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二十四、猛A的日常③
二十四、猛A的日常③
昭瑤理所當然的話把我給問懵了。
我有點恍惚地問他:“……我問了你就會說?”
昭瑤:“……?”
我:“?”
我們面面相觑。
昭瑤一臉你腦子是不是不對勁的表情:“他是我哥啊。雖然他現在不在了……我确實很難過,但那段和他相伴的日子又不是恥辱的過往,而是美好的經歷。既然你問了,我為什麽不會告訴你?”
說實話,昭瑤這段話,有把我震撼到。
外人大概很難理解那種心情——我終日活在勾心鬥角中,所見所聞皆是肮髒污穢,然後就遇見了這麽一個昭瑤。
我知道他很好,擁有我喜歡的一切品質,但他太好了,陰暗的我實在很難揣測他的心思,只能竭盡全力往好處想他。可每一次,昭瑤都給出了比我想象中更加正面的反饋。
我總是罵昭瑤傻,總是騙他,巫商也總是坑他,說他愚蠢。可這不過是因為昭瑤太幹淨太坦率了,一個本性如此的人,他就是窮盡所能想破腦袋,也難以想象出我們究竟有多麽卑劣。
他的下限大概比我和巫商的上限還高。
我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好好一孩子,怎麽就進了玉京春呢。”
昭瑤撇嘴:“年少無知罷了。”
他有點不耐煩:“所有你要不要聽?”
免費的情報随意放過才是傻子,我麻溜跑到他身邊坐下:“要!我當然要!”
昭瑤握着電視遙控器,陷入回憶:“其實一開始被我哥撿走時,我很看不不慣他……”
五年前。
十二歲的小小少年正蹲在門口搗蒜,忽聽隔壁傳來嘎吱嘎吱的動靜,女人叫得震天響。他額角啪地抱起青筋,随手将一枚蒜瓣投了過去:“一天到晚叫叫叫,他媽的煩不煩啊!”
說是隔壁,其實他們所住的這片,是燕北的一處貧民窟,沒有地基樓房,沒有排水管道和道路規劃,有的只是一個又一個用木板茅草或是塑料布搭的窩棚。那枚脆弱蒜瓣毫無阻礙地擊穿了脆弱的牆壁,砸進了對方的屋裏。
不一會兒,一個形貌猥瑣的男人一邊提褲子一邊從裏頭跑出來了。
隔壁傳來女人高亢的嗓音:“你個小狼崽子又壞老娘生意!”
少年毫不收斂地罵了回去:“你成天叫春還怪我壞你事!?”
女人從怒氣沖沖地從房裏走了出來,她衣衫不整,卻完全喪失了羞恥心似的,只撸着袖子要揍人:“我不叫哪來的飯吃?你賠老娘的客人!賠老娘的牆壁!”
“就你那泥糊的茅房,還牆壁……”少年嗤笑一聲,到底還是低頭掏兜:“行啊,賠你,三顆酒心巧克力要不要。”
在這個混亂的年代,就是外界也多的是以物易物的交易,更何況是貧民窟。
女人探頭隐晦地往裏看了下,壓低嗓子問:“我不要你的糖,诶,小狼崽,前兩天搬進你家的那個男人,他是你什麽人?你把他介紹給我,如果能睡到,倒貼我也樂意啊!”
少年的臉一下子黑了:“癞蛤蟆也想吃天鵝肉?你也不照照鏡子!拿了東西快滾!”他沒好氣地從鼓囊囊的褲兜裏掏出一個用報紙包了一層又一層的小盒子,數了三顆巧克力給女人,猶豫了一下後,又肉痛地多給了一顆。
“還有,我現在有名字了,叫昭瑤,不叫狼崽!”
少年——昭瑤雖然脾氣暴,但實力強,而且還算講道理,也有義氣,所以很多人自發聚在他的房子邊,建了一圈又一圈的窩棚,就是指望有個萬一,昭瑤能庇護一二。女人算是裏頭實力比較強的一個,也能和昭瑤說上幾句話,但見人真的發火了,她也只好遺憾地接過巧克力離開。
房子裏劈裏啪啦的炒菜聲戛然而止,從裏面走出來一個如珠如玉的男人。
男人穿着貧民窟裏見不到的桃紅色外褂,蹬着一雙極其不輕便的高齒木屐,身量高挑,一雙鳳眸顧盼生輝,一張笑唇風流多情,往灰撲撲的窩棚裏一站,真是應了“蓬荜生輝”四個字。
反正就是一看就和這裏格格不入的那種人。
他未語先笑:“剛才發生什麽事了,昭昭?”
