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催命鬼

顧超的事情解決後,沒過多久就到了12月24日,西方聖誕節前夕的平安夜。

我們這不是大城市,所以過這種節日的大多是趕時髦的年輕人以及在校的學生。普通的老百姓,是不過這種外國節日的。

當五哥聽我這麽說後,笑着伸出大手在我頭頂用力揉了一下,說:“你不是年輕人啊?”

我嘿嘿笑着,順嘴接了一句:“可我的心已經不年輕了。”

五哥笑罵道:“臭小子,你才二十歲也敢說老,那我豈不是更老?”

“哪能哪!”我半開玩笑半誠懇地說,“你看起來還不到二十五歲,年輕得很!”

他哈哈一笑,說:“既然咱倆都年輕,走,去街上逛逛!”

于是,我硬是被他拉出去逛街了。

因為是逛街所以五哥沒有開車。我們倆走出小區,直接往步行街走去。若是夏天,晚飯後街上會很熱鬧,但是在寒冷的冬季,夜晚的大街顯得很冷清。

我怕冷,從上了冬開始,就基本上捂成了個粘豆包的模樣。帽子,圍巾,手套,羽絨服,棉褲,棉鞋,一個都不能少,全副武裝後,走起路來都有些費勁。

再看五哥,外面就一條圍巾加一件大衣,連皮鞋都是二棉的那一種,還真是抗凍啊!

“咯吱”“咯吱”踩着街上沒來得及清掃的雪,我們倆像散步一樣慢慢走着。走到主街後,才有了些熱鬧。街邊有不少小販在賣平安果,那些水果被精美的包裝紙一包頓時身價倍增。

五哥非要湊熱鬧過去買一個,我攔都攔不住。小販熱情地介紹着,說什麽蘋果代表平安,橙子代表心想事成,橘子代表團聚,火龍果代表紅紅火火……

我忍不住在心裏吐槽:是不是李子栗子梨都代表分離啊?諧音什麽的,真是夠了。

五哥聽完小販的介紹,大手一揮,豪邁地說道:“給我一樣來一個!”

我:“……”

知道他是土豪,可也不用以這種方式來證明啊!

最後,他拎着一兜水果,帶着我繼續逛,也不怕水果凍壞了不能吃。

一路上好多年輕戀人從我們身邊經過,五哥忽然湊過來問我:“羨慕嗎?”

我回頭看他,他還故意沖我眨眨眼。我這不是頭一回被他調侃了,早就習慣了。

“有什麽可羨慕的,我現在單身也挺好。”我說。

他隔着帽子揉了下我的頭,沒再多說什麽,見我凍得不停流鼻涕,便趕緊攔了輛出租車帶我回家了。

到家後,他把那些水果都給了我,說是讨個吉利。

我暖和過來後,便拿了一個蘋果吃了起來。他坐在一旁微笑着看我,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便問他怎麽不吃。

他想了想,說:“那就一人一半!”說着,他就把我手裏吃剩下一半的蘋果搶了過去,然後“咔嚓”咬了一口。

我:“……”

那是我吃過的,他就不能換個水果吃嗎?也不怕我把感冒傳染給他。

窗外的夜空突然燃放起煙花來,也不知道是那個年輕人在借用此舉來讨戀人的歡心。

我走到落地窗邊,看着那些美麗的煙花,突然就有些惆悵。美麗只是一瞬,那到底值還是不值?就像短暫的生命,如何證明沒有白活一場……

“喜歡的話,我們也去買煙花來放。”五哥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我回頭沖他笑了笑,說:“等大年三十吧,咱們買些好看的!”

“好。”他微笑着回答,眼神異常溫柔。

***

元旦本打算在家吃火鍋的,結果五哥接了一個電話後,我們便立刻上路了。

這一次我們要去鄉下一個農村,大概要一個多小時的車程。不過,我們這次不是去給人看事的,而是去做客。

邀請五哥的那家姓丁,今天殺豬,讓五哥去他們家過節。五哥問我想不想去,我比較饞殺豬菜便說想去,他便帶着我一起去了。

四月末的時候,五哥去丁家看事,救了丁家大哥的媳婦,但當時丁大哥沒錢,便沒有給五哥報酬,據說當時請他吃的那頓飯只有一盤炒雞蛋。丁大哥過意不去,這才在殺豬時再次請五哥上門,打算好好招待他一次。

