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零次和無數次（200鑽加更）
聽到關致延這麽問，易水的眼淚又掉了下來。
會不會出來？
她還沒有單純到那種地步。
馮西朝當初就很喜歡方婷，現在方婷主動，他會拒絕的可能性實在是太小了。
易水沒有回答關致延的問題，她深吸一口氣，走到了方婷的房間門口，安安靜靜地站着。
關致延看着她強忍着眼淚的模樣，嘴角不自覺地勾起。
她比他想象中的有意思太多了。
正常的女人，在這種時候往往會自欺欺人，他以為她也會那麽做，可是她沒有。
……
酒店的走廊裏很安靜，現在度假村還沒有正式對外開放，酒店自然也不會有多少人住。
易水站在方婷的房間門口，一站就是四個小時。
到淩晨兩點鐘的時候，馮西朝依然沒有從方婷的房間裏出來。
他們兩個人之間發生了什麽事情，已經不言而喻。
這期間，關致延一直陪在易水身邊。
他很安靜，從頭到尾都沒有出聲打擾她。
如果不是易水試圖挪步的時候沒站穩，他大約也不會主動開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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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持一樣的姿勢站了四個多小時，易水的小腿已經完全僵硬了，她準備挪動身子的時候，險些跌倒。
關致延很及時地扶住了她。
但是，這一次，他的動作僅限于此。
易水能感覺到，他完全是出于禮貌才這樣扶她的。
“小心一點。”關致延囑咐了她一句，等她站穩以後，便松開了手。
易水并沒有回應他的話，目光緊緊地盯着對面的門板。
看到她這樣子，關致延無奈地搖了搖頭，“答案已經這麽明顯了，還要繼續等嗎？”
“你說得對……”這一次，易水沒有否認關致延的話。
她勾起嘴角，紅着眼睛點了點頭。
“都這麽明顯了，我還在期待什麽呢……”
她吸了吸鼻子，擡起手來擦了擦眼淚。
“走吧，帶你回房間，你需要冷靜一下。”關致延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後背。
這種時候，身邊有人陪着，多少還是有些安心的。
易水點了點頭，和關致延一起回到了房間。
回到房間以後，關致延和易水一起坐到了床邊，看着她紅腫的眼睛，關致延主動出聲安慰她。
“其實，這或許不是一件壞事。”他的聲音很輕，很柔。
他們兩個人的距離不到一米，易水擡眸和他對上，眼底有一絲疑慮。
“趁早看清一段失敗的婚姻，對你來說是一件好事。”
關致延破有耐心地為她解釋了一遍。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女人，到生命的盡頭都沒有看明白自己的丈夫是一個怎樣的人，和她們比起來，你已經算非常幸運了。”
聽完他的安慰之後，易水笑得更澀了。
幸運嗎。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別的女人親熱，多難過啊。
她現在已經找不到合适的詞彙來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和馮西朝結婚的時候，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也會有這麽一天。
她确實聽過不少丈夫出軌的故事，但是自己親眼所見的，少之又少。
易水的生活圈子比較簡單，大學時代的好友也只有梁檀一個，其餘的都不怎麽聯系了。
梁檀的婚姻還挺幸福的，夫妻感情很好，雖然偶有争吵，但大部分的時間都很恩愛。
她自己的父母，一輩子都沒吵過架，兩個人的性子都很溫和，柴米油鹽醬醋茶過着小日子。
嫁給馮西朝的時候，易水以為，自己的婚姻也會像父母那樣，一次一生。
她的人生詞典中，從來沒有“出軌”兩個字。
她是一個感情至上的人，她可以為了馮西朝放棄自己的工作和事業心，在她的世界裏，愛人就是她的天。
