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悔恨
溫柔鄉27
今日的雪沒有往日那麽大, 天氣似乎也比往常好了許多。
南枝睡得比平日裏都要晚,丫鬟婆子們似乎都知道昨夜裏發生了些什麽,全都沒有去打擾夫人的美夢。
直到外頭的風一直拍打着屋內的小軒窗, 她才緩緩的醒來。
美眸睜開的那一瞬間,身體內的痛乏也讓她立刻清醒了不少,旋即腦海中便不知不覺的回想起昨夜裏的事情, 白皙的臉上頓時又紅了一片。
她醒來的動靜很小。
但是時青還是撩起了紗帳, 見南枝臉色通紅,低聲笑道:“夫人,起來洗漱了。”
連時青都忍不住笑她。
那些丫鬟婆子不得笑得更加大聲了?
思及此。
她便又想到了昨夜裏男人說的話, 她覺得真被他猜對了, 她如今是羞得不敢見人了。
可總不能窩在床榻上一輩子不見人吧。
時青也察覺到了南枝的羞意, 于是一邊撩起紗帳,一邊笑意吟吟的說:“夫人,今日天氣好,快些起來梳妝打扮, 去街上走走,侯爺不是說,這幾日便回一趟将軍府嗎,夫人可以看看要買些什麽。”
南枝這才想起來,池珉昨個兒說了, 這幾日挑個好日子,陪她回門一趟。
恰好今日天氣不錯, 倒不如先上街挑選一些禮品, 過幾日回門的時候用的上。
南枝這般想着。
Advertisement
便被時青扶着坐在了梳妝臺前, 當看見銅鏡中的自己時, 南枝的臉便瞬間又紅了一些。
她的玉頸居然有那麽多處紅點點...
可見男人的力道和昨夜的瘋狂。
強忍着丫鬟婆子們悄悄投來的帶着探究的眼神。
盤好發髻, 換上了一套淡藍的繡有百合的儒裙,整個人顯得愈發的嬌俏靈動。
南枝在丫鬟婆子們的伺候下,用了一點午膳,見門口堆積的厚雪也被府裏的小厮們打掃幹淨,南枝收回目光,問:“侯爺呢?”
“侯爺還未下朝,”時青道:“夫人,我們要等侯爺回來還是先自個兒出去外面買。”
“我們自個兒去就好了,”他如今都沒回來,估摸着是在朝廷上有事情被拖延着了。
既如此,還是不勞煩他,
南枝此次出行并未帶很多人,除了平日裏跟在身邊的時青和夏荷,就沒再吩咐別人。
只是剛走出們時,便被周玥看見了。
她投給翠章一個眼神,翠章便假意問道:“夫人是去哪裏?”
見是府中的客人,仆人便道:“今日天氣好,夫人許是外出采買東西了。”
周玥一聽,嘴角便挂上了笑。
三個人去了京都最繁華的街道上。
街道上人聲鼎沸,小販的吆喝聲,還有不遠處傳來的風聲,混雜在一處,南枝下了馬車後,便去了京都裏有名的糖糕鋪子定制了幾盒糕點,打算過幾日帶着回去給父母親吃。
糖糕鋪子是在整個京都裏赫赫有名的。
如今正值未時,但是鋪子裏的人卻格外的多,南枝一進去,便吸引了不少人的視線。
大家對南枝都不陌生,之前還是将軍府的嫡小姐。如今是致遠侯府的夫人。
不管是母家還是夫家,單拎出來都是他們惹不起的。
南枝一進去,掌櫃的便熱情的上前,低聲詢問需要什麽糕點。
而後便又端了一碟的奶酥糕放在了南枝的面前,樣樣俱到的服務,讓不少人紅了眼。
如此的招待。
恐也只有南枝才有了吧...
南枝倒沒有太在意周圍的人投來的目光,将掌櫃的遞來單子上名貴的糕點都要了一份。
京都裏的糖糕鋪子,不管是味道還是廚子的技術都是一等一的好,價格自然也買的昂貴不少,大家一般都挑選幾樣便足以,但是南枝這種将整個頁面都勾下來的闊綽,足以讓不少人背地裏議論紛紛。
點完自己要的糕點後,南枝走出去,便見天似乎有些變了。
“估摸着要下雪了,”時青擡頭看了眼天,又垂眸道:“不如去南樓館稍坐一會兒。”
南樓館是京都裏最熱鬧的一個茶樓,也是京都裏規模最大的一間。
南枝之前和父母親一起來過一次,但是裏頭人太多了,排了好長一會兒才到,可直到嘗到了之後才知道,原來能排上京都第一屬實不是虛的。
裏面菜肴的味道,南枝到現在都記憶猶新。
聽見時青提議,南枝倒是立刻道:“好,就去南樓館吧。”
南樓館內。
南枝一進去,掌櫃的便熱情的迎了上來,而後帶着她去到了一處包廂內。南枝不免覺得疑惑,上次來南樓館需要等候,如今為何一進來就可以進包廂。
殊不知,身後的周玥也跟着進了館子。
“掌櫃的,”南枝還是不解,于是便開口問道:“為何今日會有包廂?”
