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根除禍患

我憋住氣,靜靜地站在河底,等待着那只水鬼來找我。

等到實在憋不住了,我就雙腳用力一蹬,游到水面上去深吸幾口氣。等緩過勁來,再次沉進水底。

反複幾次後,五哥在岸上喊道:“小恺,差不多了,上岸吧!你病剛好,不能泡太久!”

“我還能堅持一會兒!”我回答完,不等他繼續勸,再次入了水。

當我再次因窒息想要上去換氣時,我突然覺得背後發冷。回過身一看,一個皮膚慘白、雙眼全黑的人正站在跟前沖我冷笑呢!

他來了!

還不等我發出求救信號,一雙冰涼的手瞬間便掐上了我的脖子。我只覺得脖子又疼又緊,舌頭下意識地往外吐,眼睛也開始往外凸……

我快被掐死了……五哥,快來……

終于,朦胧中,一個人影悄悄出現在水鬼的身後,只見他快速出手将一張特質的紙符打在了水鬼的身上。

水鬼的臉開始扭曲,七竅瞬間流出了血來。他放開我後,回身照着五哥就是一抓,五哥揚起手中的神龍錐借勢削掉了他一只手。他見敵不過,瞬間消失不見了。

我一手捂着脖子,一手捂着口鼻,殘餘的理智告訴我,無論如何都不能在這時呼吸,不然我會活活被水嗆死!

五哥見水鬼逃跑了,急忙抱住我往上游去,出了水面後,我立刻貪婪地大口呼吸。我的嗓子因為差點被掐斷,此時空氣一經過氣管時,竟然如同風箱一樣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音。

五哥急切地問道:“感覺怎麽樣?要不要緊?”

我擺了擺手,試着說了句話:“沒、沒事……”

“走,我先帶你回岸上!”他說完,便帶着我往岸邊游去。

我們倆上了岸後,躲在撐起的大雨傘下面,五哥将浴巾給我披上,然後托起我的下巴,說:“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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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一下,又用手摸了摸,終于放心地松了口氣,說:“入體的寒氣不是很多,看來他是想直接讓你窒息而……”

他沒有說出那個“死”字,估計是覺得晦氣,便直接打住另起了話頭,“養幾天就好,這幾天多休息!”

我點了點頭,問他接下來怎麽辦。

五哥神色一斂,回頭望向水面,冷聲說道:“那符既然打中了,那我就能找到他,看我不拆了他的老窩!”

這幾天我們一直在研究怎麽才能除掉這只水鬼。

首先,五哥的紙符在水下是無效的,所以他才施展不了所學的本事。其次,他火氣旺,只要一下水,那水鬼就會敬而遠之地躲起來。若是将火氣壓制下去,那鬼會感知不到他,依然不會主動靠前。

最好的辦法就是由火氣低招鬼喜歡的我去做誘餌引他出來,但是引他出來後,五哥找不到他的老窩就沒辦法徹底除掉他。所以,我們還需要一枚用來追蹤的符。

五哥想了很久,昨天終于想到了一個辦法。幾經試驗後,他選用了防水的蠟光紙,然後将精血兌進紅油漆裏,畫了道符。用驗符咒一試,效果不錯。

“五哥,趁那符還沒有失效,你趕緊去吧!”蠟光紙也是紙,泡時間長了也不行,所以我趕緊勸他抓緊時間。

他看了看我,說:“那你待在這裏,哪也別去知道嗎?”見我點頭,他又看着我頭頂上的胡長河說:“在岸上你總能保護得了他吧?”

胡長河沒說話,從我的頭頂跳下來,趴到了我的肩上,依舊和往常一樣蜷起身子、閉上眼睛。

五哥囑咐完,便下了水。他念了幾聲咒語,感應到那道符的方位後,便朝着一個方向游了過去。當他快游到對面時,突然一個猛子紮進了河裏。過了一會兒,他浮出水面深吸了幾口氣後,再次潛入水底。幾番折騰後,他終于抱着一個東西浮出水面,往回游。

“小恺,準備!”他沖我大喊一聲。

我連忙起身跑回河堤上,打開後備箱取了些必要的東西。當我回到河邊,支開了一把黑傘後,五哥抱着一個壇子也上了岸。

他将那個壇子放到黑傘下後,吐了口氣說:“可算是找到了,這次看他往哪跑!”

那個壇子挺怪異,怎麽說呢,就是兩個黑色的壇子去掉了上半截以後倒扣在一起,然後在接縫處用鐵線給锔上了。

“這壇子好怪!”我仔細瞅了一眼後,忍不住嘀咕一句。

“嗯,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們要找的肯定就是這個東西了!”五哥說完,看了一下那把黑傘,見傘骨上早已纏好的幾張符都完好無損,便讓我躲遠一點,然後他舉起了一塊石頭照着壇子狠狠砸了下去。

“哐啷”一聲過後,壇子被砸破了,一股惡臭瞬間襲來,熏得我和五哥連退了好幾步,然後彎下腰不停地幹嘔。

我被那臭味熏得頭暈目眩、腦仁直跳,胃裏更是翻江倒海,幹嘔了幾下,便“哇”地一聲狂吐起來。

五哥拍了拍我的背,艱難地開口道:“忍一下……那東西出來了……”

