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冠鶴
宴鎮天站在門口,剛剛輕松玩笑的臉已經收起來,龐大的氣勢俨然,目光沉寂的看着宴林離開,半晌,突然開口。
“這些天你好好看着他,時淵親自過來,不一定是好事,凡事多留一個心眼。”
若時淵與卿和真是素未謀面的話,那他此番舉動或許還有什麽其他含義,迷蹤盛會即将開啓……不應該只是簡單過來找一找小輩。
難道說真的,看上了卿和的靈根……
可是,卻不至于時淵親自來着一趟,這其中原因他還真不好摸透,要不是長天劍派是一群劍修,性子偏直,不愛玩弄心計,那他說不定會想的更多,猜忌更深。
宴錦從宴鎮天身後走上前,擡眸,那雙漆黑雙眸中的神色依舊銳利非常,微微沉吟片刻後,開口道:“……我知道,我也會留心的。”
雖然他已經和宴鎮天坦白自己的意圖,可因為前兩世的原因,他實難做到對他事事恭順,畢竟曾經的冷漠與隔閡還是在的。
可若是在宴林的問題上,他可以遷就,也可以順着他的心意來,保持一致。
只要為了宴林,他都可以忍耐。
另一邊
宴林離開雲瀾殿後,三兩下回到瓊林苑,回到房間,打開櫃子取出裏面的寶盒,拿出儲物袋。
二十歲之前的他很多東西都是放在這個儲物袋裏,一般他嫌麻煩不會将儲物袋随身帶在身上,而是放在這盒子裏,要的時候再取出。
他扯開袋子,就把手往裏面伸。
他爹送他的雲鏡應該在裏面。
這東西是個小法寶,有三次窺探地域的機會,當時他覺得有意思便向他爹讨來,如今算是派上用場。
他将鏡子拿出,橢圓形狀兩掌合并大小,銀制邊框,沒有任何的紋飾,只是下方吊着一個銀色流蘇,拿他着鏡子走到屋中間,左手捏了一個法訣,将鏡子扔在空中漂浮,穩穩不動。
剛剛時淵的出現,倒是提醒了他一件事情。
上一世他緊随安瑾年突破金丹修為後,他爹便允許他随着宴錦一起參加迷蹤仙境盛會,宴錦作為出竅期的仙君不會進入迷境。
他則是和其他師叔的幾個內門弟子一起,進去後的第二天,遇到幾個身穿雲境派校服的弟子,當時他正好背靠巨石休息,隐藏氣息,聽的很清楚。
這一行人在參加盛會之前,他們奉命去了一趟幽谷,原本想抓一只靈獸坐騎,卻不想靈獸反抗的厲害,殺了幾個內門弟子,并為之重傷,雲境派二公子安懷成聽後,氣不過,覺得有損顏面,雖以化神期修為将其斬于精魄劍下。
而那只靈獸是只冠鶴,幼年期。
中天世界,所有靈獸坐騎一共分為五個境階級,凡階,地階,天階,聖階,靈階,每階分為上中下三個層級。
不同習性的靈獸生存環境不一樣,冠鶴稀有,是為數不多的先天天階靈獸,對居住的地方十分将就苛刻,只有靈氣充裕山清水秀之地才會有其蹤跡。
前兩世他沒有坐騎,主要是沒遇到稱心的,若是冠鶴他倒是可以去試試,這靈獸雖沒有靈階的稀有,可卻優在它極為護主,只要它認可你,簽訂契約,便是死心塌地。
古言之,鶴,猛禽也,可與鷹搏擊!
戰鬥力不可小觑。
這也是冠鶴一直很搶手的原因,綜合素質強。
當然,若是瞧不對眼,它就是貞烈女子,只要動強,就是生死相搏,所以它的數量一直很少,也是為什麽雲境派的人,付出如此慘烈代價的原因。
這世時間剛好,那就去碰碰運氣,順便找找複靈草,他前世十歲重生,自小和安瑾年作對,自然知道這東西對他的重要性。
他不是雲境派血脈,沒人會提供這禦靈突破的必備草藥給他,他只能自己找,而複靈草昂貴稀有,這裏的一株是他多年尋找的結果。
安瑾年肯定勢在必得——
想着他緩緩勾起嘴角,隐隐有些興奮,搶先你一步拿到,在到你面前晃悠顯擺,看你着急迫切的樣子一定很過瘾……
宴林右手兩指并攏對着鏡面畫了一個符咒,聲音一喝:“開!”
心中根據上一世那幾人的對話在整個幽谷細細尋找,一炷香後,終于在一個山間溪水旁看到了一個渾身雪白的身影。
變換手勢,畫面拉近。
這只冠鶴還是幼年期,長約三尺,高約四尺,啄長約有四寸,全身羽毛多為白色,翅膀和尾巴有部分黑色,頰部與眼睛為紅色,雙腳細長為青色,此時正站在溪水邊上洗澡,伸展翅膀,梳理羽毛。
就是它了。
宴林仔細打量周圍的環境,牢牢記住後,關上了雲鏡。
幽谷離栖鳳山有些遠,得用傳送符才行,這樣來回便是一盞茶的時間。
一旦決定他便不再猶豫,換了一身淺藍色的衣衫,将儲物袋放進懷裏,腰上別着浮生卷就開門準備離開。
其實方才他有一瞬間想過,要不要看看時淵。
可是理智尚存,時淵是渡劫期大能,若是自己用雲境窺探,方寸之間便會被劍修的第六感察覺。
屆時惹不起,打不過,麻煩會更多……
宴林推門出去,幾秒後,宴錦慢慢從左邊的轉角處走出來,俊美的臉上沉靜如海,秀眉微蹙。
片刻後,擡腳跟上。
一片翠綠的草坪,兩邊是高聳的岩石峭壁,前後則是蜿蜒的寬闊的山縫,山間靈氣滿滿,茂密的灌木,零零散散幾個兩人環抱的大樹,鳥語花香。
一道電光閃過,山縫中最寬闊的草地之上出現一個人影,微風潺潺,不長的青絲被吹的淩亂,俊臉神采奕奕。
就是這裏了。
他走了幾步,突然步伐微頓。
随後佯裝倘然自若的四處張望,餘光不可察覺的瞥了一眼身後,漂亮的臉上看起來興奮又激動。
心裏卻煩躁的低罵,為何還要跟着他?!
明明他已經演的很好了,為何不給他一絲喘息時間。
難道這一世他要從頭演到尾?這凡間的折子戲演員也沒他演的多。
一雙黑亮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狠厲,朱唇輕抿,你一個嫡子不去鞏固自己的勢力,一天到晚跟着我這個纨绔。
既然你要跟,那就演吧——
宴林一邊走着,淺藍色的衣衫被吹的亂舞,折了一個樹枝拿在手裏,有一下沒一下的打着路過的野草,嘴裏喃喃自言自語:“聽說這一帶的妖獸挺多的,抓一只來做坐騎應該不錯,到時候一定要在哥哥和老爹面前好好炫耀炫耀,這可是我單槍匹馬殺回來的。”
堂堂浩然仙府嫡次子,一個人親自去抓妖獸你信嗎……呵呵,他只想說‘我是纨绔,我喜歡作死’。
順着路往上走好一會兒,在一塊巨石後面,淅淅瀝瀝的溪水聲音傳來,宴林放慢腳步小心翼翼的越過石頭,黑白相見的冠鶴赫然出現在前方。
宴林眼珠子上下打量了好一會兒。
好家夥,長得真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