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葉濤頓了頓,又說:“速度最快的是5號床,兩分十四秒,但你檢查一下自己的儀容儀表,哪怕你時間最快,首先在儀容儀表上就先被扣了形象分,不要吃這種虧哈。

比賽當天,緊張是在所難免的,但是不管再怎麽緊張,務必記得微笑。

自我介紹要口齒清晰,語氣流暢,面對評委的問話要對答如流。

這個今天先不練,你們可以回家練習,最好對着鏡子,方便調整面部表情,力求做到自然,做到落落大方。

這次本市參賽的酒店級別上到五星,下到三星,還有一些不評星級的高級酒店,幾十家酒店,幾百名優秀選手,競争十個客房職業技能名額,競争強烈不必我多說了吧。

大家要把心态放平,還是那句話,比賽可以輸,精氣神不能輸。

另外,我們酒店只有8個參賽名額,意味着你們之間要內部淘汰半數,這幾天抓緊練習,到時候安總會親自觀摩淘汰賽。

最終誰能拿到大賽的入場券,你們就得使出渾身解數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領了。”

池慧文不禁暗暗乍舌,想不到這種職業技能比賽要求這麽嚴格,連扣分項都如此具細。

5號床的參賽者聞言,低頭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制服,才發現制服最靠上的紐扣沒有扣好。

他輕輕籲了聲,擡手将紐扣系好,仿佛為自己的疏忽感到懊惱。

雖然只是練習,然而大家都端持着嚴肅認真的态度,把每一次操作當作比賽來看待。

酒店信任他們,栽培他們,讓他們代表安庭大酒店參賽,誰都想為酒店争光,更想為自己贏得高級服務員的資格證書。

證書是對職業技能的肯定,持證者不僅可以在安庭大酒店裏享受到更好的待遇,往後就算跳槽去別的高級酒店,這本證書亦将是他們強而有力的敲門磚,亦是晉升路上的墊腳石。

“安總好!”大家不約而同停下手中的動作,向安曼青問好。

池慧文轉過頭,看到安總和費麗一前一後進了練習場地。她起身,嘴角不自覺綻放笑容,朝她們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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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安曼青點頭,環顧下才看到池慧文。她站在原地,等着池慧文走近。

費麗已經放棄通知池慧文,反正告訴她安總的巡邏時間,她亦不會特地借機前來偶遇。沒想到這次倒真湊巧了,在會議廳碰上。

“安總,您來巡樓嗎?”池慧文問。

“嗯。”同樣的應答,對別人是疏離的,對池慧文卻是溫柔的。

眼裏只有安總,都不看自己一眼,費麗翻了個白眼,調侃道:“池秘書,你大大的眼睛裏是不是容不下兩個人?光和安總打招呼,當我是死的嗎?”

池慧文笑意凝固,嗔了眼費麗,随即羞赧地挪開目光。

安曼青有被費麗所言取悅到。她眼裏藏着笑,叮囑道:“在鋪床過程中會抖落一些布草纖維,纖維中含有少量殘堿,你沒有習慣這種環境,不要久呆,以免引起鼻腔不适。”

怪不得池慧文覺得鼻腔有些幹燥,原來是這個原因。

“謝謝安總提醒。”池慧文抿抿唇,腼腆地道了謝。

安總的關心真熨貼。

安曼青看了眼鋪好的床鋪,慢悠悠走過去。

“量尺。”安曼青把手伸到葉濤身前。

葉濤把手裏的量尺遞給安總,說:“安總,這次客房部挑選的員工都是拔尖的能手,鋪床質量沒問題。

這幾天再集中訓練一下,把速度提升上去,在大賽中攬下一兩本證書還是很有希望的。”

“山外有山,不要輕敵,抱着交流的心态就好。

能拿到證書是我們酒店的榮譽,沒拿到就當作是去學習,宗旨在于提升自己,不要太有壓力。”安曼青一席話是對葉濤所說,亦是對在場所有參賽者所說。

随意選了一張床鋪,掀開被子,安曼青目測了一下床單的中線,位置居中。

她用量尺量了一下兩側床單邊線和床沿的距離,誤差控制在一公分內,合格。她又掀開另一床被子,檢查床單包角。

床尾兩個包角呈直角,緊繃、平整、無多餘床單外露,合格。随後,她翻過一個枕頭,查看枕套開口的朝向。

抽查了一番,安曼青把量尺還給葉濤,轉身對客房部員工說:“你們的線位和包角都做得很好,剛才我沒看到你們的操作過程,甩單定位是一次成功的嗎?”

