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女星撞鬼案(5)
閉目童子看着畫面裏那個摘掉面具的女人，突然瞪大了雙眼。如果靳司魚看得見，她一定會奇怪，為什麽閉目童子會是這樣的表情。
他揉了揉眼睛，愣在原地幾秒，似乎在努力說服自己某些事情，等到他徹底消化，再看向靳司魚時，目光裏突然帶了幾分谄媚。
不過他的态度也轉了一百八十度，毅然決然地表示：“你這個記憶不對我的胃口，這個病我不給你治了。”
“我雖然是個鬼，卻是個很講究規矩的鬼。我白看了你的記憶，就告訴你一條關于世界的線索吧。”
靳司魚垂着眼，細碎的發絲擋住眉眼，給人一種很憂郁的感覺。有那麽一瞬間，閉目童子覺得，靳司魚身上的陰氣，比自己的還要盛。
她的模樣和畫面裏一模一樣，但是給人的感覺卻完全不同，閉目童子看了靳司魚一會，突然打探：“對了，你認識晁帛大人？”竟然還對她表白過？
其實，閉目童子想說的第二個問題，但是礙于某些原因，他不敢問出口。
靳司魚并不避諱這個問題，因為對方也看到了她的回憶，因此直言：“少時敬慕的前輩。”她敏銳地察覺到閉目童子對陳去錦态度上的不同，追問道：“你也認得她？”
晁帛在地府是上古神君，無鬼不知；但因她已經仙逝百年，凡間和她有關的傳說也不多。而且，這閉目童子看着年歲修為不大，按理說不應該會知道晁帛。如果真的知道，難道這次的案件和陳去錦有關？
靳司魚有點奇怪。閉目童子的表情更奇怪，似乎在思索什麽更加難為情的事情。不過，他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角色設定裏。
“這不關你的事。”
閉目童子又恢複了不近人情的模樣，一板一眼地說起線索：“這裏是我的怨念之境。你想要離開，有兩條路。第一條，完成我布置的任務。只要你完成我的任務，會自動回到現實世界，說不定還能得到我的獎勵。”
閉目童子說着，朝着靳司魚笑了笑，靳司魚問：“那另一條路呢？”
“不可能完成的。”閉目童子把靳司魚的記憶放回去，周邊的白色空間漸漸消褪。他似乎是很懼怕碰觸到這個話題，直接一句話堵死了靳司魚的去路。
然而，靳司魚卻略有覺察，道：“是什麽原因讓你變成了閉目童子？看你修為不過十幾年，為什麽不去人間司登記，排隊，去投胎呢？是不是只要我解開了你的怨氣，還你自由，你就能放我們出去？”
靳司魚說的，是閉目童子奢望了十幾年的願望。但是此時說來，就帶着一種利益交換的味道，閉目童子的語氣減減冷卻下去，“人間司又不是福利機構，我哪配得上被您這樣的大人物幫助。我的事情，不勞大人費心，接下來的路，得您自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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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完就消失了。
靳司魚感覺迎面一陣狂風，再有知覺就已經回到了地鐵旁邊。
此時，寄無名已經拉着葉晴坐在靳司魚和陳去錦身邊快五分鐘了，她被身邊的女人哭得心煩，就直接用法術封了她的嘴。因此靳司魚醒過來之後，聽到的第一種聲音就是葉晴的悶哼聲和跺腳聲。
“我的天哪！你終于活過來了。”寄無名看到靳司魚有了反應，第一時間看向陳去錦。陳去錦也猛地睜開了眼睛，只不過她似乎受到了驚吓，撫着胸口不斷地顫抖。雖然只有短短幾秒，卻足以讓寄無名注意到。
“尊敬的旅客，你們好。歡迎乘坐地鐵3號線，列車還有2分鐘到站，請各位乘客準備上車。”
靳司魚回頭朝着陳去錦的方向看了眼，感應到葉晴的位置，就招了招手。葉晴被突然出現的寄無名吓得魂飛魄散，此時還不等靳司魚說話，直接連滾帶爬地到了她腿邊，哼出的調子似乎在說：“靳醫生，這裏是哪裏啊？他們是什麽人啊？”
“先上車。”雖然知道帶着葉晴是個累贅，但是這種情況下，陳去錦和寄無名本就自顧不暇，把葉晴交給他們也不是很合适。
寄無名給葉晴松了口，葉晴也很“懂事”地不再靠近他們。
