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二十四 在你眼中我是牲口?
“氣死我了!到底是誰出的鬼主意!”黃若夢一路發出低氣壓,回到家便開始發中年婦人脾氣,拿棍子棒打下人解氣。
聘金這麽多,怎麽舍得還?還有那些人那是什麽眼神!不就是悔婚嘛,至于嗎?可惡,什麽面子都沒了!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衆人看着狠狠揮打下人的老夫人,暗自腹诽,不就是你自己想的注意麽?怎麽怪責到我們身上了?但屋內沒有敢向前阻止這個幾乎發了瘋的女子,連平時最讨她歡心的二兒子夜雨輝也是。害怕下一個無辜的人變成是自己。
等黃若夢解氣完後,被她暴打的下人早就重傷昏迷,但她看也不看一眼,招着管事擡手吩咐下人把他們擡去亂墳崗扔了。
“娘親,不要氣了,來,喝杯茶。”夜雨輝戰戰克克地讨此時像只母夜叉的母親。
黃若夢笑着接過,揉了揉烏黑的腦勺,“還是輝兒最體貼娘親。”
夜雨輝皺眉,他已經成親了,連孩子都有了,這女人還當他小孩一樣在屋內這麽多人眼皮底下贊賞……握了握手拳,忍住不怒。笑呵呵說道,“那當然,你是我娘親啊。”
“沒錯,那像那人。”黃若夢點頭稱是,“嫁出去了沒有好好孝敬就算了還要惹這麽多麻煩給我收拾。”
衆人當然知道黃若夢口中所說的是何許人,只是這麽多年來大家都差點忘記了,現在也依然當作外人一個。
見自家二哥哄順了娘親,夜雨靜才敢屁颠屁颠地跑過去,“娘,那個男人就是上官家的大少麽?他長得好高好俊啊。”
夜雨靜這才十三歲,正是少女懷春的年歲,看着這麽好的男人當然不少得要發一下花癡,癡想着那個男人會怎麽怎麽愛護自己。
“對啊,靜兒喜不喜歡?”黃若夢也暗自稱贊,上次見那孩子還是十多年前的事,想不到那個毛孩子現在長得這麽英俊。光是剛才那站在堂中說話的傲氣就知道,此人非同凡響,一定要好好抓住才行。
夜雨靜點頭,但又有點疑惑,“但是他好像對他娘子很好,千裏迢迢趕來阻止他們成親。”
黃若夢賊精的眼睛轉了轉,“我看應該不是,別看他們好像很恩愛似的。自己娘子要給他帶綠帽子,那會有丈夫高興的?說不定現在那人正在挨打呢。”
其餘人想想也是,早上看到的那張冷冷的面孔,不像是見到自己愛人的表情,更像是自己的玩物被人搶去而急急搶回來似的。
夜雨靜寬心了有開始犯小女兒家心思,“若果他對那人不好,那麽會不會連同對我也不好?”畢竟嫁給一個不愛自己的人誰也不會開心。
“不會。”黃若夢安撫自己的小女兒,“上官君昊對男人沒興趣而已,你是女子怕什麽!而且他不喜歡你,你就讓他喜歡上你就是了。”
夜雨靜雙眼一亮,點頭笑道,“娘親果然就是厲害!”小小年紀開始,自己被母親教養着怎麽勾引有錢的男人,黃若夢這一語,夜雨靜頓時便明白她怎麽做了。
黃若夢腦袋迅速打轉,沒了一個有錢女婿就算了,反正上官家更多金。只要讓女兒嫁給他就好辦了。嗯,何時讓媒婆上門說親好呢?
這邊黃若夢暗自策劃着怎麽勾引男人再做自己的兒婿,不料那邊的夫夫兩人也策劃着登門拜訪。
躺在自家夫君懷裏補眠的夜雨憐睡足一天才揉着眼睛醒來,但看到床邊空無一人的時候,頓時慌了,以為一切都是夢,慌慌張張地爬下床……
“小心!”差點因為床單絆倒腳而跌下床,幸好離地面只差一厘米時被上官君昊接住。
上官君昊拍了拍光滑的股部,“怎麽總是這麽毛躁?”
夜雨憐這才發現自己身上可是一絲不挂,但沒有像以前那樣羞澀,反手摟住男人的頸脖,“我以為你是個夢。”
聽得出聲音裏帶了點鼻音,上官君昊無奈地嘆了口氣,寵溺地安撫着光潔的背脊,似乎這樣的分別給他很深的印象,“那憐兒以後還敢不敢亂跑?”
夜雨憐立馬拼命搖頭,“夫君,憐兒不會了,憐兒會好乖的。我想回家,我想寶寶了。”在外奔波了不是太長的時間,但經歷太多事了,令他特別想念鏡城的家。
“嗯,不急。”上官君昊斯條慢理地為愛人穿上一件一件繁瑣的服飾,在拿過梳子細細理順暗紫色的長發,“既然來了,當然要‘好好’拜會一下岳父岳母才是。”
在記憶中,所謂的爹娘很陌生,甚至乎連樣貌也有些不太清楚。前天突然回來,沒有所謂的家人來看望他,只有一個娘親,卻是來逼婚。夜雨憐搖頭,“……夫君,我不想回去。”
“怎麽可以呢?昨天我都露面了,若果不去拜訪一下,豈不是會被笑話?”上官君昊替他洗漱擦臉完畢後,拉起愛人,“而且為夫也想看看憐兒小時候生活的地方。”
既然自己夫君這樣說了,夜雨憐也不好再拒絕,只好任由着上官君昊把他的肚子填飽,然後循着記憶走去少時和姥姥住過的地方。
不說,還真是有點懷念。那個地方不是太好,但很清靜,而且趴在窗口可以看到夜雨家的孩子偶爾會在玩耍路過。
但當在目的地徘徊多次後,若果不是屋前那棵年歷悠久的木鹽樹,夜雨憐就要懷疑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到底存不存在。
本來不大的房子但優雅的小屋現在變成了畜牲住的簡陋棚子,原本姥姥用來耕種的蔬菜的小土地被圈成了雞舍,好好的清淨大宅竟變成了腥臭的飼養場。
心有點鈍痛,物是人非,人不在了,連物也不在了。竟然連能讓他懷念小時候的最後之物也無情奪走。
娘親,你到底當我是什麽?男子還是女子,恐怕什麽都不是,只是牲口一只吧。将他随便養大,然後随便賣給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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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君昊筆錄:
慈耀年二月十九
他又哭了,因為他的那個母親。
自認自家的娘親也不是很好,但沒有那麽女人這麽可惡,至少肯承認自己的兒子。
不值啊,他不值得為那個女人而流淚。
看着那小小地地方可以想象他小時候的生活是有多寂寞。
一道牆隔絕了偏愛之差,牆裏是奢華的大屋,牆外是荒涼的小宅。
不用傷心,以前受到的所有不快樂,我定會将它一一讨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