我問五哥他當時是怎麽救人的,他便一邊開車一邊講起了當時的事情。

從清明開始,丁大哥就發現自家媳婦有點不對勁,總是背地裏偷偷哭,有時候還坐在那裏一動不動地發呆。丁家夫婦一直沒有孩子,丁大哥就以為媳婦又是因為這事犯愁,除了不停地安慰她也沒有多想。

可是有一天他幹完地裏的活回到家後,就發現媳婦正站在院裏的大梨樹下準備上吊。這可把他吓壞了,他趕緊把媳婦抱下來,結果他媳婦當即哇哇大哭,說是自己活不成了,讓丈夫別再管她。丁大哥勸着勸着也開始掉眼淚,告訴媳婦即使沒有孩子兩個人也可以過到老,但媳婦卻告訴他,她上吊不是因為沒有孩子,而是因為有人總叫她去死。

在丁大哥的一再追問下,媳婦才哭哭啼啼地講了事情的始末。

過了清明後,他們家便把包在窗戶上禦寒的塑料布取下來,糊窗縫的紙也去掉了,中午趁天暖和會開窗流通一下空氣。有一天,一個女人突然出現在後窗,還沖丁家媳婦一直微笑着。

那女人頭發疏理在後面挽了個髻,臉很白,嘴卻很紅,穿了一身紅旗袍,有點像民國時的裝扮。

丁家媳婦問她是誰,為什麽會站在自己家後窗那裏,她也不說話,就一直笑。等到丁家媳婦走到後院去找她,卻發現人不見了。

從那以後,那個女人就時不時地會出現,而且開始說起話來,但是翻來覆去就是那一句:“死了好,死了好,夏天省件小花褂,冬天省件小棉襖……”

一開始,丁家媳婦不理她,可是那女人總是趁她一個人在家的時候念叨這句話,甚至在她和丈夫吵架後難過或因為要不上孩子發愁時念得更兇。漸漸地,丁家媳婦覺得委屈時,就真的産生了厭世的想法。

當她再一次想不開而真的決定上吊自殺時,若不是丈夫正巧提前趕回來救下她,那她可就真的一命歸西了。

丁大哥聽媳婦說完,便知道後窗出現的那個女人絕對不是人類,便急忙托人打聽哪有高人會看,幾經周轉便找到了五哥。

五哥去到他家後,在後窗那裏看了看,用了道符便查出了那女鬼的方位,然後帶着丁大哥拿着鐵鍬往北面的田地裏走去。

果然,他們看到了一個小小的土包,五哥吩咐一聲“挖”,兩個人便将土包挖了開來。不出所料,那土包就是一處孤墳,裏面是一具沒有棺材的骸骨。兩人弄了些柴油直接澆在上面,将那骸骨燒了個幹淨。

五哥說,那孤墳的位置正對着丁家的後窗,所以那野鬼才會找上門去,為的是拉個死人作伴。本來丁家後院有座土牆,但是開春一場大雨給澆塌了,丁大哥尋思着等種完地在找個時間砌牆,不曾想,在此期間就出了這種事。

五哥把丁家這事擺平了,丁大哥想好好謝謝五哥,但是這幾年夫妻二人為了治療不孕不育症花光了家裏所有的積蓄,以至于手頭拮據地根本拿不出錢來。當時他就跟五哥承諾說,等豬崽子長大了出欄時,請他來做客。

“信守承諾,知恩圖報,這家人不錯啊。”聽五哥講完後,我對丁家人的感觀很不錯。

“嗯。”五哥點點頭,“這樣的人一定會有福報。”

快到中午時,我們的車駛進了一條村道。也許是因為這裏比較偏僻,車子一進村子,就被好多孩子追着圍觀。

在一家敞開的簡易木質大門外,五哥把車停了下來。我跟着他下車後,他指了下大門裏面說:“到了,走,咱們進去。”

我剛往前走了一步,眼角餘光瞥見了一個躲在角落裏的小女孩,我登時腳步一頓,轉過頭去仔細看了她一眼。那小女孩與我對視後,立刻轉身跑掉了。

五哥見我沒有跟上去,走回來問我怎麽了。

我想了想,把自己看到的告訴了他:“那個小女孩有些奇怪……”

“怎麽個奇怪法?”

我努力地在腦海裏搜尋着合适的形容詞,費力地解釋道:“看着她時好像會看到重影,有那麽一瞬間似乎看不清她的臉……”

五哥輕輕地“嘶”了一聲,臉上閃過驚訝之色,然後陷入了沉思。

作者有話要說:夏天省件小花褂,冬天省件小棉襖……嗬嗬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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