感覺到目前情況的危機，葉晴現在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靳司魚說東她絕對不往西，靳司魚語調稍高，她都覺得是在嫌棄她。因此，一路上格外老實聽話。可當他們剛上車，靳司魚就又聽到葉晴一疊聲尖叫，吼得她想砸門。
“葉小姐，你冷靜一下。”
靳司魚說完，陳去錦也跟上了地鐵，順着葉晴的視線看過去，連她也有些意外，“崔敏和鄭皓怎麽也在這裏？”
她扭頭去看葉晴，神情複雜。
葉晴捂住嘴巴，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在她看來，那兩位可都是死的沒影的人，怎麽突然就出現了？這這一定是鬧鬼了……
“那個男人，是我原來鄰居，是個殺人犯，被火燒死的……聽說他生前殺過人，還把殺人視頻傳到網上去賣……”葉晴語無倫次地扯着靳司魚的袖子，說話的時候嘴唇都在顫抖。
靳司魚忍不住安慰她，“這裏是幻境，大家都是魂魄，沒什麽好怕的。”
葉晴愣了一下，瞬間明白了什麽，頓時顫抖得更厲害了。
寄無名忍不住在心裏吐槽，某人真的是……這是勸人嗎？這簡直是火上加油好吧！
“頭兒！”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陳去錦轉身一看，穆小涸就急匆匆地從人群裏擠了過來，“頭兒！可算找到你了！”她扭頭一看，陳去錦也在，一堆話突然就堵在喉頭，好半天才憋出一個尴尬的笑。
“F4？”靳司魚找了個扶手，靠在牆壁上疑惑道：“你怎麽在這？”
穆小涸本來是要找靳司魚請示陳去錦的事，沒想到剛到就看到靳司魚被一道光吸進了櫃子裏，她一着急也跟着跳了進來，結果進到世界這麽久，都沒在車廂裏看到靳司魚。幸好，地鐵突然報站，她才意識到也許靳司魚還在車外，于是又從頭到尾找了一遍。
穆小涸避重就輕道：“那個……龐大人突然搜查醫院，齊鎖陽和羅思思在拖延時間，我是來找你回去的，沒想到一進門就被吸進來了。”
龐如意又來了？靳司魚心想，看來忘渡鬼帝真有些疑心自己？
“還有呢？”靳司魚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麽簡單。
穆小涸吞吞吐吐，最後還是忍不住趴在靳司魚耳畔說：“他們是來抓……”
“抓我？”寄無名突然出聲，吓得穆小涸後退半步，差點沒站穩摔倒。
寄無名從上車開始就是隐身狀态，看靳司魚這邊鬼鬼祟祟的，就忍不住過來偷聽。結果剛好聽到“抓”這個字。她本來就是偷偷從地府跑出來的，之所以附在陳去錦的身上，一方面是為了當初救她性命，另一方面也是為了躲避地府的追蹤。
現在，一聽到龐如意，地府，抓，這幾個字眼，她比誰都要敏感心虛，當即盯着穆小涸問：“到底怎麽回事？大點聲!”
穆小涸壓根沒見過寄無名，忽然被她吼住，一時完全忘了應變，直接躲到了靳司魚的身後，和葉晴一起，冷汗直冒，像兩只落水的小老鼠。
靳司魚簡單介紹了一句，穆小涸這才整理好儀容，尴尬道：“他們不是來抓你的。”她看着靳司魚的眼色，又哆哆嗦嗦地看了眼陳去錦，低聲說：“是抓前輩的。”
作為前輩的陳去錦，低低地笑，學着靳司魚靠在牆上，“這麽說，你是來幫我報信的？”
穆小涸想要搖頭，又糾結地點了點頭，最後忍不住壯着膽子道：“如果龐如意找不到您，也許我們人間司也會受到牽連。”
靳司魚突然皺起了眉頭，只聽陳去錦沒事人似的笑道：“龐如意那家夥，是不是說‘人間司徇私枉法，放任我逍遙自在，久久不入轉生池？如果我不跟他回地府交待清楚，就要連同人間司一起關停處罰’？”
竟然還真是這個意思。穆小涸都有點懷疑，陳去錦當時是不是就在現場，故意看着他們被為難了。
“唉，我還以為我重生，大家都會為我歡喜，沒想到……”她輕聲笑，緩緩地轉向靳司魚，道：“看來，這些年你和龐如意還是不和啊？這麽點小事，他不幫你周旋，反而挑撥得忘渡那老家夥疑心你。我說，魚啊，你這人間司也太窩囊了，不如……”
陳去錦這句說得格外認真，“不如，還給他們？”
短短六字，卻像是釘子，紮在靳司魚心頭。
她猛地擡頭，應着陳去錦的聲源，說：“你以前絕不會勸我退。”
靳司魚表情嚴肅，陳去錦看着她的眼睛，只覺得胸口有些疼，可是她腦海裏卻一片空白，完全不記得她何時說過這樣的話。她笑，“只要你好，退一步何妨。如果我可以選擇，可以挽回你的眼睛，我寧可當初不去巨聊山。”
