯戰争特別執着的極端分子。如果說另兩人只是将這場勝負當做娛樂或消遣,那麽她就是卯足了八輩子的勁兒,不惜一切手段也要贏到最後。
(因為有非贏不可的理由。)
胡桃這樣告誡自己。
正是由于這份對勝利的執念,當胡桃聽說同盟的Lancer組第一戰就遭遇最糟糕的對手(對Lancer本人來說是夢寐以求的好對手)亞瑟王時,她不由雙手抱頭重重嘆了口氣。
衆所周知,這名Lancer——善使紅黃兩把刷子……不對、二杆魔槍的愛爾蘭勇士迪盧木多·奧迪那,在《Fate/Zero》的世界中與同為騎士出身的Saber惺惺相惜,建立了敵人間不應有的深厚信任,最終卻陰錯陽差慘死在Saber禦主的計謀之下。
高潔而單純的騎士,亦葬送于他單純的高潔。
因此有總結雲:Lancer組必勝計劃第一條,切莫喚醒他的騎士情結,更莫讓他與紅顏知己·騎士王Saber相遇。
“搞什麽啊,首陣就對上Saber,這下菜菜子和Lancer不就一票出局了嗎……”
“……你剛才好像說了比我過分百倍的話呢,胡桃。說到頭,發消息讓我們保護那男孩的不就是你嗎?就算菜菜子是代替我迎戰Saber保護了那小鬼,罪魁禍首還是你噢。”
“是啊,我在反省了。早知如此,就算被罵作雜種愚民也該拜托吉爾伽美什的。”
胡桃自暴自棄似的砸着嘴,垂頭喪氣地朝椅背上一靠。
“那個就算了吧,萬一吉爾大王命令你以身相許呢?”
川島妙冷冷搶白道。
胡桃驀地一愣,故作驚異地瞪圓眼睛。
“阿妙,看不出你還挺關心我的……”
“那當然。”
古典美人含笑頓首,吐氣如蘭:
“當今社會文明開化了,二女不可共事一夫。萬一他讓你以身相許,我上哪兒再去找一個現成的高富帥?”
“……我說你啊,真的寧可坐在維摩那上哭也不和我一起騎着自行車笑嗎?”
正當胡桃苦惱于如何矯正好友拜金主義情結時,身後一道莊重的聲音将她從語言不通的窘境中拯救了出來。
“——非常抱歉打擾兩位的談話,日見坂大人、川島大人。”
神不知鬼不覺地,在相對無言的兩人身旁出現了環繞着異樣氣息的第三人。
明明是在日本城區的小公寓內,這名男子卻身披厚重的全套西式铠甲,腰間更佩有銘刻着不知名文字的奇異長劍,仿佛剛從地球另一端的古戰場上走下來。他的面龐輪廓如刻刀雕劃過一般深邃,微卷的深色長發順甲胄披落,全身上下都透露着精幹而洗練的武者氣質。
這位騎士裝扮的男子雖無“光輝之顏”迪盧木多那樣魅惑人心的美貌,但他肅穆的神情、高貴的儀态無不顯示出不可撼動的莊嚴,可以說是連仇敵都會對他肅然起敬的男人。
對于這名男子的突然出現,胡桃與妙既沒有尖叫也沒有流露出絲毫吃驚,只是齊齊向他轉過臉去,幾乎同時發問道:
胡桃:“這種低水平的談話打斷多少次都無所謂。蘭斯洛特卿,外面發生什麽了嗎?”
妙:“如果有人上門推銷報紙就說我們不需要——我應該這麽告訴過你了,蘭斯洛特。”
“……”
胡桃面無表情地橫了親友一眼,迅速轉向騎士催促他說下去。
“我們都知道你的Master是個愛使喚人的混蛋,別搭理她……話說回來,到底怎麽了?”
“……咳,非常遺憾,這次并不是上門推銷報紙。”
被稱作“蘭斯洛特卿”的男人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但很快又重整情緒恢複了一貫的鎮靜,手按劍柄有板有眼地彙報道:
“——事實上,我剛才在附近的街道上感覺到了令咒的氣息。有Master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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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草出雲正在四處游蕩以尋找安全的庇護所。
說得直白一些,就是逃命。
為了避免受害範圍擴大,自宅和香織家都是回不了了;身上只帶了買西瓜的零錢,還不夠在路邊旅館住一個晚上;去公園露宿的話,說不定會被當成無家可歸的流浪漢送往警察局;也許可以逃往學校在操場上躺一夜,前提是保安叔叔不來驅趕。
好了,真正意義上的走投無路。
啊啊,偌大的天地間卻無我容身之處——少年腦海中不知怎麽浮起了這句極富中二氣息的口號。
但是幸運的,出雲少有的中二情懷并未長久持續下去。
……因為就在此時,他眼前出現了一位全副武裝的陌生騎士。
“——?!”