可是現在，她的天已經塌了。
易水越想越難過，不斷地抽泣，肩膀都在微微顫動。
關致延看她這樣子，表情十分無奈。
“哭是沒有辦法解決問題的，你需要冷靜一下，好好想想未來的路該怎麽走。”
他擡起手，将她的頭摁倒自己的肩膀上，修長的手指撫摸着她的長發。
“出軌這種事情，只有零次和無數次的區別，他既然已經開了這個先河，以後就很難再收住了。”
關致延分析得很理智，易水聽完之後，卻哭得更厲害了。
女人總是這樣，情緒上來的時候，根本沒有能力冷靜地思考。
“想哭就哭吧。”關致延将易水抱到懷裏，掌心輕輕拍打着她的後背，就像哄嬰兒睡覺一樣。
易水這個時候是極其需要安慰的，她根本沒有意識到關致延的動作如此親密。
她只是覺得，這種時候身邊有人陪着，非常安心。
她靠在關致延懷裏，嚎啕大哭。
聽着她的哭聲，關致延嘴角卻露出了笑容。
那笑容裏帶着幾分陰狠，又帶着幾分目的得逞時的得意。
易水一直在哭，從淩晨兩點鐘回來房間，一直哭到了清晨六點鐘。
關致延都被她的哭功震驚了，他都不知道，她哪裏來的這麽多眼淚。
不過，這也側面證明了一點，她是真的很愛很愛馮西朝。
如果不愛的話，也不至于為他傷心至此。
這麽一想，他的确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易水的眼睛已經腫得不像話了。
……
六點鐘，她去衛生間用冷水洗了一把臉，然後就準備出門了。
關致延及時擋在門口攔住了她，“你現在需要好好休息。”
“你不要管我。”易水抓住他的胳膊，試圖将他往另外一邊拽，“我要去找他。”
“你現在找到他，然後呢？”關致延犀利地發問，“你想好怎麽處理了嗎？”
“……沒有。”易水垂下頭，聲音沙啞。
一整夜沒睡，她整個人都是飄着的，大腦極度不清醒，眼睛也非常難受。
“既然沒有想好，就不要貿然行動。”
關致延拉着她，将她送回到床邊。
“休息一下吧，我去給你帶點兒早餐回來。”
“我不……”
“在這之前，我會幫你留意馮西朝的行蹤，你放心吧。”
關致延很輕易地就看穿了她內心的想法，并且及時地說出了這句話。
“謝謝你。”易水感激地看着他，向他道謝。
“跟我不必這麽客氣。”關致延擡起手來，輕輕地碰了碰她的臉頰，“只要你能好好的，我就安心了。”
說完這句話，他就轉身離開了。
易水呆呆地坐在床上，看着他的背影，腦袋裏全部都是他說這句話時的表情。
大約是她一夜沒睡出現了幻覺吧，不然怎麽會從他的眼底看到深情？
她和關致延只不過打過幾次照面而已，他對她，更多的是惡意的調戲，怎麽會有深情。
……
關致延從酒店房間裏走出來，拿出手機，發了一條微信。
那邊很快來了回複，看過回複以後，他将手機放回兜裏，朝着電梯的方向走去。
他去樓下的餐廳為易水選了幾樣早餐，然後用最快的速度帶上了樓。
從他離開到回來，不足半個小時。
關致延進門的時候，易水依然保持着他離開時的那個姿勢，坐在床邊發呆。
關致延将手裏的早餐放到茶幾上，然後朝她招了招手，“過來吃點兒東西吧。”
易水勉強點了點頭，關致延是一片好意，她明白的。
雖然吃不下，但她還是到沙發前坐下來了。
關致延拿起一杯豆漿，打開蓋子送到她手裏：“喝點兒熱的，暖胃。”
“謝謝……”此時此刻，除了謝謝，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她和關致延并不算熟，關致延能這樣幫她，她已經非常感謝他了。
“別說傻話。”關致延微笑着看着她，“趕緊吃東西吧。”
看着他的笑容，易水有片刻的失神。
從昨天晚上到現在，關致延一直都表現得非常溫柔、非常紳士，并且從來沒有對她有過任何越軌的行為。
看着他溫和的笑容，她根本沒有辦法将這張臉和騷擾他的那個人聯系在一起。
她突然就很好奇，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
“我剛剛看過監控了，”就在易水盯着關致延看的時候，他開口了，聲音從容不迫，“半個小時之前，他們兩個人已經離開了酒店。”
“……”易水沒說話，視線也沒從他身上挪開。
“為什麽這麽看着我？”關致延笑着問她：“我很好看嗎？”
