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添花造木案(5)

帶血絲的心髒準确無誤地滾到地板縫隙,那兒剛冒出頭的嫩芽顫抖了一下,像是受到了什麽刺激,突然膨脹成拳頭大小,咧開鋒利的利齒啃食起來。

不過,很快它的進食就被打斷了。

“這種東西以後別帶回卧室。”陳去錦把心髒懸在半空,目光懶洋洋地垂在上方。

嬌蠻的聲音漸行漸遠,顯得有些飄渺,但調侃的意味卻越來越濃,“知道你愛幹淨,這個是我現掏的,絕對衛生健康。”

“寄無名。”陳去錦閉上眼,雙唇間輕輕地念着這個名字,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在沉思什麽。可寄無名早就和陳去錦共享了記憶,以至于,這女人無論說什麽,做什麽,她不用猜都能拿捏的萬分精準。

她這幅摸樣,大概率是生了大氣。

于是,寄無名停在一處紅綠燈處,隔着幾千公裏,悠閑地說:“不就是顆豬心嗎?好了,你不喜歡,我再帶你喜歡的就是了。”她突然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行了,我還有更有趣的事要做,你早點休息,給我養好身體。聽話。”

陳去錦俯身捧起那顆豬心,放在外面柳樹下面拜了拜。不一會,那顆豬心就像是長了翅膀似的高高地懸在陳去錦的面前,說:“謝謝神君施法救我。”

“逆生術只有一刻鐘的效用,你快回到身體裏去。”陳去錦淡淡地囑咐。

那顆豬心漲的發紅,原地轉了三圈,激動地說:“神君真是心善,要有機會可以幫到您,請一定不要客氣。我雖然比不上神君修為高深,但是在凡間還是能幫上很多忙的。”

“去吧。”陳去錦給她打了個簡單的隐身咒,小豬心立刻化為烏有。

下一秒,陳去錦突然感覺胸口有一股腥熱湧上喉頭,她一張口,大口大口的血就突然噴到了地面,浸潤到土地裏,剎那間土壤深處的種子全都發了芽,齊齊密密地蹿出了嫩綠的個頭。

同一時間,F3觀測到渡靈河出現了一條裂縫。

“聞所未聞。”F3用筆畫出屏幕上的裂縫痕跡,“以前從來沒出現過,幸虧我們發現的早。要不然被惡鬼趁虛而入,人間就亂套了。”

靳司魚聽着F3敲了46下筆,心情也跟着有些微煩悶,她拉長了臉靜靜地說:“先給地府發個郵件。”

“雖然這事挺嚴重的。但是……”F2掃了一圈大家,似乎是在尋求盟友,“難道你們不覺得,這樣的話,地府就不會撤掉我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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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1用筆記本敲了敲F2的腦袋,“人間司握着人間所有亡魂的管理事宜,你真以為地府是想撤就能撤啊?好歹也得三年五載吧。”她轉而臉色微變,“可現在渡靈河出事了,這才是真正危及咱們的頂級大事。”

大家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F2,自他入職以來,F1幾乎是天天都在敲打他,只不過這孩子就跟長不大似的,想事情總是短視又膚淺,分不清主次。

大家叽叽喳喳讨論了五個小時,最後決定第二天F3帶着F2再去現場查一遍。會議結束後,F9突然請假說,“頭兒,地府的郵件我已經加急發了。明天,我得去處理第二區罐頭廠裏17053號鬼的合同問題,所以暫時不在醫院。”

靳司魚同意,又囑咐一句:“一切小心。”

F9是整個團隊裏,各方面資質最差的那個,平時存在感也很低。

靳司魚平時幾乎都注意不到她。只不過,最近大家都在忙着處理渡靈河出事頻率增高的事情,很多內務全部落在了F9一個人的身上。能扛起重擔,又打理的井井有條。

靳司魚覺得,該找機會和F9聊聊異能升級的事情了。

她想着離開了座位,瞬移着到了醫院大門口,剛靠近門板,突然聽到外面一陣嘈雜。各種機器,設備,攝像機的大燈都突然打在了醫院的大門上。

靳司魚感覺不太妙。

突然,又聽到自己樓上有些動靜。

“F1去看看怎麽回事?”

靳司魚發了命令,自己卻返回閣樓的單獨辦公室。

年輕女人正晃着腿,坐在床頭吃薯片。

“你是?”

“你這麽快就不認識我了?”女生語帶調戲,而上半身已經躺到了靳司魚的床上,她揚起素白的小臉,兩截眉毛一挑一挑地說:“我是你的晁帛前輩啊。”

靳司魚站在原地沉默了很久,室內彌漫着的香甜氣味刺得她腦仁疼。

她記得第一次見晁帛,是在周天漫步時,那時她還只是個影子,正在施添花造木術,血腥味很濃;第二次見晁帛,是在醫院,她突然出現,身上是和現在一樣的味道;最後,是晁帛用神木做了□□之後登門造訪那次。

當時,她也聞到了淡淡的花香,但是卻不甚濃郁。相比較此前,那個時候的她才更接近靳司魚記憶裏那個臨危不亂,又溫和從容的女神君。

“你怎麽還在發呆?”陳去錦嘴角微微上揚,“難道你眼睛瞎了,心也瞎了。”

接下來的話,更讓靳司魚心頭一跳,她嬌嗔地抱怨:“你看不出,我很喜歡你嗎?”

