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今兒我做主
車廂裏的氣溫再次驟然下降,章欣帶着她的黑貓回來了。
五哥緩了口氣,一邊擦汗一邊問她:“找到了?”
“嗯,幸好還沒有投胎。”
“打聽明白了?”
章欣點點頭,然後将事情說了一遍。
五哥聽完後,對我說:“小恺,我在這裏歇一會兒,你去和剛才那個警-察把情況說一下。”
我點了點頭,囑咐他好好休息,便下了車。
我去找了那個警-察,把情況跟他說了一遍,他跟直屬領導彙報完後,掏出二百塊錢遞給我,說:“辛苦你們了。今兒太晚了,得明天打撈了,明個上午你們還得過來一趟,配合一下打撈。錢不多,你跟魏哥吃頓飯吧。”
我大方地收了錢,跟他道了別便轉身回去找五哥了。
跟五哥回到自己的車上後,我掏出錢遞給他,“喏,咱的酬勞。”
“你先揣着吧,等我緩口氣,咱們再走。”
我一向聽話,他讓我先揣着我就把錢收進了口袋。見他面色依然不算太好,不由擔心地問道:“五哥,你沒事吧?這次怎麽這麽傷身體?”
五哥輕嘆口氣,說:“關鍵是沒帶壓制火氣的符來,一邊自己壓制着火氣,一邊還要給章欣引路,精力消耗得太多。”
這次警-察之所以會找到五哥,關鍵是上一次我們去辦了白馬雕像那件事,是那個交警向他們推薦了五哥。電話裏,他們只說要咨詢些事情,來了才知道,是讓幫着尋屍,所以我們準備工作才做得不夠好。
“五哥,我看我們還是準備個工具箱或工具兜一類的吧,裏面裝上各種紙符和相關用品,然後走哪我給你拎到哪,這樣到時候咱就不用愁沒有能用的東西了。”
五哥點點頭,說這個方法好,回去就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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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發現了,他每次接活時都會詳細問一下具體情況,然後判斷出是怎麽一回事後,帶上所需要的東西就出發了。而且,他還不願帶太多,說是褲兜裏裝太多東西顯得鼓鼓囊囊不好看……
我挺想當面吐槽的——您的車子那麽大空間,能裝多少東西啊?為什麽光想着褲兜呢?
算了,既然我是助理,那多餘的東西我來拿吧。
***
第二天上午,我和五哥再次來到河邊,只是這一次來的地點是昨晚來時的河的下游。
他們之所以打撈幾次都沒找到,就是因為那屍體順着河水往下移動了。盡管當時那兇手沉屍時,裏面裝了石頭,但是河水流動時依然将屍體往下沖出了好遠。那屍體帶着石頭沒法上浮,便在河底下緩緩移動。
但願,這一宿的功夫沒有被沖走太遠,不然目标物就不管用了。
這段河道比較偏僻,沒人圍觀警-察也就沒拉警戒線。
我以為會有打撈隊,後來才知道,哪有什麽打撈隊,就雇了一個小夥子獨自下去打撈。
那人名叫王海,據說水性特別好,下去給人撈東西不是一回兩回了。聽我們說那屍體被河底的一塊大石頭攔住了,而正對着那個位置的西邊河岸上有個加油站,他找準了地方便跳進水裏了。
幾分鐘後,王海從水裏鑽出來,喘了口氣說:“找到了!”然後再次潛進水裏。等他再次露頭時,他用一只手劃着水,一只手拽着一個大編織袋,往岸上游着。
上了岸後,他将東西拖到一邊,一邊喘氣一邊說:“真他媽沉,還不如抓着頭發往上拖省勁兒。”
一個警-察走了過去,笑罵道:“行了,別抱怨了!你這也算是積陰德的事,別罵罵咧咧的。”說着遞給了他二百塊錢。
王海接過錢,說了聲“我走了”便揚長而去。
這時,站在我們旁邊,也是最先找我們的那個警-察說:“這小子真特麽膽大,上一次在一個塘子裏剛撈完死人,見裏面有不少魚,第二天就去捕了魚回家炖着吃了!”
我和五哥:“……”
幾個警-察已經把那編織袋拽離了岸邊,通過上面的血跡就能知道,裏面是什麽。
當法醫走過去開始拆那袋子時,五哥拉着我走向一邊,說:“別看了,那麽小的袋子能裝下一個人,不用想都知道是肢解了。”
他一說我才反應過來,再也不敢回頭去看。
等我們往回走時,我忍不住問了他一個問題。
“五哥,你說兇手死後,靈魂在陰間遇到了被害者的靈魂,會怎樣?”會不會打起來?畢竟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五哥沉默了一會兒,說:“人死後,凡是去往陰間的,大多會将前塵往事一筆勾銷。”
“有沒有因為想要複仇而滞留不走的?”