“……對不起。”
聽到他調侃似的問出這句話，易水終于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态。
她連忙收回視線，張嘴喝了一口豆漿，以此來掩飾自己的尴尬。
喝過豆漿以後，易水站起來走到床邊，将自己的手機拿起來。她糾結了很久，還是決定給馮西朝發一條短信。
女人有時候就是這樣子，明明知道接下來等待自己的可能是一個接着一個的謊言，可是依然願意一次又一次地嘗試。
關致延看她拿起手機，基本上已經猜到了她要做什麽。
易水給馮西朝發了一條短信，短信的內容很簡單，和她平日裏對他噓寒問暖的語氣差不多。
易水：西朝，你現在在幹什麽？忙不忙？
消息發出去以後，易水捏着手機回到了沙發前，再一次端起那杯豆漿。
“你從昨天中午開始就沒吃東西，多少要吃一些。”關致延從袋子裏拿出來小籠包，打開，放在她面前。
易水點了點頭，拿起一個包子咬了一口。
剛剛咬下去，手機“叮”了一聲。
她知道，那是短信進來的聲音。
易水将手裏只咬過一口的包子放回袋子裏，然後抽了一張紙巾擦了擦手，才拿起手機。
關致延看着她迫不及待的模樣，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趁着她拿手機的空檔，他直接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易水忙着看手機，根本沒注意到這個。
關致延垂眸看了一眼被她咬過一口的包子，動手拿起來，沿着那個地方咬了下去。
馮西朝回複的短信的速度很快，可是內容也足夠敷衍。
馮西朝：在忙，今天要和客戶開會，忙完了再給你回電話。
看到馮西朝的這條短信以後，易水的臉色非常難看。
其實她早就猜到了這樣的答案。
可是……還是會很難受。
她捏着手機盯着屏幕看了很久。
關致延将手裏的包子吃完，側目一看，就看到了屏幕上的內容。
呵……果然和他想象中的一樣。
“傻姑娘。”
關致延從她手中拿過手機，直接将屏幕鎖上，扔到一邊。
“這種會讓自己不開心的消息，還是不要看了，嗯？”
他這話一出來，易水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剛剛馮西朝那條敷衍的短信，他應該也看到了吧？
看他的眼神，應該是覺得她很可憐吧。
是啊，她真的好可憐，連馮西朝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騙她的都不知道。她之前就聽別人說過男人最擅長的事情就是說謊，但她以為馮西朝和別人不一樣。
她以為他對自己很真誠。
現在看來，她眼裏的真誠，不過是笑話一場。
難過的時候，易水會習慣性地低頭。
她垂下頭，正好看到了茶幾上的東西。
小籠包的袋子裏，剛剛她咬過一口的那只，好像不見了……
這屋子裏除了她之外，只剩關致延了。
易水習慣性地回頭看過去，對上了他的眼睛。
“是我的吃掉的。”
關致延似乎有讀心術，總是能在第一時間猜到她內心的想法。
有些問題，甚至不需要她親自開口去問。
“……那個是我咬過的。”易水對他說，“還有很多完整的，你沒必要吃那個。”
“我只是想試一試。”關致延笑着湊近她，“吃你的口水，我很樂意。”
他的表情突然又變得很邪惡，易水看到之後，立馬往後退。
關致延及時伸手攬住了她的腰。
易水有些難堪，擡頭看他。
“開玩笑的，只是想幫你分散一下注意力。”
關致延輕輕地揉了揉她的頭發，“剛剛忙着觀察你的表情，失手拿錯了，不小心吃了你吃過的包子，抱歉。”
他解釋得很誠懇。
“……沒關系。”易水輕輕地搖了搖頭。
“繼續吃吧，你需要補充一下能量。”關致延笑着提醒她。
可是，易水根本沒胃口吃。
聽過他的話以後，依然無動于衷。
“還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在這種時候搞垮自己的身體，不值得。”
關致延用食指刮了刮她的鼻尖，“乖，多少吃一點，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