她認識晁帛的時候,她就已經是威名遠揚的神君。以至于她死後的幾百年裏,每次想起她,都只有兩個畫面:一個是她在大殺四方;一個是她血祭天軌,創造了新秩序。

戰甲銀盔花深處,尤有君做攝夢人。大多數旖旎的話,靳司魚都覺得不适合晁帛,更別說“我喜歡你”這種□□裸的表白。她頓時含了笑,怎麽可能?晁帛怎麽可能在時隔百年後,對着她,說這樣的話。

“你不是她。”

靳司魚斬釘截鐵的樣子異常可愛,至少在這位陳去錦看來,她甚至好奇地問了句,“就因為我說我喜歡你?”

靳司魚的回答篤定又惡毒:“她決計不會這樣輕浮。”

F3火急火燎地沖上閣樓,剛好将這句很容易浮想聯翩的話聽到耳朵裏。

靳司魚被F3撞破,略有些尴尬,雖然知道F3看不到“陳去錦”,卻還是下意識把她擋在了身後,“外面處理完了?”

“不太妙。”

F3感覺氣氛很怪異,但是她悄悄環顧四周,也沒發現不對勁,就直接說:“不知道誰在網上爆料,說我們沒有營業許可證,還暗指我們用病人做實驗。來了一大群媒體,翻牆進來要采訪院長!”

“我還抓到幾個偷跑進後院病房的。”

F3越說越氣,幹脆甩起鍋來,“該不會是有人故意倒打一耙,趁機脫身吧?”她悄悄嘀咕,“為老不尊,為官不正,早晚遭天譴。”

“你覺得你這話說的有水平?”靳司魚轉頭朝向F3,就差把“滾”字寫在臉上。

頭兒這是吃什麽炸_藥了。

明明她眼睛看不見,F3卻覺得這目光裏十足十的殺機。對準她。

F3覺察不妙,立刻就跑。

結果後腳跟還沒離地,就聽到有個女人的聲音笑道:“沒想到你這麽護內。”

F3慌得前腳踩空,什麽!頭兒房間又有女人!難道真的是金屋藏嬌,有女朋友?

哇我的天呀!老鐵樹開花這麽勁爆嗎?上來就搞同居。

她心思大動,腦洞打開,哐啷一聲摔下了樓梯。下一秒,就被靳司魚用金鐘擋在外面。

她不顧疼痛地爬起來,光明正大地趴在結界上面。只見靳司魚突然轉向空氣,不知道說了什麽,緊接着閣樓上的小窗玻璃就碎了,好像有東西離開。

靳司魚扶着樓梯匆匆下來,隔音的金鐘消失,F3一個沒扶住又趴在樓梯上。

“頭!慢點!小心,小心我的手。”F3猛地爬起來,躲在樓梯一側,靳司魚經過她的時候,臉色更差了,兇得要死:“把F5-F7叫回來!一群廢物,連個人都看不好。”

怎麽了!晁帛又搞什麽新花樣了?頭兒怎麽突然就暴躁了,剛剛不是在和美女幽會麽?F3突然靈機一動,一定是她掃了靳司魚的興致,所以她才找借口發火……

F3連滾帶爬地站起來,還沒等出發,又聽到靳司魚反悔了,“算了!別叫了。給他們發個消息,給我24小時目不轉睛地盯着晁帛!有異常立刻跟我彙報。”

然而靳司魚卻不知道,此刻她的得力幹将,又出事了。

“老五,你說我們是不是五行犯粽子。”F6身處黑暗,幽幽地說。

剛被人捆成粽子折磨完,這下又因為觸發了機關,被人強行傳送到了古墓裏。而他們的正對面,正巧是個女鬼。

“別廢話,過去看看怎麽回事?耽誤了頭兒安排的活,我們這個月的獎金又沒了。”F5催促着,自己先湊在四周仔細分辨了一下地形,“這裏是真的墳地,不過不是那種古王墓,很普通的亂葬崗。”

F7掃了眼躺在棺木裏白得驚人的女鬼,突然歇了一口氣,“錯了,這不是鬼,是個活人。”

只不過,這人只剩最後一口氣吊着。

“28歲,女,皮膚粗糙,手上全是老繭,左腿出過車禍,身上好像被施了什麽術法。”F7一邊檢查一邊記錄,突然俯下身,“咦,她好奇怪啊?”

F5湊近她的身體,也學着F7聞了聞,“怎麽一股木頭的清香,她是不是用了神木的鬼啊?”

F7重新檢查了一遍,确定無誤:“我們幹這行的,怎麽可能分不清人和鬼。這具身體的五髒六腑從很早之前就被掏空,說明原主人早就死了,這副驅殼不是她的。至于木頭……”

F7略一思索,突然用手指劃開了女人的肚皮。F6哎呀一聲,咋咋呼呼地喊道:“流血了!流血了!綠的綠的!”

“這女人是木頭做的?”F6急忙補充了半句,生怕其他兩個人嫌他蠢似的。

此時,綠色的血液流淌在棺木裏,幫忙抱着女人的F5倒吸一口涼氣,“難道說有人把人皮剝下來,在裏面塞了木頭,給活人用?這是什麽法子?邪術?禁術嗎?”

“不是禁術。”F7正色道,“是地府第一神君——晁帛創造的添花造木術。”

F6覺得腦子不夠用了,所以這又是一個新的受害者?可在發現這裏之前,陳去錦一直在他們的監控範圍內,沒出過院子啊。

“這具身體應該已經被放置在這超過七天了。”F7惴惴不安地說,“而且,我懷疑,有人幫她定時更換身體,所以屍身才沒有腐爛。”

最關鍵的點,是她身體裏的木頭。F7心裏暗暗想,這是添花造木術必須要用到的無名草。雖名為草,卻是古靈木,有樹魂守護。

F5毫無頭緒,正要埋怨那個最初把他們害進來的法陣,低頭一瞧,突然抖着雙手叫道:“她……她她她她她她睜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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