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小沒良心的
溫柔鄉24
從永樂宮出來後, 因地下有厚厚的積雪的緣故,南枝便沒想走後花園那條大路。
估摸着那條大路也結了厚厚的一層雪,肯定難行, 倒不如走永樂宮的側殿,從一條小道穿到另一條路,那條羊腸小道頂上有鎏金的瓦片鋪蓋住。
所以一般不會有積雪, 自然不會難走。
沿着這條小路走到了遠壽宮時, 太皇太後已經将繁瑣的宮裙褪去,換上了一件較為舒适的服飾。
太皇太後偏愛深紫色,但這顏色倒也是極襯她的氣質。
南枝一進去便行了個禮, 輕聲道:“臣婦參見太皇太後。”
前幾日還自稱南枝的小丫頭, 如今已經改口稱自己為臣婦了, 這種區別,讓太皇太後輕笑了聲,伸出手道:“來,孩子, 坐哀家旁邊來。”
她還是一如往常的讓她坐在身邊。
南枝倒也沒有拒絕,乖巧的坐了下來,而後便聽見太皇太後道:“同哀家說說,池珉那孩子,對你如何?”
被問及池珉, 她臉上有些微熱,美眸微顫, 聲音帶着小女兒家家的害羞和嬌氣, “太皇太後旁的都不問, 偏偏問這些, 好沒意思。”
她總不能說, 很好,況且這幾日的傳聞她也略有耳聞,只覺那些傳話的人,真是什麽都可以亂說,若是她說好,太皇太後定是要往更深的地方問去,索性還是不正面回答的好。
誰知,太皇太後聽完後,笑了笑之後語重心長的說道:“哀家知道,池珉定然會對你好,若不是清楚他的心思,哀家也斷不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你,撮合你和他。”
南枝聽出了不對,柔聲道:“侯爺的心思?”
“這你就不知了,”太皇太後的手上盤着一串佛珠,聲音依舊是語重心長但卻又帶着淡淡的笑意,目光和藹的看着南枝,道:“你可記得,哀家曾兩三次找你,就是為了撮合你和池珉?”
南枝輕輕的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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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婦記得,”她當時還覺着奇怪,為何太皇太後會那麽執意想将自己許配給池珉。
“說起來,哀家也是頭回見那麽固執的人,”太皇太後無奈的輕嘆,但話中卻又帶着欣慰,“當時他還在邊疆打仗,這三年裏,傳了好幾封書信回來,說他已然到了婚配的年紀,有一心儀之人,讓哀家替他做主,問問人姑娘的意思。”
“哀家還納悶是誰呢,能讓一個将軍在打仗的時候,還分心思,”太皇太後像是給自己說樂了,道:“哀家一瞅,原來信中寫的人,竟是你,當時哀家便思量了許久,心想着,池珉這人哀家是知道的,他年齡已然到了,但是府中卻也沒有一個妾室通房,府內幹幹淨淨的,正好,和你湊一對,也不會讓你受了欺負。”
“于是哀家便想聽聽你的意思,當察覺到你猶猶豫豫,不願的時候,哀家便傳書給了池珉,竟沒料到,他竟提早将杖打贏了,班師回朝的第一件事,竟是去你府裏見你,”太皇太後輕嘆,溫柔的撫了一下南枝的發髻,道:“哀家和你說這些的意思,你明白嗎?”
