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他的王後五
天微明,衛原一身整齊,擦了擦手心的汗,已經不是第一回了,還是抑制不住的緊張。昨日派去朱鳳的迎親車馬已經到了,婚前結親的男女雙方是不能相見的。最近一次還是半年前,他與太子太傅一同去朱鳳下聘。很是被上官弘緒那個小舅子刁難一番,再如何刁難也沒用,上官錦涵是注定要嫁給他的。
泰山大人将她藏得更深,讓他大半夜在王宮內徘徊許久,才窺到許久未見的人兒。
上官錦涵在得知東方原是她的結親對象後,一時心頭似驚又喜。身為皇族,婚配不由已,這是享受錦衣玉食,權利地位的代價,她未曾想過自己嫁的人還能是個相熟的人,這樣也好。想起在青鹿學院求學的經歷,當初他可是被她甩着鞭子追了半個學院不還手的。
今日是東辰下聘并商議婚期的日子,她是不能出面的。任由父王将自己安置在深宮之中。
夜晚的寂靜最是能催人思緒的,上官錦涵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守夜的瀾香聽着屏風裏頭的動靜,三公主難有無法入睡的時日呢,“公主可曾入睡?”
“未曾。”上官錦涵悶悶的答道,一把掀開錦被,坐起身,“瀾香服侍本宮起身。”左右無法入睡,不如去外吹吹風,翻身翻的她都有些悶熱了。
略略穿戴些,披上一件大麾,在瀾香的陪伴下,坐在院裏的石桌旁。未束的青絲被月下的輕風拂過,淺淺揚揚。上官錦涵左手撐着額,螓首微垂,神思散溢,一雙桃花眼,似潰散,似專注。
在宮內躲開巡邏的侍衛們,摸索許久的衛原,隐于高樹。月下,僅是一個朦胧的側影就牢牢的吸引住他的目光,酥醉了他的心。這一刻,他想不起其他,想不了任務,想不了未來,天地間唯有她,只消遠遠地望着,不必靠近就已足矣。
似有所感,她擡起眼簾,清淺地瞥來一眼。
“瀾香,回吧。”微微翹起一個小小的弧度就足以表明,她又何須思慮過重?
扶着樹幹的手緊了緊,那淺淺地一眼讓他呼吸一窒,被發現了?
一夜好夢。
瀾香抱着被子:出去坐一坐,吹個風,還能治失眠?
再次蹭了蹭掌心的手汗。由桂拿眼角的餘光偷偷瞥了太子爺一眼,這都擦幾回手了,殿下這是在緊張?還沒四更天就起了!你說起這麽早,吉時不到又不能去迎親,何苦呢?唉,由桂面上不動聲色,恭敬的低着頭,在心底搖搖頭,主子的心思。
同樣不到四更天就起身的,還有上官錦涵,不同的是她是必須的。早早地被禮儀女官喊起來,沐浴、更衣、妝扮、梳發。鳳冠上金紅色的流蘇讓嬌花般的鮮豔容顏若隐若現,最後執上镂金嵌玉的美人扇,掩上流蘇後一雙潋滟的桃花眼。
吉時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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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原被禮官按在原地,望着心尖上的人兒,一身朱紅嫁衣,在女官的陪同下,一步一步踏着鮮豔的花瓣,款款而來。
太子以九首精妙絕倫的卻扇詩,迎來了他的太子妃。
太子太傅撫了撫胡須,殿下的文學造詣都給了這九首卻扇詩了。
看來師長的戒尺沒白挨。
上官錦涵被衛原牽着手,不自覺地摳了摳他汗濕的掌心。身側的衛原,腳步一頓,複前行。
到了東宮,将她安置好。
看着她乖巧文靜地坐着,衛原倒是有些不習慣。輕咳一聲,他也跟着坐下,耳根紅紅的撥開流蘇,花顏月貌盡現眼前。
眼睫輕顫,緩緩擡起,雙目對視。
交頸互飲了合卺酒。衛原依依不舍地開口:“我讓人備了吃食,先用些墊墊,我盡快回來。”
女官們早就被衛原遣了出去。上官錦涵斜眼觑了他一眼。
衛原只覺得世間萬般顏色也不過那一眼,暈陶陶的出去了,跨出門檻還趔趄了一下。不待門口的由桂伸手,他又站穩了。
原本的緊張随着他的一個趔趄,散了。上官錦涵喚瀾香替她卸妝,頭頂着的鳳冠着實沉重。
稍稍用了些飯食,由着瀾香伺候着沐浴更衣後,輕快了不少。
绾上輕巧簡單的發髻,換上水紅色的柔軟寝衣。坐上婚床,緊繃了一天的神經放松下來,疲憊跟着席卷而來,靠着床柱微微阖目。
心疼公主的瀾香,只想着在東辰太子回來前喚醒就成了,任公主倚着休息一會子。
更漏一聲一聲,逼至午夜。衛原被小心眼兒的小舅子和白宸灌得差點兒走不動道。白宸那厮記恨自己當初在他婚宴上灌的酒,這會兒萬倍千倍的灌回來!司徒聿修、聿函兩個人也不兄弟,在一旁可勁兒的煽風點火。
等着,等這倆貨成親時,不灌得他倆洞不了房,他就不姓東方!