我擡頭看向那個壇子,只見一縷黑煙緩緩升起,全部聚到了黑傘頂端,貼着傘面在傘骨之間流轉,卻怎麽也逃脫不開這把傘的籠罩。

我知道,這是因為附着在傘上的幾張紙符起效了,将那鬼魂困住了。

五哥忍着熏死人的臭味,走過去将那傘收了起來,防止壇子裏的東西被雨淋濕,他又支起了一把普通的傘,罩了上去。然後,他舉起了另一塊石頭,将那壇子砸得更碎了一些。

壇子完全破碎後,一個東西露了出來,黑黢黢毛茸茸的,像個皮球大小的頭發團。

五哥用手中的傘捅了一下那東西,待那東西翻了個個兒後,露出裏面白色的部分。我站在不遠處,在好奇心驅使下,顧不得惡心,仔細看了一眼,結果,就是這一眼,讓我汗毛倒豎、驚起了一身冷汗!

我勒個去!那是一顆人頭啊!

那毛茸茸的部分确實是頭發啊!而且是長頭發啊!那人頭竟然沒爛,臉上依然有皮肉,而且眼睛半睜,黑黝黝的,跟張春明一樣沒有眼白……

五哥怕那東西出變故,急忙取了一道符扔在上面,然後頭也不回地問我:“小恺,還能動嗎?”

他一問我才回過神來,而且發現自己的身體剛才已經吓得僵硬了。我強自鎮定,說了句“能”。

“汽油忘拿了,快去取!”

“哦!”我應了一聲,便往車那裏跑,因為還有些沒緩過勁兒,腳步有些踉跄,險些跌倒。

待我取來了汽油後,五哥将汽油澆在上面,點了一把火把那東西燒了。

惡臭加上燒焦的糊味,簡直不能更惡心了!不僅我再次吐了起來,連五哥都吐了。等那東西燒沒了,我們倆已經吐得蹲在地上快直不起腰了。

歇息了一會兒後,五哥将那把含有張春明鬼魂的傘用紅繩束好,在繩子上又加了兩道符,然後裝進塑料傘套裏遞給了我,讓我将其放到後備廂裏去。我去放傘時,五哥将現場收拾了一下,也跟着過來了。

我們上了車後,直接回了家。

五哥說,那壇子也不知道是什麽來歷,但是年頭很久,看樣子就知道和邪術、咒術一類的脫不了幹系。那麽做的目的很有可能就是想讓那被困的魂魄不得超生,所以那魂魄想了個偷梁換柱的辦法——抓別的魂魄頂替自己,讓自己得以脫逃。因此,這辦法才一代又一代地傳了下來。

壇子已經被我們毀了,裏面的東西也被我們燒了。我問五哥要如何處置張春明的魂魄,五哥嘆了口氣說:“念在他新死不久的份上,就不除掉他了,但是他已經變成了惡鬼,超度是不行了,唯一的辦法就是托人送去寺廟裏了。但願晨鐘暮鼓和僧侶的佛號能感化他……”

我們不敢耽擱,下午,五哥便通過熟人介紹去了我們當地的一家小寺廟。在廟門口,五哥将傘交給了一個和尚,和尚接過後與我們施了一禮,待我們也還了一禮後,拿着傘回了廟裏。

我長舒了口氣,對五哥說:“五哥,咱們這算不算是幹了件好事?”

我們這算是為民除害吧?而且還救出了那張春明的陰魂。這麽一想,還挺有成就感的。

五哥微笑着揉了下我的發心,說:“別得意太早,事情還沒完吶!”

“啊?還沒完吶?”我大吃一驚,“還要做什麽啊?”

“還要找點東西,鎮一鎮那片水域!”

五哥說的東西其實也不難找,就是一些磚頭。将粘土做成磚坯放進窯裏燒制,才能燒成砌牆用的磚頭,所以磚頭是土屬性加火屬性的,用來克水正好。不過,五哥不要普通的磚頭,為了效果更佳,他要竈坑裏的紅磚頭,而且還是天天做飯、年頭夠久的那種竈坑,他說這種的陽氣足。

去哪給他找這種磚頭呢?我想來想去,想到一個辦法。

我去了前院的老趙家。他家男人是泥瓦匠,蓋房子都會,何況是砌個竈臺呢!我直接告訴他我想買他家竈坑裏的紅磚,讓他開個價,他開價五百,我白了他一眼,一邊往外走一邊說:“你這太黑,我去後面老邢家問問。”

我這麽說,自然是因為老邢家也有泥瓦匠。老趙一把拉住我,直說是跟我開玩笑,最後我們以三百塊錢成交了。他将竈臺拆了後,将那些紅磚揀囫囵的全送到我家院裏了。

五哥選了八塊比較好的,将精血分別滴在上面,然後用神龍錐在上面刻了些符咒。

第二天一早,我們倆再次去了河邊。五哥潛入水底,将那些紅磚按方位一一埋在了河底。

太陽升起後,金色的陽光灑滿了河面。五哥放完最後一塊磚頭後,迎着陽光向我游了過來。

看着他的笑臉,我深深地覺得那笑容和陽光一樣溫暖……

作者有話要說: 兩人的感情是屬于逐漸升溫,最後水到渠成那種。基本沒有虐心的橋段,但是有生死存亡一線間之類的驚心動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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