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四 娘子,求原諒!

上官君昊交代好下人該注意什麽,吩咐好該做什麽好,牽着夜雨憐送他回到房間後,在其額前印上一吻後,依依不舍離開家宅。

而當事人夜雨憐則是随手抹去額上的殘餘的熱度,坐在桌前平複雜亂的心情。若真是因為孩子的緣故,他更加不明白了。明明那天他惡言傷語說過,這個孩子不是他的,是妖孽之子,要将他們趕出上官家,還他們一個沒被妖氣淹沒的家。

其實上官君昊說得沒錯,夜雨憐根本不認為那個傳說的美好,他覺得這不是祝福,而是詛咒。在他的家族裏,聽說每三代才會出現一個長着暗紫色頭發,會生兒孕女的男子。

而這樣的男子要在剛出生不久就會找個夫家結親,免得其以後成長不必要的麻煩。從小已被打了印記,家裏的人早當他是出嫁的兒子,不視為一家人,更沒有其他男子女子親近甚至上門求親。

更甚的是因為要守着夫德,夜雨憐不得不自小與人隔絕,不能和其他的小朋友玩耍,每天不能出門抛頭露面,只能留在房裏,跟着祖母學習刺繡制衣、琴棋書畫,學習如何做個好妻子好娘親,就如一個待嫁的閨女。

以至于他原本屬于男子豪邁自傲、活潑大膽的性格全部被湮滅,卻又成不了祖母所期待的溫柔體貼、善良大方小女子性格,卻成了現在懦弱膽小、逆來順受的性格。

還記得小時候,最喜歡看着窗外嬉笑一群的小孩童。看着他們随意的玩耍,随意的跑到,随意的嬉笑。令那時候的他不得不否認,很羨慕,很羨慕他們的自由。

也最喜歡幻想着他的夫君長得如何,高不高?好不好看?他的夫君笑起來會是什麽樣子?他的夫君會和一起玩耍麽?一起玩什麽好呢?

直到三年前終于接到要準備出嫁的消息,夜雨憐才放下自己每天的幻想之中。他很高興很期待,等了十六年,終于不用再幻想了,終于能成為現實了。

但若果他能知道後來發生的一切,那時候的他一定會寧願選擇一輩子沉浸在幻想的世界裏也不要面對現實。十六年來的幻想在一夜之間破滅,在一年後心灰意冷,在三年後絕望。直叫人心寒,無耐,只能說世間造化弄人。

所以說,到底為何呢?在他好不容易接受一切的時候竟毫無預兆地把他接了回來?難道他的相好不能給他一個繼子嗎?

無論怎麽都好,若果沒有這個孩子,或許他已經被送到買了他的人府上?而不是還坐在這裏享受着最後的安寧。呵呵,這算是死期的延遲麽?

夜雨憐單手掩着額頭,另一手放在小腹上,大概等他把孩子生下來後,他的夫君會接着最開始的打算,将他賣到青樓去,或許直接一劍結了他。然後把他的相好娶進門作為後娘撫養這個孩子。只是……委屈了這個孩子了,但作為上官家的嫡子長孫怎麽也不會過得不好吧,但願如此吧。

怎麽樣也好,已經沒有遺願留在這個世上的他,只剩下唯一的願望,到時候能讓他死的不要太痛苦就知足了。

想通了一切的夜雨憐深深吐了一口氣,緩緩踏出房門,按着往常一樣,打理府上大小事務,默默盡力地為上官家媳婦的而作最後責任。

“哎哎!少夫人你這是想讓雲大娘折壽麽!”沒等夜雨憐提起地上的水桶,雲大娘已經率先搶過水桶,不讓他沾染半滴!“少夫人忘了你現在可是懷了身孕,不能幹活!”雲大娘緊張地扶着夜雨憐往房間回走。

夜雨憐無言以對,他沒忘,剛才還為之而思緒一番,“雲大娘,我記得的。”

“記得就好,少夫人這還是在第三個月,摔一跤也容易沒了小寶寶。少夫人要謹記這一個月,不,小寶寶沒出來之前一律不允許做事……”少夫人滔滔不絕地像是個母親一樣不停地叮囑着夜雨憐。

“那可是,少夫人不用擔心,這是少爺走之前已經吩咐好了。”聞聲而至的方寒也慌忙拉椅子徹茶,“少爺現在可是對少夫人很關心呢。”

“就是啊!少爺這幾天可是性情大變,不僅變得會關心家業,還會變得體貼少夫人呢!”雲大娘和方寒在早上上官君昊臨走之前接到任務,多陪少夫人說話解悶,對孕夫有益無害。誇贊一下少爺,好得知在夜雨憐心裏對他的想法。

這一老一少都知道,自家的少夫人可是經常的沉默寡言,不與其他人接觸。三年來,能讓他開口的只有三人,劉管家、雲大娘、方寒。劉管家雖是男人,但心思沒有雲大娘的細密,而方寒就是純屬年幼,能讓人放下戒備之心。所以這個任務自然而然落在兩人身上。

夜雨憐淡淡地苦笑,“你們誤會了。”

一老一少豎起雙耳,認真聽着夜雨憐每一句話。

“他接我回來,對我好只不過是為了腹中的孩子罷了,并不是對我而好。”

方寒立刻搖頭,“怎麽會!少爺肯定是因為看重少夫人才會留下小寶寶,不然少爺早就娶了側室回來了啊!”

夜雨憐揉了揉方寒的小腦袋,“小傻瓜,大人的事你還不懂。”試問被抛棄了三年,突然回頭對你好會是什麽感覺,夜雨憐只知道,他很彷徨,怕上官君昊這是變着法子折磨他,與其再次傷心,不如首先擰斷希望。

雲大娘想張嘴說些勸語,但夜雨憐揮了揮手說累了,雲大娘當然明白孕夫嗜睡,睡眠不好會影響到小寶寶,于是乖乖閉上嘴扶着夜雨憐躺倒床上休息,心裏默默祈禱少爺能安撫少夫人這不安的心情,能對少夫人好好的,不再發生以往的事情,畢竟以後的日子怎麽過是由他們兩個決定的。

直到日落時分,夜雨憐這才迷蒙醒來,睜眼便看到了陌生而又熟悉的臉孔,把他吓了一跳,誰不知上官君昊接下來的舉動直接把他石化了。

上官君昊撲通一聲地重重跪在地上,開口就喊道,“憐兒,對不起!”聲音滿是慚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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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君昊筆錄:

慈薪年五月十三

去藥店買安胎藥後本想直接回家,但看到賣零嘴的小攤就想到他現在應該是愛吃酸的食物吧。

別說,看着上去不覺有多酸,吃下去才知道酸得掉眼淚原來是這麽一回事!

擔心他吃了會不會酸壞牙,但是賣零嘴的大娘說不要一次吃太多就沒問題,還說他對他娘子好得很,竟然會親口選吃,別的男人都只是随便買一點回去就算了。

那時當然的,嘻嘻,身為夫君不對自家娘子好還會對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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