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離開
溫柔鄉51
一晃到了正月底。
漸漸的開春了, 漸漸的雪也沒有下了,原本挂着冰碴子的樹梢上,冰碴子也因為天氣變化的緣故化成了水珠滋潤了樹, 樹梢上長出了嫩綠的枝芽,生機勃勃的姿态,讓人好不舒服。
庭栀堂內, 到了開春的季節, 栀子花灌木也開始隐隐展現出了發芽的苗頭。
一陣春風徐來,夏荷在一旁叽叽喳喳的說着京都裏近日來的一些新奇的事情,當說到許琴時, 夏荷眼底的笑意怎麽都掩藏不住。
那日後, 也不知是誰走漏了風聲。
許琴心儀池珉的事情, 已有不少人知道,所以當許琴被安排到了南月的時候,府中的人心底裏都如明鏡似的,心中大抵也知道了些什麽。
許琴的離開, 讓府中的人都更加肯定,侯爺的心底,是絕容不下其他女人的。
而這個致遠侯府,也絕不會有第二個主子。
雖然面上看,致遠侯府內的下人丫鬟婆子們都恭敬的聽南枝的話, 但是因為許明芳的緣故,所有人心底還是沒個定數。
而如今, 池珉的态度, 間接的告訴了府中的所有人, 南枝是侯府唯一的主母, 不管是之前還是現在, 亦或者将來。
這種被肯定和堅定的選擇,南枝看在眼底,心底對池珉的依賴也愈來愈深。
許琴離開的那日。
也曾來向南枝請安,其實也籠統不過幾日的時間,卻總是覺得日子過了好久遠。
可南枝卻依舊清晰的記得,那日她眼底的不舍和痛苦,以及隐隐溢出眼底的掙紮。
她當時說了什麽,南枝也還記憶猶新。
Advertisement
一向病弱的許琴,那日卻穿了有些張揚的粉色,來到了庭栀堂的主院內,禮數依舊周全。
也恰恰好,南枝那日也穿了一件粉色的襦裙。
只是材質和布匹的料子都要比許琴身上的那件看上去要好上許多,無論是樣式還是質感,兩人的衣裳仿佛就是地位的差距。
一高一低,尤為明顯。
當許琴見了兩人的衣裳時,眼底的那種情緒,南枝卻怎麽都看不懂。
“想必夫人也聽說了,侯爺安排我去南月養身子的事情,這一別,不知何時才能見。”
許琴的語氣很輕快,仿佛去南月的這件事情是她十分樂意的一般,可其中是何緣故,南枝又怎麽會不清楚呢,
她那雙柔眸輕顫,那雙柔眸輕飄飄的看了眼許琴,眼底清明一片。
俨然沒有許琴想要看見的幸災樂禍或者譏諷。
可越是如此,許琴心口的那口怨氣就難以下去。
她來之前,心底早已知曉自己在池珉那裏,是真的沒有任何的地位,而自己去南月,全然也是因為自己的存在威脅到了南枝。
可許琴的心底,卻又十分清楚,這份威脅,全然是侯爺一個人的想法。
南枝甚至可能都沒有正眼瞧她過。
所以她如今無比的期盼能從南枝的眼眸中得到些幸災樂禍或者譏諷。
以此來證明自己的存在的确讓南枝害怕過。
可她沒有。
她的那雙柔眸裏,至始至終都清明一片,似乎她留走都與她沒有絲毫的關系。
她于她而言,只是客人罷了。
池珉到底是多愛南枝,才會讓南枝能夠如此的從善的面對一個情敵。
許琴直到上了馬車,才流下了這幾日一直隐忍的淚水。
馬車緩緩的駛走,許琴方才敢撩起馬車的窗簾子,向後望去,那座囚禁着她的愛意的繁華府邸終成了一個小小的黑點。
她的腦海中回憶起第一次對池珉産生不一樣情愫的那個畫面。
那時,她方才不過七八歲的年紀,那時候是夏日,第一眼見了他時,她正端着一盤王妃剛換下來的衣裳,走過彎彎曲曲的九曲長廊,然後一轉身,那雙丹鳳眼的眼裏便多了一個少年郎的身影。
少年郎穿着素來愛穿的黑色華服。
俊俏的那張面容上,依舊是那副不茍言笑的姿态,眼眸打小便讓人覺得陰鸷。
不知從何冒出來的小厮,低聲道:“世子,我方才在街上看見了南小姐。”
許琴當時,第一次看見少年郎的眼底有笑意,她才知,她深陷在他的笑意裏,難以自拔。
馬車一個颠簸。
許琴漸漸的收回了自己的思緒,而後眼底才浮現了些自嘲。
“原來,”許琴輕聲嘆息,低聲道:“那時候,南小姐就是南枝,你也早已屬意于她。”
這叫她,如何能平了這份心呢。
他是得償所願了,那她呢......