南枝輕輕的颔首。
“臣婦知道,”原來,池珉早先便自己向太皇太後求娶了她好幾次,雖說前世的時候也知道他為了自己一世未娶。
可今生才知道,原來這人在她還未出閣的時候,便做了好些努力。
“臣婦會待侯爺好,就如他待我那般,”重活一世,她自然不會讓自己再陷入痛苦裏。
她既然選擇了池珉,若他待她始終如一,那她也定然不會負他。
話音剛落,門口的太監便邁着匆忙的步伐,而後伫立在殿門口,語氣有些焦灼道:“太皇太後,禦花園那邊出事了。”
原以為是後宮嫔妃們在禦花園內起了争執,太皇太後輕聲道:“哀家乏了,讓太後去處理便是。”
今日是太後的壽辰,若是将這個問題直接丢給她,似乎也不好,南枝便道:“不如臣婦去看看。”
“你有心了,”太皇太後嘆息聲,道:“去吧。”
所以當她來到的時候,才看見出事的人居然是自己的夫君池珉。
當南枝看見躺在地上渾身濕透,且肌膚.裸.露出來,還有太後臉上憤怒的樣子,她便知道,燙手山芋來了。
原本是太後的壽辰,幾乎所有的朝臣都來祝賀。
如今,周玥和池珉的事情,不用傳,便被幾百人知道了。
太後似乎格外的疼惜她的侄女兒,壽辰幹脆也不過了,帶着一衆宮人回了永樂宮。
殿內。
朝臣們無一個敢發言,生怕觸了太後的逆鱗連帶着遭殃。
太後坐在主位上的側後方,雖極力隐忍卻也能讓人感到怒意。
而池珉則在皇上的安排下,去書房裏更換濕透的華服。
雖說才接觸幾日,但是南枝卻能察覺到池珉的小壞毛病,例如他就是不喜別人伺候更衣...反倒是她能近身。
思及此,南枝随同池珉一起去。
皇上的書房裏,因皇上和池珉的身高體型差不多,太監便在皇上的允許下,拿了一件皇上平日裏穿的華服。
南枝拿着太監遞來的華服,蔥白的小手替他褪去了身上濕透的衣裳,輕聲問道:“會不會很冷?”
男人沒有回答,高大的身形讓人有些壓迫感。
南枝後知後覺自己問了一句廢話,繼而柔聲道:“瞧我,糊塗了,等會兒回去,讓婆婆們熬點生姜湯,驅驅寒。”
她平日裏瞧着像是不谙世事那般,什麽事情都不懂,可如今,倒是又是替他着想身子受寒,從那緊鎖的眉頭中,都能察覺到她的擔憂。
“侯爺,妾身能問一個問題嗎?”南枝低聲道。
池珉:“但說無妨。”
“你為何會去後花園?”
她實在是不解,他為何會出現在那裏…還有周玥。
此話一出,池珉便立刻察覺到了不對勁,沒有瞞着南枝,他只道:“上當了。”
“什麽?”
“有宮女來說,你喚我去後花園,說雪地難行,”池珉如實道。
南枝垂眸,小腦袋似乎也明白了些什麽。
殿內只剩下換衣裳的聲音。
見她垂眸不語,他心系她,自然是将她的情緒都看在了眼底,他哪怕自己凍得不行,冷的頭昏腦脹,卻還是将她的情緒安撫好,“莫怕,我承諾過的,不會反悔。”
“什麽?”南枝問完,心頭一沉。
他以為她是在擔心太後緊逼着,要他給一個所謂的交代嗎?
她從方才進來便是眉頭緊鎖的樣子,如今聽完後,倒難得輕笑一聲,而後柔聲道:“我不怕。”
她怎麽會怕呢。
方才太皇太後告訴她的那些事情,還有前世的那些事情,她如今倒是确定他心裏的的确确都是她。
心有底氣,到時什麽也不怕了。
只是她不知道,這句話,叫男人也有些不悅了。
話到了嘴邊,想問她,卻又沉默了。
小女人手腳利索,很快便替他更換好了衣裳,嘴上還嘀咕了句,“為何不要太醫給你瞧瞧。”
“回去讓周保看便是了,”池珉溫聲回道。
待兩人回到永樂宮時。
恰好遇見了太醫便拎着藥箱顫顫巍巍的走進去,跪在地上,低聲道:“啓禀皇上,太後,周姑娘已無大礙,只是她如今鬧着不願喝藥。”
太醫的聲音不算大,但是整個永樂宮的人都聽了進去。
包括剛踏入殿內的池珉和南枝。
太後明知故問:“鬧什麽?”