“有,而且因為怨念太重會成為厲鬼,會害人,但是很少有報仇成功的。”
“為什麽呀?”
五哥口氣凝重,“因為報應不等于報仇。”
他說完這一句,就沒再多說。我仔細品着這句話,好像明白些什麽,又好像什麽也沒明白。
但我知道,他的話一定是對的,不然世間的殺人犯都會被鬼殺了,根本輪不到警-察什麽事兒。
當天晚上,我和五哥去了河邊燒了些紙給那被害者,同時五哥使了道符,将屍體已經打撈、犯人擇日就會接受審判的消息傳到了下面,希望受害者的靈魂能得到慰藉。
***
這天,五哥将一沓紅票遞給了我,“給,工資。”
轉眼,我已經來這一個月了。我美滋滋地接過錢,心裏樂開了花。自從我開始倒黴,還沒有拿過全額的工資呢!看來,五哥的好運是能夠影響到我的。
“領到工資了,要不要請客啊?”五哥笑着問。
“行啊,說吧,想吃什麽?”咱也不是那摳門的人,何況還是請他吃飯,花多少都不心疼。
“走,去市場。”五哥說着便往外走,“買些排骨,回來炖豆角吃。”
我有些無語,“排骨炖豆角啥時候都能吃,今天咱還是出去吃吧,不用給我省錢!”
他回頭笑着說:“誰給你省錢了,我就是想吃了,你上次做的我都沒吃夠。”
既然他這麽說,“那成吧,咱去市場多買點菜,我給你好好做一頓。”
吃過晚飯,我提出了一個建議——“五哥,咱晚上去找章欣和莫家兄弟玩吧!”
他笑了笑,說:“行,今天你做東,你安排!”
我們倆便去花圈店買了副祭奠用的麻将,又跑去熟食店買了些吃的,然後趁着夜色去了公園找那倆清風一煙魂。
見我們去了,那幾只鬼挺高興。我們坐在小樹林裏的地上,一邊聊天,一邊吃着。
章欣的變化最大,自從被趕出鬼樓了,就不再頂着張血糊糊的臉了,看起來清秀多了,也願意偶爾跟我們說上幾句話了。
我們決定玩麻将,問了一下,結果五個人都會玩,一時間不知道讓誰別上場。
五哥想了想說,“我不上吧,不然你們幾個連褲子都得輸掉。”
莫非頭一個高聲贊成,不過卻被我潑了冷水,“五哥上場,我旁觀。”
“不能讓他上,他總贏誰受得了!”莫非忍不住哀嚎一聲。
我下巴一揚,不容置疑地說:“我請客我做東,我說了算!”
就我這手氣,上場的話輸掉褲子的就是我!所以,站到五哥背後,看他大殺四方也挺有趣的。嗯,就這麽決定了。
地上沒法玩麻将,我們去了離小樹林不遠的一個涼亭。他們幾個玩,我站在五哥身後看着。
別說,五哥的牌真好啊!動不動起手就上聽,不是自摸就是人家給點個大炮!
唉,可惜的是,贏的都是冥幣,玩完過後還不是得還給他們。
我們正玩得起勁,就聽一個男人大罵一聲:“我操,怎麽又是你倆!”
我們循聲望去,頓時樂了。來的正是上一次的那對情侶。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麽總是深更半夜往這跑,不會像莫非說的,真是來打野戰的吧?
五哥笑着說:“打麻将呢,過來玩一把?”
他話音一落,就見那對情侶臉色一變,面露驚恐之色。男人最先回過神來,吼道:“別裝神弄鬼的,麻将在哪了?”
五哥拿起一張幺雞亮給他看,說:“這是幺雞,能看到嗎?”
沒等男人說話,莫非插了一嘴,“你那幺雞亮出來該不是要往外打吧?”
五哥便問他:“你要啊?要給你!”說着将幺雞打了出去。
見五哥對着空氣說話,還似模似樣地往外打牌,那女的“啊”地一聲扭身跑了。男的罵了我們一句“有病”也追着女人跑了。
見他們走遠了,我問五哥:“咱是不是有些過分了?把人吓壞了就不好了。”
“沒事。”五哥不以為意地說,“到時候去給他治好了就成。”
我:“……”
我突然發現,五哥雖然平時一副溫和樣兒,但是根本不是好揉捏的主兒啊!
想想也是,人家好歹也是一個擁有好幾家藥店的老板,若是性格軟弱,又怎麽可能有如今的成就呢?
他還真是霸氣與溫柔并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