到了開春。
南枝三個月的肚子也開始初顯懷,府中人也格外小心的伺候着,畢竟他們如今是看在眼底,侯爺對夫人的疼惜程度,萬分不敢怠慢了。
自從謀反的謠言後,池珉比起以前閑下來了不少。朝中的大臣們隐隐約約都聽見了風聲。
往日,下了朝總是喜歡和池珉談論一些朝廷的看法,亦或者有意巴結的人纏着池珉,哪怕他再喜歡獨來獨往,但還是多少得應付一下。
當傳聞出來後,朝中大臣們都怕惹上麻煩,從而池珉也能盡快脫身,他閑下來了後,更多的時間其實就在庭栀堂內陪着南枝。
庭栀堂便就是兩人的小天地。
自從嫁給了池珉後,兩人的确沒有實打實的好好相處過一段日子,忙碌中确切了心意,忙碌中向彼此證明自己的心。
可最近,當南枝真的和池珉閑下來接觸時,她卻又發現,他似乎和以往有些不同。
早前,她重生後的那段時日裏,他還是那個說句話都有些羞意的男子。
可如今,他對她早已沒了那種羞意,自從邊疆回來後,兩人的心貼近後。他對她的那種不由分說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卻愈發的強烈了。
雖然沒有擺在明面兒上來,但是南枝打心底裏就能感受到變化。
好比如此刻。
南枝坐在屋內,她每日總會時不時的低頭同肚子裏的孩子說說話,心底也不知是男孩還是女孩,所以一下用男孩兒的口吻說話,一下用女孩兒的口吻說話,昨日是用女孩兒的口吻說話,池珉在一旁倒是樂得起勁。
那雙人見人怕的眸子也布滿了笑意,眼底是對南枝和腹中孩子的專屬的柔情蜜意。
堂堂一個人見人怕的致遠侯,如今屈膝蹲在地上,溫柔的聽着妻子教導孩子,時不時的還柔聲說上幾句,“你母親說的沒錯。”
“以後要好好聽你母親的話。”
諸如此類的話,也不知是真的說給孩子聽,還是只是為了逗一逗南枝。
總之,南枝倒是聽見這話,笑得眼睛彎彎。
原本以為今日。
池珉也會同昨日一樣逗弄她與孩子,她便低頭道:“日後定要長成你爹爹那樣好看——”
話音剛落。
男人的眼眸本帶着笑意的,當聽見這話,他第一次對着南枝蹙起了眉頭,骨節分明的大手輕輕的觸上了自己的臉頰,繼而沉聲道:“同我長成一樣,那不就是第二個我了?”
南枝柔眸輕動,聲音放低,原本就溫柔的聲音顯得愈發的輕柔,“侯爺,怎麽了,像你不好麽?”
他認真的沉思了好一會兒後。
聲音頗有些委屈和不解,“若是他真的長得同我一樣,那豈不是...你的心中我便不是獨一無二的了?”