雕工精美的铠甲與佩劍,威嚴周正的姿容,一瞬間出雲以為自己撞上了某個西方廣場上的等身大塑像。但經歷過方才那場從天而降的惡戰,他多少也對未來可能發生的種種錯亂情形做好了心理準備。因此,出雲只是釘在原地狠抽一口涼氣,沒有作出進一步的驚悚反應。
同時,他暗暗抱緊了懷裏的西瓜,時刻準備着迎面砸出然後轉身就跑。
“冒昧打擾了。先确認一下,閣下是本次聖杯戰争的Master嗎?”
這是騎士大人開口向他道出的第一句話。
不僅是外貌,這個人的禮儀也同樣端正優雅到無可挑剔。這讓出雲暫時放下了一點戒心,緊繃的神經稍稍松弛開來。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聖杯戰争’似乎是小說、游戲或者動畫裏的概念。”
遲疑數秒之後,出雲認為自己還是該首先提出三次元人類的正常疑問。一旦無法保持常識和理性、被這些異常事件牽着鼻子走,也許自己就會不知不覺開啓新世界的門扉了。
“如你所知,事實的确如此。”
騎士露出小小的苦笑,坦率承認了出雲的“常識”。
“我等并非此世應有之人。這場聖杯戰争,說是‘僞物’或是‘歪曲’更加妥當。但是,我等存在于此、而且即将于此展開厮殺一事,也是不容置否的真實。你即将面對的,是貨真價實的戰場——這一點,閣下還是盡早銘記在心為好。”
“那個……騎士先生?雖然你能說日語這點本身就很了不起了,但你可以試着使用現代日語嗎?古文成績不合格的低學歷平民也能聽懂的那種。”
“……啊啊,失禮。”
操着一口流利古語的男人略一愣神,大概是被出雲毫無危機自覺的脫線感傳染了,嚴肅如磐石的神情不禁有些松動。
“說起來,我還未報上姓名。在下是不列颠圓桌騎士的一員,蘭斯洛特。你是——”
話音未落,出雲便幹脆而無禮地吸口寒氣打斷了他:
“等等,——蘭斯洛特是……抱歉,撤回前言。我不該對你的說話方式要求太高。不如說,為什麽你會說人話?”
“…………”
騎士面色凝重地放開劍柄,緩緩擡起手捂住了臉。
“啊,我不是質疑你的語言能力……”
出雲自覺表達有誤,捏着下巴掂量了片刻,盡可能客氣地改口道:
“那個——我的意思是,為什麽你還沒被Saber捅過就能說人話了?”
“…………”
一個好騎士是不該對平民刀劍相向的,蘭斯洛特爵士比任何人都更加明白這一點。
所以,此時此刻的蘭斯洛特……也比任何人都更加痛苦。
——不如再狂化一次算了,真的。
14第四幕 第一次宅聖杯戰争秘話
“唷,少年。我們這是第二次見面了吶。”
七草出雲剛跟在騎士身後一腳踏入公寓房門,這句似曾相識的散漫問候就被悠悠甩到了他臉上。
“……”
出雲抱着幾分不祥的預感擡眼看去,不出所料,金發及腰的女人家貓似的攤手攤腳橫躺在長沙發上,似笑非笑地擡起兩根手指沖他搖了搖。
(……果然是讓人火大的阿姨。)
出雲對女性一向不算無禮,特別觸自己沸點的除外。而身為一個自認還算有些頭腦的年輕男生,胡桃那種将年少者看作傻瓜的老一輩神氣無疑使他憋屈得慌。
因此,他并未向屋主打招呼,一瞥之後甚至連視線都沒有再轉過去,徑直繞過她拖開把椅子一屁股坐了下來,癱着臉交疊起雙腿。
蘭斯洛特略顯尴尬地跟入屋內,向對出雲粗魯态度視而不見的胡桃低頭行了一禮。
“日見坂大人,我按照您的命令把那位少年Master帶來了。”
“啊啊,辛苦了。還有,都說那不是命令啦,我這邊才是總給你添麻煩……明明不是你的Master卻還指手畫腳,蘭斯洛特卿一定感覺很煩人吧。”
見騎士向自己搭話,日見坂胡桃立刻一挺腰從沙發上直起上半身,不好意思地苦笑着向蘭斯洛特做了個抱歉的手勢。
“哪裏哪裏。一直給日見坂大人添麻煩的是我才對,這些事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蘭斯洛特恭謹地躬身回禮道。
出雲半是好笑半是詫異地旁觀着兩人一唱一和——蘭斯洛特的周全禮數是他早已見識過的,但那個在自己跟前一臉目中無人相的外國佬竟然也會如此客氣地操使社交辭令,這種強烈的态度反差令他不免感覺有些意外。
(所謂的“見人說人話,見鬼見鬼話”指的就是這種女人了吧……不對,照這樣說,她之所以一直對我無禮相待,是因為她覺得我是個無禮之徒嗎?!)
