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池慧文:什麽怎麽樣?(池慧文耳根一熱,明知費麗所指,故意裝傻。)

費麗:床上功夫。

池慧文:你一天天盡琢磨這些,思想能不能純潔點。

費麗:談性就不純潔了?迂腐!你和安總不會還守身如玉吧?

池慧文:嗯。(池慧文悄聲應道,面對這個話題,雖還感到些許窘迫,卻沒再回避。即便她想對安總交付身心,然而安總并未表露出這種意圖。)

費麗:哇你們好棒!別人是速食愛情,你們是素食愛情,葷素的素。(費麗絕對不是在誇。)

池慧文:感情根基尚還不穩,順其自然就好。

費麗:即将三年異國,你們還沒有把愛情升華到情愛,談個球的戀愛啊,談了個寂寞。

照我說啊,你就該使出渾身解數去勾引安總,讓她以後身處異國仍對你魂牽夢萦。

池慧文:怎怎麽勾引?(未經人事的池慧文真誠發問,全然忘了費麗不過是一只單身狗。)

費麗:嘶問我這個問題,合适嗎?(費麗不由腦補池慧文搔首弄姿的畫面,不寒而栗。)

池慧文:高估你了。

費麗:要不,我去爬安總的床,給你做示範?

池慧文:想死是不是?

費麗:行了,我不和你說了,你自己慢慢琢磨去吧。

費麗挂了電話,起身提上褲子,坐得腿都麻了。她把便秘歸咎于何豔秋,邊洗手邊嘀咕道:“殺千刀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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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平層公寓,安曼青環顧着自己的住所,來到落地窗前。

從不自拍的她生硬地拿起手機,前置攝像頭對着自己,鄭重拍了一張照片,發給池慧文,并附言:無星無月無風的夜晚,因有你而美麗。

堪稱直男式角度的死亡自拍,架不住安曼青長得好看,随手一拍便是一張精修的明星照。

窗外燈火稀寥,不複鬧市的繁華,這裏的夜相對寂靜。

超大的中庭景觀優美,不停歇的噴泉響起的水流聲彙成一曲纏綿的長調,飄進安曼青的耳朵裏,撥動了她藏而不表的惆悵。

她曾滿懷馳騁商界的野心,誓要擴展安氏集團的事業版圖,終其一生為此明确的目标而奮鬥。

可遇見池慧文,那顆勃發的野心在持續動搖,讓她仍全力以赴去拼搏的動力已不再是本身在事業上的圖謀,而是作為安氏集團繼承人義不容辭的責任。主動漸漸轉化為被動,令安曼青感到不适應。

人總貪戀美好,單身三十年,池慧文猝不及防闖入安曼青的生命裏,俨如一粒種子投入她貧瘠的心田,并生根發芽。

自此,情不自禁想去灌溉,想它茁壯成長,開枝散葉,最後開出花來。

想到池慧文得知自己要去海外時的強顏歡笑,安曼青斂下眸,于心不忍。

三年,太久了。

安曼青拉上窗簾,走回書房,心裏冒出一個想法。

她要看看安陸汽車核心團隊的人員構成,若擴增團隊,調整輪值班次,套用酒店不間歇運轉的管理制度,是否可行。

若縮短回報周期的價值評估高于人力資源的投入成本,不失為有效舉措。

如此,她便是苦些累些又何妨,只想盡快把安陸汽車拉上正軌,她才得以早日回來與池慧文相守。

洗完澡出來,看到安曼青發來的照片,池慧文笑靥如花,當即把這張毫不做作,類似于證件照的自拍設置成手機桌面。

但想安總那麽一本正經的人為了滿足自己的要求而做些無聊的事,這種遷就與寵溺讓池慧文滿心甜蜜。

愛情究竟有什麽魔力,為何每天見面,依然叫人牽腸挂肚,只想時刻與心上人在一起,像離不開水的魚。

過幾天見不到了,該如何是好。池慧文的笑意逐漸消失,坐在床沿,側頭望着窗外,一臉茫然。想安總,想和她在同一個屋檐下,看同一片夜色。

相戀,分明是幸福的,可為何想念竟有點苦澀。

驟然想起費麗談及的情愛之事,隐隐動了想和安總發生關系的心思。

池慧文一頭栽倒在床上,把發燙的臉頰埋入被子間,暇以遮住羞恥的想法,心底卻悄悄盤算着要如何不露痕跡地勾引安總。

每次吻到忘情,都是在車裏,不合時宜,安總也沒有進一步的表示。池慧文心想,自己再不主動些,真要等到三年後嗎?