他困擾的是這個。
原本還有些疑惑的南枝,卻像是聽見了什麽笑話那般,輕輕的笑了。
笑意還沒消散的時候,南枝卻又冷不丁的聽見了男人有些吃味的說了句:“枝枝,我怎麽覺着,你好似更喜歡男孩多些。”
南枝顯然有些楞然,她從未在心底說想要男孩亦或者女孩兒,于她而言,孩子是錦上添花的事情,并不是雪中送炭。
所以男孩女孩都一樣,她也無需男孩來繼承什麽位份,亦或者拿孩子來争寵。
後知後覺,南枝不解道:“為何這麽問?”
南枝的小臉上滿是不解,而池珉,面上顯然還是那副氣定神閑的模樣,可南枝卻能感到他眼底的糾結。
屋外的春風拂過。
不知從哪攜來的花香,趁着打開的窗子,鑽進了屋子內。
花香充斥在南枝翹挺的鼻尖,她的眼眸輕顫,等了會兒沒等到池珉的回複,不免伸出了玉指,輕輕的推了推他。
少頃,屋內響起男人略有些低沉的嗓音,“不知為何,我總覺着,若是真的是一個小子,你便需要多費些心思。”
“久而久之,你或許都不會多注意到我了。”
南枝細細琢磨了好久,方才徹底的理解了池珉的這句話。
若是一個小子,你便需要多費些心思。
而他,是在同一個還未出世的孩子,争風吃醋。
當察覺到了池珉是這個意思時,南枝顯然有些哭笑不得。
她從未知道,原來堂堂一個叱詫風雲的男人,會同一個還未出世的孩子争風吃醋。
這确實有些好笑。
可南枝不知道的是,池珉其實,比面上看上去的還要在乎一些,他口上雖說男女都一樣,可若是真的要他選,他是寧願要一個女兒。
從未期盼過肚子裏的是個男孩。
他不喜歡,南枝的身側,多出一個男孩。
哪怕是兒子,也不願。
日子就這麽過去了半個多月,池珉漸漸又開始忙碌了起來,終日早出晚歸的,而且每日回來身上還帶着一股風塵和泥土混雜的味道。
盡管他每次回來,見她之前都會洗漱一番。
可日子久了,她不免也有些好奇,可每每話到了嘴邊,她卻又還是選擇沉默。
就這樣的日子又過了半個月,南枝突然聽見消沉了許久的宮中傳出了消息。
而且,還是個好消息,
“你說什麽?玖貴妃有孕了?”南枝有些訝異。
再三确認了之後,确定是後宮中,玖貴妃有了身孕時,她替皇上高興的時候,卻又覺得有些奇怪。
前陣子,她還聽說,皇上還是非那個宮女不可。
怎得,一個月後,倒是冒出了一個玖妃,且還是有身孕了...