“回太後的話,”太醫沉默了一會,如實答道:“周姑娘哭着鬧着要去尼姑庵,說是方才...方才衣裳...”
“哀家知道了,”太後擡手,對着太醫道:“你先下去吧。”
太醫離去後,朝臣們你看我,我看你,一言不發。
皇上則坐在龍椅上,對着朝臣們道:“天色已晚,衆愛卿早些回去罷。”
若是換做尋常百姓,這件事情他們必然想知道怎麽解決,可如今是宮裏的事情,給他們百個膽子也無人多嘴敢問,皇上的這句話更像是給了他們特赦令,一群人便離開了。
南父和南母離去的時候,擔憂的視線一直往南枝那頭看去。
倒是南枝,察覺到了父母擔憂的眼神後,輕輕的笑了笑,讓他們放心。
而一直看着南枝的,還有那個病怏怏的邱舜。
他眼底的情緒難以形容…
不一會兒,殿內僅剩的幾個宮人亦被遣散了下去。
整個殿內,只剩下太後,皇上,還有池珉和南枝。
“如今,也只剩我們四人,哀家想聽聽看致遠侯是怎麽想的,”太後方才跋扈的氣勢已然消減了許多,如今更像是一個長輩的口吻,低聲道:“玥兒是哀家的侄女兒,哀家哥哥的嫡女,也是哀家的心頭肉,雖是你救了玥兒沒錯,但是方才的一幕大家都瞧見了,哀家也不好委屈玥兒。”
太後的視線從池珉的身上,移到了南枝的身上,而後說:“就像南枝是太皇太後的心頭肉,若是今日是南枝墜湖,衣裳淩亂,我相信致遠侯,也不會任由南枝遭人閑話,落人口舌吧?”
太後的聲音雖然像是在唠家常一樣那麽輕淡,但是話裏話外都能讓人感到壓迫感。
而南枝心裏宛如明鏡似的,她知道太後想的是什麽...
南枝和池珉兩人站在殿中,看上去确實很般配。
可落在太後的眼底,倒顯得有些刺眼。
聰明如她,又怎會不知讓誰做決定呢,她視線看向南枝,繼而輕聲道:“南枝,哀家知道致遠侯心疼你,你還未嫁過去便把侯府都給整改了一番,他這般寵愛你,如今,倒是看看你這個妻子該如何做了。”
皇上坐在龍椅上,他的确是想說些什麽,可如今他自己都一堆爛事在身上,況且這件事,他若是站在池珉的角度上說話,估計只會加大太後的決心,而且,方才周玥衣裳這般淩亂,的确是不好交代。
雖然他相信不是池珉所為,但是他的的确确是将那些看了去的...
太後将這個難題抛給南枝,其實也是打心底裏知道池珉會拒絕她。
果不其然,南枝還沒說話,殿內倒是響起了一道沉穩的嗓音。
“太後,臣方才只是誤以為是臣的妻子墜湖便跳下去救了,”池珉依舊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模樣,聲音輕淡,但是隐約能察覺到他語氣裏的不耐,“若是因此便要臣給一個交代,那恐臣做不到。”
他的最後一句話,铿锵有力,像是在宣判自己內心的堅定。
南枝聽見這話,側眸看向男人,原來他跳湖救人,只是誤以為那個人是自己。
當看見他眼底的堅定時,她倒像是從中找到了些什麽。
雖然才成婚幾日。
但是南枝知道,他是一個散漫自由慣了的人,自然是不願意被朝廷的一些彎彎繞繞牽着走,但是很明顯,今日那麽多人看着,也不能說別的話。
再者。
太後一口一句周玥是她的心肝,南枝怎麽會不懂這其中的意思呢。
甚至還拿太皇太後和自己當作比喻的對象,而且方才一群朝臣都去了,上上下下百來號人親眼所見,雖說南枝相信池珉沒有對周玥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但人多氣勢力量便大。
她不可能任性到把池珉推到風口浪尖上。