昭瑤一看到他就煩——那感覺很微妙,不是厭惡的那種煩,而是貓撓似的,仿佛五髒六腑都因為不自在而發癢,由此産生的心煩:“隔壁那女的又在叫春,我讓她消停點。”
又頓了一下:“還有,別叫我昭昭。”
男人又笑了——他實在很喜歡笑:“好吧,那阿昭。不可以稱呼那位女士為‘女的’,這是很不禮貌的蔑稱,你不可以這樣講話。”
他沒有糾正昭瑤“叫春”也是很粗俗的詞彙,只是提了稱呼問題,其實蠻虛僞的,但這時候的昭瑤還沒察覺到。
少年只是煩懑地低吼:“這裏的人都是那麽叫的,‘女的’‘男的’‘賣粉的’‘賣屁股的’……為什麽我就不能這麽說?”
男人慢條斯理:“因為他們不是我弟弟。”
昭瑤瞪大了眼睛,像只委屈的小狗:“可是又不是我想當你弟弟的!你這莫名其妙的怪人!”
男人拍掌:“很好,會用成語了,看來文化課沒白上。”
昭瑤被他氣得倒仰,下意識就揮手召喚出自己的銀狼想攻擊對方。他是沒等性別分化、十歲就覺醒了能力的超能力者,天才中的天才,在這一片地界都是赫赫有名的。“狼崽子”的綽號,也是因和他形影不離的銀狼而得名。
只有成年薩摩大小的小狼明顯還在幼生期,被男人輕松提着後頸拎了起來,還充滿屈辱地被捏開了吻部:“唔……還是一口乳牙呢,上次被我打掉的那一顆,還沒有長起來。”
說完,輕描淡寫地往地上一扔,拍了拍手,又是一副風流不知愁的樣子:“等你打得過我了,讓我叫你爸爸都沒問題。”
小小的昭瑤恨得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
男人經過他時,還特意揉了揉他的腦袋:“蒜搗好了沒?要開飯了。”
人小個子矮的昭瑤氣悶地蹲在地上,捂着頭頂暴躁地磨牙。
他遲早要把這個人揍到跪地求饒!
午飯吃的涼拌黃瓜和青椒炒牛柳,說實話,昭瑤從沒吃過這麽精致的飯食,他覺得外面那些有錢人也不過如此了——所以更加想不明白,為什麽對方會一眼看中他,甚至還硬是住進了他的家裏。
每次問的時候,對方只是摸摸下巴:“嗯,想不起來了呢,直覺我得躲起來,所以就躲進這裏來了。然後遇到你,直覺我們應該認識,所以就認你做弟弟啦~”
“說了多少遍了我們不認識!你的腦袋一定是壞掉了!”
但是哪怕這麽反抗了,打不過就是打不過,貧民窟一霸今天仍舊不得不被按頭學習。
他面色慘淡地看着對方笑眯眯掏出的書:“這是什麽?”
“世界通用語~”
“學寫漢字就夠讨厭了,為什麽我還要學這個,又沒有用。”
男人似乎是想說什麽,最後卻咽了回去,因為他知道以這個少年的眼界,是無法理解的:“因為你打不過我~”
昭瑤屈辱地遵從了。
這樣重複着鎮壓與反抗的日常持續了将近一年,直到某一天。
男人領着一個文靜秀美的少年在他面前:“我給你找了一個小夥伴——他叫巫商,比你大四歲,要好好相處哦。”
昭瑤忽然“啪”地捏碎了遙控器。
我還在思考為什麽“那位哥哥”也同樣失憶,被動靜拉回注意力,就見昭瑤咬牙切齒地猛灌了一大瓶水。
我緩緩:“……?”
他心情肉眼可見地變差了,剛才因回憶而舒展的眉毛緊緊擰在一起:“我忽然想起來,這真的是一段充滿恥辱的過往,我完全、一點也不想回憶起來。”
他把遙控器的殘骸扔進垃圾桶:“你還是去問傅白雪吧。”
我:“?”這孩子是想到什麽了?
我給傅白雪發了消息,詢問他當初的約定還作不作數,等了半分鐘沒等到消息,便重新下樓,繼續為昭瑤準備晚餐。
不一會兒飯菜上桌,昭瑤看着桌子上的食物,懵了一下:“這都是些什麽……?”