“是。”大家異口同聲回答,臉上是自信的表情。

“很好,大賽對操作要求很嚴格,不只是看整體效果。

在操作過程中,切忌沿床繞圈或為了争取時間而跑動,不可跪床,不可拍打床品,這些都是扣分項。

動作要幹淨利落,從容不迫,其次是注意儀容儀表和禮貌禮節。滿分一百,若低于90分,在我這裏是不及格的,明白嗎?”

“明白。”

“接着操練吧。”安曼青說完,走向餐飲部。

憑借杯中的口布花,安曼青一眼看出哪張椅子是主位。

中餐擺臺中,通常以十人位為标準,大賽要求參賽者掌握十種口布花的折疊方法,依次對應主賓從次位。

口布花拿褶分明、均勻、美觀,花插居中擺放于轉臺正中,椅背成圓,椅面內沿緊貼臺布,很規範。

安曼青走近餐桌,随手轉動轉盤,然後豎起食指,指尖抵着桌面,指背貼近轉盤約一公分的位置。

“安總在幹嘛?”池慧文站在一邊,分外不解。

“在測試餐飲部的擺臺合不合乎标準啊。”費麗向池慧文解釋道:“若旋轉的轉盤不會碰到安總的手指,說明轉盤擺放位置中正,若碰到了,那誤差必然大于一公分。”

“這些标準也太苛刻了吧?”

“這只是酒店從業者的必備技能,酒店出售的是服務,因此每種崗位都有自己的從業規範,為的就是更好地服務于賓客。

別說一線員工了,就是安總不也對自己很嚴苛嘛,酒店上下每個崗位她都了如指掌,每天雷打不動地巡樓,生怕出現什麽問題,又生怕發現不了問題,就是沒辦法安安心心坐在辦公室當甩手掌櫃。”

剛才聽到安總對客房部員工說的話,池慧文已然很驚訝。

要何其用心去經營酒店,才能對崗位中的每個細節都如同親歷。

安總抽查了桌面幾處地方,專注的模樣很迷人。

趁安總的注意力放在餐桌上,池慧文明目張膽地望着她,挪不開目光。

一個眨眼,仿佛都能扣動池慧文的心弦。

“哎,昨晚安總送你回去,有沒有什麽實質性的進展?”費麗附到池慧文耳邊,悄聲問。

會議廳這麽多人,即便費麗說得小聲,池慧文也怕被別人聽見,心虛地張望了一眼,用手肘撞了下費麗,嗔道:“你別再胡言亂語了,我和安總我們能進展什麽!”

嘴上否認着,臉卻先紅了。

“我說池秘書,你是什麽品種的死鴨子,嘴怎麽這麽硬。行,你接着給我裝,我看你要裝到什麽時候。”費麗頗有皇帝不急太監急的感觸。

“我哪有”

“真沒有?”

“沒有。”

“那好吧,看來是我誤會你了,既然你不喜歡安總的話,我得和安總明說,以免她芳心錯許。”費麗一本正經道。

“”池慧文情急之下,一把抓住費麗的胳膊,神色糾結。

她不想承認自己喜歡安總,總覺得這種情感太陌生,使她很不安,可是費麗的話讓她更不安。安總可以不知道自己的情意,卻不能誤以為自己沒情意。

不安的掙紮中,暗藏着渴望與希冀。如果費麗真說了,那所有幻想都将破滅吧。可是,芳心錯許是什麽意思呢?安總也喜歡自己嗎?池慧文拉着費麗的胳膊,默然不語。

“怎麽,急了?”費麗一副得逞的表情,說:“從實招來吧,實在說不出口的話,你點個頭也行。”

池慧文只覺臉頰發燙,醞釀許久,幅度很小地點了下頭。攤牌了,招架不住費麗這個讨厭鬼,池慧文徹底敗下陣來。

“嘿嘿你瞧你這小媳婦樣兒,還真挺像霸道總裁的小嬌妻,和我們安總簡直絕配。”

池慧文實在呆不下去,總覺得在這個場合袒露心跡猶如游街示衆般難堪。她甩開費麗的胳膊,頭也不敢擡,悶聲說:“不理你,我要上去了。”

“哈哈哈”費麗看着池慧文倉惶逃走的背影,忍不住笑出了聲。

大家紛紛側目,向費麗投來好奇的目光。

擡眼瞥見池慧文匆匆離去。安曼青眸色略帶不解,走到費麗身旁,問:“你笑什麽?”

“沒笑什麽。”費麗屏住笑,關于池慧文承認心意一事,她可不想多嘴,畢竟表白還是需要留給當事人才合适。

“池慧文怎麽走了?”

“她忙去了。”

安曼青不作多想,說:“走吧,巡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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