這麽一想,少年方才稍稍平複的心情又起了波瀾(他完全忘記了自己一開口便把對方稱作“阿姨”這件事),索性将視線撇向一邊不去搭理兩人文绉绉的禮尚往來。
“好了年輕人,別跟我擺那副剛查出絕症一樣的陰沉臉孔,我不會因此而同情你的……嗯,我想想,我要跟你說什麽來着……哦對了,你大概需要一個解釋?”
與蘭斯洛特的寒暄告一段落之後,胡桃這才慢條斯理地轉過臉來,以與出雲不相上下的失禮态度拖着長腔發話道。
“……感謝您還記得,阿·姨。”
出雲沒好氣地一扯嘴角。
“啊,不必使用那種程度的敬語哦?我雖然比你年長幾歲,但輩分上還算一樣,沒必要一下子就把自己降低到小輩的位置上,你這孩子太謙虛了我也會很難辦啊。”
“別擅自逃去妄想的世界,誰是你小輩了。”
“我的外甥才需要叫我阿姨唷。”
“……大姐,你有話直說可以嗎。”
被對方的霸王邏輯擊敗,出雲忍不住狠狠翻起了白目。
“嗯嗯,這種程度就可以了。”
胡桃神色不變,故作洋洋得意地摸了摸下巴。出雲還沒來得及反擊,她便以親身表現充分演示了“翻臉如翻書”這句諺語,瞬間拽下唇角将滿面笑意收回肚子裏,半挑着眉毛将右手遞到少年眼皮底下。
“我說年輕人,這個,你認識吧?”
刻印在女人手背上的,是帶有歐式古典風情的奇特花紋。
“你手上肯定也刻有類似的痕跡,否則你不會成為Saber的襲擊目标。”
胡桃收回手去,幹脆地斷言道。
“既然知道《Fate》系列,對你來說,‘這種情形意味着什麽’應該不難理解才對。”
“……啊啊,清楚得很。”
出雲不動聲色地卷起衣袖,當那三枚西洋劍造型的圖案映入眼簾時,他不由如釋重負地長舒了一口氣。
——果然如此。
出雲迄今為止的遭遇,與GALGAME名作《Fate/Stay/night》中男主角衛宮士郎的經歷幾乎分毫不差。
而紋刻在他小臂與胡桃手背上的圖案,正是被視作聖杯戰争入場券的“令咒”。
顧名思義,“令咒”就是聖杯戰争中Master對Servant的三次絕對命令權,其作用如同為狂犬套上項圈一般,能夠将心高氣傲的英靈束縛在自己麾下。
(這麽說,這個女人也是……)
仿佛看穿了少年心中所想,胡桃頭一次舒展眉心,和顏悅色地沖他點了點頭。
“沒錯,我和你一樣,是這次聖杯戰争——順便一提,我們把它命名為‘第一次宅聖杯戰争’——的參加者。不過,我是志願參加就是了。”
“等一下,你說第一次……宅·聖杯戰争?別開玩笑了,我才不打算參加這種名字古怪的競賽。”
不如說……這他媽是什麽漏氣的名字!?
簡直就好像在說“名滿天下的Fate最初也不過是個宅男向游戲”一樣,這女人到底要藐視原作者到什麽地步?!
“嗯嗯,名副其實、實至名歸的宅·聖杯·戰争。”
胡桃全無亵渎他人作品的罪惡感,大言不慚地挺起胸膛。
“因為,這次聖杯的召喚媒介……就是你今天買的那盒游戲啦。”
“啥……?”