原本是一個骁勇善戰的小将軍,人人稱贊,前途磊落的一個小侯爺,因為一個承諾導致他被世人議論或者看低。
若是這次的事情沒有給出一個好的交代,那麽她估計,以後外人見到池珉,第一印象便是他輕薄。
太皇太後的那些話同時萦繞在耳畔。
她莫名的就是相信他。
南枝在将軍府長大,混跡的那些名門貴族的圈子,亦都不是全靠裝傻呆愣維持的,她自然也有自己的小心思,而且,這件事估摸着還是有人刻意為之,她自然是不能如了別人的願。
于是便道:“太後說的也不無道理,只是侯爺是因為救臣婦心切才跳入湖中,若是侯爺知道這一跳居然還将自己給搭進去了,估計侯爺也不樂意。”
聽見那句不樂意,太後的眼眸瞬間眯起。
南枝依舊身穿着那件白色的襦裙,因方才在外頭的緣故,外頭罩了一件上好的淡藍色裘衣還未來得及褪去,三千青絲盤成婦人的發髻,俏麗中卻又顯端莊,她就這麽筆直的站着,不卑不亢,渾身的氣質不愧是南大将軍的女兒,外表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但烈性還是存在骨子裏的。
她倒是小瞧了這個南枝。
“但是也正如太後所說,”南枝的聲音很溫柔,但卻有一種莫名的力量,“周姑娘的衣裳淩亂,也的确是在侯爺的懷中,但是侯爺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我也不好強迫他納妾,臣婦想了一個法子,若是太後願意,那便這麽辦,若是太後不願,那臣婦就不再說什麽,全聽侯爺的。”
池珉側眸望去,看見小女人身板正正的模樣,據理力争的樣子,着實讓他心口一熱。
他何時...也被她這般保護着了?
只是他有些高興的太早。
當他聽見小女人接下來的話時,臉色顯然一黑。
“我可以讓周姑娘入府,但是卻不會給予她任何的身份,只當她是來侯府小住,”說的話雖然不讨人喜歡,但是她的聲音就從骨子裏透出溫柔,輕描淡寫的,倒也讓人覺得格外舒服,“若是她有本事,讓侯爺喜歡,那以後侯爺要納妾還是給她什麽名分,臣婦都不攔着,可若是一直都沒有任何進展,為了不耽誤周姑娘嫁人,不妨還是早些接回去為妙。”
原本是将棋牢牢的握在自己的手中,可如今...
她還真的是低估了南枝,如今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若是應了,無名無份,可若是不應,話都說出去了,倒顯得自己下不來臺...
再者。
南枝說,若是不同意的話,便聽池珉的。
若是真的交給了池珉來說,只怕是直接不讓玥兒入府了,她深吸了一口氣,面上依舊是那副得體的模樣,“既如此,哀家便将玥兒送入府中,但是該給的丫鬟和婆子,卻是一個都不能少的。”
“這是自然,周姑娘來府中做客,自然不會怠慢了,”南枝柔聲道。
池珉垂眸,一句話也沒說。
這件事情似乎就被這麽決定了,從坐上馬車開始,一直到回到院內。
池珉都未同南枝說過一句話。
男人雖然面色一如往常面無表情,但是她能感到他的情緒似乎有些低沉,劍眉緊鎖,他一進門,便徑直的往裏走,而後将原本放在她桌案上的公文拿走了,走時,還不忘丢下一句,“今夜你先睡,我有事處理。”
南枝在丫鬟婆子們的安排下沐浴。
浴桶裏的玫瑰花香往上飄起,她的小腦袋始終都想不明白,為何他如此的不悅...
難道,是因為今日被人設計了?
南枝很肯定的點頭,猜測或許是如此...