我充滿歉意道:“抱歉啊頭兒,我正在學做中餐,現在飯菜的味道還很奇怪,所以你先吃俄國菜吧。”
餐桌上的擺着的,是紅菜湯、餡餅和魚凍,還有一盤沙拉。
昭瑤滿臉躊躇,拿着叉子一副不敢下嘴的模樣。
我熱情招呼:“很好吃的!信我!”我指着那道我精心烹制的甜菜絲鲱魚沙拉,“這在八區可是給貴客吃的菜!很費工夫的!你嘗嘗?”
昭瑤滿臉遲疑,小心翼翼地用叉子叉了一點。
我期待道:“怎麽樣?”
昭瑤閉目,緩慢地咀嚼掉嘴裏的食物:“要不是我哥教我不能随便打人,你已經被我給打死了。”
我:“……?”
我明明覺得挺好吃的。
“算了,吃吧,不能浪費食物。”他認命道,開始風卷殘雲,一邊吃一邊咬牙切齒,“明天我帶你去吃好的,在你沒學會做中餐之前,老老實實在早上給我煎雞蛋就可以了!”
他是領導他說得都對,我低眉順眼道:“好的領導。”
“啧……”他不耐煩地抓抓頭發,“你生氣什麽,我不是都吃完了麽?”
……我沒生氣啊。
“明明就是在生氣。”昭瑤哼笑,起身一把拽起我:“走了。”
我被他拉得踉跄:“幹嘛?我還要洗碗!”
“洗什麽碗,後勤有清潔工呢。我帶你去訓練。”
正聊着的時候,他已經帶我到了負一樓。這裏本來是個地下室,被昭瑤擴建改裝後,成了地下訓練室。
他在訓練室的門口将外套脫下,換了方便活動的運動衣,然後給自己注射了一針穩定劑。
穩定劑和抑制劑有所不同,穩定劑是Alpha專用,雖然二者對A都用鎮定效果,但抑制劑主要針對被強制引起發情、以及易感期的Alpha,打下去非常難受;穩定劑就溫和許多,往往在Alpha擔心自己暴走前吃一顆,安全有效。
硬要比喻的話,就像是定期服用的溫和避孕藥,和炮後24小時內服用的緊急避孕藥的區別……吧?我猜。
這裏我是第一次來,沒弄明白他要幹嘛,我學着他的動作,換了衣服後準備也給自己紮一針。
他卻按住了我的小臂,掌心和皮膚緊密想貼的感覺非常奇妙,我有點不自在地動了動。
“你不要注射,我來教你收斂Alpha信息素。”
說着,一只手貼上了我後頸的腺體。
少年在那裏輕輕地按了兩下,我忍不住一個哆嗦,無意識釋放出了一點信息素出來。
他鼻子用力嗅了嗅,仍舊沒有流露出一點對同性氣味排斥的跡象,反而——
“嗯……?你的味道,好香啊。”
他撩開我半掩住後頸的奶金色發絲,鼻尖幾乎要蹭到我的後頸,熱氣噴灑在暴露在外皮膚上,我條件反射地捂住脖子,躲開了他的桎梏。
眼前的昭瑤像個初生的兇獸,明明渾身上下散發着澎湃的、熱烈的求偶氣息,自己還無知無覺地站在那,一臉奇怪地指了指我通紅的耳朵:“你紅透了诶。”
我心中升起一種莫名的、惱怒的情緒。我粗聲粗氣道:“沒有。”
“有啊。”他疑惑道,“你太白了,現在又是短頭發,好明顯的。”
說完,還忽然伸手捏了捏我的耳尖,眼神變得有點直。
“有點……想咬。”
這個一直在█騷擾屬下的笨蛋上司在說什麽呢!
下一話:猛A的日常④
CTMD這是什麽訓練方法!?
昭瑤真的不是在借機搞我??
他的喉結上下滾動:“快點起來。我們繼續。”
作者有話說:
對不起一直鄙視ABO的我寫到這裏真香了。
對不起我大概要調整劇情了,劇情哪有信息素好搞!
我體會到了ABO文的快樂!
這樣的阿寧我要寫一百章!
我要開假車!
小小聲劇透,阿昭回憶裏的那個男人,是O(擠眉弄眼
懂我的意思吧?
再小小聲說,俄羅斯魚凍我沒吃過,但那個甜菜鲱魚我是吃過的。
當時是沖着顏值點的(因為看起來真的很漂亮),然後,呃。
就,只能說,文化不同飲食習慣不同叭。
滄桑點煙.jpg
感謝焚珂姑娘投喂的魚糧~親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