出雲一瞬間忘了把下巴收回原位。
“就是說,我們召喚英靈完全是通過游戲——”
“等等,我剛才好像聽見了自己世界觀破碎的聲音……你先等等,我需要權衡一下是否聽下去,有種聽完就無法回歸人類社會的預感……”
“很不幸你已經被宅聖杯相中了,聽不聽都得參加,勸你乖乖認命比較好。”
胡桃利索地打斷他,順帶近乎殘酷地從鼻子裏哼出一聲笑。
“——好了,我們繼續。現在我們所要争奪的‘聖杯’,是由二次元……沒錯就是我們熟知的那個二次元……向現實世界滲透的産物,确切來說,把它叫做‘僞聖杯’比較合适。不過成田老師在《Fate/Strange/fake》中已經使用過僞聖杯這個設定了,為了顯示區別,阿妙提議叫做‘鏡像聖杯’、菜菜子提議叫‘反穿聖杯’,不過我還是喜歡‘宅聖杯’這個叫法,所以你也這麽叫就行了。”
“雖然不知道阿妙和菜菜子是誰,但很明顯只有你一個人使用這種叫法吧?什麽‘我們命名為’啊,你的命名根本沒被你之外的任何人認同吧?當然,我也不會認同的。”
出雲堅決表明自己站在正常人一方。
“年輕人就給我閉嘴安靜聽。……——呃,我說到哪兒了?”
胡桃邊按摩太陽穴邊向持劍立在一旁的蘭斯洛特投去求助的視線。
“是。日見坂大人剛才說到,這個世界的‘聖杯’是從二次元滲透過來的僞物。”
騎士速答。
(這家夥到底把圓桌騎士當什麽用啊……)
出雲見狀忍不住再次翻了個白眼,同時他也再一次忘記了,方才把這位圓桌騎士噎得恨不得狂化的正是他自己。
“對對,就是這裏。具體科學原理我就不細說了,總之這個世界正在發生反穿越,聖杯也好英靈也好都從二次元湧了過來。換句話說,‘聖杯戰争’本身被搬運到了我們生活的世界……明白了嗎?”
“勉勉強強明白了,從邏輯上來講。”
雖然這根本不科學。
“關于規則嘛,由于這邊沒有聖堂教會那樣的管轄系統,我們也還在自行探索中。目前已知的是:參賽者共有十四人,全員都是《Fate》系列游戲的玩家。宅聖杯會從玩家記錄中檢索有資格參戰的人,然後賦予其令咒,再由玩家通過游戲召喚适合自己的英靈。原則上來講,玩家會召喚出在游戲中使用次數較多、相性較好的Servant;如果是FSN那種戀愛游戲玩家的話,通常會召喚出自己最中意的攻略對象吧。”
“十四人……是一般聖杯戰争的兩倍?”
“也不盡然。你知道《Fate/Extra》的128人聖杯戰争吧?事實上,奈須蘑菇廢棄的某網游企劃就是十四人參戰。”
出雲點頭示意理解,但他腦海中随即跳出了下一個疑問:
“你剛才說你不是蘭斯洛特的Master……那麽,你的英靈是——”
“秘密。”
胡桃不假思索一拍嘴皮。
“……那算了。比起這個,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和亞瑟王的禦主一樣,趁我一無所知那會兒把我處理掉不就完了。想取勝的話,這才是最有效率的方法。”
聽罷出雲的質問,胡桃眉頭漸展,面上浮起了意味深長的滿足笑容。
“唔嗯……我沒有看錯人,少年,你果然不單是個頭腦簡單的熱血男孩。和某處的笨蛋老好人大不一樣。”
“你會被衛宮士郎的極端粉絲寄恐吓信哦。”
“方圓百裏內找不到吧,那種稀有生物。”
“……什麽啊,你很讨厭主人公嗎。真虧你能玩得了游戲呢。”
少年忍不住發自內心地提出疑問。我倒是沒什麽惡感——不知道這句話會不會觸及對方的逆鱗,因此他壓在了舌根底下。
“哎呀,怎麽說呢……在少年你看來,人只是因為‘讨厭’才會說其他人壞話嗎?不過,吃不到葡萄的狐貍也愛罵葡萄酸,其實那只狐貍意外地喜歡葡萄也說不定。差不多就是那種感覺吧。”
“……完全不明白你在講什麽。說正題,你到底出于什麽目的把我帶回來?”
“對喔,說到目的……和士郎君有點關系。”
出雲喉頭一甜,差點把蘭斯洛特剛沏來的茶潑到女人臉上。
“怎麽又是他啊!?”