掌櫃的一邊推開了一個包廂的門,一邊道:“夫人有所不知,這南樓館是侯爺的好友開的,如今您來到了這,怎麽可能還需要排隊呢。”
門被推開,極大又奢華的包廂映入眼簾。
“這是侯爺好友開的?”南枝低喃的問了句。
掌櫃的立刻點頭,“回夫人的話,是的。”
待走進去時,掌櫃的笑道:“今日難得夫人有雅致來南樓館,我冒昧的做個主,給夫人安排幾道招牌菜,夫人看可行?”
南枝輕點頭,柔聲道:“勞煩掌櫃的。”
她說話溫聲細語的,掌櫃的聽見後便不受控制不住的擡起頭看了南枝一眼。
南枝坐在椅子上,巴掌大的小臉上白皙透紅,一雙杏眼低垂,看人的眼神溫柔的仿佛要掐出水來一般,說話溫聲細語,舉手投足間也确實将大家閨秀這幾個字诠釋的俱到。
掌櫃的心中瞬間明了,為何不近女色的侯爺,突然要娶将軍家的嫡小姐。
敢情,他這不是不要,要的是最好的。
掌櫃的下去後,還貼心的将包廂門給關了起來。
時青和夏荷你一言我一句的說着話,倒也不顯得沉悶。
南枝一直坐着聽他們說話,面上始終帶着笑。
下一瞬,夏荷估計是方才在糖糕鋪子裏吃多了掌櫃的拿的糕點,說說笑笑期間,卻突然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面色難忍的道:“夫人,我肚子痛。”
夏荷平日裏的做事毛毛躁躁的,但是她沒有任何的壞心思,南枝是把她當作妹妹看待。
見狀,南枝忍着笑意,對着時青道:“你領她下去。”
時青将鬧肚子的夏荷領了下去。
幾乎是門剛關上的那一刻,便又被推開了。
南枝背對着大門,聽見動靜後,便道:“怎的這麽快?”
等了一會兒沒有回聲,南枝不免覺得有些疑惑兒,而後便轉身看去,只一眼,她便被吓得往後縮了一下。
進來的不是別人,而是邱舜。
他今日一看,比那日在太後的壽宴上還要虛弱幾分,那日起碼面上還有一絲的血色,眼舊時光整理,歡迎加入我們,歷史小說上萬部免費看。神裏也帶着點光,如今,他的臉上可謂是一點血色都沒,那雙眼空洞的仿佛就是一具傀儡。
再見,卻沒有了往日的悸動和喜悅。
“你怎麽會在這裏?”南枝吓得聲音有點顫,顯然被吓得不輕。
日思夜想的人兒就在眼前,邱舜卻沒有那個勇氣往前進一步,他的腦海中都是前世的那些畫面。
小女人身處火海中時無助的眼神,還有那一聲聲的夫君救我。
每每午夜夢回看見這一幕的時候,他便覺得自己就是一個混蛋,辜負了她,還踐踏了她的真心,讓她一個人在火海中無助,在後院裏受盡了委屈,可他卻都覺得她一切都好。
他自以為很愛她,可是直到大夢一場方才大徹大悟。
如今,看着小女人一如既往的嬌俏面容,那雙柔情似水的杏眼,溫柔端莊的氣質,全都是他記憶裏的那個模樣。
絲毫沒有變化。
邱舜今日來,是抱着僥幸的心理,他記憶裏的南枝是非常愛他的,更何況他擁有前世的記憶,但是南枝卻沒有,所以他想再努力一把,讓她留在自己的身邊,他不嫌棄她已經嫁為人婦,畢竟前世的自己對她也不好。
他如今就是想,能不能讓她回心轉意。
如此想着,邱舜便又往前走了兩步,可南枝的反應卻讓他頓感壓抑。
只見她往後退了兩步。
而後低聲道:“侯爺,您這是做什麽?”