玖妃懷了皇上的第一個孩子。
整個宮中都将這個喜訊傳開了,而最開心的,莫過于遷居壽遠宮的蘇清茗。
她跪在佛像前。手裏盤着菩提果,嘴角的笑意卻一直都沒有停下來。
“佛祖保佑,一切皆如願,”蘇清茗深吸了口氣,呼出來的感覺都是愉悅的。
玖妃在後宮中一下子成了大家議論的人物。
一躍成了宮中唯一一個貴妃。
有豔羨的,嫉妒的,不甘的,委屈的,唯獨沒有開心的。
皇上的宮中。
楚珺坐在龍椅上,一雙眼眶裏布滿了深紅色的血絲,他的手執着狼毫,手背上迸發出青筋。
他的眼眸輕閉。
像是極力隐忍着什麽情緒。
楚珺天生性子便溫柔,和讓人一看便害怕的池珉完全不同。
所以,這此,是他第一次如此的動怒。
再一次緊閉雙眸,喉結滾動,深吸了幾口氣後,咬牙切齒的問道:“你再說一遍。”
殿內的正中間。
一個身穿宮女裝的女人跪在地上,雖說是宮女,可衣裳的樣式和質感卻比普通的宮女們好了不只一點點。
宮女的眼眸通紅,顯然是剛傷心過。
而下一瞬,她将自己的額頭輕輕的扣在了光滑的地板上,嗓音溫柔卻又異常堅韌,“求皇上開恩,讓奴婢出宮。”
殿內的龍涎香充斥在兩人的鼻息間。
龍椅上的男人沉吟了一會兒後,發出了陣陣的冷笑,平日裏溫和的他,卻第一次那麽暴躁,正欲将狼毫仍在她的身側,可舉起手來的那一刻,卻又想到她宛如貓一般大小的膽子,卻還是心軟的只敢砸在自己的桌案上。
“你做夢吧,”他才不會放她走。
“皇上為何執意不肯放奴婢離去,”那人跪在地上,眼底的寒意堅不可摧,“皇上既已違反了我們的約定,那就應該君子一言驷馬難追,放了我走,大家都開心和好過些——”
“我不好過,”男人抛下了九五之尊,沒有說朕而是說我,他打斷了女人說的話,有些自嘲的笑了,“你向來獨來獨往慣了,你可知我對你的心——”
“不管心意如何,你已經做了我不能接受的事情。”她的聲音沒有了溫柔,取而代之的是漠然。
楚珺深吸了一口氣,腦海中全是太醫宣告玖兒懷孕的消息。
他也不知怎得,稀裏糊塗的便失了身。
這件事,他想瞞着也瞞不住...
可他不願相信自己會做出這種事情,他不願讓眼前的人離開。
若是她離去,那便是将他的一條命狠狠的扯斷,硬生生的将他置身在火海中。
楚珺深吸了一口氣,依舊是那副堅定的樣子,“我不允許,我明日便會立納你為後的聖旨,你要的我都給你——”
“你給不了,”她很堅決。
“我要的是你的人,你的心,”她擡起眼,也不顧自己通紅的桃花眼暴露出來,直視他的那雙眼,“從你和她開始的時候,我要的你便永遠給不了,你不是我的了,我也不是你的了。”
“我也從未稀罕你頌朝的後位。”
她說完,站起身,不顧男人的嘶吼和挽留,毅然決然的轉身離開了宮殿。
後宮妃嫔懷孕一事,已經在宮外傳開。
為表重視,蘇清茗特意下令,要去南普陀誦經。
南普陀山上有着許多的僧人。
而其中,有一名喚清風道士,看卦象和面向那是屬實一絕。
南普陀山不似其他的山那般陡峭,雖說有一定的距離,但也不算辛苦。
而南枝倒是來了興致。
纏着池珉,軟聲軟氣的求了兩天,方才得了他松口。
池珉本不願她走那些寸步難行的山路,可當看見她執意要去,且又難得那麽主動的纏着他,倒是讓他有些受寵若驚,迷迷糊糊的被她哄了幾句,他那引以為傲的自制力便崩塌了,連忙點了頭,道:“都依你都依你。”
南普陀山出發的那日,楚珺也去。
一衆人浩浩蕩蕩的往南普陀山去,路上,池珉同南枝一輛馬車。
兩人算是第一次在那麽多人面前攜手共行。
衆人皆知,池珉是出了名的寵妻,沒看見的時候,也只是覺着衆人描述的誇張了些。
而且有些人還未真的見過南枝的樣貌。