大概是閉目童子喚醒了她太多的回憶，靳司魚總會不由自主地想到當初表白時，那個驕傲毒舌又無畏的晁帛。
乃至于，在靳司魚的記憶裏：渡靈河畔的她，羅生醫院的她，崔敏幻境裏的她，乃至此刻的她，都沒有當初的晁帛讓她覺得驚豔。
而此刻，當陳去錦說完這一番話。靳司魚突然有個想法，這想法模糊在罅隙，她不敢戳破分毫。
“現在，我們先商量一下，怎麽離開這裏？”穆小涸打破沉默，正好化解了靳司魚和陳去錦之間的微妙氣氛。
寄無名也說：“對了，說起來，剛剛你們突然都魂魄離體，是去哪了？”
穆小涸疑惑地看着靳司魚，卻被陳去錦的回答吸引了注意力，“這個怨念之境裏雖然殘存着葉晴的意識，但卻是閉目童子的怨念之境。閉目童子說，只要我們完成特定的任務，就可以安全離開。而且，這個任務只能自己知道，不能讓旁人知道。否則，任務失敗，所有人都将永遠留在這裏。”
葉晴聽到陳去錦的敘述，終于恢複了幾分理智，“閉目童子？是我家櫃子裏的那個嗎？”
她眼睛本就很大，這會因恐懼而瞪得巨大，忽然望向靳司魚，駭得旁邊的穆小涸忍不住先退了半步。
葉晴似乎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幹脆就着話頭，一股腦地把事情倒了個一幹二淨。
原來，這閉目童子是在葉晴第一次去羅生醫院後，突然出現在家門口的。當時她正好上網看到關于閉目童子的傳說，于是就抱回家試了試，沒想到當天就很有效果。可是時間久了，葉晴卻突然發現，之前的症狀又重新回來，而且比之前還要嚴重。
她意識到自己可能做錯了事，于是把閉目童子打包送了出去，結果不管她以什麽方式，送往哪裏，它都會自己回來，還是在她家門口坐着，紋絲不動。
所以，才有了葉晴第二次去羅生醫院。
靳司魚聽完，道：“閉目童子是有些道行的惡鬼，你剛把他帶回家，家裏惡鬼都被他吃掉了，當然會換得片刻安寧。可是時間久了，他自己的陰鸷之氣影響到你的氣運，再加上他擅長招徕魂魄，你當然會覺得病情一日重似一日。”
葉晴現在已經徹底明白了，自己根本不是什麽生病，而眼前這兩位大夫，還有那位護士也根本不是什麽大夫。面對這些無法用科學解釋的現象，她唯一的做法，只能是……
“靳醫生。”葉晴猛地抱緊靳司魚的手臂，活像要長在她身上，“你接了我的案子，也收了我的診費，這件事你一定要幫我。只要能讓我離開，你要什麽我都給你！”
……穆小涸忍不住把目光移向別處，這葉小姐也真是的，不就收了她100塊定金，說的好像醫院接了她幾千萬的大案似的，也就他們頭兒在這方面毫無底線，換了她，雇主隐瞞線索，鬼話連篇，直接丢在這裏不管得了。
靳司魚抽出自己的手臂，大概數了一下人頭：“我們一共進來六個人，現在大家都過來，說一下進來之後收到的提示。”
“六個人？頭兒你是不是算錯了，我們只有五個人啊。”穆小涸還數了一遍，除了她自己，靳司魚，陳去錦，寄無名，葉晴，還有別人嗎？
靳司魚閉上眼，擡手指向右側車廂深處的某個座位，“這位小姐，不做一下自我介紹？”
車廂裏看似人多，但是很多人都和崔敏的魂魄一樣，是虛假的NPC。
真正的鬼魂或者活人，在靳司魚的感應裏都會形成小紅點，當然陳去錦除外。而從一上地鐵，靳司魚就發現車上的小紅點有五個，她通過聽聲辯位的方式确認過陳去錦的位置，确定，車廂裏除了他們這邊五個人，還藏着一位從現實世界進來的人。
高跟鞋嗒嗒嗒的聲音響起，白皙的黑裙美女從人群裏穿過來，妝容未亂，神色不慌，簡直和狼狽不堪的葉晴，形成鮮明對比。
葉晴也看清了來人的模樣，她眼神有些驚懼，兩只手一齊掐緊了靳司魚，怒吼道：“怎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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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等我攢攢稿子，咱們就日更3000+。嘻嘻嘻嘻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