“你看少年,你的經歷和士郎君挺相似不是嘛?莫名其妙被卷入聖杯戰争,莫名其妙遭英靈狙擊,然後為另一英靈所救……”
想起小松菜菜子因此破産的槍組必勝計劃,胡桃不由在心底為友人掬了一把鱷魚的淚水。
“所以,我推測你和士郎君必然還有其他相似之處,譬如說——”
“——可以拯救世界?”
出雲默默朝自己擱在腳邊的西瓜掃了一眼,心想如果那女人說出“推土機”就糊她一臉西瓜瓤。
“不。”
胡桃滿臉堆笑地搖了搖頭。
“——是家政A。”
出雲:“………………………………………………………………哈?”
“所以我都說了,我推測你和士郎一樣是家政A。”
胡桃繼續耐心地解說道。
“不瞞你說,我和同居的姐們一個只會包餃子,一個只會調火鍋料,我們已經吃了一個月的豬肉餃子配火鍋了……”
出雲頓感自己額頭開始冒汗:“那個,大姐……”
“是~~?”
閃亮閃亮。滿懷期待的閃亮笑容。
“那個……我也不會做飯。”
胡桃:“…………”
皮卡一聲,和睦的空氣凝固了。
瞬間石化的金發女人還未從預算失誤的打擊中緩過勁來,另一道涼飕飕的女聲便隔着卧室門板直刺而出:
“——是嗎,不會做飯嗎……啧,那就只能麻煩你滾蛋了。我們這裏不養吃白食的,連飯都不會做的男人留他何用。”
“……我唯獨不想被只會包餃子和調火鍋的女人這麽說。”
出雲本能地回嘴道。
“嘴還蠻厲害的嘛。現在立刻滾出門去,面朝西北張開那張厲害的嘴,祝福你能用這種方式填飽肚子。”
端坐房內的川島妙寸步不讓。
“不用你說我自然也會離開。和這麽無能的大姐聚在一起,我的生存能力似乎也會下降……啊啊,真是浪費時間。”
出雲騰地直起身來,鐵青着臉孔徑自朝門口走去,沒有回頭看石化狀态的胡桃一眼。她依然沉浸在美夢落空的悲痛中無法自拔,看上去快要哭了。
幸好出雲步子邁得比平時慢些,他還沒走近門邊,門板就在一股大力的撞擊下猛地向內彈開了,險些當場拍上出雲的鼻梁。
“什……?!”
“您、您沒受傷吧?!抱歉,我正趕時間……啊,比起這個,日見坂大人、川島大人,請出來一下!從小松大人那裏來的緊急傳話!!”
那道風風火火躍入門內的身影更加劇了出雲的驚愕——只見身着休閑襯衫、眼尾一點淚痣分外惹眼的黑發男人兩手拎着鼓鼓囊囊的購物袋,其中隐約可見各色瓜果蔬菜與速凍食品,怎麽看都是晚餐的原材料。
“哦原來你還沒被Saber幹掉……不是、冷靜下來Lancer,菜菜子被其他英靈襲擊了嗎?”
石像胡桃當即恢複了神智,面部緊張地痙攣起來。
“不,小松大人非常安全。”
Lancer原地立正,響亮地應聲道:
“她命我向兩位傳話:‘今天大賣場豬肉降價,我已經派槍哥出馬了,每天只吃豬肉餃子的庶民們也快去搶購吧,哦呵呵呵~~’——以上。”
“……這種事不能用電話講嗎,電話?!”
“是這樣沒錯。但據小松大人說,為了加深我們主從之間的羁絆,務必從日常生活的細枝末節開始同調,包括搶購降價豬肉……”
“不Lancer,我想那一定是騙你的。”
…………
“……”
七草出雲冷眼旁觀着這群活寶,忽然覺得這場宅聖杯戰争自己贏定了。
15第五幕 間桐家的人們
““我開動了——!!””