眼看着東方原快不行了,上官弘緒他們幾個終于大發慈悲的收手了。由桂扶着走路都歪歪斜斜的太子殿下,突然為太子殿下擔憂起來,新婚之夜新郎官醉死過去,獨留新嫁娘一人枯坐到天明......聽聞太子妃殿下脾氣不大好啊......
到了門口,由桂正要命人開門,身上突然一輕,原本醉得不省人事的太子殿下站起來了,清醒得像沒喝過酒似的。
衛原揮揮手讓由桂退下,自己整理整理衣服,深呼吸一把,推開門。
床柱上靠着睡着的是他的心心念念的人兒,即使制止了瀾香的動作,讓其退下。開玩笑,她累了一天了,怎麽能讓人吵醒她?
目光從她緊閉的眼,順着小巧的瓊鼻,掠過花瓣兒一樣嬌豔的紅唇,喉結滾動。如雲的秀發未被绾起的部分蜿蜒至腰間,松松垮垮的寝衣也遮不住纖細的腰肢......
獨剩兩人的殿內除了龍鳳燭燃燒時哔哔啵啵的聲音,衛原似乎能清晰的聽到自己的心跳:怦怦怦......一聲接一聲,不受控制,聲音大的仿佛要吵醒他的小太陽。
似有所感,上官錦涵眼簾下的眼珠滾了滾,睜開了。
室內明亮如白晝,看着眼前這人她也似浸染了周遭漫天鋪地的紅色,雙頰豔若桃李。
“嗯,嗯......”衛原嗯了幾聲,一時不知要說什麽,那人潋滟的桃花眼已深深攫取了他的全部身心。
他的不知所措取悅了她也緩解了她的緊張,臉上的紅暈消減了不少。蓮步輕移,少有的溫聲細雨,“夫君要先沐浴更衣嗎?”
一聲“夫君”讓他通體舒暢。
“嗯嗯,好好,你說了算!”說罷自己動手開始寬衣解帶。
這動作讓稍減的熱度又蹭上去不少,伸手推搡了他一把,嗔怪道:“你在做什麽?”
下意識地要回答,擡起眼瞧見她豔若海棠的臉龐,才後知後覺的想到,“我,我去後面!”拽着松散的腰帶急匆匆的沖向後頭的浴池。
夜已深,池水的溫度熏紅了衛原的臉。偌大的寝殿除了一雙龍鳳燭照亮了部分地方,其餘一片昏暗。
心心念念的人兒縮在被中,頭上的釵環早已卸去,一頭青絲披散在外。帶着一身水汽,衛原給自己默默打氣,爬上了床。
天氣漸漸轉涼,但衛原絲毫感受不到入秋的涼意,鼻尖上凝出些細微的汗珠,解着帶子的手有些發顫,怎麽這麽難解!
蒙着被子的上官錦涵遲遲沒等到他的下一步動作,稍稍移開,原本的緊張和羞意被他的笨拙帶走了。
伸手自己解開頸後的帶子,正紅色的鴛鴦戲水肚兜滑下晶瑩剔透的肌膚......
屋外寒露愈重,屋內溫暖如春。一聲一聲的莺啼鳥啭,羞走了窗外的夜貓。
作者有話要說:
衛原(臉紅紅):美如畫啊美如畫~
上官弘緒(抱着酒壇哭暈在地):呸,狼子野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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