原以為他只是想找個地方一個人靜一靜,可直到深夜了,她還是沒見男人回來。
太皇太後的那些話,還有今日他在殿上說是因為看錯了人,誤以為是她方才會跳入湖中救人,不管如何,都是因她而起,夜裏的氣息比白天要冷上許多,她惦記着方才他跳入湖中的那件事情,于是便起身,對着時青道:“打了燈來,我們去一趟後廚。”
南枝來到了後廚,找到了生姜,雖說是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弄起這些食材來還是有些笨手笨腳的,但她卻沒有放棄,反倒是認真的研究和琢磨,約莫過了好一會兒,一碗姜湯還有一碗牛肉粥便熬制好了。
原本南枝想自個兒送去給池珉,但是又覺着他估摸着見了她又得說上些什麽,左右還是讓他自個兒安靜下。
于是便将粥和姜湯放入了食盒裏,對着夏荷道:“将這個交給竹安堂的仆人,讓代為轉交,切記叮囑侯爺早些歇息,莫再染了寒氣。”
夏荷得了吩咐,拎着食盒便往外走。
只是她卻沒聽南枝的吩咐交給站在院門口當班的小厮,而是拎着食盒走了進去,然後将食盒放在了桌案上,繼而笑意吟吟的道:“見過侯爺,這是夫人給您熬的姜湯還有牛肉粥,夫人說怕吵着您,便讓奴婢送來了。”
夏荷哪能看不出來這兩個祖宗鬧別扭了。
于是便抓住這個機會當個和事佬,“夫人做的可累了,我見夫人也沒什麽精神,侯爺真是好福氣呢。”
雖說有些添油加醋,但是夏荷卻覺得侯爺反倒樂意聽她添的油加的醋。
果不其然,原本還一本正經埋頭處理公務的男人,聽見這話,骨節分明的大手輕捏了捏鼻骨,而後蹙眉道:“夫人給我熬的?”
雖蹙眉,但眼尾的笑意還是出賣了他。
夏荷立刻将食盒放在了桌案上,“可不是嘛,夫人說今日侯爺受涼了,但是又不好意思叫周保他老人家起來,于是便自己給您熬了姜湯,還說叫您趁熱喝了,早些歇息。”
到底還是受用的,池珉的嘴角往下壓。
而後淡聲道:“知道了,夫人還有說什麽?”
夏荷正欲搖頭,卻瞧見了池珉那張十年如一日的陰鸷臉龐,腦瓜子突然靈光了,道:“還有還有,奴婢險些忘記了,夫人說若是早些處理完了,便早些回去休息,莫損壞了身子。”
這句話顯然是夏荷編造的。
但是卻正中池珉的心意,他淡淡的嗯了一聲,而後說:“知道了,下去吧。”
殿內只剩下池珉一人。
骨節分明的大手将食盒打開,牛肉粥并沒有香氣四溢,一看便知是南枝親手熬制的,他淺嘗了一口,裏頭居然還有些夾生的米,從未嘗過這種粥,池珉倒是沒有浪費南枝的心意。
不管是粥還是姜湯都喝完了。
喝了姜湯人似乎格外有神,他低頭便開始處理未完的公務,再擡眸時,夜已經過半。
此刻外頭寂靜無聲,池珉站起身後,便走出了房門。
當來到庭栀堂,推開門進去時,南枝已然沉沉的睡去。
他坐在了床榻邊,看着她熟睡的側臉,白嫩的臉蛋上透着粉紅,可見睡夢中有多香甜,他的手輕輕的觸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而後溫柔缱绻的低喃道:“小沒良心的...”
皎潔的月光灑下來,混雜着屋內搖曳的燭火,将兩人的身影籠罩在一處,顯得格外的溫馨安寧。
翌日。
南枝一早醒來,便聽見了夏荷咋咋呼呼的道:“夫人,宮裏來了個周小姐,說是已經倒前廳了。”
料到周玥一定會來,卻沒想到她居然第二天就來了。
南枝在一種丫鬟婆子的伺候下梳妝打扮完,而後才款款走去了前廳,路上,南枝問道:“侯爺呢?”