如今這一次南普陀山之行。
倒是将南枝徹底的暴露在衆人的視線下,而那些從未見過南枝的人,當遠遠的見到她的那一瞬,不免有些感嘆她生的驚為天人。
那張芙蓉面上,柔眸像是含了水那般,只瞧一眼,便覺得被勾了魂似的,翹挺的鼻尖,以及那微微緊抿的小粉唇,單看一個五官,都會讓人感嘆這世間還有如此驚為天人的女子。
而她的一颦一笑,都被身旁的那個不茍言笑的男人護着。
他寸步不離,那雙大手緊緊的抓住她的小手,看上去,只叫人羨慕。
到了南普陀山時。
男人先行下了馬車,而後站在門口,伸出大手,将車內的小女人的小手穩穩握住,将她帶了下來。
而後便是緊緊的挨着一道走。
衆大臣們,不管見過的還是未見過的,亦或者熟悉或者不熟悉池珉的,都覺得這和他們看見的或者聽見的致遠侯完全不同。
眼前的男人哪裏有以前,或者傳聞中那般恐怖和陰鸷,他那雙眸子溫柔的快要掐出水來。
而後衆人只見不知南枝說了些什麽,那平日裏沒有任何表情的男人,居然微微的低頭,聽她說話,眼底的笑意也愈發的明顯。
這一路上山,雖說路途不遠。
但是衆人可謂時見到了致遠侯府對外和對內的兩幅面孔。
南普陀山上。
香爐裏燃起濃烈的香煙味道,濃烈的讓南枝突然想到了前世,她置身火海中,那濃烈的香煙将她吞噬的那種恐怖的感覺。
她不禁打了一個冷顫。
停下了腳步,沒敢再上前,也不敢擡頭眺望神明和佛像。
她的反常很快便讓身側的男人察覺,他眼底滿是擔憂,大手攙上她的細腰,低聲道:“怎麽了?”
南枝輕輕的搖頭。
池珉只當她是有身孕,走了這些路途,颠簸導致不适。
于是不由分說地,帶着南枝離開了主殿。
致遠侯離去,自然無人敢說些什麽,于是這場誦經便在蘇清茗的帶領下,繼續進行。
而衆朝臣中。
有一個人的視線緊緊的看着兩人,直到兩人消失,他也跟着消失。
南普陀山的後院,全是客卧。
依山傍水,樹梢随風擺動,這裏不管是春夏秋冬的哪一個季節,那後面的鮮花和樹枝都茂盛而繁華。
此刻,綠茵茵的樹葉随風擺動,風吹過,帶來一陣花香,不濃烈,卻好聞。
池珉小心翼翼的扶着南枝走到了供皇族休息的院子裏的其中一間客卧。
一進去。
南枝便瞧見了池珉一直緊鎖着的眉頭,見狀,她輕輕的笑了笑,道:“我好些了,你無需擔憂。”
其實肚子裏的孩子倒是一直安分,她也從未不适。
只是她不知如何解釋,自從重生後,她聞到香火的味道便會有些心悸難忍,方才甚至有些透不過氣。
這裏侍衛們戒備森嚴。
池珉還是有些不放心,于是便道:“我去尋太醫來,你在這稍坐一會兒。”
倒是不擔憂自己的安全,南枝點頭,如今順着他方才能讓他心安。
“去吧。”
池珉走後,南枝便深吸了幾口氣,終于緩了一些後,她的視線便開始打量這間屋子。
這裏有一個禪室。
上面的桌案上擺放了一些茶具,她突然發現,杯中的茶水是滿的,甚至還冒着熱氣。
心不知為何,狠狠的揪了一下,她似乎有些預感。
只是這預感是好亦或者是壞,她自己都有些不清楚。
不一會兒後。
禪室的門微微動了動,一個道士走了出來,面帶笑意的道:“你終于來了,我可在這等風與你,很久了。”
南枝輕輕的抿了抿唇。
聲音帶着破碎般的小心翼翼,“請問,你是?”
“南普陀山,清風。”他笑着,繼而将那杯七分滿的熱茶推到了南枝的跟前,繼而溫聲道:“不知你近來一切可都安好?”
這人說話讓南枝摸不着頭腦。
她低聲道:“我...認識你?”
“你不認識我,但是我認識你,”清風笑着,雙手合十道:“你之所以能在火海中活下來,還是我幫你保住了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