生活總是充滿變數,三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萬一這段戀情經受不住時間的磨煉,無疾而終了,難免會有遺憾。

其實,無關乎假設性的變數,池慧文不過是羞于承認,她只是單純地被愛觸發了□□,想與安總有更親密的關系。像皲裂的大地渴望雨水的滋潤般,渴望着安總的吻、擁抱、撫摸和占有。

似乎非得給自己的欲望冠上一個目的性才足以說服自己主動獻身。

沉思良久,池慧文想起安總送給她的那把鑰匙,心裏便有了主意。她趴在床上,拿起手機,給安總發了條消息:哼,你沒誠意,光給我鑰匙,不帶我認門。

此時,安曼青仍在書房埋首工作,并與海外的丁澤友進行了視訊會議,實際了解安陸汽車的管理架構,以權衡計劃的可行性。

直到夜深,池慧文沒有等到安總的回複,想打通電話給她,卻又怕她已睡下,不敢吵醒她。沒什麽睡意,随手翻了翻微博,看到某作者又發了一首詩。

《門》

靈魂是一把生鏽的鑰匙,

緊密別在現實世界的褲腰帶上,

掙紮着,尋覓着,

那扇歸屬的門,

是生命僅存的熱望。

路過落日的山崗,

歸圈的牛羊,

有牧童的高唱,

袅袅的炊煙,

伴着血染的晚霞。

看過漠北的風沙,

盤旋的禿鹫,

有清脆的駝鈴,

遠去的足跡,

連着地平線上的夕陽。

靈魂是一把生鏽的鑰匙,

緊密別在現實世界的褲腰帶上,

垂垂老矣,遙遙無期,

那扇歸屬的門,

是生命編織的謊。

門,鑰匙,也許是應了景,這首詩特別觸動池慧文。

她不禁想,某作者寄托在詩裏的情感,是無病呻吟還是有感而發。

從一開始便看透靈魂是一把生鏽的鑰匙,仍然對稱之為歸屬的門抱有幻想,即便經歷了世間美景,看似曠達,在終老時回顧一生,才發現終究沒有找到對的那扇門,該有多絕望。

池慧文一向很喜歡某作者的詩,《明信片》是對生活的感悟,《逐光》是對愛情的向往,《門》是對生命的悲觀,她不禁對某作者産生好奇,是怎樣一個靈魂被禁锢在怎樣一種生活裏。

與此同時,池慧文亦反觀自己,曾也是一把生鏽的鑰匙,連對生命的熱望都所剩無幾,如行屍走肉般在世間游蕩。

幸運的是,安總帶着美好的愛情出現在她的生命裏,洗滌了她的鏽跡,令她煥然一新。

她堅信,自己那扇歸屬的門裏,有安總,只是,能不能久居,時間才能給她答案。

不知不覺,天光乍亮。安曼青看了看時間,已經五點過半了,想着還能睡兩個多小時。她拖着疲憊的身子回了卧室,倒頭就睡,也沒顧上看手機。

一投入到工作中便心無旁骛,若無要事,安曼青不會缺勤,即便沒有睡眠時間,她也會強打起精神去上班。

臨睡前,她的腦海中還閃過今天上午要進行職業技能考核的內部淘汰賽一事,滿心都是工作。

早上醒來,尚還迷糊中,手卻在枕頭下摸索着手機。眼睛睜着一條縫,查看微信,沒有消息,池慧文瞬間清醒。

伴随着失落,她坐起身,盯着安總的頭像,止不住胡思亂想。

安總是覺得自己想要上門的要求過分了嗎?若不願意自己去她家,何必給鑰匙呢。就算她不願意,明說好了,怎麽可以不理不睬。

池慧文兀自鑽牛角尖,甚至沒想過安總可能還沒睡醒,而不是如她所想那般。她仿佛認定安總态度冷漠,賭氣似地不願與安總聯系。

才建立的戀愛關系,又面臨安總的離開,池慧文極其缺失安全感。

她不自覺變得敏感而脆弱,生怕自己的愛情會随着安總的離開而煙消雲散。

可她無法向安總透露出這樣的情緒,既顯得自己卑微,也會讓安總覺得不被信任。

面對安總時,看着安總溫柔的眉眼,她能真切感受到那份愛。

當見不到安總時,她需要時刻得到回應,才足以消解她內心的不安。

原本計劃今天要化一個美美的妝,穿上漂亮的衣服,去安總家,眼下大可不必了。池慧文掀開被子,下了床,精神萎靡。把準備好的衣服挂回衣櫃,換了平日的通勤裝。

出了小區,安總的車已經停靠在馬路邊上,打着雙閃。

池慧文磨磨蹭蹭走了過去,心裏還在想,要用什麽态度面對安總。當作什麽事都沒有發生,藏起情緒,還是嗔怪她不回信息?

看着池慧文迎面走來,心事重重的模樣,安曼青微微蹙着眉,有些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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