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莫名的失憶
兩人的婚禮辦得極簡，只宴請了雙方為數不多的親友。
不過氣氛倒是相當熱烈。策劃公司特地将他們的故事排成VCR，主角居然是兩個可愛且形神兼備的玩偶，臺詞既有瓊瑤式的煽情又有星爺版的搞笑，引得衆人不時捧腹。
“唐小然，原來你的浪漫細胞打小就深種了。”嚴承煥擁着懷裏“咯咯”笑個不停的人兒，寵溺地說。
此時屏幕上的畫面是：“唐小然”用白色鵝卵石在她們家後院的草坪上擺了個大大的“心”，裏面則是小樹杈拼就的“生日快樂”。配音也極盡誇張，只聽志玲版娃娃音嗲聲嗲氣地嚷着，“沈煥閣閣，睜開眼，不要太感動哦。”
唐小然終于平複了情緒，假裝正色道：“是啊，這浪漫的調調好像挺對你胃口嘛。”
“可惜我記不得當時的情形了，不過——”嚴承煥眸子裏的笑意加深，“我不介意你重演一遍。”
想不到她竟然沒有拒絕。于是，夜幕下的天臺上，紅色蠟燭圍成的心形中央，雖然沒有“生日快樂”幾個字，卻立着一對纏綿擁吻的愛侶。
皎潔的月光透過玻璃窗灑進卧室，映出相依而眠的倩影。
唐小然枕在結實的胸膛上，一雙杏眼在月色下閃爍着晶瑩的光芒。
“嚴承煥，我真好奇，你明明是古人，可卻對現代一點兒也不陌生似的。”
話題的主角正将一縷青絲纏成繞指柔，細細把玩着。
“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但骨子裏覺得自己更像一個穿越到古代又返回的現代人。”
“莫非，真正的嚴承煥死于砒霜中毒，你便莫名其妙地進入了他的身體？”某人的想象力一向豐富。
“我倒希望是那樣，不過很抱歉沒有如你所願。恐怕你要背上‘謀殺親夫’的罪名了。”
唐小然忽然心中一動，“如果……嚴承煥真被毒死了……”
“唐小然會很傷心麽？”
“當然——那樣的話我可要吃官司的。”她故意嗆他。
“看來我們緣分未盡，閻王爺都不忍收了我呢。”
“承煥，你……失憶之後一定很痛苦吧。”想起他的遭遇，她莫名心痛。
“嗯，剛剛醒來發現自己什麽也記不起的時候，真的很害怕，感覺腦袋就像一個空匣子，明明空無一物，卻又盛得滿滿的，不時會痛得裂開。”回憶起多年前的情景，他的語氣沾染了淡淡的哀傷，“我曾經患上重度抑郁症。”
她不由心驚。那樣的日子，他是怎麽一天天熬過來的啊！
他讀懂了她的心思，指尖輕輕拂過她的發際，“乖，怎麽哭了？在心疼我麽？”
忽然感到胸前漾起溫熱的潮濕，“我真幸運，又重新找到你。”
他的目光落在右腕上，深棕色的檀木珠子，在月華的渲染下，綻放出玄妙的瑩澤。
“這串珠子好像通靈一般，每次我想到你時，你便會出現在我面前。”他的嗓音溫柔地回響在她耳畔，“有時我竟然以為，它就是你的化身，擁有能把我帶到你身邊的超級引力。”
她伸出手，覆上系于他腕間的瑩潤，“這是外婆家傳的寶貝，到我這裏是第十七代了。”
“小然，謝謝你把它送給我。”
“承煥，該說謝謝的人是我。是你，讓我明白了什麽是真愛。”她的聲音越來越輕，長睫緩緩垂下，原來是睡着了。
他久久凝望她安詳的睡顏，将她的樣子牢牢刻進心田。
對不起，小然，請原諒我一直在欺騙你。但，那是因為我舍不得離開你。
他用目光默默訴說着歉意。
終于，他将腕上的檀木珠子摘下，重新套在她的腕上。然後，唇瓣輕輕地，落在她的額頭，睫毛，鼻尖……還有芳唇。
唐小然依稀仿佛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
然而，卻絲毫回憶不起，哪怕是一秒鐘的片段。
喚回她思緒的是一陣噴嚏聲。
“大偉？”她這才發覺，剛才竟是在大偉的懷裏睡着了。而他怕她凍着，将外套整個披在她身上，自己卻只穿了裏面的毛衣。
她心疼地包住他冰涼的手，但後者卻執拗地抽出。
“大偉——”
“專心看你的流星雨！”聲音裏竟透着一絲懊惱。
對了，她差點兒忘了，他們是來看流星雨的。而且，是她堅持要來。
“不看了，我們回去好不好？你會感冒的。”她再次拉過他的手。
他再次抽出。
“大偉，你生氣了？”她察覺到他的不對勁兒。
郭大偉轉過頭，望向她，眸色似乎比夜還深。
終于，他一字一字地問出口。
“誰是‘嚴——承——煥’？”
嚴——承——煥。
她認識這樣一個人麽？
可大偉面色寒冷地告訴她，這是她在夢中一次次喊着的名字。
為什麽？為什麽她一點兒都記不得？
“小然，我們分手吧。”這是大偉發給她的最後一條信息。
她默默地按下删除鍵，看着那只言片語在眼前消失。
奇怪的是，并沒有太難過的感覺。
因為，自從那個夢中醒來後，心中便有什麽地方，被掏空了。
但眼前還是會浮現出她和大偉相識、相戀的畫面。
忽然覺得，自己真的很可笑，竟像膠皮糖一樣，黏了他五年。
難怪，他厭了。
又或許，是她倦了。
膠皮糖的黏性也是有期限的吧，她苦笑。
“唐小然，你不會失戀到把腦子燒壞了吧！”閨蜜的聲音從電話中直沖耳膜，“好好的做哪門子腦CT？”
不過終究還是陪着她去了醫院。
替她做檢查的是一位頗有經驗的老專家，非常肯定地告訴她，她的腦部沒有任何損傷。
“小姐，為什麽你會堅持認為自己患了失憶症呢？”他對此很好奇。
“我在夢中反複喊着一個名字，卻并不認識那個人。我懷疑，自己是不是忘記了什麽。”嚴承煥，這個陌生的名字，她為什麽會在夢中呼喚着呢？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倒建議你去看看心理醫生。”
她從未想過自己會求助于心理醫生，因為潛意識裏并不肯承認自己有什麽心理問題。
然而，結果卻令她大吃一驚。
她被人催眠過，抹去了一段記憶！
難道，這就是她記不得嚴承煥的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