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屍骨

五更時天剛朦胧亮,一個小太監路過禦花園假山處時險些被絆倒。

那小太監低頭一看,草叢中似乎有一個白色的東西。

但是天不是特別亮,看得也不是特別清楚。他蹲下來,扒開草叢一看。

那是一根骨頭,骨頭上還有一些碎肉黏在了上面。

草上面還有一些血,還沒完全凝固。那根骨頭有些長,看起來不像是動物的骨頭,更像是成年人的腿骨。

那小太監将骨頭舉起來一看,雖然他蹲着可那骨頭的長度還是超過了他的頭頂。

“啊!”

小太監反應過來後将手中的骨頭丢了回去,他的手上還沾了血。

黏糊糊的,被吓得連滾帶爬的跑了好遠。

周圍的宮女太監聽了聲音連忙趕了過來,其中有一個人帶了一盞蠟燭,他那些蠟燭湊過去照亮了假山下得屍骨。

只見假山下兩具屍骨上的都還有些殘留的碎肉,有的地方骨頭都被咬碎了。

血濺得假山周圍到處都是,周邊的草上還沾着血,有的快凝固了,有的血從樹葉上滴落了下來。

周圍的宮人被這場景都給吓到了,拿着蠟燭的那個人更是吓得連蠟燭都扔到了地上,那蠟燭就立在那,在燭火的映照下兩具屍骨的影子被照在了山壁上,風一吹動蠟燭,那影子也也跟着若隐若現。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暗衛就将這件事禀報給了皇帝。等蘇公公進來侍候的時候,皇帝又聽了一次。

越聽皇帝越為自己的安危感到擔憂,先是刺殺,後又吃掉了兩名宮人。

這邪祟能進宮恐怕是有人在背後謀劃這一切,如今敢這麽光明正大的吃人,這是刺裸裸的在挑釁他。

慎刑司的人很快就被宣入皇宮了,為首的三個人跪在下面頭也不敢擡,呼吸也變得緩而輕,生怕一不小心就人頭落地了。

蘇公公站在外面,貼在門上聽着裏面的動靜。

“蘇小……”

蘇公公被皇帝這一喊吓得直打啰嗦,虛着聲回了一句「陛下」……

“朕的茶呢!”

蘇公公這才反應過來,他忙着聽牆角早就忘記了茶水的事了。

這會兒直接那些手上的浮塵敲了一下旁邊徒弟的帽子,低着聲「還不快去」……

那徒弟連忙整理了一下帽子。

“是……”

蘇公公最後還不忘踢了一腳自己徒弟,那徒弟被突然這一踢趔趄一下。

很快徒弟就端着茶走了進來,蘇公公連忙接過端了進去。

裏面的動靜和他聽到的一樣,沒有一絲聲音。

皇帝坐在上面的威壓弄得蘇公公腰彎得更低了,他端着茶杯走了上去。

皇帝從茶托上拿起茶盞,揭開茶蓋,茶盞放在唇邊剛準備喝,餘光瞟到了跪在下面的三個。

手中的茶蓋重重地蓋在了茶盞上,用力朝底下一扔。

茶杯正好砸中了中間那個人的額頭。

血水混合着茶水從額頭上流了下來,頭發都弄濕了一些。

蘇公公在旁邊看着,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

“朕給你三天時間,三天後必須給朕把它給解決了……”