“侯爺上朝還未歸來呢,”管家道。
南枝颔首,也難怪周玥來的那麽早,許是怕遇見了下朝的侯爺,怕不讓進...
思索着,便已經來到了前廳。
廳中站了一個女子,穿着深藍色的襦裙,身材高挑,精致的臉上略顯蒼白沒有血色,那雙丹鳳眼微垂,顯得楚楚可憐。
南枝瞧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柔聲道:“可是周姑娘?”
周玥輕颔首,繼而欠身道:“姐姐喚我玥兒便好。”話畢,她還略咳嗽了兩聲。
似乎是在告訴南枝,她因昨日墜入湖中,身上現在還沒好全。
南枝見狀,佯裝關心的道:“若是周姑娘身子不适,那便先去側院的客院休息吧,等侯爺回來了,我問問他,再給你安排住所。”
她親昵的呼喚她為姐姐,但她卻客氣的喊她周姑娘。
周玥面上顯然有些不悅,但還是強忍着克制。
“謝謝姐姐。”
周玥在管家的帶領下,來到了西邊的客院。
雖說是客院,但到底是之前攝政王留下的院落,裏面的裝潢還有格局顯然比別的府邸要氣派上許多,連客院裏的桌案用的都是上好的木材。
周玥便在管家的安頓下住了下來。
她今日出宮,只帶了一個貼身丫鬟,名喚翠章。
翠章是從小便開始伺候周玥的,如今,見這屋子裏只有二人,便低聲道:“小姐,您看,這不是離侯爺又進一步了嗎。”
“嗯,很快,便是我的了。”周玥颔首笑了笑。
一直到晌午,南枝方才見池珉下朝回來。
而後便又進了竹安堂,南枝猜測是有要緊的事情,便沒有去打擾,眼瞧着晚膳的時間都到了,他還悶在裏頭...
南枝終于沒忍住,吩咐後廚做了幾道菜肴,而後便讓丫鬟婆子拎着,往竹安堂走去。
一進門,守在院子裏的小厮們便熱情的迎接,而後推開了主院的門,便讓南枝進去了。
竹安堂的主院,南枝不是第一次來,可每每都會被裏頭的格局和陳設震撼到。
可見之前的攝政王府是有多氣派,說是第二個皇宮都不過分。
南枝剛踏進去,便瞧見了正處理公務的男人。
她輕聲的吩咐丫鬟婆子們布膳,待丫鬟婆子們散去後,她才柔聲道:“侯爺,公務雖要緊,但還是先用晚膳吧,免得餓壞了身子。”
男人坐在主位上,聽見這話,便放下了手中的狼毫,站起身走到了這邊。
兩人挨着坐。
南枝側眸悄悄的注視着男人,見男人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她便開始尋話題,道:“侯爺,今日周姑娘入府,妾身給安排了客院,不知你意下如何?”
原本面無表情的男人聽見這話,無奈的深吸了口氣。
心口像是火燒般難受,卻還是得控制自己的語氣,生怕吓到了小女人:“你是這的主母,都聽你的。”
這餐晚膳,兩人都各懷心事。
待夜深時,南枝正欲入睡,便聽見門口傳來了夏荷的聲音,“侯爺,你怎麽喝的如此醉。”
夏荷正欲去扶池珉,卻被他一手揮開。
聽見夏荷的話還有她的驚呼,南枝原本有些惺忪的睡眼立刻來神了。
她從床上坐起,低聲對着夏荷道:“侯爺喝酒了?”
還未等夏荷回答,她便在屋內聞到了一股酒味。
還挺濃的...
“這是喝了多少,”南枝将一身衣裳披在身上,而後借着微弱的燭火,聞到了那酒味後便往那邊靠攏,當手剛觸到男人的那一刻,卻被男人一把桎梏住了,還未等她反應過來,便被男人一般攬住了細腰。
而後在她還未反應過來時,便聽見男人道:“小沒良心的...”
南枝錯愕的瞬間。
他便兇狠又溫柔的俯身吻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