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顏修文,你真讓人不省心”
邵越的聲音讓顏修文剛剛快要跳出胸口的心剎那間落回了原地。
耳邊劍铮,刀鳴,馬蹄,殺戮和溫暖在現實和夢幻間驟然幾次變換不停。
顏修文不顧自己還滿手鮮血,張開胳膊便投入進了他深深放在心底的人,那個人的,邵越的懷抱。把臉埋在有些汗濕的胸膛,絲綢般的質地貼在臉頰上,聽着耳邊有力的心跳聲,顏修文把額頭緊緊靠在他懷裏,嘟囔出聲。
“誰、讓、你、疾、馬、相、馳、去、了!”
邵越的胸腔發出悶悶的笑聲,盡管顏修文看不見刀劍飛舞、生死危機的厮殺,但他知道這個人肯定是張狂的挂着冷冷的笑,藐視着不值一提的刺客。
顏修文的心跳突然加速,邵越寬闊堅實的胸膛發出輕笑,“你還怪我?顏修文,我真的很懷疑,你喜歡我只是為了給我制造麻煩的。”
顏修文收緊在邵越勁瘦腰身的手,“恩,是啊,所以不想解決麻煩才是你真正拒絕我的原因吧~”
“如果你的牙尖嘴利可以殺人的話,這些麻煩你自己就可以解決了~”
顏修文聽出來邵越話中的嘲笑,他無聲綻開唇角,所說的,不過是一時興起的玩笑,誰還會當真呢。可他卻真心希望再讓他抱一會兒,只要一會,讓他記住這個人的味道,這個人的擁抱,這個如同山一般寬闊的肩膀,比海更多的沉穩。
任郁冼雖邵越身後而來。
他只是知道,他真的很想很想和這個男人一起快馬在天涯海角。
可是,他的夢還沒做完,那個人一句,‘出來了,回去’便狠狠的打碎了他的夢。
任郁冼趁人不注意摘掉死在他身邊人的毫不起眼的記號握在手心,用有些發紅的眼睛狠狠瞪着相擁在一起的兩個人。
他以為他從不笑的。
他以為他什麽都不關心。
他以為他從來都沒在意過那個人。
他以為他的心是冰做的。
他錯了。
因為,他對他的,是獨一無二的關懷,用邵越冷漠、無聲、傷人的方式。
任郁冼用內力化掉手中的東西,他擡起頭,綻開魅惑人的動人微笑,顏修文,可他絕對不會違背自己曾經的諾言的,即便他對你,是最特殊的,邵越,也不會是你的。
“顏修文,你到底要賴到什麽時候?”風吹散邵越的聲音,吹淡了冷寒。
顏修文擡起頭望了周邊朝身後飛馳的風景。
解決了?這麽快啊。。。查清楚了嗎。。。
顏修文打了個哈欠,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靠在邵越身前,閉上眼睛,“将軍,修文的馬丢了,借将軍的坐騎一用,可以嗎。”
齊硫坐在齊玖的馬後面,正用一只手和嘴給自己包紮,一不小心聽見了顏修文的話。
“可以,剛剛讓顏大人和齊硫一起當誘餌,現在也該讓我們歇歇了。”他滿不在乎的插話。
齊玖寒寒的摸了摸額頭,無語的想,明明是将軍打算把他們引開的,誰知道他們的目标是那個看起來最不會惹事的顏大人啊。。。。
“睡吧”沉穩絲滑的聲音在顏修文頭頂響起,他昏昏沉沉的想起來齊硫保護他受傷了啊,應該給他包紮的,不過聽他的聲音好像沒事啊,到底重不重呢。。。
錯過了午時,也沒人提起。一行人都迫不及待的想快點解決這些一波又一波的事。
任郁冼握着馬缰的手被粗糙的繩子勒出了印子,他低頭咒罵一句,擡頭找那個人的身影,卻在看見時更加氣憤。
邵越一手抱住顏修文的腰防止他掉下馬車,一手拉着缰繩絲毫沒有讓馬放慢腳步。
他眼睛微微眯起,這些人不是迎敵坡的人,那又是誰的?若目标是他,也許不難猜,他的仇家太多了,來一個殺一個便是。可這次明顯是沖着顏修文來的。
邵越毫不留情的想,就他這麽個沒背景沒權利沒家産,連官職都大不了哪裏去的人能和誰有仇?難道是和沈楚熙在蜀川遇到的假冒琉璃骥的是同樣的人?
不可能,琉璃骥是瑄王拿出來讓沈楚熙誤會的人,絕對沒有殺意的。而這些人卻是要對顏修文下殺手。
顏修文。。。
懷裏的人突然動了一下,好像是睡的太舒服了想要翻身。邵越嘆口氣,複雜的眼神落在飄舞他手臂上柔順的墨色的長發,不由得想如果這個人和他的頭發一樣柔順聽話就好了。
算了,這些與他無關。此行過後,待他帶回那個消失的讓自己尋了五年的人後,也許他和顏修文就這樣到此了。
不過,若是能與他成為好友,恐怕小皇帝就更能安心了,他也不用煩心那些主和派如何了。或許沈楚熙就更加偷懶了。
顏修文昨夜因齊硫的話本就沒睡好,他窩在邵越的懷裏睡的天昏地暗,直到自己肚子響了一遍又一遍,邵越都悶笑出來,顏修文才懊惱自己怎麽總在他面前丢臉。
邵越無語的看着醒了後就在反省的人,心裏嘆氣,他覺得自從認識了顏修文,他在心底嘆的氣越來越多了。
“醒了就起來”邵越平靜沒有聲調的聲音響起來。
顏修文不舍得坐直身子,望了望有些昏暗的天,“将軍,不用吃飽飯再打架嗎。。。”
齊硫坐在齊玖的身後揮鞭讓馬兒上前,羨慕的說,“不會武功就是好,餓了就吃,困了就睡,也不怕。。。”
他話沒說完就被邵越瞪了一眼。
任郁冼笑着策馬過來,朝顏修文伸出手,“将軍,速速解決吧,顏大人?”