“…………”
最終,出雲還是心情複雜地坐到了“第一次宅聖杯戰争正義Master聯合軍”基地的晚餐席上。
……不用說,這個漏氣的小隊名號也是日見坂胡桃糟糕品味的産物。
如此大言不慚用“正義”為自己的組織冠名,簡直好像是哪裏的正義夥伴一樣,沒有比這更讓人不快的既視感了。
事實證明,女人往往為難女人,但(好)男人大多數時候都不會為難男人——雖然出雲本想離開這所公寓另謀出路,蘭斯洛特和迪盧木多卻站在騎士道立場上堅決挽留,而女人們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熱,最後由胡桃拍板敲定:人可以留下,但條件是加入“第一次宅聖杯戰争正義Ma……”……這個漏氣的名字不說也罷。
對于這次無端發起的聖杯戰争,出雲連一星半點的鬥争心進取心都沒有,唯一的希望只是自己能夠平安活過決勝局,回歸周而複始的平靜日常。至于自己召喚出的Servant……管他去死。
從英靈的角度來看,這家夥或許是最爛的Master了。
正如胡桃先前的血淚自白一般,這家人的餐桌上只擺着一口紮眼的大鍋,裏頭各色火鍋材料咕嘟咕嘟上下翻滾着。難得享用一餐倒還算可口,但如果天天以火鍋為主·食,在出雲眼中這和豬·食也沒什麽兩樣。
當然,“豬食”這種惡毒臺詞只能壓在心底轉悠,好歹不能說出口拂了兩位騎士的美意——雖然也正因為這兩位騎士的存在,餐桌上空飄滿了綠油油慘兮兮的……NTR氣息。
至于那兩個自我中心的女人……管她們去死。
出雲正埋頭腹诽着,胡桃已麻利地盛好一大碗火鍋食料,又舀了幾個餃子進去,鄭重其事地擺到蘭斯洛特面前:
“蘭斯洛特卿,這個就麻煩你送去樓上了。告訴他們一定要吃完,不能剩下。”
(樓上……?)
這座公寓是位于某豪華小區頂層的樓中樓,二樓有安置卧室也不奇怪。但是,出雲很難想象還有人願與這兩個心胸狹隘的任性女人為伍。
“那個,樓上住的是……”
猶豫再三,他還是壓低嗓門向坐在自己旁邊的Lancer提出了疑問。
“啊,你還沒有見過嗎?是間桐雁夜大人和櫻大人。那兩位是川島大人的友人,自從兩年前以來就一直與她共同生活。”
——光明正大的率直回答。
“……Lancer!你對初次見面的可疑人物說些什麽呢?!”
餐桌對面的川島妙險些摔了筷子。
“但是川島大人,這位少年不是我們的戰友……”
槍兵一怔,困惑地蹙起了眉毛。
“是你和蘭斯洛特擅自承認的戰友吧。你們最近膽子越來越大了,我說真的。”
“這……萬分抱歉。”
“等等,雁夜和櫻是怎麽回事?”
趁Lancer低頭致歉的當口,出雲不依不饒向同樣一臉挫敗的胡桃追問道。
“那兩人不是英靈吧?不是只有Servant才能被召喚到現世嗎?”
“哦行了,慢慢問慢慢問,少年人。人生還長着呢。”
胡桃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轉頭向蘭斯洛特遞個眼色示意他先退場,随後才一本正經地回過臉緊盯着出雲。
“事先說明,少年。如果你知道太多的話,可能就無法回頭了……間桐雁夜和櫻的出現就是一件你本不該知道的事。倘若你甘願冒着性命之攸向我提問,我倒是不會阻攔你找死。”
“我想知道。”出雲點頭,“否則我會先被自己的好奇心折磨死。”
“……咳咳。”
胡桃聞言便有些心虛地移開眼神,用力清了清嗓子。
“咳,關于他們兩個嘛……嗯,是召喚的BUG。”
“……哈?”
“所以說了,是系統BUG。召喚系統不健全、次元通道開歪了,要麽就是阿妙太愛雁夜和櫻,怎樣都有可能……總之就結果而言,她的真愛們和蘭斯洛特一起現界了。蘭斯洛特的職階和二次元一樣是Berserker,但狂化效果‘由于某種原因’被抑制住了——抱歉,抑制方法是商業機密哦?現在掌握令咒的仍然是雁夜,不過魔力全部由身體健康的阿妙提供,是和槍兵組一樣的雙人契約。”
“你也說太多了,胡桃!!”
妙再次出聲打斷。
“……不,你不用阻止她也無所謂。”
出雲無力地嘆口氣将臉埋進手掌中。
“反正我完全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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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七草出雲搬入收拾好的客房之後,正規Master們也開始着手作戰争準備。
——自然,那不是什麽愉快的工作。
“……”
二樓過道上,身着樸素連衣裙的嬌小女孩将房門推開一條細縫,無言地凝視着手提長刀快步穿過走廊的金發女人。
兩年前空虛無物的眼瞳,此時多多少少漂浮着某種難以言喻的情感。要打比方的話,就好像目送着母獸外出覓食時的動物幼崽那樣。
注意到少女猶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