假山下屍骨的事,不知怎麽地就傳到了季桓安的耳朵裏。

他去看的時候,慎刑司的人正好在清理。那些屍骨上還附着着一些黑色的氣體,這是邪祟的靈力。

附着在物體上的靈氣,是可以根據顏色來判斷其主人的好壞的。

如果是人修入魔,那他的靈氣則是紫色,如果是堕魔則是黑色。這其中的區別就在于,一個快要完全變成魔族,一個是魔族。

妖修入魔則不同,妖修靈氣如果是紫色說明他殺過人,不管人是好是壞只要殺過人他的靈氣則會變成紫色,如果堕魔也會變成黑色。

一般來說靈力通常都是白色,或者修煉天賦比較好的人則是金色。

附着在物體上的靈氣是可以被抹除掉的。

現在唯一能斷定的是,這個做惡的邪祟是個堕魔的魔物。并且祂還在皇宮之中,如果不解決那麽一定會死更多人。

皇宮是龍氣最足的地方,一般邪祟是進不來的。強大的邪祟若是硬闖,那早就被發現了。

只有兩種可能皇宮中才會出現邪祟,其中一種可能是某處死的人怨氣凝結而成,另一個原因也是這個邪祟是被人帶入皇宮中的。

目前兩種可能都有一定成立的可能性,判斷不了祂的來源,那樣這件事将會變得非常棘手。

季桓安有求于林安戈,這件事自然是不能袖手旁觀的。當他提起假山屍骨案時,皇帝很快就答應了。

就算季桓安不提,皇帝也會想辦法和他提這件事。

沈之煜是不希望季桓安摻和這件事的,不過就算他摻和了也沒關系。

因為他會保護季桓安的。

季桓安與慎刑司的人一起研究了一下那些人骨,兩具人骨都是宮女的。人也排查出來了,根據牙印來看那邪祟的牙齒像鋒利的尖刀一樣。

那骨頭上的牙印都是陷進去,像三角形一樣的形狀。

如果真的是倒三角形的牙齒的話,那些刮在上面的肉也能很好的解釋清楚了。

可根據牙印完全不能判斷祂的物種,祂吃人究竟是為了填飽肚子,還是為了提高修為也不得而知。

二皇子裝病,現在是閉門不待客。

無論誰拜訪他也不見,可沒有人知道他現在已經忙得焦頭爛額了。

之前與祂往來雖然沒有什麽人見過,也沒有什麽人知道。可總是擔心有那麽一兩個漏網之魚,更何況他時不時會出現在錦鯉池。

有時次半夜出現在那,被宮人撞見過一次。

雖然外人不覺得有什麽,可他卻做賊心虛、自亂陣腳了。

現下他無人可以信任,只能自己去解決祂了。

二皇子将挂在牆壁上的仕女圖掀了開來。在牆上敲了幾下,那牆上居然有暗格。

他從一個紅木匣子中取出了一把短匕首,匕首通體銀白色,只有劍身上鑲嵌了一顆金色的舍利子。

只要是心素不正的,凡是被它刺中輕則被灼傷,重則灰飛煙滅。

這是二皇子機緣巧合下,從別人手中高價買入的。若不是對方不識寶,估計也不會落到他的手中。

他看着這把匕首,藏着濃濃殺意的目光倒影在了匕首上。

二皇子将匕首收入了袖口中,等到天黑後他摸着宮牆,躲過了巡邏的侍衛以及宮女太監,來到了錦鯉池。

他擦下頭上的簪子重重地丢到了湖中心,随後祂卷起水花從湖底終生一躍,跳到了岸上。

那支簪子也被水花卷了上來,落在了池邊草叢裏。

二皇子也沒祂客氣,帶着怒意質問祂“那兩個宮女怎麽回事,不是說了讓你清理好嗎?”

“我吃人又不是一天兩天了……”祂轉過身去背對着二皇子道“他們就算查到了又能怎麽樣,我照樣能将他們全部都吃點……”

二皇子乘機從秀中掏出匕首,朝祂狠狠刺去。

祂感受到疼痛後,反手一揮。二皇子被摔到在地上,向後滾了幾米遠。

祂背上的匕首刺得并不深,再加上得到了沈之煜的幫助。

祂的功力大增,這傷雖然帶來了撕裂靈魂般的疼痛,但并不妨礙繼續呆在皇宮之中。

只要繼續呆在皇宮裏吸食龍氣,吃着宮內那些純淨的宮女,位列仙班只是早晚的事情。

祂鑽進了錦鯉池中,附近的侍衛聽到動靜也在往這邊趕。二皇子連滾帶爬的撿起匕首趕忙離開了。

季桓安聽到動靜後,比侍衛先趕到。修士的五感比凡人要好上許多,他一來就看見了草叢中的簪子。

他将簪子撿了起來,拿在手中端詳了一會又将它丢到了地上。

季桓安見過這支簪子,第一次見二皇子時他戴的就是這支簪子。

侍衛感到是并沒有第一時間注意到這支簪子,反倒是踩了一腳後才發現。

他們将撿到的簪子交給了皇帝,皇帝試探性的問了幾句。

卻沒從他們口中問出想要的答案,看着手中的簪子。他對二皇子從此在心中種下一顆疑慮的種子。

祂在五更時又出來吃人了,這次吃的是皇帝的貼身宮女。

可祂哪會管這宮女的來頭,祂現在受傷,正是需要滋補的時候。

皇帝知道後卻面上并沒有露出過多的表情,平靜到讓下面服侍的宮女太監都有些害怕。

早朝時皇帝看似不經意間提了一下二皇子,二皇子黨的只是說他正在養傷。

對立黨的卻添油加醋的說了一把二皇子閉門不見客的事情。

後來又問了問慎刑司案件進展到了哪。

季桓安看到那具新屍體時在心中産生了疑惑,之前的兩具屍體都是在錦鯉池附近發現的,而這具新的也是。

昨天他也是聽到錦鯉池有動靜才趕過去的,收獲卻只有那支簪子的信息。

如果說二皇子入魔食人,那他應該見到二皇子第一面就發現了。

怎麽會等到現在,可如果是二皇子養邪祟,那他應該不會蠢到讓祂吃完不收拾。

三具屍體的地點除了位置上都需要經過錦鯉池以外,只有那骨頭上的碎肉和牙印是唯一的共同點了。

沈之煜看着季桓安最近忙裏忙外的,倒也乖巧。平時帶着他時,他就跟在季桓安身後,也不添亂。

不帶他時他就自己呆在宮中,倒也讓季桓安省了不少心。

可沈之煜卻只是想跟在季桓安身邊保護他,順便看看這場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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