邱舜往前,繼而低聲開口道:“枝枝,如今你嫁人了,是真的對我如此陌生了嗎,方才我在糖糕鋪子瞧見和你身影很相似的人,我才跟着上前的,到了這裏我才看見是你。
“我并非有意要跟着你,屬實是太想念你了。”
他說話時,沒有一點的氣力。
嘴上起的幹皮,仿佛宣告他的滄桑。
“侯爺,請您自重,”南枝連續後退了兩步,看他的眼神仿佛就是看一個大街上的陌生人,“我不知侯爺為何突然對我這般念念不忘。但是我既已為人婦,那麽還請侯爺估計我的臉面,莫再要如此。”
南枝的這些話就宛如一把匕首,狠狠的刺進邱舜的心口。
他強忍着難受,和那對她的占有欲,繼續低聲道:“枝枝,我知道你心裏是有我的,你嫁給池珉,并非自己所願,你給我一個機會,你相信我,我一定會待你很好,我的後院也只有你一人。”
前世,邱舜也曾同她說話過這些話,當時她的心底只覺得像是吃了一塊蜜餞那般,無比甜膩和喜悅。
但是如今,時過境遷,她早已不是那時候的南枝了。
況且,人上了一次當,又怎會再上一次呢。
南枝美眸微顫,聲音輕飄飄的,像是在告訴邱舜,亦像是在告訴自己,“侯爺,你我既然已經是為過去,不如好聚好散,而今我已為人婦,心裏頭惦念着的,記挂着的,自然是我的丈夫。”
她的話,不但是一把匕首,還是上了□□的匕首。
刺的他無話可說。
“難道你真的不念舊情,不在乎我們的往事了嗎?”
邱舜說這句話時,心底其實顯然沒什麽底氣。
他總是覺得自己對她很好,自以為是的那種好,可那次大夢一場後,他才覺得,他其實裏裏外外都對不起眼前的小女人。
“我不懂你在說什麽,”南枝的美眸看向門口,繼續用那生疏的語氣道:“侯爺若是沒事,請不要再來打擾我。”
邱舜還沒從這句話裏反應過來,便又聽見她用冷漠的語氣道:“若你真的為我好,就應該知道,我如今已經嫁人了,你對我所說的話,還有所做的事情,對于我來說,都是困擾。”
邱舜那雙沒有生氣的眼眸,在聽見這話時,頓時像是活死人一般,希望全滅。
而南枝卻沒有打算繼續和邱舜在這裏糾纏,她越過他,那雙溫柔的眼眸,自始至終都沒有看他一眼,哪怕一眼。
她伸出手推開門,恰好看見了夏荷和時青。
“時青,你去告訴掌櫃的,将我們點的東西送到致遠侯府,”南枝對着時青吩咐道,而後看着夏荷,“走吧,你先與我回府。”
待三人的身影消失在南樓館時,邱舜才四神無主的跌坐在凳子上。
而這一切都,落入了不遠處周玥的眸子裏。
致遠侯府內。
南枝坐在庭栀堂的院子裏,想起邱舜,不免覺得有些煩悶。
倒不是說心裏還有他方才如此。
而是他時不時的出現,時不時的說出那些話,萬一要別人誤會了可如何是好,再者,南枝沉思了一會兒,想了一下,若是今日的事情被那人知道了,估摸着又要生一會兒的悶氣。
雖然他不說,但是她是知道的。
南枝失神的想着的時候,突然聽見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
她心裏一驚,估計是池珉回來了,忙着收拾自己有些繁雜的思緒,為了不讓那人瞧出異樣來,南枝只得趕緊端起桌案上的茶水杯子,喝了一小口。
一道月白色的衣袍輕動閃過,果然是池珉回來了。
他先是跨過了門檻,而後攜帶了一陣風,坐在了南枝的身側,臉上依舊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模樣,看不出任何的異常。
“侯爺,今日怎麽這麽晚?”南枝在池珉喝的杯中倒了一點茶水,而後将杯子遞給池珉,後道:“可是有什麽事情?”
池珉喝了一口南枝遞來的茶水後,嗓音溫潤道:“邊疆那邊又有戰事,如今恐怕得要我再去一趟了。”
南枝有些驚訝,而後小心翼翼的問道:“難嗎?”
後知後覺,她是在關心他,池珉嘴角輕翹,聲音也刻意放低道:“別怕,去的話也只是去去就回。”
“戰場上,刀劍無眼,妾身哪能不怕,”她聲音柔的酥到了骨子裏。
他聽後,只道:“如今有你了,我會照顧好我自己的。”
他這是在給她一份承諾。
南枝聽後,便笑了笑,輕聲應好。
與此同時,時青拎着從南樓館裏帶出來的菜肴。
經過昨夜之後,兩人似乎不會像之前那般拘謹,他輕輕的将她的手牽起來,視線從菜肴中收回,聲音無比溫柔,道:“你今日去了南樓館?”
聽見這話。
南枝的美眸瞬間看向池珉,當看見他未達眼底的笑意時,心中突然咯噔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